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殿大火的事情,不日就在前朝傳了個底朝天。


    按理來說,趙禮自家後院的事兒挨不著這幫成天跟在趙禮屁股後麵指點江山的這幫文臣武將說道指點;可我們要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實,那便是自古以來凡是名人都是沒有秘密可言的;尤其是那些個當皇帝的,更是在自己的臣子麵前沒有秘密。


    誠如趙禮這般聰明狡詐到人神共憤的孫子,也躲不過他身後的那幫老臣對他的家務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所以,一大清早的朝堂上,頂著厚厚倆黑眼圈的朝臣們就皇上後宮著火的事兒討論的熱火朝天、抑揚頓挫,完全無視坐在龍椅上耷拉著眼皮麵無表情的當今聖上。


    首當其衝的便是火藥桶脾氣的兵部尚書,“何方賊人竟敢如此大膽,居然敢在後宮放火殺人;皇上,此人查找出來後定要交給老臣來處理,老臣定要將此等亂臣賊子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相較於兵部尚書的火冒三丈、憤憤不平,戶部尚書顯得很淡定:“兵部尚書還是讚讚勁兒吧,別成天喊打喊殺的,連嫖了花娘不給錢的兒子都追不上,你這小老頭怎麽對亂臣賊子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此話一出,頓時就讓脾氣火爆的兵部尚書顏麵掃地;要說這兵部尚書賈政,那也是大周朝忠心耿耿的老臣,趙禮有所依仗的肱骨;可就是如此牛掰厲害的兵部尚書,卻偏偏有一個喜歡嫖花娘又喜歡不給錢的小兒子成天給他丟人現眼。


    戶部尚書的一句話說痛了兵部尚書的罩門,一時間眼看著兩位肱骨大臣又有要掐架的架勢,趙禮很是頭疼的揉著擰起來的眉心。


    他自然清楚如今朝堂上對後宮諸多事情的眾說紜紜,他雖然很反感自己的家務事被這幫成天隻知道之乎者也的臣子們提在嘴皮子上說來說去,但無奈天子的家務事也是國家大事,他也不能過多阻止這幫臣子們的八卦精神,也就委屈自己多多忍耐,權當瞧見屎殼郎滾驢糞球,左眼睛瞧著右眼睛忘著。


    一旁拿著拂塵的小貝子看出皇上有些不耐煩的架勢,忙湊到天子身邊,很是狗腿兒的說道:“皇上,看樣子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又要掐架,要不咱提前散朝,由著他們下去折騰?”


    趙禮正有此意,昨夜被夜瀾殿大火的事兒折騰的一宿沒眠的他精神有點不太好,他可沒有那個好心情看兩個老大臣在他麵前上演全武行;就看趙禮剛準備點頭同意提早散朝的時候,火藥桶子兵部尚書陡然拔聲而起,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跳騰到老神在在的戶部尚書麵前,叉著腰便跟自己多年來的死對頭又杠上了。


    趙禮耷拉著眼皮,忍不住歎氣:哎!還是慢了一步啊!


    “秦栗,朝堂之上乃是討論國之大事之地,你別跟老子在這裏東扯葫蘆西扯瓢的亂說;老子的兒子玩花娘不給錢礙著你老秦家什麽事兒了?你兒子玩花娘就給錢啊!你敢說你兒子不拖欠花娘嫖資的?”


    戶部尚書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眯著眼睛連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不好意思賈大人,在下的兒子從來不拖欠花娘的嫖資,你別自己兒子不爭氣,就想拉在下的兒子當墊背。”


    此刻,手握長劍守護在大殿外麵的禁衛軍總管秦戰秦大人一臉的黑線,無語的望著碧藍碧藍的蒼穹;他真想衝進大殿,對著他親爹大喊一聲,他連花摟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怎麽就在自家老爺子的心目中產生了應該跟花娘傳出緋聞的二三點事了呢。


    兵部尚書被戶部尚書氣噎,雖說心口怒氣難平;但奈何自家兒子不爭氣是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他秦家有個爭氣的兒子也是京城人上下知道的事實;想及此處,兵部尚書不禁憂從心來。


