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孟漣城身形極快的從秦中元的禁錮中脫身,殘影一過,燃著的篝火一陣搖擺,下一刻將靠近火堆的一個影子掀了出去。


    馬虱子佝僂著,一身髒兮兮,長短不一的頭發亂糟糟,隨著他過來,空氣都帶著一股酸腐味兒。


    穩穩的站在幾米之外,馬虱子的眼睛從散碎的頭發中露出來,“兔子給我。”聲音嘶啞,聽起來還有些陰森森。


    孟漣城卻是彎起唇角,“有本事過來搶,搶到了就是你的了。”看樣子,孟漣城完全興致高漲。


    秦中元倚靠著樹幹隔著跳躍的篝火看著他們,對孟漣城這樣回話有些不高興。這裏的任何一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雖知她功力深厚,但經驗未必比得過他們,很容易吃虧。


    “好小子,嚐嚐你爺爺我的虱子。”話落,他身子一跳,夜空中,一些綠豆大的虱子恍若長了眼睛一般直衝著對麵的孟漣城而去。


    反手一抓,篝火堆中一根燃燒的木棍憑空而起,帶著火苗進入孟漣城的手中。


    手掌未完全接觸那燃著的木棍,隻是在她手中片刻停留,手指一陣絢爛的轉動,那木棍上燃著的火苗瞬時呼啦擴大。與此同時,孟漣城揚出那木棍,帶著火苗,恍若一道火龍一般亮了夜空。


    火苗在她的前方形成了一麵火牆,雖是來得快去得快,但僅僅那一秒的時間,也完全夠用了。綠豆大小的虱子立即被燒成灰,空氣中也飄起一陣像是頭發被燒著之後的味道。


    馬虱子不高興,佝僂著腰背在原地跳著,他似乎就是這樣走路的。


    “馬虱子,你身上的虱子還挺香。你也無需搶人家孟丫頭的兔子吃,吃你自己身上的虱子不就成了?”水月橫在二十幾米外的火堆旁,盈盈媚笑的諷刺,那聲音在夜空中很是響亮。


    “哼,要你這騷娘們兒多嘴。”馬虱子看了水月一眼,一瞧見她那嫵媚的姿態,眼睛不禁發光。


    “作為前輩,居然與後輩搶食物,馬虱子不要臉的名聲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一處大樹下,黑暗中有個人盤膝坐在那裏,魁梧壯碩,五官深邃,是摩耶神教的那位。


    “紅毛小子,莫不是你也想嚐嚐爺爺的虱子?”頭一甩,雜亂的頭發下那雙眼睛格外陰冷。


    “您無需用虱子,單單您身上的味道就能逼退後輩,後輩甘拜下風。”那人回答,心態極好。


    水月咯咯笑,越熱鬧她就越要參合。


    孟漣城不再理會,轉身走向篝火旁,彎身將串著兔子的木棍拽出來,利落的擰掉兩個兔頭,“接著。”


    刷的扔出去,那邊馬虱子動作極快的在半空接住,哼了哼,隨後眨眼間消失於原地,跑到一個樹根下蹲著開吃。


    這邊,孟漣城走回秦中元身邊,扯下一隻腿兒給他,“吃吧。”


    接過,秦中元饒有興味兒,“為何給他?”


    看了他一眼,孟漣城笑笑,“他就那性子,相中了的吃食,便是小孩子手裏的糖他都會搶。”


    “果然不要臉。”幾不可微的哼了哼,身邊孟漣城忽的抬手,於他臉側幾公分處抓住了一個飛過來的東西。


    秦中元看過去,她鬆手扔掉,是一塊剛被啃過的骨頭。


    不用想,這肯定是馬虱子扔過來的,因為秦中元的話他聽到了。


    “別說了,否則他會一直纏著你,那股子酸腐的氣味兒,你不會喜歡的。”阻止秦中元說話,孟漣城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邊蹲在樹根下的馬虱子,其實他也隻是怪了點,倒不是壞人。


    果然聽孟漣城的話不再說馬虱子,秦中元安然的很,他是十分不怕馬虱子會小心眼兒報複。


    “今日你的鷹沒出現,想必是沒什麽最新的消息。後幾撥潛入大司的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恐怕也在等著咱們呢。”填飽了肚子,孟漣城倚靠著身後的樹幹低聲道。


