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輕惱恨的看著眼前木木呆呆的女人,他真是腦子犯抽了,怎麽會一時因為心中不忍,想到過來幫她呢?現在可好,他這個幫人的人居然被這不識好歹的女人給咬傷了?嘶——真是屬狗的呀她,這麽疼!


    陳葉青這下算是完全懵了,他在孫府裏待得好好的,明明是等趙禮來接他回宮的,隻是沒想到趙禮沒等到,反而等來了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夏鳳輕。


    陳葉青被夏鳳輕拉著趴在地上,這個動作讓他此刻做起來還真有些吃力;而且,每次在做這個跪趴的動作時陳葉青都會下意識的想到趙禮,也隻有那個孫子能讓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擺出這樣的動作,可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夏鳳輕;雖然,現在這個動作並不代表著什麽意義,可終究還是讓陳葉青有些不舒服。


    夏鳳輕看陳葉青又要站起來,這下他可是毫不客氣的伸出手一把卡住陳葉青的脖子硬是將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接著,氣急敗壞的嚷嚷道:“你沒聽見外麵的動靜?還不趕快趴好!”


    陳葉青還是第一次被趙禮以外的人按在地上,早就氣的火燎火燎的,如今又被夏鳳輕這麽一吼,能不讓他炸毛都不可能了。


    “我擦你啊夏鳳輕,你能把話說的明白點嗎?你知不知道老子做這個動作很難過啊?這青天白日的,有哪個孫子敢在孫府裏放肆?我——”


    就在這時!


    ‘嗖’!的一聲——!


    隻看見一道銀箭堪堪擦過陳葉青的臉頰直直的朝著他身後射去,跟著便聽見一聲東西釘在木板上的‘咄’的一聲,瞬間便在耳後炸響!


    夏鳳輕也被這忽然冒出來的銀箭嚇了一大跳,可是當目光落在已經呆在原地隻能瞪大了眼睛發怔的陳葉青臉上時,頓時幸災樂禍了:“你喊呀?你再擦我呀?!怎麽樣?我沒騙你吧,司馬媚,你真該給本殿下燒高香你知不知道?本殿下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在救你啊!”


    陳葉青在剛才銀箭擦過他臉頰射出去的那一刻就差點被嚇尿了,此刻,在聽見夏鳳輕陰陽怪氣的聲音後,更是驚得後背早已汗濕一片:“是!老子是該給你燒高香,一天三頓的給你燒!”


    “噯——你咋詛咒我去死呢你!”夏鳳輕反應過來味道,立刻就不樂意的朝著陳葉青亂吼。


    可此刻的陳葉青,早已被身後的銀箭嚇得渾身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究竟是誰敢如此膽大,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來到孫府暗殺他?蕭家嗎?司馬家嗎?還是靖王妃?!


    每個人都有懷疑,每個人都有可能!可是,在這種時候,陳葉青卻無法完全肯定下來。


    趴在地上的身子忍不出開始蜷縮成一團,陳葉青額頭上的冷汗都滲出來了;就在他微微顫抖間,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影一?影一……”


    可是,平常都保護在他身邊的人,此刻卻在陳葉青喊了半天等了半天後都沒動靜;這讓夏鳳輕也頗感意外。


    “司馬媚,你身邊的那個大眼睛的小子呢?”


    “老子咋知道?這混蛋不會是貪生怕死扔下老子不管了吧!”陳葉青現在早就自亂陣腳了,就看他想也不想的就甩開夏鳳輕的牽手,撲撲騰騰的爬跑到門口,剛要推開門跑出去的時候;眼尖的他立刻就看見門外幾個人影攢動,接著,便聽見了一聲聲長劍出鞘的聲音!


    我的那個親舅舅!不帶這麽大白天的完凶殺的!這京內治安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差了?秦戰哥哥玩忽職守了呀!


    夏鳳輕也立刻看出陳葉青的打算,忙在後麵跟著的同時又將這個已經有些方寸大亂的女人護在懷中,聲音緊張道:“你能別亂竄嗎?這周圍都是他們的人。”


    “我去他的!既然這周圍都是別人的人,那你是怎麽進來的?!”陳葉青貼在冰涼的門背後,長長的做著深呼吸的動作,因為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覺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痛痛的感覺。


    夏鳳輕一聽陳葉青這麽說,似乎猶豫了一下,接著才慢騰騰的說道:“你信不信我,司馬媚?”