    想他賈政年少為官,一生立誌要忠君報國,在朝堂上的貢獻絲毫不輸給這成天隻會撥拉算盤的秦栗鐵公雞;隻是沒想到,他秦栗有子孫富,生了個爭氣上道的兒子,年紀輕輕就居武將從三品,替皇上掌管禁衛軍,時常在禦前走動算得上是天子麵前一等一的紅人;可他的兒子呢?除了大兒子爭氣點,這小兒子簡直就是他這輩子的掃把星。


    秦戰有多優秀,就能烘托出他這個小兒子有多敗類;聽說秦戰有萬夫不當之勇,劍騎射獵樣樣精通,可他的小兒子,除了吃喝嫖賭是個中好手之外,再沒什麽能提的上來的;如果說秦戰是個給秦府添磚加瓦的好小子,那他賈政的小兒子就是那個成天到晚孜孜不倦的拉低他賈府聲望的龜兒子。


    賈政想到自己奮其一生在朝堂上給戶部尚書爭了個平分秋色,隻是沒想到在兒子輩上卻低了他秦栗一頭;心裏的那點別扭和委屈更是赤果果的表現在臉上;連坐在龍椅上的趙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咳咳……”


    趙禮攥拳輕抵在鼻尖,發出聲響徹底打斷了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的大眼對小眼。


    兵部尚書剛在戶部尚書那裏吃了虧,此刻正蔫搭搭的回不過神,自然也沒那心情再管敢在後宮防火殺人的亂臣賊子;所以隻能幹杵在朝堂上回魂兒,悶悶的不吭聲。


    趙禮畢竟是個仁君,不好看自己身邊的老臣露出一臉菜瓜色,再一回憶兵部尚書家不靠譜的小兒子,不免想到了廢物利用,就難得主動開口說道:“賈大人家的小公子今年可是有十八了吧。”


    賈政怎麽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會主動開口問他小兒子的事兒,當下就以為皇上也聽說了兒子玩花娘不給錢的劣跡,臆想連連的認為皇上這是要當著滿朝文武重辦自家兒子;兵部尚書雖然對小兒子恨鐵不成鋼,可那也是心疼的厲害,生怕自己一個回答不慎會給小兒子帶來災禍,所以立刻就表現出一副準備戰鬥的姿態,一臉警惕的看向龍椅上的天子。


    趙禮被兵部尚書這突然上升的戰鬥力嚇得一跳,挑著眉毛看向警惕小心的老臣,又開口問道:“賈公子可曾讀書?”


    兵部尚書死死地盯著坐在龍椅上的天子,謹慎回答道:“小兒不才,已經在太學府讀書三年。”


    趙禮從容一笑,點頭說道:“既然賈公子是在太學府讀書,那就是天子門生;這樣,京城的巡街禦史將要調派慶州任職,禦史之職將要空缺;如果賈公子有意從官,可以到這個衙門中任職。”


    此話一出,頓時讓正在看兵部尚書出醜的朝臣們虎軀一震,尤其是老神在在的戶部尚書,更是難得睜大他那雙精明小氣的小眼皮,恨不得把趙禮扒光了看得仔細。


    趙禮被朝臣們熱烈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沉著氣勢看向被他一語驚呆的兵部尚書:“聽說愛卿的小兒子在京城之內交友廣泛,其友人也是性格好動的主兒;最近京城過於吵雜,京城府尹多次上書要朕調派人手幫其按壓躁民;愛卿小犬既然由此能耐也不便放在家中孤芳自賞,還是拉出來有助社稷比較好。”


    趙禮的這番話說的很是漂亮,表麵上將兵部尚書的小兒子狠狠地粉刷了一遍;可這話中的真正意思是:你這小老頭的小兒子是個禍害精,禍害精認識的狐朋狗友們自然也都是禍害精,既然禍害精每天無所事事,那就拉到大街上溜溜,充當眾多禍害精的頭頭,也算是給京城治安有所幫助。


    巡街禦史的活兒,雖說能攤上‘禦史’這兩個高貴冷豔的字兒,可大夥可別忘了前麵還有巡街二字;充其量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官,在這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圈裏,連個芝麻綠豆都算不上;可兵部尚書的小兒子可是個廢物啊,一隻廢物攤上一個巡街禦史的活兒,而且還是皇上欽點,說出去那也是十分好聽的;別人議論起來還能挺一挺腰板大聲道出‘老子雖然隻是個看街道的,可那也是禦賜欽點的看街道’,禦賜金光閃閃的活字招牌,也不算辱沒兵部尚書這一家子。


