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即使他的能力再強,麵對高強度的任務,他也會有乏力的時候。如果這時候,有人能出手幫他一把,那就真是如虎添翼了。雖然說人多力量大,多人好辦事。但是如果把一件事,同時安排了很多人,那也不是一個好主意,很容易發生相互推諉的情況,最後一事無成。


    如果安排一個人,隻讓他搞一件事,而且這件事還恰恰是他擅長的,那效果就不言而喻了。老寶子就是這麽安排,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確實也是一個善於調動的天才。他總會發現你身上的閃光點,並且不斷的放大,讓你最大可能的發光發熱。從他對我和張三瘋的任務安排上來說,他確實安排的恰當好處。


    比如老寶子交代完分工之後,這讓我們的工作效率得到了質的飛躍。以前我們這些消極怠工的家夥如今不得不開始努力工作了。


    老寶子沒有隻說話,不幹活。他最先豪言壯誌的表了態:“夏大山,我搞定!”之後,老寶子真的很努力,天天苦練各種酒的酒量,每天在金山物流的總經理室中都可以看見,喝的爛醉如泥的老寶子。


    而物流公司沒有因為老寶子的消極怠工而關門,也開始慢慢走上正軌。雖然現在隻是接一些很小的單子,無外乎就是托運個行李,送個快遞之類的;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市麵的白貨比以往過了至少三倍。


    “你隻要負責接收一下就行了。”夏大山來過一次,直截了當的告訴了老寶子他的任務。物流公司成了一個白貨的中轉站,這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其實我一直以為,夏大山投入這麽多錢,一定有他的目的。估計這個公司很可能是借著老寶子的名頭,用來洗錢。目前看來,夏大山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打算。而且他對老寶子也有了很大的戒心,已經很少讓老寶子接觸到白貨交易和流通的實質性內容。


    所以,我們的工作也很輕鬆,就是等貨,散貨,拿提成。這樣的簡單工作而已。


    老寶子每天都酗酒,玩了命的喝。我不知道他是想麻痹他自己,還是在麻痹夏大山。隻是,每次等到分紅的時候,醉醺醺的老寶子就會扔給我一個大紙袋,說:“給六尺送去!”


    紙袋裏都是錢。酒氣熏天的老寶子,也隻有在那時候,讓我看到了點人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了老寶子臉上的表情是沮喪,還有深深的自責。


    雖然老寶子每天忙著喝酒,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敢消極怠工。每天我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的計劃,唯一讓不感到不安的,就是何大頭和二瘸子。


    因為,他們突然都安靜了起來,安靜的讓我感到害怕。


    何大頭沒有再來找過我和張三瘋的麻煩,就好像消聲滅跡了一樣。不過,沒過來找麻煩,不代表他打算跟我們和平共處了。


    何大頭被我坑的這麽慘,尤其是耳朵被張三瘋崩掉了。事情都鬧到這種地步了,我不覺得像何大頭這樣的老渣,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所以現在不管我去哪裏我都讓大威親自帶著三兩個人跟著我。每天,我都會保持著和張三瘋通幾個電話互報平安。


    其實我沒什麽好怕的,我身邊這麽多人而且我隻在自己的地盤周圍溜達,所以我沒什麽可擔心的。值得擔心是那個去了別人的地盤、獨自一人的張三瘋。


    “西城區那裏情況怎麽樣?”我打電話問張三瘋。


    張三瘋思考了一下,無比愜意的說道:“不錯,真心不錯。這裏很好,很有品味。”


    我一愣,問道:“品味?啥品味。”


    “操!你不知道,這裏就是他媽的天堂啊!”張三瘋亢奮了起來,“我這在裏玩的,都是他媽的大學生!學生妹,知道不?特有素質,而且有文化。不像咱們那,都是職業的,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西城區,就是過去的舊城區。新建之後,一個大學城坐落在了西城區。讓原本混亂的舊城區,多了不少大學,多了不少文化氣息,也多了不少學生。而這些學生,也給西城區的娛樂產業帶來了新的活力。


    隻是,我感覺張三瘋的心真大,不明白他在想什麽,腦子裏是不是現在已經被精蟲占居了。“操!你是去辦事的,別玩的太過了。小心點,別讓人家騙了你!”我略帶不滿地叮囑張三瘋。


    “操!他媽的知道。行了,不說了啊,先掛了。”張三瘋急不可耐的說著,就好像憋著尿,要去找廁所一樣。“放心,她們騙不了我的,每次我都要看完學生證才開始幹……”


    電話那邊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我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沒說出來,其實我是想提醒張三瘋,別被道上的人給坑……


    大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等我掛掉電話之後,才小聲的叫道:“趙哥。”


    “嗯,現在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我焦急的問道。目前為止,這是唯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就是何大頭跟二瘸子的情況。


    “還是沒有動靜,二瘸子和何大頭他們兩個都沒有再動手,他們似乎不打算火並了。”大威很失望的說道:“如果像趙哥預測的,他們現在不是應該早就拚個你死我活嗎?”


