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啟不像是如浴春風的衛國,天啟的豔陽天裏,還帶著陣陣冷冷的寒風。


    瑞王府東邊的園裏一處顯眼的屋子裏不斷的從窗子的縫隙中向外散發著熱氣,洗澡過後的蒸汽暈染了滿屋。剛剛沐浴梳洗完畢的諾兒一身輕鬆的從裏房裏出來,她光著腳走在地上,水漬順著她光滑的腳踝流到了地下,她胸前媚紅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那裏,絲質的薄衣下還隱約的露出她裏麵雪白的肌膚和誘人的酥胸,在她的身後是拖延一地的旖旎裙擺。


    她好久都沒有這樣舒服沐浴過了,她終於脫掉了原先那一身礙眼的白色粗布,換上了這配得上她尊貴身份的光滑絲綢。


    伺候她的丫頭從她的梳妝打扮到穿衣服配飾等等,一切都是無不具細的替她打點著。


    諾兒坐在鏡前看著裏麵那個美豔動人的自己,她不由驚歎,一切都像是晃若隔世,她已經太久都沒這樣為了心愛的人去裝扮自己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所以這一刻讓她從心裏瞬間就有了歸屬感,自己此刻坐的地方正是她的家,而她同時也是這裏的女主人,為了討好自己的夫君她可以不斷的改變自己。


    從母親那裏回來的陸堔一直都是心不在焉。他走回到房裏,靜靜的坐在桌前像是在想著什麽,手中還輕撚著那支金色的發簪出神,倒像是像是在冥想什麽。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聲音


    “王爺,從邊疆發來的加急。”隻見一個小廝輕輕的叩著門


    真是讓他不得一點空閑,陸堔放下簪子,皺著眉打開門,拿過那封信件,翻來一看,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臉色讓人感覺信中的內容有點不對勁。一目十行的看完這封讓人心情跌宕起伏的信,陸堔攥緊手,他不由的陷入深思,思想就不禁就把從前在他自己身邊發生過的事情以及近來的事情串連起來,這麽仔細一想就讓一直謹慎的他感覺事情的不妙。


    如果按照信中所說,這個齊國隻不過是個用來削弱自己戰鬥力的虛殼,那其中最大的贏家就不言而喻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但他陸堔又哪裏是那麽容易騙的。他很快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摸了個大概。但是陸堔還是不懂這個衛王的最終目的,難道隻是為了打敗天啟?又或者是…不好,他突然就想到了藏身於書房密道裏的人。


    於是乎他慌忙打開門,想要去一探究竟,正是巧,他的門一開,就正好撞上了剛回來要複命的一行人。


    “王爺,這個姑娘帶回來了,要怎麽處置?”他們站在兩邊架著已經站不成立的婉蜜,一晚上的寒風已經讓她疼痛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抬眼看高高在上的陸堔,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個痛苦的晚上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陸堔一隻手用力抓住她軟塌塌的胳膊,於是兩邊的士兵都鬆開了手。婉蜜生生被他提著一隻胳膊懸在地麵上。


    “走,跟我先去看看你的好弟弟怎麽樣了。”他抓著她的手並把她扣在自己腰上,強迫她跟上自己的步伐,一起走向那王府的密林中。


    昏昏沉沉的婉蜜聽到他說弟弟的這句話,於是強打起一絲力氣,不讓自己睡著,盡管她很想就此睡過去,但是她還是依靠見弟弟的這個信念和他一起走到了那個書房門前。


    陸堔遲疑了片刻,他擔心自己剛剛想到的事情會變成真的,於是他的手在舉起的空中輕輕的握緊,隻見他猛的一下就推開了門。


    入眼的隻見屋中一片狼藉,原本整齊的書架被人推翻在地,書本零散的躺在地上,書房裏的一切,像是經曆過別人浩大的洗劫。此時他也顧不上許多了,抓住婉蜜的手一鬆,徑直就跑向那個隻剩下一本書的書架,房裏的機關瞬間啟動,他一頭就鑽了進去。這裏的一切果然都證實了陸堔的猜想。


    婉蜜同樣也被這裏的景象所震驚,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她隻消看見陸堔的那一個眼神,她就知道陸堔到底在懷疑她什麽。她不能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幫別人背黑鍋。於是她也顧不上自己身上還在隱隱的疼痛,吃力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明亮的眼睛一下就掃過屋裏雜亂的種種。


    書房的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書本和飄飛的紙張,就連桌子和椅子也被人推翻在地,她的目光一遍看過去,婉蜜倒是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這裏被人翻找的原因隻是單純的針對他?