    “無需著急,該來時會來的。”抬手摟住她脖子,然後故技重施的往自己懷裏勾。


    孟漣城順著他的力氣歪身過去,最後放棄了樹幹轉而倚靠著他。


    看她如此聽話,秦中元不禁彎起薄唇,漆黑的眸子盡是愉悅,“這般聽話,我好像有點懷念你動不動冷臉罵人的時候了。”


    輕叱一聲,“賤。”


    “聽你這樣一罵人,我就知道我懷裏摟著的這個不是假的,是真的。”好像很滿足似的,他微微閉上眼睛長歎,惹得孟漣城忍俊不禁。


    倆人甜甜蜜蜜,那方諸多人也都閉眼打坐,除了篝火劈啪的聲響,剩下的就是孟漣城和秦中元小聲嘰嘰咕咕和馬虱子還在唆骨頭的聲音。


    半晌,樹林裏有刷刷的腳步聲,但誰也沒多瞧一眼,因為從聲音完全聽得出是誰。


    不一會兒,背負大刀的鐵雲嘯從樹林裏走出來,手上拎著一隻同樣剝皮的兔子,然後直奔孟漣城他們麵前的篝火而去。


    抬起眼皮看著鐵雲嘯接近,孟漣城唇角帶笑,這麽多年的朋友,鐵雲嘯是什麽人她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氣勢張揚的解下大刀,然後自己動手烤兔子,就那麽坐在火堆旁,與那夫妻倆不過兩米之距。他沒有任何打擾人家的自覺,完全自然的很。


    秦中元也同樣饒有興味兒,以前他是真沒看出來鐵雲嘯是這樣的人。


    二人動作親近,然後一同盯著鐵雲嘯,鐵雲嘯完全自在。


    兔肉散發出香味兒,鐵雲嘯五官張揚,他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若是沒刻意展現那股玩世不恭,他就像個天涯浪子。


    看了他半晌,孟漣城終於是笑出聲。轉身看了秦中元一眼,之後抓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然後起身走過去。


    秦中元雙臂環胸,看著孟漣城的身影,眸子間洋溢著淡淡的笑意。


    在鐵雲嘯身邊坐下,孟漣城看著那正烤火的兔子,“還想知道我師父在哪兒麽?”


    斜睨了她一眼,鐵雲嘯冷聲道:“想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


    “我若真的告訴你,你也未必找得到。再說,你就算找到了他,你也必死無疑,何苦呢?現在過得不好麽?”少見的心平氣和,孟漣城輕聲輕語。


    “我現在過得好麽?看見我過的不好,你是不是相當開心?”冷叱,他心情極其不好。


    “雖然我想說,看見你過的不好我很安心,但其實,若是看見你死了,我恐怕會可惜。”轉頭看著他,幾年的朋友,他其實是個性格很多化的人。


    盯著跳躍的篝火,鐵雲嘯深吸口氣,“大仇不報,我愧對泉下親人。”


    “找我,我早就說過,若是報仇就來找我,我奉陪到底。”眸子充滿真誠,她是認真的。


    “本就與你沒關係,總跟著摻合什麽?算了,早晚有一天你會去看戒塵的,我會跟蹤你的。”依舊還是緊繃著臉,但從那雙眼睛裏能看得出,他釋然了很多。


    輕笑,而且還帶著幾分嘲諷,“隨便,你若能跟得上,那就跟著吧。”


    “瞧不起我的輕功?”眸子染上幾分戲謔,鐵雲嘯轉頭盯著孟漣城。


    “哪兒敢,大名鼎鼎的鐵少俠,眾多婦女的心中良人,在下哪有資格瞧不起。”淡淡嘲諷,這才是兩個人應該有的相處狀態。


    “在下不敢當,說起眾多婦女心目中的良人,好像是你的夫君。”他也諷刺,再加上表情,這就是以前那個鐵雲嘯。


    擰眉,孟漣城略有不悅,“你也想要一個這樣的良人?”


