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拓拔戰這一說,都想到耶律靈風已在朔州苦撐半月,而援軍最快也要大半月才能趕到,這一來耶律靈風的五千殘兵和十幾萬羌軍就要對峙一個多月,兵凶戰危,誰也不敢擔保耶律靈風能否拖到援軍趕到,而且朔州路遠,說不定耶律靈風此刻已城破身死。【文字首發】眾大臣不禁心生憐憫,悵然歎息。


    婁德似也覺得自己方才所言太過,默不作聲的走到拓拔戰麵前,深施一禮,又一聲不吭的退到一旁。


    耶律德光看了眼拓拔戰,心裏暗笑,方才婁德責備耶律靈風,拓拔戰不出言為愛將辯護並不是為顯氣度,而是不想為口舌之爭耽誤發兵之事,所以耶律德光才親自訓斥婁德,而拓拔戰此時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點出了耶律靈風苦守城池的艱辛,由不得婁德這倔老頭不服氣。


    想到耶律靈要在朔州苦撐一月之久,耶律德光臉上也起憂色,對拓拔戰道:“賢弟,你太過苛責手下將士了,耶律靈風用心良苦,不向鄰近州城求援,是怕羌族偷襲這些州城,西域荒蕪,少有異族,所以朕在西邊幾處城池都未布下重兵,若各州都分兵去救朔州,那隻要羌族在沿路設下伏兵,就能將各州援軍各個擊破,萬一再被羌族搶去西域諸城,他們就能借這些城池站穩腳跟,如今西境其餘州城都未遇險,全仗耶律靈風之功。難得這樣一員大將,絕不能折在羌人手中,耶律阮,你速去調兵,七萬先鋒一定要盡快趕赴朔州,最遲兩日就要動身。”


    其實耶律德光也知道兩日內發兵的難處,正如拓拔戰所說,羌人來犯一事動不了大遼國基,大遼以武開國,軍力雄渾,國**有數十萬軍甲,拓拔戰麾下的二十三萬黑甲騎軍,阿古隻的七萬北營軍,十餘萬分布各處州城的守軍,護戍上京的五萬禁衛軍。雖然拓拔戰在數年前已交出大半兵權,將二十萬黑甲騎軍分布在燕雲十六州,自己也漸漸引退,做了一位富貴閑人,可就憑這數十萬兵馬,遼國也足以傲視四方。


    但羌族偏偏選了個刁鑽之極的時機侵犯遼境,如今遼國正逢更改國號,推出新政,朝中官員更替權位,朝野重心都放在督促新政上,各部兵馬又需重編待整,黑甲騎軍散布各州,拓拔戰手中隻餘三萬親兵,北營軍主帥也剛換上耶律阮,智又抽去三萬軍士重組新軍,因此北營軍已難上征途,而上京五萬禁衛負護衛國都之職,戰力又弱,更不能拉上沙場,所以耶律德光雖不懼這十幾萬羌軍,但援軍若不能及時趕赴朔州,一旦被羌族占下朔州,成了氣候,就會打上一場曠日持久的苦戰,而這正是耶律德光最不願看到的事。


    耶律阮聽皇上命他兩日發兵,臉上不由露出難色,調兵令今早才發往各州,待人馬集結後還要重新編整,挑選精銳,調撥糧草,所以在三日集結七萬先鋒出征已頗勉強,但皇上既已下令,他無論如何也隻能點頭應命,心裏略理了理思緒,耶律阮便欲快步出殿,


    北院大王耶律齊和左丞相莫洪知此事難辦,兩人也隨在耶律阮身後,想助他同去安排。


    三人正要出殿,拓拔戰忽然攔道,“三位大人且慢。”隨即雙手左右一分,哧的一聲將自己身上穿的紫色長袍扯下,長袍內,一身黑色勁裝連甲,肩鑲獸頭,腰束皮絛,镔甲連鎧,竟是全身披掛。