    就在這時,眼尖的婉蜜猛然看見不遠處的書下壓著顧亦宸送她的玉佩,她暗叫不好,可是在她的記憶中,她明明是把它還給了他的,那為什麽這玉又奇怪的出現在了這裏?這分明就是有人要存心陷害她,她沒時間再去深想了,撐著自己難受的身子就要過去把它撿回來。


    “原來是你,故意在林裏拖那麽久的時間。”陸堔從密道裏走了出來,他冷冷的說道


    婉蜜看著自己手裏剛撿起來的玉佩,正是百口莫辯,她不過是不想讓顧亦宸白白給人當冤大頭。


    “王爺誤會了。我…。”


    “本以為你隻是亡舜之人,卻沒想你竟然和衛王是一夥的,虧本王還去救你。”陸堔對她嗤之以鼻。


    “王爺,如果真是我,那我現在也就不在這裏了。”這是婉蜜第一次這樣為自己辯護,她沒有做過的事,就不能讓人白白冤枉。


    “你沒做過,不代表你的那些亡命之徒也沒有做過。”他對她的解釋根本不放在心上。


    聽到陸堔這樣一說,婉蜜頓時也沒轍反駁了,她從前國家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聽她的,在他們的眼裏從來就沒有過她這個無名分的公主存在,不管是十七年前還是十七年後,但是就算婉蜜說出這些,陸堔也根本就不會相信她。


    一旦認定的事情想要更改確實,有點難,畢竟先入為主了。


    “其實你早就和衛王串通好了,故意要演那出戲給本王看,等我中了圈套你便上演了一出苦肉戲。還真看不出來啊!”陸堔斬釘截鐵把一切都分析的頭頭是道。


    也難怪他會這樣想,在這所有人裏麵,隻有她,是最想要從他那裏搶回喬宇的。但說歸說,他也隻是猜測的說,此番話,他不過是想旁推測敲,企圖知道什麽。


    “王爺,信不信隨你。”她虛弱的扶著門框。


    “我看你也隻有這副身子能讓衛王幫…”他的話還沒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的婉蜜就依著門框重重的摔倒在地。


    “。幫你…。”陸堔從嘴裏輕輕的吐出這兩個還沒說完的字。


    就依著婉蜜的表情,讓他打消了她和衛王聯手的可能,他無奈的走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她雖然是有這樣聰明的才能,但是以她這樣虛弱的身體,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做這麽多小動作還真是太勉強她了。


    陸堔扯下她手中拿著的的那個玉佩,隻見那通透的玉背麵小小的鐫了一個婉字。看到這,他突然就想起自己在很久以前贈與人的那塊價值連城的玉,模糊而又清晰的記憶並行而來。隻是他不願再去深想,有力的雙手一把抱起她。


    ——


    宸王府因為顧亦宸幾個月的遲遲未歸,上下全都亂了,府中那些主事的人,都不敢將自己王爺失蹤的消息上報給皇上,怕皇帝龍顏怪罪下來就不好了。但是他們自己又找不到人,全府都亂作一團。


    而此時的顧亦宸卻躺在床上靜靜的聆聽美人輕盈溫和的琵琶聲,他什麽都不想再去想,他厭倦從前在朝中和大臣們的鬥來鬥去,討厭與皇帝那笑臉的虛偽,他隻想在美人的琵琶聲中找到最真實的自己,要是能如此歌舞升平下去就好了。


    “亦宸,我的這首煙雨感覺如何?”一曲終,洛晴忍不住問道。


    “晴兒,你的琴藝是越來越精進了。要是在配上…”


    “什麽?”洛晴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顧亦宸隻是想到了婉蜜那同樣輕柔美麗的舞姿,他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婉兒,你是真的不屬於我的,他是真的愛她,他甚至接受不了自己沒有把她保護好。兩次都是這樣,自己還有何顏麵再去麵對一個冰雪聰明的愛人。


    “亦宸你又耍賴。”洛晴嬌笑的放下琵琶。


    “我如此真誠,你卻說我耍賴,那為了證明你琴藝高超我便要賞銀子。”說著他無心的在渾身上下假裝摸了摸


    洛晴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你來的時候我可沒見你身上還有銀子的。”就連旁邊的丫頭都在捂嘴偷笑。


    就是顧亦宸這本無心的全身一摸時,他卻頓時大變臉色,於是隻見他趕緊從床上下來,著急的又在身上找了幾遍


    洛晴看他樣子不對,趕緊就問他


    “你怎麽了?在找什麽?”她低頭問他


    “你看見我身上掛的玉佩了嗎?”顧亦宸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


    “就是,就是那個通透碧色的玉佩”他怕別人沒有聽清,趕緊又說了一遍,想要盡量把話說的明白。


    “玉佩?好像沒有。”她老實的說道


    “應該在的啊!”顧亦宸著急的不斷翻找


    “亦宸,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嗎?”洛晴疑問的說道。


    “婉兒,是婉兒還給我的錧發飾品。”他一著急就說了出來


    洛晴聽到他這話,眼裏的神色暗淡了下來。


    “婉兒姑娘是亦宸愛的女子嗎?”她小聲的說道


    聽到她如此怯懦的聲音顧亦宸不由的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慌亂是為了什麽,他停下了尋找,第一次拉起眼前的女子的小手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房裏片刻安靜後,洛晴低下頭,看著他寬厚的手掌。


    “那天大雨,也許是丟在街邊了。明天我去幫你找找,就是不知道還在不在。”她頓了一下,繼而說道。


    “不用了,丟了就丟了,你先下去吧,我累了。”他頹廢的一下就躺回床上


    她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乖巧的關上門。


    旁邊的丫看著她點了點頭。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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