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鶴山因著新年裝扮一新,而且在清早的時候飄了點清雪,綠樹掛雪,美不勝收。


    莊內的個個護衛小廝丫鬟也同樣都換了新衣,喜氣洋洋。


    滿月苑的院子也修整了一下,這個季節沒有花草,卻是擺上了許多冬青植物,因著落雪了,好看的緊。


    花繡拿著新做好的衣裙給孟漣城送來,這些衣服質量上乘,這種雲緞是秦中元的專用,皇家貴族也基本都穿這種料子,確實很舒服。


    孟漣城翻了翻看了看,其實她對衣服沒什麽特別的要求,不過這種衣料確實不錯。


    “怎麽還有一件紅色的?這顏色真夠惡俗的。”其他的顏色都不錯,但那大紅色真是紮眼。


    花繡輕笑,“這顏色穿在身上特別顯氣色,而且這上麵都有暗繡的花紋,很別致的。”


    “是麽?”孟漣城笑笑,這種顏色秦中元估計也不會喜歡,她若是穿上了,會晃花他的眼。


    “夫人若是不喜歡,那就放起來好了。這幾件顏色都不錯,估計夫人會喜歡。”白色的,水綠色的,都是很淡雅的顏色。


    “嗯,放那兒吧。”點點頭,她對新衣服沒太大的興趣,隻要穿上不像個花蝴蝶似的就行了。


    花繡去整理,這邊銀燭又將全新的首飾拿了過來,都是很簡單的款式,與尋常女子夫人用的金步搖玉簪之類的有很大差別,絕對是孟漣城的喜好。


    笑笑,孟漣城倒是很滿意,“放那兒吧。”估摸著是秦中元特意交代定製的,因為尋常的工匠都不會打這些東西。這屬於特別定製。


    銀燭給放在梳妝台上,一邊笑道,“剛剛奴婢瞧見了蕭府有人來了,夫人要過去看看麽?”


    “蕭府?誰啊?”趕在新年時過來,不知又要做什麽。這幾天她也沒聽到過孟卿雪的消息,不知蕭震嶽有沒有回江波城。畢竟新年了,他若是還在郴州不回去,恐怕蕭夫人會懷疑。


    “奴婢不認識。”搖搖頭,若是蕭府那些名震江湖的大俠她可能會認識。但這次來的好像隻是個普通的護衛,所以她也不認識。


    “行,我知道了。”點點頭,孟漣城起身走出臥室。


    離開滿月苑,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估摸著秦中元可能在見那蕭府來的人。


    然而,走至書房外,以眼神詢問了下秦超,他卻搖搖頭,表示沒有外人來。


    不解,走進書房,秦肅也在。


    “夫人。”拱手問禮,秦肅換上了新衣,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


    “嗯。聽說蕭府來人了?到底是從江波城來的?還是從郴州來的?”走過去,秦中元一襲絳紫華袍,坐在書案後正微笑著看著她。


    “猜到了,還真是聰明!不是蕭盟主送來的,是蕭夫人。”其實若是孟漣城不來,他本不打算把這事兒告訴孟漣城的,新年影響心情。


    “蕭夫人?看來他真的沒回江波城。新年不回家,便是蕭夫人再大度也得生氣。”坐下,孟漣城連連搖頭,接下來,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秦中元點點頭,“便是再不情願,也最好敷衍一下。結果他是連敷衍都不想,可見他真的對孟卿雪死心塌地啊,現在連表演都不想了!”秦中元歎氣,看樣子卻是有些佩服蕭震嶽。


    孟漣城輕叱,“這樣也好,若是兩邊敷衍,我還真會瞧不起他。蕭夫人派人來做什麽?莫不是想找我詢問他的下落?”估摸著她可能就是這樣想的。


    “猜對了。”秦中元點頭,隨後將桌子上的信封遞給孟漣城。


    接過來拿出信紙,正是蕭夫人寫給她的。


    她知道當時蕭震嶽是與孟漣城他們一同去了北方,雖不知到底做什麽去了,可是她還是隱隱猜到一些了。


    如今新年了蕭震嶽也沒回來,她就更覺得事情不太好,恐怕,她一直心念的‘情敵’回來了,才導致蕭震嶽連新年都不回去過了。


    “怎麽辦?那人可是還等著回信呢。我本打算不告訴你了,直接告訴蕭夫人說在皇城與蕭盟主分道揚鑣了。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莫不親自寫封信回她?”這個問題可是比較複雜,孟漣城便是沒參與都會被波及,真參與了可就不知會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不如就按你說的,就說我與他分道揚鑣了不知道他的去向。”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蕭夫人早晚會知道蕭震嶽已經回來了。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江湖人,他們都看到蕭震嶽了。