    幾名新晉臣子平日見慣了一身紫色袍服的拓拔戰,都覺這位名滿天下的戰王氣質儒雅,談吐溫和,笑容親和,似文臣而非武侯。但拓拔戰甫一褪去長袍,就這樣簡約幹脆的一個動作,雖仍長身而立,可他往日儒雅平和之氣已一掃而盡,一道懾人心魄的肅殺之氣立時勃勃而散,仿佛隨時都在呼喚著金戈鐵馬的沙場生涯,崢嶸黑甲之下,藏不住的是一股噴薄而出的殺伐意氣,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位男子內斂多年的激昂始終未散,或許,隻有這一身戎甲的拓拔戰,才是為人所熟知的軍神戰王。


    “皇上!”拓拔戰邁前幾步,麵向耶律德光,肅然道:“臣拓拔戰,今日請旨,願即率三萬親軍,立赴朔州,血戰羌族,為皇上平叛,為死去軍士報仇!”


    滿殿大臣們都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起,狼煙起,戰王征,遼國每遇叛亂,都是拓拔戰掛帥出征,有這位百戰不敗的戰王在,仿佛所有征戰都可由他一力挑下,而他也從不負朝野所望,每一戰都會大勝而歸,直到近些年來他自解兵權,才漸漸不理戰事,事實上這些年也確無什麽強敵還能勞駕戰王親征,但今日得知朔州遇險,大家心裏早在奇怪,拓拔戰曆來最愛護手下將士,而朔州戰死的守軍都是他的部下,大家都以為拓拔戰會力請皇上立即發兵解救部下,可他今日在殿上甚少開口,就連婁德參奏耶律靈風他也隻是淡淡而笑,似乎並不動怒,此刻聽他請旨親自出征,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戰王一直在克製怒氣,他不敦請皇上發兵,正是想親自為部下複仇,單看他袍服內穿卸下多年的戰甲,就知拓拔戰已對羌人動了真怒。


    耶律德光見拓拔戰欲討旨出征,臉上卻是一陣猶豫,因為他並不想讓這結拜兄弟再上戰場,一來智曾向他提議,遼軍兵馬雖精,能征慣戰的名將卻是不多,除了拓拔戰,遼國內少有良將,但數十萬遼軍並不能總靠戰王一人支撐,所以若再遇戰事,便該另擇大將,以期為遼國再曆練出幾位名將,二來耶律德光著實愛惜這結拜兄弟,拓拔戰為他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可謂勞苦功高,好容易過了幾年安逸時日,怎可再讓他出征討敵,而且拓拔戰交出兵權後已有數年不理軍務,他身邊也隻剩下三萬親軍,可羌族足有十幾萬大軍,萬一拓拔戰有個閃失,敗戰事小,戰王的一世聲名就會毀於一旦,因此就算是為了保全義弟的名聲,他也不想讓拓拔戰再披掛上陣,隻是這內裏緣由卻不便對義弟明說。


    耶律德光略一沉吟,緩緩道:“賢弟願意親自出征,朕甚為欣慰,但賢弟手中隻有三萬親軍,不如等兩日後,朕將各處兵馬調集齊備,再做打算。”


    拓拔戰似是聽出皇上想要另派大將領軍的意思,高聲道:“皇上,朔州守軍是臣舊部,當年是臣把他們派往朔州,今日他們戰死,臣也要親自帶回他們的屍骨,再用仇人首級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否則,臣又有何顏去見他們的家人?請皇上恩準!”


    耶律德光遲疑著還想再勸,拓拔戰忽然一抬頭,“皇上,救兵如救火,臣最清楚耶律靈風的性子,他是絕不會棄城的,但他手中隻有五千軍士,若我軍還要再等兩日才能出征,臣也難料朔州凶險,所以臣弟請命立即趕赴朔州,雖然敵眾我寡,但臣弟定會想方設法纏住羌人的攻勢,等皇上的援軍趕到,再集結兵力與羌賊一決死戰!”


    拓拔戰的話讓臣子們聽了都點頭稱是,中丞司窟哥渾出列奏道:“皇上,戰王所言極是,羌賊凶殘,日夜犯我疆界,朔州軍身處於水火,需立即派兵救援,以戰王神勇,雖隻有三萬人馬,定能拖住羌賊的攻勢,以緩朔州軍民危難,此事望請皇上準奏!”