    兵部尚書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那不成材的兒子居然會被皇上惦記上,雖說他也知情這巡街禦史並不是什麽位高權重的官兒,可這也總比每天無所事事的強;一時間,受到皇恩的兵部尚書頓時老淚縱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高呼先帝的尊號;心裏默默念著先帝雖然不是個好東西,可這兒子生的真他媽好啊。


    趙禮被兵部尚書這一嗓子嚎的心肝一顫,他有些鬧不明白,明明是他給了這老頭封賞,可小老兒不念他的好也就罷了,咋就在他麵前高呼已駕鶴西遊多年的父皇了呢。


    滿朝文武大臣眼睜睜的看著兵部尚書哭的一抽一抽的念叨著先帝的名號,又眼睜睜的看著當今天子那陰鬱不定的臉色;本來還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後宮著火那般大的事兒,如今全部被兵部尚書這一唱一嚎給攪黃了。


    *


    陳葉青坐在芙蓉宮裏,聽著黃梨打探來的消息;尤其是在聽見趙禮無緣無故封賞了兵部尚書的沒用兒子當了巡街禦史的事情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愣了愣。


    陳葉青托著下巴想了半晌,怎麽也想不明白趙禮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跟在趙禮身邊這麽久,陳葉青也算是了解這個男人;趙禮這孫子,絕對不會做無用之功;一個蒙受父親積威的沒用兒子被趙禮親自提拔當了一個小官,要別人看不過是談笑一說,過嘴就忘,但陳葉青怎麽也覺得這其中的緣故很不簡單;要知道,趙禮可是從來都不做無用之功的。


    陳葉青左思右想,怎麽也想不明白;幹脆手指朝著空中打了個響指,接著在下一秒,就看見影一一身黑色勁裝,高挑性感的出現在陳葉青麵前。


    瞧瞧咱們影衛軍軍團的老大,這讓人噴血叫人發蕩的好身材,再配上那濃眉大眼的娃娃臉,擦他的!再想想影一這小子每次去花樓的經曆,陳葉青十分懷疑不是這小子玩弄花娘,而是花娘玩弄這小子,恐怕玩弄完了還會給這小子塞兩張銀票吧!


    嘖嘖!真不愧是趙禮身邊的得力助手,不光身手了得,還能兼顧賣肉行業!


    影一被陳葉青那詭異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怵,不是他現在多心多疑,而是皇後娘娘想要疝了他的決心從很早以前就有了,而且一直在持續從未間斷過。


    “娘娘?”影一顫著嗓音喊陳葉青。


    陳葉青猛吸一口氣,回過神來:“有件事問你。”


    影一立刻站了個標準的軍姿,目視前方,很是威武不屈,可他越是這樣站得規規矩矩,越是能襯托出他過分修長的雙腿和翹翹的屁屁。


    陳葉青硬是將自己的眼神從影一的好身材上抽回來,扶著額頭慢騰騰的問:“兵部尚書家的小兒子,你認識嗎?”


    “賈峰?屬下跟他並不熟悉。”影一立刻做出回答。


    陳葉青一挑眉:“那小子叫賈峰?!那你知道他有什麽特別的嗎?比如說,別人都不知道的秘辛,隻有趙禮或者是你們這些影衛軍知道的小秘密。”


    影一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原來皇後這是想要從他這裏探聽關於皇上的用意。


    說起這個賈峰,影一不免蹙了下眉心……


    “娘娘……”


    “嗯嗯!你說,本宮聽著。”陳葉青的耳朵都支楞起來了。


    影一有些猶豫,精神奕奕的黑白眼珠子轉了轉後,這才開口回答:“屬下對賈峰這個人知之甚少,但是賈峰這個人在京城提起來幾乎是沒人不認識的;他是兵部尚書的小兒子,自小便養尊處優,所以養出了一股風魔性子;吃喝嫖賭幾乎是無一不精通,而且在京中有小霸王的稱號,沒什麽敢招惹,也算是有一幫屬於自己的狐朋狗友和手段人脈;不過,那小子有個毛病。”


    陳葉青刹那間眼睛睜大了……


    “就是他上青樓,從來不帶錢;最喜歡的就是欠嫖資。”


    ‘噗’!