    “連個新年都不讓人好好過,真是糟心。”身子向後倚在椅子上,若說其他的事情他肯定都會安排好。但涉及了家庭,夫妻和睦等事件,可就不是外人能夠參與整理的了。


    孟漣城笑,“不如你秦公子就給展現一下冷酷無情吧,保證以後蕭夫人不會再打擾你了。”


    “雖然我也想,但看在我那小舅子的麵子上也不能這麽做。”孟漣城喜歡蕭宇,他自然得悠著點才行。


    “切!”一口一個小舅子叫的親熱。


    歎口氣,倆人對視許久,都沒拿出個主意來。


    秦肅站在一旁許久,瞧著他們夫妻倆都有些發愁的樣子,他不禁開口道:“公子,夫人,不如就直言告訴蕭夫人。老奴覺得紙包不住火,咱們現下撒謊,若有一天蕭夫人知道真相了,反而覺得咱們是小人。”


    倆人聞言,雖都覺得秦肅說的對,可是由他們的嘴來告訴蕭夫人,也的確有些不妥。


    “算了,告訴那人回去吧,我不做任何回應。然後你派人去郴州走一趟,讓他把江波城處理好了。有了孟卿雪,就連家都不要了,那裏可不止有蕭夫人,還有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呢。”麻煩,孟漣城決定不參與。


    “好,秦肅,趕快派人去辦。”秦中元點頭,孟漣城這個決定他還是很讚成的。


    秦肅應下,隨後轉身離開,這書房內僅剩夫妻二人。


    孟漣城單手撐著下頜,眸子盯著一處,還在思考剛剛的事兒。


    秦中元起身走過來,長身如玉,俊美妖魅。


    “別想了,反正是他們的事兒。”在她旁邊坐下,秦中元碰了碰她頰邊垂墜下來的發絲。


    “唉,雖說如此,但我很同情蕭夫人。”明明她才是蕭震嶽的結發妻子,可如今,她卻是獨守空房的那一個。


    “然後呢?”同情有什麽用?


    “然後就覺得蕭盟主實在是個壞人。”他在其他的事情上是個君子,但在男女之間,就是個渣男。


    秦中元笑,“你從未說過他是個好人,便是你當著他的麵說他是壞人,估計他也不會反駁。”


    孟漣城哼了哼,身子向後靠在椅子上,“這個時代真是不公,若是在那個世界,夫妻之間沒情分了完全可以離婚。各自再尋找最合適的,誰也不耽誤誰。”可在這裏,便是蕭震嶽不再理會蕭夫人,她還是會在蕭府繼續做蕭夫人,一直黯然神傷直至終老。


    “還可以那樣?”秦中元頗為詫異,之後嘖嘖歎息,那種情形對男女來說,倒真是很公平。


    “當然。比如我討厭你了,不想與你再生活在一起,咱們就可以去離婚。之後,誰也不認識誰,相忘於江湖。”看著他,孟漣城拿他們倆做比喻。


    “你可以用別人來假設,不要用咱們倆。”秦中元不愛聽,這種假設單是想想他就覺得簡直扯淡。就是她不愛他了,他也得把她扣在他身邊。


    笑,孟漣城傾身湊近他,眸子發光,“害怕了?我隻是假設一下,你害怕什麽?”


    “不是害怕,是不愛聽。”捏她鼻子,秦中元輕哼。


    “不要害怕,也不要不愛聽,因為那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如果就他們的事情來說,你覺得若是可以離婚的話,他們倆是不是離婚會比較好?對任何人都好。”話題再次回到蕭震嶽身上。


    點點頭,秦中元也承認,“確實。”