    “請皇上準奏!”


    “戰王乃我大遼名帥,此去必能再建奇功!”


    窟哥渾話音剛落,又有好些大臣上前附議,請皇上立即發兵,救援朔州。


    這時,智已和呼延年從大殿外走進,智先向殿上眾人環施一禮,隨即站到了耶律德光身後,聽著殿上諸臣的議論,他心裏一直在反複思索,對戰王提出的立即發兵朔州一事智倒也讚同,但由誰掛帥卻讓他舉棋不定,如今上京能立刻調動的隻有北營和拓拔戰的三萬親軍,北營軍剛被自己抽走三萬,餘下四萬戰力不強,隻能當後發援軍,做不了製勝先鋒。而遼國最精銳的軍隊就是戰王的二十萬舊部,再智的新軍練出之前,能派上戰場的也隻有這分布各州的黑甲騎軍,而在遼國所有將帥之中,真正能如臂使指的率領這二十萬人衝鋒陷陣的同樣也隻有戰王一人,可若讓戰王掛帥出征,豈不是又將這二十萬大軍還給了他,這可是這些年來始終讓智忌憚的事,但若不讓戰王掛帥,卻又沒人能帶得好這二十萬人。而且發兵之事刻不容緩,若因自己的疑慮再有耽擱,那就會變成了以私心陷朔州軍士於不顧。


    耶律德光倒未留意義子的心事,見殿上臣子神情激動,忍不住微微一笑,“看來這羌族這一次倒真是觸了我大遼的逆鱗,此事朕也有錯,這些年裏竟忽視了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羌人,拓拔賢弟說的對,救兵如救火,好,朕就命你為先鋒大帥,立即趕赴朔州。朕再賜你臨陣調兵之權,從上京城趕往朔州的路上,所有州城守軍都可任由賢弟調遣,而朕也會調動各處大軍趕赴朔州,增援賢弟。”


    “臣弟領旨!”拓拔戰躬身一禮,“皇上放心,臣弟此去定然竭盡全力,兩月之內,羌賊必敗!”


    “這一次,又要辛苦賢弟了。”耶律德光歎了口氣,又回頭看了看沉思的智,“智兒,你對此事有何見解,說給列位臣工聽聽。”


    大殿上立刻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微笑著看向這位皇上的義子,大家都知道,這人雖然年少,但是才智過人,胸懷丘壑,一個月前阿古隻的密謀造反就是被他輕易平定,更何況昨日明凰公主還在流楓江畔當眾向他表明了心意,以皇上對他的寵信,他的話自然是分量極重。


    這時智心裏已有了計較,上前一步,朗聲道:“皇上,由戰王親征平定羌人,定可馬到功成,為使朔州軍民早脫險境,戰王的三萬先鋒軍也確該盡快動身,不過臣以為,在這先行軍中還需再派去一位隨軍參讚,由他專司負責為戰王打理除征戰外的一切瑣事,以及接應隨後趕往朔州的援軍,這樣既可為戰王分憂,又可讓戰王不受其餘瑣事困繞,能心無旁騖的與羌人交鋒!”


    聽了智的話,眾大臣倒也是讚同,畢竟羌人有十幾萬人,而戰王的先鋒軍隻有三萬人,能有隨軍參讚幫著料理瑣事,也可讓戰王多幾分勝算。


    拓拔戰卻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智。


    耶律德光略一思索,問道:“那你看誰可當此重任?”


    智答道:“臣推薦臣的五弟將,有他隨軍前去,當可為戰王分憂!”


    耶律德光捋髯笑道:“讓將兒去?這倒是甚合朕意,你們幾兄弟裏最通兵法戰事的就是將兒,而且也可借此機會讓他好好曆練一番!”他正要下令,右丞相婁德已大步出列,高聲道:“皇上!臣鬥膽請旨,討這隨軍參讚一職!”


    眾人頓時怔住,心說婁德方才還在難為拓拔戰,此刻怎麽又自告奮勇的要做這隨軍參讚。


    耶律德光也覺詫異,“婁丞相?你想隨軍同往?”