    聽了這話,陳葉青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玩的笑話一樣,扯著嘴角就笑了:“當初,我跟你表哥一起穿一條褲襠謀害趙禮的時候,你表哥也對我說過一句話,讓我相信他;可是最後呢?淩洛天那個混球一轉身就把老子給賣了;夏鳳輕,你小子跟你表哥一路貨色,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


    夏鳳輕顯然是沒想到這位皇後娘娘會對表哥當初的做下的不義之舉至今還如此耿耿於懷,在看著陳葉青怔了一怔後,用半眯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行,你不信任我也可以,但是我敢保證,你隻要敢出這個門,保準立馬死翹翹。”


    陳葉青承認自己被夏鳳輕這個無恥的混蛋給嚇住了,別的不說,就剛才的那隻冷箭,如果不是這孫子強按著他跪趴在地上,恐怕那隻冷箭就不是戳在硬板子上,早就戳在他的小心口上了。


    陳葉青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狀況,更不清楚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大膽,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闖入孫府正大光明的來行刺他;可是有一點陳葉青是明白的透亮透亮的,就是那個想要殺他的人,不是腦子秀逗了就是個不怕死的狠貨啊;不過根據種種狀況來看,屬於前者的可能性太小。


    就在陳葉青為自己的處境狠捏一把冷汗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夏鳳輕那個混蛋居然跑到被他打暈的孫芷煙身邊,然後當著他這個大活人的麵,上下其手的就去扒他煙兒表妹的衣服!


    哇!這個混球啊!耍流氓都不帶這麽不含蓄的哇!夏鳳輕啊夏鳳輕,你渾起來簡直比你表哥還不是人啊,你表哥最起碼也隻是敢在心裏對老子小小的施淫一下,可你小子居然把老子當成死人,就這樣明晃晃的對老子的表妹下狠手啊!


    於是,陳葉青終於在孫芷煙的外衫被脫下來的那一刻不淡定了,一招大鵬展翅撲向夏鳳輕的同時,一雙手就狠狠地掐住夏鳳輕的脖子,怒眉倒豎,義憤填膺的大吼出聲:“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大流氓,就算是你把老子的表妹欺負了十遍八遍,老子也不會認你當表妹夫的。”


    因為陳葉青現在懷著身孕,往日敏捷的動作現在被他做起來笨拙的厲害,好好的一招大鵬展翅硬是被他做的跟飛天肥豬似的,朝著夏鳳輕撲過去的時候也顯得慢了半拍,所以,在他的奮力一撲之下,最後也隻是將夏鳳輕壓在地上,一雙本來還能掐住他脖子的手最後卻隻能掐住他的肩膀,根本毫無任何殺傷力。


    雖然沒掐住夏鳳輕的脖子將他摁的半死不活,可陳葉青現在的體重就是人間凶器;他這一壓下去,頓時就壓得夏鳳輕雙眼暴凸,渾身痙攣,差點一口氣沒喘均勻徹底憋死過去。


    陳葉青見自己好歹也是坐到了夏鳳輕的身上,見自己表妹的清白總算是被自己保住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揚起手就去扯夏鳳輕那張粉白粉白的臉皮:“龜孫子,看不出來你這麽會趁火打劫?敢脫我表妹的衣服,你找死啊!”


    夏鳳輕被陳葉青壓得真的快要死了,一張臉剛才還是粉撲撲的,現在已經淪落成青紫色,一邊痛苦的揮著著手臂想要將陳葉青推開,一邊還踢騰著喊叫:“快下來!你快給我下來!”


    “去你的下來!老子一下來你馬上就要去脫老子表妹的衣服了!”


    “混蛋女人!本殿下這是在救你!”