    陳葉青終於扛不住了,差點一口口水把自己給噴死過去!


    見過混球的,但絕對沒見過這般混球的;常言道,混蛋也是分等級的,三等是動不動就打老婆的,二等是做過親子鑒定依然不認兒子的,一等是這輩子都不認親娘的;可他賈峰的段數絕對在這三種等級之上,居然占了個特等的位置,他奶奶的他居然是玩了花娘不給錢的!


    我去他大爺!混蛋到這小子的這種段數,兵部尚書那老頭兒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才能造騰出來一個這樣讓人想噴黑血的親生兒子啊!


    “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的?”陳葉青還有些賊心不死的問影一。


    影一頗為有些為難,瞧著皇後娘娘那一眼求知的模樣,難得開口指點道:“娘娘,屬下認為一個人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


    一句話,瞬間點亮了陳葉青本來還有些亂哄哄的內心。


    “接著說。”


    影一吸了口涼氣,接著說道:“可一個人一旦無緣無故的好起來或者是壞的人神共憤的時候,就要小心了;因為過度的偽裝隻會透露出那人不可小覷的城府,連臉都可以不要的人,可比連命都不要的人可怕很多。”


    陳葉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影一娃娃臉,他第一次覺得,這隻娃娃臉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


    如今後宮各種人物都蠢蠢欲動,而且其中還牽扯到了蕭家;陳葉青自然清楚凡是遇見蕭家的事趙禮是絕對不會罷手的,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提拔了根本被眾人都看不上眼的賈峰,別人都以為賈峰能夠混跡上一個小小的巡街禦史是蒙受了父輩的功勳,可陳葉青才不會相信趙禮是個平白無故就關心起心腹大臣幼子的閑散帝王。


    他這個做,一定是有特別的緣由!


    “娘娘?”


    陳葉青抬頭看影一,瞧著他那雙堪比吉娃娃的大眼睛,輕輕地笑出聲:“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說實在話,影一還是挺怵眼前這位皇後娘娘的;雖說跟在皇上身邊曆經過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可沒有一件事比伺候眼前這位女人還要棘手的;眼下聽見她讓自己離開,影一幾乎是連考慮都沒有,直接腳底抹油,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黃梨和碧瑩被影一這一身俊俏的功夫吸引的口水直流,陳葉青瞧著自己身旁這倆不爭氣的狗腿子忍不住翻白眼,“羨慕嗎?”


    黃梨擦了擦口水,連忙直點頭。


    碧瑩幹脆連口水都沒擦,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陳葉青:“娘娘,影一大人不光武功好,就連……”說到這裏,小姑娘突然緊張的捂住嘴巴,很有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陳葉青對碧瑩這股沒出息的模樣很是嗤之以鼻,就知道這丫頭又垂涎上影一那張娃娃臉了;要不說是趙禮身邊的第一跟班呢,要身材有身材,要皮相還是很有皮相的;隻是……


    陳葉青挑著眉看碧瑩那副垂涎三尺的架勢,直接給這沒心眼的丫頭澆冷水:“別惦記了,這小子喜歡風情萬種的花娘,不喜歡你這號清純氣質派。”


    *


    影一剛走沒多久,小豆子就從外麵小跑進來,稟告說是徐思徐太醫來了。


    徐老頭兒來了?!


    陳葉青沒反應過來,稍稍愣了愣。


    還是黃梨激靈,立刻湊上前提醒道:“娘娘,是您昨天提醒奴才親自去交代的徐太醫,今日要去初荷宮給越王殿下看病的。”


    是啊!昨天他為了捏住蕭玉桃的小辮子專門用了這一招準備親自去鑒定趙麟兒的身體狀況;隻是沒想到一夜之間,一場大火,燒沒了後宮的一縷芳魂,數十條人命也在一夕之間徹底消失;前前後後被這些事情折騰的手忙腳亂,居然忘記還有這茬事。


    黃梨看出自家主子的倦色,走上前貼心道:“要不奴才出去給徐太醫講一聲,讓他明日再來;娘娘今日辛苦了,還是好好歇一歇比較好。”