    婁德大聲道:“皇上!臣身為丞相之職,自該為國分憂,方才錯怪耶律靈風,心中有愧,所以臣鬥膽討命,願與戰王同赴朔州為,請皇上恩準!”


    耶律德光皺著眉頭看了眼他,又轉身向智看去。智見婁德出來討旨意,開始也是一怔,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派參讚隨先鋒軍目的就是為了暗中監視戰王,雖然他原本是想讓五弟去,可婁德的自告奮勇倒也頗合他心意,婁德與拓拔戰素來不和,這老丞相又生性倔強,不懼權勢,有他去定可把拓拔戰的一舉一動都看得緊緊的,倒要比不擅權謀心術的五弟去更為合適。想到這裏,智微微一笑,向耶律德光點了點頭。


    耶律德光沉吟了一下,又向拓拔戰問道:“賢弟,讓婁丞相與你同去,你可願意?”


    拓拔戰拱手道:“皇上,臣弟此刻隻想盡快趕往朔州,至於派哪位大臣隨軍參讚,臣弟並無異議!”


    一旁的婁德見耶律德光仍有猶豫之色,忽然跪倒在地,高聲道:“皇上,臣平日雖與戰王稍有不合,可此時此刻絕不會因私廢公,貽誤大事。臣願立軍令狀,若有半點私心,甘願領死!”


    見這倔老頭又犯了牛勁,耶律德光倒是被逗得一笑,無奈的歎了口氣,點頭道:“好,老丞相既有這份忠心,朕就成全你,你此去務必要好生協助戰王,讓他可全力與羌人交戰!兵貴神速,你們二位這就趕緊動身,火速趕往朔州,剿除羌賊,為死去的遼軍報仇雪恨!”


    拓拔戰與婁德一起磕頭領旨,齊聲道:“臣遵旨!”


    “各位臣公,你們也要齊心協力,調撥兵器,籌備糧草,一定要盡快將援軍派往朔州!”在耶律德光的一道道旨意下,殿上的其餘臣子也一個個遵旨領命,分頭行事。


    莫洪臨走前,耶律德光忽叫過了呼延年,耳語道:“你去告訴左丞相,朕會親自為他女兒尋一段好姻緣。”


    諸人忙碌之時,智悄悄出了大殿,急步追上了正要趕回府中打點行囊,準備立即動身的婁德,“婁丞相,請留步!”


    婁德回身一看是智,當即一笑,拉著智走到了一旁僻靜之處,低聲道:“智王請安心,我婁德雖然老邁,卻並不糊塗,此行絕不會令智王失望。”


    智也是一笑,知道這老丞相謀略極深,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於是也低聲道:“我會立即請皇上在朔州至上京城的一路上部下哨所驛站,每隔五十裏一處,每處備上十匹快馬,請婁丞相務必將朔州戰事悉數報知與我,無論戰事瑣事,我都想知道。”


    “智王放心,我每日都會派人把戰王的一舉一動和朔州之事告知與你,絕不會錯過任何異常之處。”說到這裏,婁德深沉一笑:“智王擔心的,也正是老夫一直在擔心的,該怎麽做,老夫早已胸有成足,如果戰王忠心,我就是隨軍參讚,如果戰王有何不忠之處,我就是他喉中的一根毒刺!”


    “一切有勞丞相了!”智微笑著向婁德深深一禮。


    半個時辰後,拓拔戰就帶著婁德一起出了上京城徑直返回了他的封邑,準備出征事宜。


    護龍七王幾兄弟也在散朝後齊聚耶律德光的書房內,父子幾人籌謀盡快征調兵馬赴援朔州之事,將和猛兩人最是心急,一邊埋怨智沒在朝上議政時讓他們跟著拓拔戰出征,一邊就吵嚷著要立刻點一支兵前往朔州,智隻得說拓拔戰已率三萬親軍出征,上京城內暫無可用之兵,北營軍需操練重整,而五萬禁衛軍則要護戍上京,輕易不得離京,當然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以禁衛軍的戰力和膏粱之性,去了朔州非但建不了功,反倒會成為拓拔戰的累贅,誰知將和猛這對膽大包天的兩兄弟見無兵可調,兩人幹脆就商量著要自個兒殺奔朔州。