    “你才混蛋呢!脫表妹衣服跟老子的小命有毛線的關係。”陳葉青這下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夏鳳輕這個混球根本就不是來救老子的,他分明是在趁火打劫啊;表妹生的花容月貌,他還想給表妹找個好人家幸福的嫁出去呢,可千萬不能折在這孫子的手裏。


    夏鳳輕已經被陳葉青壓得真的快要暈厥過去了,掙紮未果下,終於開口說道:“外麵的人都在找皇後娘娘的蹤跡,你現在這一身打扮若是出去,不是在昭告天下你就是皇後嗎?反正你表妹都暈了,借她的衣服穿一下又怎樣?傻女人,你快下來!我真的要死了!……”


    說到最後一句,夏鳳輕的眼角還配合的分泌出了幾滴晶瑩透亮的淚水。


    陳葉青本來還渾身冒火的坐在夏鳳輕的身上大舉著懲惡揚善的偉大旗幟,忽然聽見夏鳳輕這一解釋,頓時了悟了!


    原來不是要對表妹行禽獸不如之事啊,這小子也不早說。


    陳葉青忙扶著發軟的後腰站起來,挺了挺圓鼓鼓的肚皮看著在他離開的那一刻終於大喘氣的夏鳳輕,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愧疚之色:“你不早說,我還以為你要毀了人家表妹的清白呢!”


    “你司馬家的女人,本殿下就算是死也不會碰的!”夏鳳輕捂著到現在還發悶的心口,一邊怒瞪著陳葉青,一邊指天發誓的說道。


    陳葉青看出夏鳳輕這小子被自己這一坐真心是坐的內傷不輕,他本來是不想刺激這混球的,可是,他不能忍著不讓自己說實話。


    “本宮的表妹,不姓司馬,她姓孫!”


    果然,此話一出口,夏鳳輕本就青白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哎,這小子也太容易受氣了。


    雖然有些對不住孫芷煙,陳葉青還是無奈的自己親手去將孫芷煙身上的外衫和外褂子全部脫下,好在中間夏鳳輕還算君子,沒有亂瞄表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


    介於陳葉青現在這圓滾滾的身材,孫芷煙的衣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但總歸還是能遮一遮他那一身雍容華貴的宮裙的;再將頭上那代表著身份的鳳釵呀耳墜呀全部取下來,陳葉青還將烏黑的青絲隨意那麽一散開,總算是把自己弄得稍微普通了一些。


    夏鳳輕將孫芷煙抱到了一旁的軟榻上,這小子還是有點良心,居然從櫥櫃中找出一件披風蓋到了孫芷煙的身上,接著轉過身一拉陳葉青的手,就要借著打開的窗戶往外跳。


    陳葉青知道夏鳳輕這是要帶著自己跑路,可是想到快要來的趙禮,不免猶豫道:“那個,要不我們等一等,趙禮快來接我了。”


    “我敢跟你打保證,你派出去通知趙禮的人恐怕這個時候連小命都不好保全;趙禮此刻人在關雎宮中,絕對現象不到你會在這裏受了難。”


    一聽夏鳳輕這話,陳葉青一下慌了:“什麽?你是說黃梨凶多吉少嗎?”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啊,現在這種時候你還關心自己身邊的奴才;我的皇後娘娘,快點跑吧!”


    陳葉青被夏鳳輕拖著跳出了窗戶,聽見這小子在敘述事實的同時還不忘挖苦自己,氣的一撂蹄子,瞪著這混球就低吼道:“誰是你的皇後娘娘,老子分明是趙禮的皇後娘娘!”


    夏鳳輕此刻光顧著跑路了,根本沒閑工夫跟這女人拌嘴,忙應付著回道:“是是是!你是趙禮的皇後,本殿下將來成為皇帝,絕對會引以為鑒,不會找來像你這樣的女人當皇後的!”


    “啊呸!你還嫌棄老子怎麽滴?我告訴你,趙禮攤上我是上輩子的福氣!”


    “嗯!作孽得來的福氣!”


    “夏鳳輕,你沒事找事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我的皇後娘娘,你能閉會兒嘴嗎?……哎呀,你幹嘛打我?!”


    陳葉青叉腰:“誰讓你敢小瞧我的!”


