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狠,站不穩。


    張三瘋確實夠狠了,可惜他還是不敢說自己站穩了。江湖太大,水太深了,若論起狠來,江湖上的狠人比比皆是。為了能上位,敢搏命的新人,也越來越多了。


    好在後來的張三瘋終於有所收斂了,他知道有些人,不是因為狠,就站住腳了。比如丁青,比如八馬,比如豹仔,也比如老寶子。


    “光有狠,還不夠。”雖然張三瘋一直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是他做起事來,依舊不留任何餘地。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所有人都認為張三瘋夠狠了,做事斬草除根,不留後患。壞處也不多。唯一的壞處就是,這樣一來,張三瘋的每個敵人都是敵人,並且惹上張三瘋了,不是下定決心弄死他,也要想辦法跟他同歸於盡。


    因為張三瘋這個人沒有什麽江湖規矩。換句話說,他雖然是出來混的,但是他不在乎什麽江湖規矩,沒什麽職業操守。


    他比黑社會,更黑。


    老寶子走了沒多久,我們就搞定了一切,或者說是張三瘋搞定合勝的這幫混子。合勝的幾個人依舊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把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和我想象的不一樣的是,用他們的話說,像他們這樣的小蝦米根本見不到太子這樣的人物。他們來砸場子的理由很簡單,甚至有些荒謬。他們來這裏不是太子指使的,也不是為了白貨的暴力,想來分一杯羹。


    他們來這裏的鬧事的理由很簡單,簡單到就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我們場子裏的一個出來買的女人,所以來砸我們的場子。


    張三瘋直接坐在了已經暈過去的傷者,任由他的血從嘴上的傷口上慢慢流淌出來,地上滿是血,和那個被張三瘋砸斷的牙齒。很血腥,也很惡心。


    “我們……我們真得不是太子爺安排過來鬧事的。真的大哥,我們就是一些小混子,怎麽可能抱上太子爺的大腿?”這幫人中,一個看上去是領頭的人一臉真誠,哆哆嗦嗦的看著張三瘋說道,眼睛還不時瞟一下旁邊地上的碎牙,和鮮血。


    “那你們是來幹什麽的?痛快說啊,別讓我等著急了。”張三瘋低頭抽著煙,聲音很冷,看都沒有看那個一眼。


    那人聽到張三瘋的聲音,哆嗦了一下,趕忙說道:“我們大哥看上了一個姑娘,是在您場子了的,所以……所以讓我們來談談。”


    “談談?”我笑了,感覺這個有理有些搞笑,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就要跟金山為敵。合勝的老大們腦子裏都是大便嗎?“你大哥是誰?”


    “肥佬宏!”那人說的很痛快,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們就是聽了肥佬宏的吩咐才過來,真的大哥!”


    我想了想問道:“女人?什麽女人?”


    “好像……叫淑芬。”他猶豫了一下,略帶遲疑的說道。


    聽到淑芬的名字,張三瘋顫抖了一下,煙差點沒掉在地上。我愣了一下,難道真是一個人間極品?


    “淑芬是那個,去查查。”我衝著旁邊小弟的吩咐了一句。


    小弟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看著我說道:“趙哥,問明白了,是剛才來的一個妹子。”


    我笑著說道:“把這個月的工資給她算了,然後讓那個什麽淑芬跟他們走。”


    所有人都傻了,旁邊在著的小弟,還有地上跪著的人聽了我的話,都殺了。


    張三瘋坐回了沙發上,看了我一眼。我衝著他點了點頭,他也沒在說什麽。


    “今天你們走運,回去買彩票吧。金山裏最仁義的二當家在這,我留你們一條命。”張三瘋不緊不慢的說,然後用腳踢了踢前麵那個昏死的人,“這個也一起抬走。”


    合勝的人顯然不敢相信張三瘋的話,有些猶豫,都跪在地上沒敢動。


    “如果想起來,就接著跪吧。”我衝著眼前的這幫混子笑著說道。


    他們這才趕忙站起來,一邊抬起地上昏死的人,一邊急忙往外走。很沒素質,連句謝謝都沒跟我說。


    “以德服人啊!不知道你是幼稚,還是太理想化了,咱們是黑社會啊。”張三瘋看著奪門而出的一幫混子,衝著我感慨道。


    “狠這東西,你有就夠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這樣,天生的混子。”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幫你出出主意就好了,不是所以人都是梟雄。”


    聽了我的話,張三瘋一愣,隨後開心的大笑起來。很高興,也很滿意。


    “把經理叫過來。”我衝旁邊的一個小弟說道:“讓他過來算算場子裏的損失大不大。”


    聽了我的話,他立刻跑去找經理。畢竟我們都是混子,看看場子就好了,算賬這東西,不專業。


    經理過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份長長的單子,看著我一臉認真的說道:“趙哥,我大概算了一下,最少也要損失十五萬左右。”


    “行了,你受驚。”我看著酒吧經理笑著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找人來收拾一下,晚上正常營業。”


    看到經理出門之後,我又繼續對看場子的小弟問道:“貨呢?出問題了沒有?”


    “貨沒事,兄弟們都看著呢。”一個小弟立刻一臉忠義地看著我說道。


    我鬆了一口氣,畢竟是幾十萬的東西。“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點過來。”我衝著眾人擺了擺手。


    一幫人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早已淩亂不堪的酒吧,最後都鳥獸散了。


    “二隆……你這樣是不是難以服眾啊。”張三瘋看著剛才那幫鳥獸散的混子們的表現,有些不屑的對我說道。“場子都被砸成這樣了,你什麽也不說,好嗎?”