    事情的發展我也讓很奇怪,究竟是為什麽,以二瘸子的脾氣和性格,早就應該召集人馬,去幹何大頭了才對。為什麽他能忍到現在還不動手。如果他不和何大頭繼續鬧下去,我的一步計劃,就不能照常進行了。


    二瘸子應該不會那麽聰明,看透了我的計劃。而何大頭呢?他是夠聰明,可是他現在應該沒法跟二瘸子坐在一起,從長計議了。


    “咱們繼續等吧。”我對大威說說道:“耐心點,他們不動,咱們就靜觀其變。”


    現在,我隻能等,等待一個讓我後發製人的機會。


    轉眼又過了三四天。張三瘋在西城區那邊樂不思蜀,沒有什麽進展。倒是我這邊,先等來轉機。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歌舞廳的門口,下來了四個人。他們推門就進來了,大威的一個小弟迎過去,有些不滿,畢竟打擾他們睡覺了,“哥們,早了點啊,晚上才營業!”


    “我們不是來玩,我們要找你們老板。”其中一個挺壯實的人開口說道。那個小弟一聽,感覺對方語氣不善,但是看著對方的大體格,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老板不在,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吧。如果沒事,那就請回吧。”


    “老板不在?那就把你們大哥找來,你不管事,我跟你說不著。”四個人中,最瘦弱矮小的人說道。他的個子不高,不壯,甚至有一絲虛弱的氣色,但是很明顯,他是這幫人中的大哥。


    話一出,又有幾個小弟走了出來。兩方人馬上緊張了起來,明顯產生了對峙的氣氛,他卻依舊十分的鎮定。


    這種人,才是厲害的角色。不管對方是多少人,依然不為所動。繼續沉聲說道:“你們這裏管事的,應該是金山的二當家吧。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是我們應該見過一次麵……”


    一句狗屁不通的話,給幾個小弟弄懵了,看來的這幾個人的麵相,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本能的認識,這些人可能是來找茬的。但是,又看這幾個人的江湖做派,又不敢讓他們輕舉妄動。


    這個人笑了笑,似乎看出來了這幾個小弟的心思。“你們別誤會,我不是來鬧事的。打打殺殺的,我更不喜歡,我是來談生意的。”


    幾個小弟半信半疑的聽著那個人的話,看看門外,確實就來了四個人,不像是來砸場子的。而那天大威又正好不在,所以,謹慎的問道:“這位大哥,是那條道上的……”


    “跟你們老大說,就說是有位故人想見他一麵,找他敘敘舊。”領頭的那個人說的很坦然。


    其實前一天晚上,我去看老寶子了。所以那天我正因為宿醉而頭痛欲裂。雖然我一直在裏屋注視著這個人;說實話,感覺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總感覺在那見過,但是腦子就是昏昏沉沉的,想不起來到底是在那見過。


    不過他既然要找我敘舊,估計應該是我認識的人吧?但是,在這裏跟我熟的人,屈指可數,除了張三瘋和老寶子之流,就隻剩下東北幫的老陳和竹葉青了。要不,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


    這人是誰啊這是?我揉著腦袋,拚命的想著。一邊想著,喝酒,真的傷腦子。


    那個小弟過來跟我說了他的話。我點了點頭,說:“請進來吧。”


    對方聽了小弟的回報後,很上道的把其他人都留在了門外,一個人過來了。還看了看那個小弟,問道“用搜身嗎?”


    那個小弟看了我一眼。我擺了擺手。“不用,進去吧。”我說道:“來的就是客,我們不能無禮。”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打算對客人無禮。當然了,我坐在了辦公室後麵,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麵,握著一把手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個叫人進來後,看了看我,直接坐在了辦公桌前麵的椅子上。我不知道說什麽,他等了一會,看我沒有要說話意思,問道:“怎麽了,你不認識我?”


    我的腦袋裏像著火一樣痛,隻是強忍著。“眼熟,眼熟。”我瞟了他一眼,根本無法仔細看一下,“眼拙了啊,朋友那條道上的。”


    “貴人多忘事了,是不是?”他笑了。“咱們前幾天還見過一次呢。”


    “你是?”我隱約間想起了,何大頭提貨的那天晚上,好像就是他跟著何大頭的手下來提貨的,他不是……


    “我是泰合的人,但是,我不是二瘸子的人。看來你應該想起來,我是誰看。那天我也是為了我的目的才過來的的。”那人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趕緊就表達著自己的清白。


    “其實,算上這次,我們應該是第三次見麵了,你都不記得了?”他似乎在努力勾起我的記憶。


    但是我依舊一臉茫然。與其說是茫然,不如說是醉眼朦朧。那時候,我還沒醒酒呢。


    看我這樣,他也不失望。“也是,在你們眼裏,我應該隻是個小人物把。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在大車和老寶子約談的時候。我剛進去,就被請出來了。”說到這,他自嘲的笑了笑,“老大不在,老二又不去,所以隻能我去了。其實,在那之前,我就聽說過老寶子新收了兩個門徒。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誰是誰,但今天,肯定有一個會成為我今天談話的對象的……呃,你是哪個?”他說了半天,才猛然想起這個問題。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似乎在一瞬間,就醒了。我甚至亢奮了起來,一邊回憶著那晚發現的事,一邊說:“我姓趙!”我克製住了自己狂跳的心髒,把手槍舉起來,對準了他的腦門。


    我已經回憶起來他是誰了,我的手顫抖了起來,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就現在就幹掉他。


    “看來你想起來,我是誰了。”他說,然後很不高興地靠在了椅子上,想躲開我的槍口,但是絲毫沒有害怕的表現:“既然你已經認出了,那咱們就淡淡吧。金山的二當家。”


    來的人,是泰合三當家,狗頭朱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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