    夏鳳輕終於也生氣了,一把扔開這個讓他麻煩不斷的女人,甩了臉色:“好啊!那你自己跑啊!現在整個孫府上下,恐怕到處都是要殺你的人。”


    “別呀!七皇子,老子知道錯了還不行嘛!”別懷疑在這時候為毛陳葉青一下就軟了,因為他正好看見有兩個家丁打扮的家夥手裏舉著刀朝著他們砍過來。


    夏鳳輕說的沒錯,有人想要他的小命,而且那個人還敢青天白日的想要他的小命;就在當朝一品的左都禦史府裏,行凶殺人啊!


    來者不是好惹的,夏鳳輕同樣也不是好惹的;眼看著那兩個家丁打扮的家夥在舉著手裏要命的家夥朝著陳葉青砍過來的時候,夏鳳輕手裏的折扇‘啪啪’兩聲打過去,那平常隻能用來扇風的折扇忽然像是變成了世間最厲害的兵器一樣,在震開那閃爍著寒光的大刀之後,幾個利索的掃尾動作,不過是一息之間,那兩個先才還凶神惡煞的家丁一下就變成了發軟的麵條,脖子一歪,倒在地上再也喘不了氣。


    陳葉青沒想到夏鳳輕的武功居然是如此厲害,在親眼目睹這場殺人不眨眼的功夫活兒之後,陳葉青先是愣了愣,接著在夏鳳輕回眸看向他的時候,他立刻對這混球做出一個豎起大拇指的動作,然後還十分配合的啪啪啪的鼓掌!


    “七皇子殿下,您好威猛啊!”陳葉青覥著臉,忙湊到夏鳳輕麵前不停地拍馬屁。


    夏鳳輕像是很享受這一刻一般,啪的一聲打開折扇,在刺骨的寒冬臘月天裏風流的搖晃著手裏折扇;用不屑的眼神輕輕地刮了眼拍馬屁的陳葉青。


    可陳葉青在看見夏鳳輕的這套動作後,好不容易才對這家夥升起來的那丁點敬佩之情頓時煙消雲散;當時他就在為自己的將來堪憂,就這家夥大冷天還扇扇子的智商,能保護好自己平安逃出孫府嗎?!


    事實證明,陳葉青的這點擔憂是可以完全站得住腳跟的。


    當夏鳳輕拖著他這個孕夫邁開四十碼的腳程在孫府狂奔的時候,很快,他們就又被一夥手拿兵器的家夥給圍追堵截了。


    陳葉青當時就連眼一抹黑,呆呆的轉過頭去看夏鳳輕:“我說兄弟,我咋覺得咱們這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原地打轉呢?”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陳葉青現在才發現這條路他們在一盞茶功夫之前似乎走過啊?!


    夏鳳輕似乎也發現這個問題,一時間臉麵有些掛不住,舉著自己手裏的扇子做出防衛動作,很不自然的回答陳葉青的提問:“那個,我……有點不認路!”


    我去!你這家夥不早說自己是個路癡啊!


    陳葉青當下就淚了,抱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差點坐在地上;他真心好累啊,懷孕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奔跑的如此狂烈,可是沒想到的是,掙紮飛奔了這麽久,還是落在敵人手裏了。


    陳葉青眨著犯淚的眼睛,真誠的根這幫拿著兵器的哥們商量:“問你們一個問題,讓老子也能死的痛快點?你們是哪一路的?連皇後娘娘都敢宰?”


    為首的一位哥們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問得如此直白,在舉著手裏的刀朝著周圍張望了兩眼後,牛逼哄哄的回答了一句話:“到閻王爺哪裏再去問自己是怎麽死的吧!”


    陳葉青一聽見這個回答,立刻就無望了;沒想到這幫家夥真是群悍匪級別的人物啊,連臨死之人臨別時的問題都不肯仁慈的回答一下。


    相較於陳葉青的崩潰,夏鳳輕倒是顯得冷靜很多:“孫大人一家呢?你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衝進來,難道已經將孫大人……”


    最後的一句話夏鳳輕沒說出來,可是當下就讓陳葉青一下就緊張的瞪大了眼;這裏是孫府,如果他在這裏出事,就也證明了舅父和舅母那邊也是出了事的。


    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連累到了親人,陳葉青真是連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隻是沒想到這幫殺手還是有丁點良心的,在聽見夏鳳輕的質問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你們放心,隻要皇後娘娘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孫大人一家會毫發無傷,而且跟隨著皇後一起來的宮人們也會平安無事;可是,一旦皇後想要反抗,那就別怪我們兄弟無情了!”