    我看著張三瘋笑著說道:“老寶子已經交待下來怎麽做,我聽龍頭的吩咐就好了。”


    “什麽意思?”張三瘋一愣。


    “老寶子說,搞定他。”我笑著說道。


    張三瘋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畢竟我現在不僅是一個金山的人,更是代替老寶子,出任東城區社團直接的結盟的聯係人。在這個結盟沒有完全明確之前,我和老寶子都明白,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安穩。


    第二天,東城區流傳出來的消息,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


    合勝的人砸了我跟張三瘋的場子,除了一個人受點傷之外,其他人都得以全身而退。江湖上的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我們栽了,不是金山栽了。


    “姓趙的栽了跟頭,讓一幫合勝的小混子給收拾了。”江湖上流言四起,這個說法最統一。


    倒是張三瘋用榔頭幫人修牙的那段,就有提起來,也沒人知道。


    朱老三流言傳播後的第一個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問道:“你那怎麽了?”


    “場子讓人砸了唄。”我笑著說道。


    “那你就這麽忍了?這樣的話,江湖上的人怎麽能服你?”朱老三開門見山的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不過二哥說了,這事不用我操心。說你不是吃虧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說你這次真的是在那裝慫?”


    我笑了笑,說道:“慫了,真的。沒準幫人就是太子派來找茬的。那可是太子爺啊,得罪不起。”


    朱老三聽完我的話,也笑了。之後我們都客套了幾句,雙雙掛斷了電話。


    看著已經嘟嘟想起忙音的電話,我又笑了。丁青的眼睛果然好毒,我確實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不過我現在還需要給合勝一個假象,讓他們認為我慫了。


    我給合勝一個假象,合勝則需要換個我一個理由,一個我可以光明正大去找茬的理由。


    張三瘋看著一臉傻笑的我,問道:“誰啊?啥事?”


    “朱老三,問問昨天的事。”我笑著說道。


    “操!那個傻比,怎麽那都有他?就屬他事多。”張三瘋一臉厭惡說道,似乎對朱老三有很大的成見。


    “他還能想幹什麽?想咱便宜唄。”我繼續想著說道。


    確實,朱老三想占便宜,我也想占便宜。太子或者說是合勝,用了一個粗略的借口來試探我,來挑戰我的底線。說白了,就是想在我裏沾點便宜,撈點好處。


    可惜,他們沒想過。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使,掉下來的不是陷阱,就是鐵餅。


    肥佬宏,人如其名,就是個大胖子。在離西城新區大學城附近開著一間不大的酒吧。不是什麽非*法場所,因為離學校近,所以很多年輕人都會去玩,屬於半正經的地方吧。


    年輕人,消費力高,而且總想嚐試一些刺激的東西,自然而然錢溜進來的也多。不少人都看上了這個肥肉,肥佬宏能夠守住這樣一個場子,也算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肥佬宏跟朱老三一樣,商人的頭腦,混子的武力。在他這一片,也算是一個黑白通吃的人物了。如果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基本上不會用武力,所以白道對他也很照顧。畢竟,他也算是一個“懂事”的人。


    “做生意的,當然是和氣生財。”肥佬宏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直到半年前,肥佬宏在酒吧裏親手掰斷了一個來場子裏鬧事的混子的手,然後扔進了旁邊的火爐裏。


    “不和氣,那就隻能不客氣了。”當時肥佬宏虎一臉的惋惜的看著昏死在地上的混子說出了這句話。江湖上的混子這才記起來,肥佬宏曾經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混子,他也是合勝的一個堂主,一個江湖大哥。


    據說這個家夥除了心狠手辣之後,就好愛好,幾乎到了無女不歡的地步,而且隻要看上的女人,都會想辦法搞上床。


    我一邊說這肥佬宏的情況,一邊衝著倒在沙發上抽煙的張三瘋問道:“說說你的想法,你認識這個肥佬宏真是為一個女人來的嗎?”


    張三瘋坐了起來,幾乎是脫口而出,“扯蛋!”激動的連手裏的煙都掉在了地上。“還是先說說的你看法吧。”感覺可能有些失態了,張三瘋燦燦地笑了笑,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煙,看著我我說道。


    “我覺得在這個節骨眼,肥佬宏竟然敢打著要女人的名義來鬧事,十有**就是太子再後麵授意的。”我突然看了一眼張三瘋,似乎想了什麽,問道:“對了,那個淑芬你認識嗎?真是人間極品?”


    張三瘋一臉的慘白,過了好久才說道:“屁!那個淑芬就是那次你給我找的女漢子!那個鬆骨大師,差點給我弄成了零件!”


    我笑了,明白了張三瘋激動的原因,繼續說道:“那一切就解釋通了,這就是一個借口而已。看來不隻是太子,很有可能是合勝的那幫老家夥在背後示意的。他們可能覺得金山集團發展的太快,趁著我們立足不穩,想找個借口試試我們。當然,這事沒準死太子的注意也說不定。”我看了一眼,包間外麵沒什麽人,又繼續說道:“媽的,這時候得罪太子了,而且最尷尬的是,不清楚合勝那幫老家夥的意思。我本來還想拉著他們一起對付夏大山呢,現在看來幾乎沒什麽可能了。”


    “哦,那怎麽辦?”張三瘋似懂非懂的問了一句。


    我了一眼張三瘋,我知道他不是似懂非懂,他是在不懂裝懂。畢竟,現在的局勢誰看不清楚了。


    或許張三瘋他關心的,隻是怎麽做,而不是怎麽辦。隻要有事做,那就是好的。


    “怎麽辦?”我笑了,接過張三瘋遞給我的煙,繼續說道:“跟之前做的一樣,繼續以德服人。”


    張三瘋一愣,隨後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好像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以德服人?”張三瘋重複了一邊,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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