    “又汙蔑我?不管怎麽說我鐵雲嘯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蔑我,可別怪我真的把你夫君搶走。”孟漣城總是說他有龍陽之好。


    “恐怕他不好你這調調的,平複一下你騷蕩不安的心,找個彪形大漢慰藉自己吧。”論起罵人,孟漣城絕對不懼。


    鐵雲嘯敗下陣,最後隻能冷叱一聲表示下回再來,他絕對不會輸。


    孟漣城唇角彎彎,轉眼看向秦中元,這廝正笑意盎然的看著她。


    眨眨眼,“困了麽?”他不會武功,若是不睡覺,明兒他又該不舒服了。


    “沒有你我睡不著,過來。”抬起一隻手臂,其意明顯。


    鐵雲嘯雖是沒看,卻是完全聽得到。略顯諷刺的歎了一口氣,“雖是夫妻,但能否顧及一下旁人?”


    “怎麽,你嫉妒?”孟漣城本是不打算再和秦中元黏糊的。但一聽鐵雲嘯這話,她倒是站起了身,一邊走過去一邊揚聲道。


    “嫉妒你們?你們根本不在我眼裏。”掃了他們一眼,反正孟漣城變得這麽黏糊他是不習慣。


    “鐵兄這話讓在下頗為尷尬,原來我如此透明。”連連搖頭,他眉眼含笑的摟住坐下來的孟漣城笑道。


    “秦兄怎麽會透明?天人之姿,把從不將任何男人放在眼裏的孟漣城都迷倒了,在下可不敢妄自評論。若是惹急了惡人,在下會死的很慘。”撇嘴諷刺,他對秦中元倒是有那麽一丟丟的佩服,居然能讓孟漣城如此服帖。


    “放心,怎麽也得等你生了兒子我再滅了你。”輕哼,孟漣城放話。


    “按你這麽說,恐怕我這輩子都不能生兒子了。”搖頭,鐵雲嘯笑得不羈。


    “也好,多生幾個女兒,將來給我做兒媳婦兒。”勢必要占便宜,孟漣城自得的很。


    鐵雲嘯輕哼,秦中元倒是笑了起來,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兒,低聲道:“這就下定決心要給我生兒子了。”


    抬起眼皮瞅著他,孟漣城忽的抬手推他的臉讓他離遠點兒,“閉嘴。”


    “又害羞了?別害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成全我?”這次絕對是貼著她的耳朵,極其小聲的說著,但若是外人想刻意聽,還是能聽得到。


    孟漣城臉頰泛熱,歪頭躲開他不回答,秦中元兀自輕笑的開心,手臂更加收緊,摟緊了她。其實便是她不會輕易答應,但能這樣整天摟著她也不錯,尤其她不運力掙紮任他各種摟,他心裏美極了。


    翌日天色剛亮,眾人起身上路。沒有一個表現不情願或是疲勞,個個精神抖擻,尤其他們都上了年紀,還有如此精神頭,可見一斑。


    “阿彌陀佛,秦公子,您在大司的人可是有消息送回來?”上路前,智雲方丈手持禪杖走至孟漣城秦中元麵前問道。


    秦中元搖搖頭,“昨日沒有,想必今日會有消息來,方丈無需擔心。”


    點點頭,智雲方丈對秦中元倒是很放心的樣子,“少林寺的幾位師弟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這兩日有沒有發生什麽事端。”


    “便是生了事端方丈也不用憂心,他們葉家詭詐,咱們高手如雲,現在都匯聚在一起。若是出了事兒,都會出手一致對外的。”秦中元自如道,晨起的麵容帶著淡淡的疲倦,卻是更為迷人。


    “但願如此吧,善哉善哉。”長歎口氣,智雲方丈離開。牽著馬的孟漣城收回視線,“今晚能抵達天雲關,但今日過關是不可能的了。你那引蛇出洞的計劃何時進行?”一道天雲關可就是差不多一天的路程,若是及時的得知消息是不可能的。


    “今日吧。放心,他們葉家能在自己的地盤布陣,我們就能在他外圍布陣。除非他們不上鉤不出來,出來了就是個麻煩。”唇角勾勒著幾不可微的笑意,他自有盤算。


    看他一眼,孟漣城眸子彎起,“看你如此有信心,我都不好意思懷疑你了。”