    聽這口氣,應是舅父一家無事;但是,如今情況急轉直下,現在有事的真成了他自己了。


    很顯然,這幫賊人早已部署多時,所以,在皇後的儀仗隊一出現在孫府後,他們的計劃就展開了。


    先是在孫府的井中下了蒙汗藥,讓孫府上下的人接二連三的全部陷入昏迷,接著便假扮成孫府下人的模樣,為這大冷天在外守護的皇宮儀仗隊的宮人們送去了熱湯,很顯然這熱湯裏也是放了蒙汗藥的;於是乎,現在除了陳葉青和身旁拿著把扇子扇涼風的夏鳳輕,整個孫府上下都成了這幫賊人的賊窩;怪不得他們這裏都炸開了鍋,外麵的人卻什麽都不知道。


    真是好高深的計策啊,那人早先一步就算計到隻要孫家有一人出事,那他就一定會從皇宮中出來,隻要他一出來,這早已布置開的網就開始慢慢的收攏;而陳葉青呢,卻跟一隻被獵物盯上的雀鳥一樣,隻要一撞進網裏,就別想再跑開。


    陳葉青在這大冷的天裏還直冒冷汗,悄悄地靠近夏鳳輕的身邊,用低低的聲音問他:“你沒懷孕,應該比我聰明;說說看,我要不要跟著他們走這一趟。”


    夏鳳輕舉著手裏的折扇小心的防備著這幫人,透亮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四處,慢慢說道:“如今我們深陷孫府,外麵根本就不知道咱們在府裏出了事,現在恐怕也是插翅難飛;與其在此反抗讓他們殺害了被迷暈的孫府老小以及宮中一道出來的宮人們,還不如跟著他們走一趟。”


    陳葉青沒想到夏鳳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當下就有些著急:“跟著他們走?萬一他們半路上要撕票怎麽辦?”


    “你急什麽?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先是重傷孫夫人,接著又用迷藥的,看來根本就不是直接要你的小命,而是要抓住你;既然是這樣,那你有什麽好害怕的?跟著他們走一趟又如何?反正隻要你一消失不見,不出兩個時辰守在皇宮之中的趙禮肯定會發現,到時候依照趙禮的手段,他會找不到你嗎?”


    是啊!趙禮的手段是很了得,可是陳葉青不是害怕這幫賊子心底不厚道,忽然來個辣手摧花,那他和肚子裏的豆芽菜豈不是要先齊齊找先帝喝茶下棋去啊!


    陳葉青知道此刻這幫賊人已經將孫府上下和跟著他出來的宮人們控製住,甚至還拿這幫人的性命來要挾他;如果他真的不從,恐怕這幫喪心病狂的家夥真的會血洗孫府上下啊。


    想一想從小就疼愛司馬媚的孫簡之,再想一想將司馬媚視為親生女兒的孫柳氏,還有那冰雪聰明的孫芷煙;陳葉青實在是於心不忍,再加上,就算是他不答應,恐怕在這麽多人的圍追堵截下他也跑不遠,與其這樣,還不如……


    陳葉青拽了拽夏鳳輕的袖子,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不管我去哪兒,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吧?!”


    夏鳳輕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陳葉青,道:“憑什麽?你去你的,我不跟著你!”


    “噯我說小子,剛才你不是還口口聲聲的嚷嚷著要救我嗎?現在怎麽了?要卸磨殺驢啊?”陳葉青最看不慣的就是關鍵時刻拋棄自己戰友不管不顧的混球了,雖說他和夏鳳輕算不上是戰友關係,可好歹兩個人剛才還手拉手的一起奔跑過啊,這份孽緣可是連曾經的淩洛天都沒有過的。


    夏鳳輕一聽陳葉青這是要黏上自己的架勢,當下就更加不樂意:“是,我是要救你來著,可是現在不是沒成功嘛?……”說完,夏鳳輕就沒出息的衝著麵前這幫扛著刀的兄弟們意思著抱了抱拳,一臉嘿嘿笑著說:“各位兄弟,在下就是個過路人,你們要找的皇後娘娘就在這兒,盡管領走,我就不送了!”