    “唉!看來,他這個家主不想當了,盟主也不想做了,接下來新年過了,恐怕是有的忙了。”坐直身子,她恍似已經感覺到年後的事情在向她招手了。


    “不用怕,我幫你。”看她變嚴肅,秦中元笑著安慰,支撐一個家,其實也沒那麽困難。


    “好,你秦公子可得說話算話,別到時落跑。”斜睨他一眼,孟漣城彎起紅唇。


    “我何時落跑過?也不知昨晚落跑的是誰,轉眼就給忘了!”他倚靠在椅子上揶揄她,似乎也忘了昨晚孟漣城那不是落跑,那是翻臉,而且差點把他踹飛。


    孟漣城眼神不善,“不要把夜裏的事拿來說,我沒有讓別人聽隱私的嗜好。”什麽都說,口無遮攔,看他是越來越傻了。


    笑不可抑,她越這樣他就越想逗弄她。


    “真的?那咱倆在書房,在浴室,在大廳,可都不是隱私的地方,你就不怕別人聽到?”目前他們一共在這些地方進行過,待得天氣變暖了,他就要實行草地野外的想法。


    孟漣城抬腿踹他,被踹的人哼了哼依舊笑得開心,看她翻臉,他就覺得有意思。明明不會武功的是他,很快感到疲累的也應該是他,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好像就反過來了。


    嘖嘖,想想他就不禁覺得高興,眼神兒裏也諸多得意。


    孟漣城拿他沒辦法,踹他也不頂用,最後也隻得不回應作罷。這廝就是不能理他,越理越來勁!


    新年夜,長鶴山下的農村城裏都開始不間斷的燃放鞭炮,那聲音大的震徹山穀,在長鶴山莊的某一個高處,也完全聽得到。


    長鶴山莊燈火通明,與漆黑的夜空形成強烈的對比。


    廚房忙做一團,數十個廚子在忙活,還有來來回回的小廝丫鬟,一年來,長鶴山莊也隻有今天會這麽忙。


    滿月苑的餐廳裏,長桌上已經擺好了冷盤,裝點精致,看起來極為勾人食欲。


    孟漣城換上水綠色的長裙,長發也挽了個較為繁複的發式,看起來清新而又華貴。


    不時,熱菜開始一道一道的送進餐廳裏來,在大廳就聞得到味道,這山莊裏的廚師當真堪比宮裏的禦廚。


    循著香味兒走向餐廳,長桌已經擺滿了大半。菜品精致,色香味兒俱全。


    “真不錯!隻不過,是不是太多了。”走過去,撚起一塊醬香荷葉香胗放進嘴裏,味道真是不錯。


    “不多。往年公子一人時也是這麽多的菜,公子吃完就會賞給我們。”花繡整理綴著流蘇的桌旗,一邊笑道。主子賞菜,那是榮幸。


    孟漣城幾不可微的撇嘴,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體會到什麽叫做舊社會,將吃不完的賞給別人,別人還得感恩戴德引以為榮。


    菜品繼續上桌,不過一會兒,整個長桌被擺滿,餐廳飄蕩著飯菜的香味兒,紅色的蠟燭有著新年的喜慶,這種氣氛讓人很是享受。


    坐下,孟漣城等著秦中元,一邊撚著相中的食物放進嘴裏。


    餐廳裏一切準備好,花繡帶領著所有丫鬟退下去,整個餐廳僅剩孟漣城一人。


    精致的酒杯裏就是秦中元喝的青竹釀,孟漣城拿起杯子嚐了一口,果然味道很淡,不過餘香卻是很悠久,好酒。


    吃東西喝酒,秦中元沒來,孟漣城倒是先喝光了一杯。自己動手又倒了一杯,越聞這味道越覺得香。


    當秦中元來到餐廳的時候,孟漣城已經自己喝了三杯酒了。


    一瞧孟漣城,秦中元的眸子裏立即泛起笑意,淡杏色的華袍,讓他看起來恍若由天上降落下來一般。


    “已經開始了?怎麽樣,這酒可比邊關那烈酒好很多吧。”走過來,秦中元一邊笑道。雖他不喜喝酒,但這酒卻是能讓他很容易的喝下去,而且還不會上頭。


    看他走過來,孟漣城眯起眼睛,“真俊。”這廝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好看。


    “雖然我知道自己什麽模樣,但還是要說一聲謝謝。”在她身邊坐下,秦中元拿起酒杯與她碰杯。


    “新年快樂。”孟漣城輕笑,眸子彎彎,清澈的眸子裏倒映的都是他。


    “有你才快樂。”笑,萬分動人。


    倆人一飲而盡,秦中元動手給孟漣城夾菜,將他認為好看又比較好吃的放到她的餐盤裏。


    “往年的新年我都在看熱鬧,今年的新年卻真是清淨。”單手放在桌子上,然後以手撐著下頜,孟漣城歪著身子看著秦中元輕聲說道。


    “現在是隻有我們倆,待得過幾年,這兩邊都要坐滿孩子了。”稍稍幻想一下,秦中元就覺得開心。恍若種田播種,看到收成都會開心。


    “切!”一聽他的話,孟漣城覺得很無語,每天他都要說上幾次關於孩子的話題,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秦中元笑眯眯,微微傾身湊近她,“不喜歡?”