    聞言,秦中元低笑的轉身靠近她,“原來你在懷疑我?懷疑我什麽?能力不行?還是能力不行?”一語雙關,他笑得有幾分邪惡。


    抿著唇角,孟漣城輕哼一聲沒理他,兀自翻身上馬,動作帥氣。


    秦中元輕笑的也上馬坐在她身後,雙臂環住她的腰,收緊,勒的孟漣城繃起了脊背。


    其他人打馬先行,鐵雲嘯則駕馬在後麵,待得孟漣城與秦中元趕上了,他才加快速度。昨日同行,今日自然還得同行。


    天雲關曆史悠久,恢弘霸氣,這絕對是大齊最為古老巍峨有無數傳奇的地方。


    那高高的城嶺就是大齊的堡壘,遠遠看去簡直高聳入雲。


    若想出關,隻有兩個選擇,從天雲關的關口出關,二是穿過黑山。但黑山絕對不好穿越,因為那裏不僅有無數的陷阱,野獸;還有許多江湖上十惡不赦的人住在深山中。兩相比較,從關口出關,絕對是安全而又快捷的路徑。


    智雲方丈一行自然也是要從這關口出關,隻不過他們抵達天雲關時已是天黑,關口封閉不得出入,他們也隻得在附近的小鎮裏停下。


    小鎮不大,但人很多。本地人,要出關的商隊,還有一些大司人,都匯聚在這裏,形成這裏獨有的風景。


    在一個相當尋常的客棧前停下,一眾外形迥異的人各自進入客棧,雖是一同來的,但誰也不理誰,這讓迎客的小二很為難。


    客棧外,下馬的秦中元微微仰頭看著夜幕,以他的目力,在這黑夜中看不出去多遠。


    “找什麽呢?”將馬遞給小二,孟漣城順著他的視線也往天上看。


    “鷹。剛剛在路上我好像看見了它,但它飛的太高了,我沒看清。”收回視線,這樣在黑夜中尋找,尋的他眼睛疼。


    孟漣城巡視一番,隨後道:“你就沒什麽哨子之類的東西引它來?”


    “那是秦超才會做的事,你覺得我需要親自吹哨引鷹?”幾不可微的揚眉,那略顯高傲的模樣俊的要命。


    孟漣城扯了扯唇角,稍有諷刺,“是啊,哪兒輪得到你貴公子親自吹哨。”


    “別諷刺我,難道我不夠富貴?”抬手搭在她脖子上往自己懷裏一勾,她這比尋常女子要高的個子在他懷中也顯得很嬌小。


    “富貴富貴!但就是你富貴,不也還是找不到你的鷹?走吧,尋到了你的味兒,它會自己找來的。”從他手臂下轉出來,孟漣城先一步的走進客棧,背影瀟灑。


    秦中元又仰頭看了看黑夜,依舊什麽都看不見,他也放棄了。頎長的身子略顯瘦削,但氣勢絕對不弱。便是有些疲憊,但通身貴氣斐然,讓人不敢輕視。


    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歇下,這是一個套間,其他的泰鬥們顯然都不想與別人住在一起,這個榮幸就落在了孟漣城秦中元和鐵雲嘯的身上。


    鐵雲嘯頗為感歎,坐在外間的床邊雙臂環胸滿目戲謔,“希望今晚你們夫妻二人能克製一下,上一次我就聽到了許多不該聽到的,我頗感尷尬。”


    “你還會尷尬?想必聽得很爽呢。”兀自動手倒茶,孟漣城加以諷刺。


    那邊秦中元坐在靠窗的圈椅上姿態悠然,聽著孟漣城說話,他滿目笑意。


    “你要一定這麽認為,那我也無話可說。實在沒想到男人一樣的你,居然還能發出那種聲音來,一直到現在,我想起來都滿身雞皮疙瘩。”說著,他還抖了抖,好像孟漣城黏黏糊糊起來時真的很嚇人。


    孟漣城報以冷眼,那邊秦中元倒是開口了,“都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鐵兄不厭其煩的聽我們夫妻之間的私房話,未免太不厚道。若是實在寂寞難耐了些,在下倒是可以為鐵兄尋一些如花美眷,若是美眷不行,彪悍的男子也是找得到的,畢竟這天下與鐵兄誌同道合的人有很多。”


    孟漣城直接笑出聲,鐵雲嘯毫不尷尬窘迫,隻是搖搖頭盯著笑得開心的孟漣城,“被你汙蔑的,我想解釋也沒人聽了。你等著,待得哪天,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於眾。”