    說完,夏鳳輕就要甩了袖子走人;可在這種時候,陳葉青怎麽可能放這家夥走啊,就看他一把就伸出手,狠狠地拽住夏鳳輕的袖子就死賴上:“不行不行!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兒,我害怕!”


    “難道我就不害怕嗎?”夏鳳輕開始死勁的掰陳葉青的手指,使勁的想要將自己的袖子從這個女人的手裏拽出來:“我說皇後娘娘,他們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咱能鬆開嗎?你能自己上路別拖著我這個無辜的人嗎?你就行行好放過我行不行?你好歹都混成了皇後了,可是我連個太子妃都沒有呢,我母後就隻有我一個兒子,如果我在保護你的路上翹辮子了,我母後會發瘋發狂的!”


    陳葉青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他才不管大夏的皇後會不會發瘋發狂,反正他現在快要發瘋發狂了!


    “我不管,你哪兒也不能去,你要跟在我身邊,大不了等會兒有人要殺你,我替你扛著總行了吧;我一個人害怕,你跟在我身邊讓我壯壯膽兒也行啊!”


    “嘿!?你幫我扛著?你認為我信嗎?”


    陳葉青一癟嘴,說實話:“不信!”


    “那不就行了,快鬆手快鬆手!早知道來救你會惹上這麽大的麻煩,我還不如裝作不知道呢!”


    就在夏鳳輕一臉嫌棄的準備扔開陳葉青的糾纏時,這時候,一直悶著聲不吭氣的一位大哥忽然亮出手裏的刀子,指著夏鳳輕的問道:“你知道我們的計劃?你是從何處知道的?”


    陳葉青一聽這話就覺得有戲,一下就別過頭對著那位絡腮胡子大哥喊道:“他知道,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所以你們千萬不能放他走啊!”


    夏鳳輕顯然是小覷了陳葉青的無恥勁兒,一聽他這麽說,頓時就眼黑了:“我是你個傻女人,不帶你這麽陷害本殿下的?我說這位胡子大哥,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聽這個女人胡說!”


    “不是,他……”


    “行了行了!都閉嘴!全部都帶走!”想來那絡腮胡子大哥是個急性子,根本不聽夏鳳輕的解釋,揚起手裏的刀子在刺眼的陽光下亮了亮。


    *


    於是乎,在夏鳳輕憤怒的眼神中,陳葉青被押上了這幫賊人們一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的內部設施十分簡陋,隻有兩個癟癟的草蒲團,連擋風用的簾子都是麻繩搓成的;陳葉青一被塞進馬車裏,就凍的上下牙齒直打顫。


    礙於夏鳳輕會武功,這幫賊人們也是長了腦子的,不知道給夏鳳輕喂了一顆什麽藥,這家夥立刻就由一根金箍棒變成了一支擀麵杖,雖然都是根棍子,可是效果確實差的天差地別的。


    夏鳳輕惱恨陳葉青出賣自己一事,在被塞進和陳葉青同一輛馬車後,對陳葉青很是嗤之以鼻。


    陳葉青也知道自己在做這件事情上有點混賬,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不混賬不行啊;你想,被那麽多人拿著刀子逼著,又有孫家的人和一大幫宮人的小命被他們捏著,讓他一個人英勇就義的前去赴死,他真心沒那個英雄膽量;所以,秉持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精神,陳葉青真心就是故意的無恥了一把。


    知道自己做錯了,陳葉青難免對夏鳳輕有了些愧疚,趁著馬車已經開始走動的情況下,悄悄地靠近夏鳳輕的身邊,笑著哄著小子:“你別生氣了,笑一笑嘛!七皇子笑起來的樣子可好看了,跟嫖客似的!”


    頓時,夏鳳輕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連瞪陳葉青的眼神都跟射冷刀子一樣。


    陳葉青就知道自己的這句嘴最不會誇人,可是他是真心不想看夏鳳輕那雙惱恨他的小眼神嘛;所以,陳葉青又醞釀了一下,重新想了個新鮮的詞誇這家夥:“你別生了了好不好?你生氣的樣子跟被嫖了似的!”