    看他,孟漣城哼了哼,“沒說不喜歡,就是你的語氣好像我是豬一樣。”


    “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說,我們不會停止生兒育女。”果然,這個說法更隱晦一點。


    噗嗤笑出聲,孟漣城拿起酒壺將兩個人的杯子都倒滿,“行行行,說不過你。來,秦公子,我敬你,祝你日後多子多孫。”


    “多謝,也希望夫人與我一同努力,單單我自己,是完成不了的。”與她碰杯,秦中元笑得格外開心。


    忍俊不禁,孟漣城卻也沒說什麽,她願意和他共同努力。


    這滿桌子的菜兩個人是絕對吃不完的,甚至有許多菜都未被動過,每個盤子裏吃上一口,不過幾道菜就吃飽了。


    秦中元是沒動幾下,一直與孟漣城碰杯,或是笑看著她吃。


    “你不餓?”將蝦仁兒放進嘴裏,孟漣城放下筷子看向他。


    “不餓。吃飽了麽?若是吃飽了,我帶你去看風景。”笑眯眯,那模樣幾分純良幾分可愛。


    “風景?什麽風景?”這新年夜有什麽風景?她知道山莊裝扮的很好看,因為剛剛她已經看過了。


    “秘密,特別驚喜,我送給你的。”秦中元直言,說話時還特意睜大眼睛,看的孟漣城笑起來。


    “真的?那現在就去看吧。”站起身,孟漣城已經吃飽了。


    “那就走。”起身牽住她的手,倆人走出餐廳,這長桌上滿滿當當的菜被拋棄了。


    秦中元所說的看風景其實就是這山莊裏山下最高的一個涼亭。這涼亭四麵長階,每一麵都有有八十八個台階,亭子建在最頂端,能夠看得清山下,也能看得清山上。孟漣城平時無事就來這裏坐坐,而且在這兒還看到了不少山上的好風景。


    此時台階兩邊都擺著精致的琉燈,燈火幽幽,好看的緊。


    被秦中元拉著順著台階往上走,孟漣城環顧四處,除卻燈籠擺的有點多,光線有點不同之外,她真沒看出來有什麽風景可看。


    然而,被秦中元拉著登上最後一個台階時孟漣城卻是挑高了眉尾,亭子裏的桌椅都已經撤出去了,反而換上了一張軟榻。


    軟榻上鋪著柔軟的毯子,前方一個小幾上茶果具備,亭子上掛著燈籠,氣氛十分好。


    “你打算今晚在這裏睡覺?”孟漣城搖搖頭,雖這裏不及北方寒冷,但這夜晚也還是有些涼的。


    秦中元直接拉著她在軟榻上坐下,拿過一個毯子蓋在兩人的腿上,他轉頭看著她笑得動人,“當然不是。”


    孟漣城不解,“那還有什麽?”


    秦中元依舊笑,慢慢傾身在她頰邊輕吻了下,“馬上開始。”


    隨著秦中元話落,天空猛的響起砰的一聲。孟漣城立即循聲看過去,長鶴山頂,一朵籠罩住整個山頭的金花緩緩墜落,那是煙花。


    笑,孟漣城沒想到會是煙花,而且,絕對比她以前看到的都要漂亮。


    砰砰的響聲不斷,天空恍若下起了金色的大雪,整個夜幕都被罩住了,隨著煙花亮起的那一刻,恍若白晝。


    “好看。”讚歎,孟漣城肯定了秦中元的這個驚喜,她喜歡。


    秦中元看著她,唇邊掛著淺淺的笑,“這是皇宮每年新年時才會燃放的,普通城池不會有這種大型的煙火可看。”


    “嗯,托你的福,我長見識了。”孟漣城連連點頭,果然,貴族與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抬起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看了一眼那漫天的煙花,他便收回了視線,繼續看著懷裏的人兒。