    “隨便,我這惡人的標簽貼在身上,你說什麽我都不嫌過分,您請隨意。”放下茶杯,孟漣城滿眼笑意。


    秦中元滿目縱容,通身的光華都被放大,他坐在那處,獨自耀眼。


    驀地,孟漣城與鐵雲嘯同時變了變臉色,之後動作一致的轉頭看向窗口。


    坐在窗邊的秦中元微微揚眉,隨後就聽到耳後有些不尋常的風聲,回頭,一隻黑鷹由黑夜中飛過來,最後落在窗台上。翅膀拍打之時刮出的風吹過來,吹得秦中元眯起眸子。


    “消息來了。”孟漣城開口,隨後走過去。


    秦中元動手抓住那隻黑鷹,黑鷹不大,他足以抓住它。


    鷹腳上掛著一個小竹筒,秦中元利落的解下,隨後鬆開那隻黑鷹。黑鷹拍打翅膀一個轉身又回到窗台上,訓練有素。


    鐵雲嘯一見也走了過來,與孟漣城一左一右的站在秦中元身邊。


    展開竹筒裏的紙條,上麵的信息使得三個人都表情微變。


    中午時分,葉家果然派出了數十個白衣人出來。因為秦中元的人在葉家的陣外也布了陣,所以他們陷入了陣中,直至這消息傳出來時,那些白衣人也沒出來。


    這是第一次交手,雖是根本就沒動手,但繼蕭家秘密派出的那些護衛以及第一撥隊伍陷進葉家的陷阱之中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小小的占了上風。


    孟漣城與鐵雲嘯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異口同聲道:“能困他們到幾時?”


    抬眼,分別看了看他們二人,秦中元眸如古井,“今晚出不來。”


    “那待得咱們明日到了,恐怕正是時候。”鐵雲嘯很是高興,張揚的眉目間盡是意氣風發。能夠爽快的打一場,是他目前最想做的。本留下與戒塵交手的力氣用在了這裏,他期待的很。


    孟漣城雙臂環胸,精致的眸子閃了閃,之後道:“智雲方丈的目的就是帶回那些生死未卜的人,不過我的目的與他不一樣,我要挫一挫他們的銳氣。若是可以,讓他們大傷元氣也未嚐不可。”隨意闖進長鶴山莊刺殺秦中元,他們實在太過囂張了。


    鐵雲嘯與葉家沒任何恩怨,不過他倒是喜歡跟著孟漣城湊熱鬧,“帶我一個,讓我瞧瞧這葉家有何與眾不同。”滿目玩世不恭之態,其實他認真的很。


    “行啊,到時別托我後腿就成。”孟漣城撇嘴輕叱,但默契可見一斑。


    秦中元反倒眸子泛光,看著意欲滿滿的孟漣城,他忍不住的彎起薄唇,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打算為他報仇。從來不殺人的人居然要為他報仇?他可是滿意的很。


    半晌後,小二送來飯菜。


    孟漣城與鐵雲嘯二人風卷殘雲毫不在意食物餐具是否幹淨,行走在外,總是吃沒滋沒味的東西,他們可是受不了。


    不過秦中元倒是一直沒動筷子,坐在那兒看著他們倆吃,興致缺缺。


    在他看來,這些食物太髒了。那盤子上麵還有鍋底灰,菜葉中間有沒挑幹淨的雜草,這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東西。


    他不吃,那孟漣城與鐵雲嘯就能吃更多了,三人份的兩個人分吃,絕對占了便宜。所以,兩人也一點都不客氣,恍若爭搶一般,所有飯菜被他們一掃而空。


    飯菜下肚,又各自的喝一杯茶清清腸胃,走了一天,吃飽喝足就休息。


    幾步走到床上脫下靴子翻身倒下,一邊揮揮手鐵雲嘯道:“二位今晚克製啊,明日有大戰,便是你們不休息,也得讓別人休息。”


    孟漣城冷哼一聲不理會,轉身走進裏間的客房。


    秦中元歎口氣,他們是吃飽了,他這肚子可還是空著呢。也就昨晚吃了些野兔肉,今天在路上喝了些水,他便是再禁餓,肚子空著也不舒服。


    但明顯的沒人理會他,隻得轉身走回裏間客房,餓著肚子睡覺,他不知能不能睡得著。


    孟漣城站在窗邊洗漱,自然聽得到秦中元走進來的聲音。


    “餓?你這人餓死也不多。有的人餓的時候連樹皮都啃得下去,這飯菜擺在你麵前你卻不吃,活該。”拿著毛巾擦手,她一邊揚聲道。


    “樹皮也肯定比你吃的飯菜幹淨。”坐在床邊,秦中元打量這床鋪,還好,以眼睛來看,算幹淨。


    輕叱一聲,孟漣城無語,“所以呢,你是打算餓著睡覺?然後一路餓到大司去?想必到了大司,你也就能升天成仙了。”