    “來人!我要換馬車!”


    陳葉青覺得自己真的好像快要把夏鳳輕給逼瘋了,要不然這家夥怎麽一副快要咬舌自盡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的憋屈表情呢。


    陳葉青縮在夏鳳輕的身後,忍著渾身上下的寒冷勁兒,鼓起勇氣再勸他:“我知道你現在是快要把我恨死了,你明明好心好意的過來救我,可是我還拉著你一起墊背,我這麽做實在是算不得一個好人的行為!”


    夏鳳輕冷哼一聲轉過頭,雖然情緒不佳,可明顯還是能接受他這番說辭的。


    陳葉青再接再厲,道:“但是,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對不對?你說那個要害我的人,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都親自陷害上我舅母,拉出我舅父一家出來鬧事了;光這一點來看,這個人該是有多賊膽包天啊;跟你說實話,除了上次連和你表哥暗害趙禮未果之後,我就從良了,許久不幹壞事的我都手生了許多,忽然間自己由壞人變成了受害人,這心裏跨越得多大呀,我真怕自己一個承受不住,心理壓力過大,孩子提前出來了;你要知道,我現在拉著你一起去見那個壞蛋,那也是對你的一種肯定,最起碼現在我把你當成了一個戰壕裏的兄弟,咱倆禍福與共,也算是有個依靠是不是?!”


    夏鳳輕聽陳葉青這麽說,不免冷冷的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謝你對我的這份信任?對我的這丁點肯定?”


    陳葉青一聽這話,忙笑嘻嘻的擺了擺手:“哎呀!不客氣不客氣!咱倆也算是孽緣天成,同甘共苦了!”


    “哼!這些話真虧你能說得出來!”夏鳳輕又瞪了一眼麵前這死不要臉的女人,真是上輩子欠了她,他咋就一不小心栽到這麽大的一個坑裏了呢。


    看夏鳳輕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陳葉青總算是放心了不少;不管前路如何,他現在好歹還能稍稍依靠一下這小子,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將他惹毛了,這家夥有可能會丟下他不管不顧。


    陳葉青的雙手雙腳被綁著,自然是不方便移動的,有些不安的撫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從剛才到現在,肚子就開始有些時隱時現的疼痛感;雖然並不是很強烈,可依然讓陳葉青有些不安,畢竟這個孩子快要降生了,雖說他腦子裏有關於真正司馬媚產子的經驗,可是現在他是一個大老爺們生孩子啊,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能不讓他心驚肉跳,忐忑不安的嗎?


    似是察覺出陳葉青的不安來,夏鳳輕忍不住回頭去看這忽然不說話的傻女人,見她隻是一下一下的摸著那大的有些嚇人的肚皮,忍不住蹙了下眉心:“怎麽了?不舒服嗎?”


    難得夏鳳輕主動跟他打招呼,陳葉青真心不是想嚇唬他,可是在這種時候,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問清楚比較好。


    “那個……如果我……,那個……你會接生嗎?”


    此話一出口,夏鳳輕那張俏生生的臉頰頓時就變的白撲撲的;就看這家夥一下就睜大眼,接著在盯著他的肚皮看了有幾秒鍾的時間之後,忽然扯著脖子就衝著簾子外麵的劫匪們大喊:“快停下來!快停下來!這女人要產崽了!”


    尼瑪要產崽!你全家都要產崽!


    陳葉青的臉一下就黑了,衝上前一把就捂住夏鳳輕那張說話都跑風的嘴,一下就將他拉進簾子裏,唬著臉就衝著夏鳳輕生氣的大吼:“你哪隻眼睛看出老子要下蛋了呀?”


    夏鳳輕的俏臉到現在都沒恢複血色,像是看見了最驚悚的東西一樣,死死地盯著陳葉青瞧:“你不是問我會不會接生嗎,難道不是你……”


    “你這個混貨,老子隻是隨口問你一下,你就沉不住氣一下便炸毛了啊?”陳葉青簡直快要被夏鳳輕這一驚一乍的嚇死了,還別說,剛才因為拉這家夥費了些力道,現在肚子又有些一鬆一漲的發疼了。


    夏鳳輕這下算是明白過來,原是這個女人不是要產崽,隻是隨口問問他呀;一直飄忽不定的心總算是落下來,就看夏鳳輕長長的吐了口氣,按著砰砰亂跳的心口說道:“下次能別用接生這樣的問題嚇唬人嗎?我一個大老爺們給你這個女人接生,傳出去有損我的英明!”