    耶律德光被這兩寶貝兒子唬了一跳,忙出言勸阻,可將猛二人早被義父寵慣了,又生就大膽,一左一右的纏著義父非要去朔州,耶律德光口幹舌燥的勸了半天,反倒差點被這倆彪小子逼得要點起禁衛軍連夜禦駕親征。最後還是忠拿出長兄的威勢來才壓住了兩個弟弟,好說歹說的把他倆拉出了書房。


    當天夜裏,拓拔戰親率三萬黑甲騎軍如怒雲卷地,星夜趕往朔州。


    在緊接著的十幾日裏,上京城裏君臣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四處調兵遣將,撥運糧餉。又過得幾日,朔州百姓也陸續逃入上京,耶律德光派人向這些百姓問起朔州戰況,但百姓們都說羌族圍住朔州後就在城下日夜叫罵,而他們在那夜離開朔州後就一路愴惶而來,根本不知朔州是否已被攻破,耶律德光無奈,隻得將百姓們安置在上京城內,又派官吏送上衣食,好言安撫。


    護龍七王幾兄弟也緊鑼密鼓的忙個不停,在燕雲十六州分部的戰王舊部被分批調回上京城後,智首先就把漢官張礪和他手下的一萬漢人軍士派往了幽州城,讓他們牢牢守住這座遼國南方最繁華的重鎮,在這幾日裏,他們七兄弟每日都是忙著訓練那些從北營挑選出來的精銳,教習戰陣,傳授兵法,忙了個不亦樂乎,不過,婁德每日派人從朔州送來的軍報卻是讓他們大出意外。


    朔州雖然未失,但耶律靈風在羌人的連日攻城中又失去了三千多軍士,這些羌人的強悍凶猛竟遠遠超出了以往的強敵,當拓拔戰率三萬親軍在三月二十一日趕到朔州時,城上守軍已筋疲力盡,幾乎連站著的力氣也失去,拓拔戰稍事休息便繞到了羌人的後方偷襲他們的陣營,激戰了兩個多時辰,雖殺了一萬多名羌人,可戰王竟然也折損了五千多人,隻得退守朔州城,等到三天之後三月二十四日,上京城派出的第一撥援軍六萬人趕到朔州後,戰王又率軍出城與羌人交戰,惡戰一日,羌人死了三萬多人,遼軍也戰死了兩萬多人,按傷亡人數來算,戰無不勝的拓拔戰此次居然隻是得了個慘勝。據婁德送來的戰報所說,戰王部下大多都是騎軍,而羌人上陣時都手持一丈多長的勾鐮長槍,這種勾鐮長槍專克騎兵,所以戰王才會陷入苦戰。


    當智將這些戰報稟告給耶律德光時,耶律德光大吃一驚,更擔心結拜兄弟萬一有失,當即下令其餘各處援軍盡快趕赴朔州,並派人四處調集大批弓弩隨軍送去,又調撥了大批糧餉,整個遼國全力備戰,一車車滿載糧草軍械的馬車日夜送往朔州。


    幸好在接下來的十幾日裏,朔州捷報連傳,在四月十一日,各路援軍盡數趕到朔州,戰王集結大軍,與羌人在城下決戰,一戰滅了五萬多名羌人,終於殺得羌人元氣大傷,連退數十裏,而戰王也帶著大軍展開了反攻,打得羌人連連倒退,潰不成軍,這幾封捷報傳到上京城,朝中君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耶律德光立即將朔州大捷的消息遍告所有臣民,遼國百姓得知這一喜訊後都是連聲歡呼,舉國上下一片歡慶,在接著的幾日裏,上京城內到處張燈結彩,高興得就如過節一般,這位身經百戰,被遼**民視之為神的戰王果然沒有令他們失望。


    不過,在皇宮內的伴天居中,一直反複閱覽戰報的智卻是緊皺著雙眉,這幾日裏,望著這一封封接連不斷的戰報,他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妥,可是究竟有什麽地方不妥,卻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隻能拿著這些戰報仔細翻看。兄弟們幾次要拖他出去散心,都被他婉言謝絕。