    他對煙花沒什麽興趣,但懷中的人兒明顯很喜歡,連眼睛都不眨的瞧著。


    孟漣城確實很喜歡,這種一瞬間就消失的東西就是有這麽大的吸引力,便是綻開一瞬,也讓人永遠能記住。


    她靜靜的看著煙火,秦中元靜靜的看著她,一刻鍾過去了,煙火依舊不停。


    “你打算燃放多久?”這種東西可是很貴。


    “一個時辰。”秦中元輕描淡寫的說道。


    “謔,財大氣粗。”孟漣城輕笑著轉頭看著他,有錢就是不一樣。


    “不止財大氣粗,還因為你喜歡。再說,一個時辰後就是新年了,時間掐的剛剛好。”一切都掐算的很準確。


    孟漣城連連點頭,“厲害,佩服。”奉承,果然秦中元很愛聽。


    轉頭繼續觀看焰火,秦中元卻是低頭湊近她開始吻她的額角,而後向下遊移,最後捉住了她的唇。


    自從他開始在她耳邊親吻時,孟漣城就已經不能專注了。待得他吻上來,她立即閉上了眼睛,環住他的頸項回應他。


    親吻變得熱烈,秦中元摟著她壓倒在軟榻上,毯子也掉落在了地上,不過沒人再管。


    亮徹天空的煙火還在繼續,這方卻也風景旖旎。


    時辰到了,煙火也停了,新的一年來臨了,舊的一年徹底過去了。


    建在高處的亭子裏,孟漣城包裹著毯子躺在軟榻上,精致挽起的長發也都散開了,衣裙落在地上也無人問津。


    秦中元站在軟榻旁正在悠然的穿衣服,神情愉悅,吃飽喝足後的神態就是不一樣。


    扣上玉帶,秦中元看向還躺在那裏的人兒,“累了?”


    孟漣城略顯懶散,她倒不是累,隻是想這樣躺著,“還好。”


    坐下,秦中元摸摸她的臉,熱乎乎的,熱血沸騰後遺症,讓他愛不釋手。


    “新的一年已經來了,你又長了一歲,我決定先停留在這個年齡,待得你與我同歲,咱們再一同變老。”現在他對年齡有些敏感。


    對他這安慰自己的想法兒孟漣城表示無言,笑過之後點頭,決定附和他。


    “行,待得咱們倆同歲時,再一同變老。”這廝有時故作天真,但又天真的可愛,比那真正天真的還要可愛。


    低頭親吻她額頭,秦中元看了看黑夜,“咱們回去吧。”


    “不是打算在這裏過夜麽?我不走了。”躺在這兒挺好。


    “我會被凍死的,除非你想這一夜都與我‘熱血沸騰’?”他覺得如果那樣,那他明天可能就無法走路了。


    “說的什麽鬼話?”臉紅,孟漣城避開他的視線看向黑夜。地上的燈火與漆黑的天空形成強烈的對比,這樣一看,這地上的燈火恍若星子,而漆黑的天空卻像是沉睡的大地。


    “害羞了?”傾身,秦中元的上半身覆在她身上,輕吻她的唇,咬住,輾轉纏綿。


    “明天咱們去油廠轉轉,新年開始,油廠開工,需要我去上香祭祖。”貼著她的唇瓣,秦中元輕聲道。


    “油廠都是在這個時候開工麽?”不解,原來是這樣?


    “嗯,新年開工,出的第一桶油要供起來。這該死的破規矩,攪得我每年新年都得下山奔波。”雖他不喜歡,但在這個國家就是這樣。


    “雖然我不懂,但好像挺有意思的,我陪你。”長鶴山莊的油廠在大齊是數一數二的,而且是專供皇宮貴族食用,十分貴。


    “那我今年不會無聊了。”笑,他很想讓她陪著他。


    從毯子裏抽出雙臂,孟漣城攬住他的脖子。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世界是如何生產食用油的,這次讓秦中元帶著她去見識見識也未嚐不可。


    “還要在這裏睡麽?咱們回去吧,我抱你。”抵著她的額頭,秦中元輕聲,那音調恍若浸了水,柔軟的很。


    “好啊。”正好她懶得自己走。


    用毯子將她纏裹住,秦中元一把橫抱起她,而後轉身走出涼亭,順著台階慢步走下去。


    躺在他懷中,孟漣城幹脆閉上眼睛,雖他很瘦,但力氣卻是很大,起碼抱著她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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