    “呸的英明!難道你小子不是被穩婆接生出來的?還是說你小子是從你親爹的大腸裏混沌出來的?再說了,讓你給老子接生,其實我還不樂意呢,不該看的,該看的都被你小子看了,趙禮要是知道我最珍貴的一切除了他還被其他男人看完了,那他還不殺了我們這對苦命雀鳥!”


    夏鳳輕聽見陳葉青這些話,一臉嫌棄的瞥著身邊的這個大肚婆:“我說你會用成語嗎?咱倆是苦命雀鳥嗎?分明就是烏龜王八!”


    得!還不如苦命雀鳥來的強呢!


    陳葉青實在是不想跟夏鳳輕在這個問題上牽扯太多,翻著白眼扛著冷颼颼的涼風蹭在夏鳳輕的身上取暖;可慢慢的他就發現這小子身上的體溫還不如自己呢?


    察覺到這點怪異之後,陳葉青忙伸出手去抓夏鳳輕的臉,哎呦呦!這哪兒是人的臉嘛,分明就是快冰嘛!


    陳葉青難以置信的看著夏鳳輕,生生覺得這小子也忒能忍了些;都凍成這樣了還硬扛著呀!


    夏鳳輕被陳葉青亮颼颼的眼睛看的從心底裏瘮的慌,白了他一眼後,慢吞吞的說道:“因為拜某人所賜,本殿下剛才被人硬是逼著吃了一顆軟骨丸,所以現在,我渾身上下的血液流速緩慢,筋脈舒張無力;想靠在我身上蹭暖和?哼哼……你撇那麽遠幹嗎?靠過來點,給我暖暖身子?!”


    陳葉青瞧著夏鳳輕那副典型被凍僵卻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樣,難得出現了一些愧疚之情,就蹭蹭蹭的又靠近夏鳳輕身邊,勉強將自己的火力給這家夥分一些。


    因為剛才夏鳳輕的一通吵嚷,還是引來了這幫劫匪的注意;但是在一個劫匪探進來看清楚事實情況並非夏鳳輕亂喊的那樣後,那個小個子的劫匪這才嘻嘻笑著又縮回腦袋,轉身就哈哈笑著和身旁的另一個劫匪說著葷話。


    陳葉青坐在馬車裏無聊,支楞著耳朵偷聽劫匪們的談話,中間,當他聽見一句‘如果這皇後娘娘忽然要生產,那是不是需要他們親自動手接生’的這句話後,陳葉青陡然怒了!


    好呀這幫色胚們!居然混賬到連孕夫都不放過啊!


    老子聽見了!老子什麽都聽見了!你們就等著老子活著回去向趙禮那隻大魔獸告狀吧!哼!在陳葉青氣的直噴氣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陣馬蹄聲,接著,就馬車外便是一陣騷動;隱約間,似乎聽見一個劫匪厲聲大喊‘有人找來了……’之類的話。


    陳葉青聽著外麵的動靜,忙驚喜的推了推靠在他身上的夏鳳輕,聲音驚喜的說道:“喂!可能有情況!”


    夏鳳輕好像真的因為藥物影響而難受的不行,被陳葉青這麽一推就重重的靠在車壁上死擰著眉心半天不動彈。


    陳葉青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沒時間再多看他一眼,忙爬到車窗戶邊,偷偷地掀起一角簾子往外看;隻是,當他看清楚那騎著白色駿馬,頂著烈烈的寒風英俊瀟灑奔馳而來的人居然是趙煜那個傻小子的時候,陳葉青瞬間激動地捂著嘴,差點淚奔出來!


    趙煜啊!傻子啊!你有這麽英俊老子咋才知道呢?你這麽霸氣老子以前咋就不把你當個玩意多瞧兩眼呢?


    果然,喜歡騎白馬的人不僅僅隻有唐僧,更有我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趙煜王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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