    看著她,不眨眼,但那樣子卻是略顯可憐兮兮。什麽都不說,就隻是看著她,幾近半分鍾,孟漣城就投降了,“別看了,我去給你偷點吃的來。”話落,她轉身走出去。


    秦中元坐在那兒兀自輕笑,顯然很得意。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孟漣城才回來,手上拿著一些水果,而且還掛著水珠,可見是給洗過的。


    “能吃的不多,這是從隔壁偷來的,看來住的是有錢人。”走到他麵前遞給他,倒是也可憐他。這大男人隻吃點水果能頂個什麽用啊。


    “有水果就是有錢人,看來這有錢人誰都能做。”接過來,這次很開心的吃了。


    抿著唇角瞅著他,最後隻得搖頭歎口氣,對他,她實在沒什麽辦法。


    坐在他身邊,孟漣城看著他啃水果,雖是吃的好看,但看起來就像個兔子。不禁的彎起唇角,精致的桃花眸裏盡是笑意。


    “我好看麽?”也沒轉頭看她,他略顯得意的問道。


    “好看,非得我每天誇你一次?”這廝對於自己的美貌可是自得的很。


    “若是可以,你可以每天都說,我絕對不會厭煩。”轉頭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恍若兩顆黑寶石,在這幽幽火光中直打人心。


    孟漣城眼睛閃閃,“漂亮漂亮,俊的稀裏嘩啦,天上有地下無。”


    笑,他滿意道:“繼續。”


    “繼續你個頭,趕緊吃,在馬上顛簸了一天,你倒是精氣十足。”她隱隱的都覺得後背發酸。


    “男人麽,便是我在七月十五出生,精氣不足也是兒時的事情。”換言之,現在絕對精氣足。


    無語,孟漣城不看他那撩人兒的模樣,“若是覺得疲乏難捱,我給你輸些內力。”她也做不了什麽,這一點倒是舉手就來。


    “現在這麽主動,倍感受寵若驚啊。不過現在不需要,待得我需要時,一定向你索要,那時你可別拒絕。”果子吃光,他抽出一張絲絹來擦手,那絲絹都是真絲的,當真奢侈。


    “無理取鬧,我會揍人。”看他的動作,那手指漂亮的很。


    “你常常說揍我,哪次也沒見你對我真動手。”扔掉絲絹,他轉過身來,微微傾身,饒有興味兒。


    斜睨他一眼,孟漣城抬手一把將他掀進了床裏側,“你若是真心請求,我絕對不會拂了你的意。”說著,她也轉身躺在床上。


    調整了姿勢躺好,秦中元抓住她的手握住,“我倒是有件事真心請求,你會拂了我的意麽?”


    望著床頂,孟漣城腦子一動就知道他在說什麽,唇角抿了抿,“不會。”


    “真的?”身邊的人一下子翻身而起,看著孟漣城,還是有些不相信的模樣。


    孟漣城扯了扯唇角,“嗯。”看著別處,她隱隱有那麽些羞澀。


    眉眼彎彎,秦中元俯下身湊近她,“別躲。”他擔心她會躲,這女人若是躲起來,那速度可快著呢。


    掃了他一眼,孟漣城沒出聲,但也表明,她不會躲。


    秦中元一點點欺身靠近,呼吸膠著,兩顆心都開始加速的蹦躂。


    隨著他越來越近,孟漣城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秦中元的一隻手也落在了她肩頭,視線在她的臉上轉悠,最後還是固定在了她的唇上。那紅唇形狀如此美好,讓他不禁回想起她昏迷時他無意親上去的那次,那感覺終身難忘。


    越來越近,最後幾近貼上之時,外間客房裏猛的響起一聲巨大的咳嗽聲,震得孟漣城瞬時偏了頭。


    秦中元的唇擦著她的臉頰而過,真的隻是毫厘之差。


    孟漣城懊惱又煩躁,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外麵搗亂的鐵雲嘯。


    想當然的,秦中元也是這想法,盡管他不會武功,但拍死鐵雲嘯,絕對不是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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