    今天,天色一亮,智又低頭坐在了案前,兩眼緊盯著這些戰報凝神思索,直到門外傳來猛的叫聲,才讓他抬起了頭,無奈的說道:“小七,別鬧了,你自己去玩吧,四哥今天不能陪你了。”


    “四哥!掌管刑獄的樞密使蕭仲遠有急事要找你,上京城裏出怪事了!”猛一邊說一邊拖著一位四十餘歲的男子衝了進來,智一聽有事發生,立刻站了起來,“出什麽事?”


    蕭仲遠被猛一路拖來,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喘幾口粗氣才忙著向智行禮。


    “蕭大人不必多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智王,您可還記得滿德與烈得青二人?”蕭仲遠麵有懼色的說:“今天一早,他倆都被人殺死在家中!”


    智立即想起了這兩人,烈得青是上京城南的守軍統領,一個多月前阿古隻欲謀反時,曾想把他毒死,後來被護龍七王的飛給救了下來,而滿德則是阿古隻派入宮中禁衛軍內的黨羽,當阿古隻被護龍七王擒獲的時候,智故意派這滿德去大牢裏探望阿古隻,滿德得知事情敗露後也立刻乖乖的束手就擒,後被皇上逐出宮中,貶為庶民,這滿德也一直老老實實的躲在家中,輕易不敢出門一步。


    “滿德,烈得青,這兩人在今天早上被人殺死在家中?”智神色一緊,“他們是怎麽死的,凶手還未找到?”望著滿臉懼色的蕭仲遠,智不由心生訝異。這蕭仲遠是遼國執掌刑獄的夷離畢法院樞密使,這一官職專與窮凶極惡之徒打交道,對殺人命案也算是見多識廣,可蕭仲遠此刻的神情居然如此害怕,顯然此事必有古怪。


    “智王,您是朝中重臣,日夜料理朝中大事,這等民間凶案原本不該來驚動您,可這兩樁命案實在太過古怪,下官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厚顏來向您請教。”蕭仲遠擦了擦滿臉冷汗,遲疑著道:“這烈得青與滿德二人死得太離奇了,看上去,看上去┉就象是被鬼殺死的!”


    “鬼?”智雙眉一挑,隨即問道:“蕭大人,請你說得清楚些,這兩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蕭仲遠眼中又露出驚恐之色,似是在說著什麽極端可怕之事,“這兩人都是死於家中,滿德是死在自家灶房的水缸之中,看起來似乎是溺水而死,但除了腦袋,他全身上下都被火燒過,烏黑焦爛,可他臉上卻沒有一處灼傷,而且一身衣服也穿的好好的,沒有一絲燒過的痕跡,那烈得青就死得更怪了,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可他全身上下骨骼盡碎,就向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一樣。”


    “是誰先發現他們的屍體的?”


    蕭仲遠臉上懼意更盛:“這件事最古怪的地方就在這裏,發現他們屍體的人都是刑部差人,他倆的家和刑部就在一條街上,而且兩家還是挨在一起,今早上刑部官員剛上街巡視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家裏傳來極為淒厲的慘叫,等刑部的人立即衝入他們家中,可兩人已死,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還死得那麽古怪,所以┉所以大家都說他倆一定是被厲鬼所殺!”


    智追問道:“他們兩人的屍體現在何處?”


    “就在他們家中,下官還命人守在屋外,不讓任何人進去,不過象這等怪事也沒人敢去張望。”


    智知此事聳人聽聞,不盡快處理定會引發人心惶恐,當即道:“請蕭大人帶路,我這就過去看看。”


    猛立刻道:“我也要去!”想了想又問:“四哥,刑部的人明明一聽到慘叫就衝進去,可他們已經死了,死得那麽快又那麽怪,難道真是鬼幹的?”


    “我從不信鬼神之說。”智冷然一笑,眼中掠過一道鋒芒,“那聲慘叫不是他倆的,而是殺他們的人故意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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