    陳葉青打了個手勢,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不必,這點小疲憊,本宮還是能堅持住。”


    說話間,就看一個小小圓圓的身影突然從外麵跑進來;那小小的人兒搖搖晃晃著滾圓的小身板,身上穿著極為考究精致的小錦服,奶融融的頭發軟乎乎的貼在腦門上,在看見陳葉青的那一刻,奶聲奶氣的一邊喊著母後一邊扶著門框就往邁進來。


    身後跟著的奶嬤心驚膽戰的看著那要命的小祖宗跑的跌跌撞撞,剛想伸手去抱那奶孩子;誰知卻被碧瑩快了一步,一把就抱起了粉嫩粉嫩的趙澈小崽子。


    今天的小崽子氣色很不錯,嫩白嫩白的臉頰上亮呼呼的兩隻大眼睛跟黑色的大珍珠似的,挺翹圓潤的小鼻尖上居然還帶著薄汗,想必是從他自己的側殿一路跑過來前後折騰出來的。


    “母後,你要去看麟兒哥哥嗎?”


    小崽子在碧瑩的懷裏很不安分,一邊叉開手臂邀寵著讓陳葉青抱他一邊還奶聲奶氣的開口問道。


    陳葉青並不嬌慣趙澈,所以看著小家夥像討奶似的對著自己揮舞著圓滾滾的手臂也佯裝著看不見,隻是揚著嘴角看這小崽子,道:“是啊,母後要去一樣初荷宮,澈兒乖乖的待在這裏,聽奶嬤的話,母後很快就回來。”


    “母後——”奶孩子撒嬌的功夫著實厲害,長長的拉著顫音依然執著的伸長了手臂對著陳葉青,跟趙禮極為相似的眉眼之間已經可見可憐兮兮的祈求目光:“母後抱抱——母後帶著澈兒一起去看麟兒哥哥。”


    碧瑩艱難的抱著在她懷裏亂蹭的小太子,太子雖然年幼,可這力氣卻是不小;牟足了勁兒在她懷裏亂扭亂動,她還真有些抱不穩;唯有抬起頭同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自家主子,幹淨的眼睛裏同樣帶著一股祈求之色。


    陳葉青被這大小二人的眼神看的有些控製不住,尤其是這很會邀寵的小崽子,眉毛一皺,眼皮一耷拉,著實要人心疼的厲害;陳葉青雖然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養育男孩子不能太過嬌慣,可在看見這小家夥那一遍一遍磨人的呼喚,他終還是忍不住走上前,一把就從碧瑩的懷裏接過了趙澈小崽子。


    趙澈一看自己的計謀得逞,立刻歡天喜地的圈緊了陳葉青的脖頸,奶呼呼的小臉蛋開心的直往陳葉青的胸口亂蹭;一雙和趙禮極為相似的雙眸死死地盯著他鼓鼓的胸口,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訊息,簡直讓陳葉青呼吸一窒。


    就知道這小子有所目的,果然不錯,都多大了還貪婪的盯著自己曾經的糧草庫!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趙禮是個大胸控,沒想到生出來的兒子也是這副德行。


    雖說寒冬已過,但春寒依然堅持著盤旋在大地上;所以陳葉青現在穿的衣服依然是稍稍有些厚的,可就算是穿成這樣,陳葉青依然擔心這隨時都會狼變的小崽子會不顧一切的亂扒拉他的胸口找東西吃;所以,在看出這小家夥的目的之後,陳葉青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扯著趙澈細嫩的臉皮就裝出一副凶狠的模樣警告他:“不許解開母後的衣服,知不知道。”


    “母後——”小家夥見事跡敗露,立刻擺出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


    陳葉青為了自己的尊嚴,依然堅持不移:“別這副可憐相,你今天就算是把嗓子哭啞了,也不可以,明白嗎?”


    “母後——”小家夥已經從泫然欲滴演變成了真的要流出淚來,明顯是要跟陳葉青死纏上,勢必要在自己親生母親的懷裏找一找當年的那種感覺。


    陳葉青對趙澈這個小崽子很早以前就很沒轍,想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小家夥就執著不已的朝著他的胸口猛撲;後麵幾次見麵依然是死性不改,就算是撲不上去也必須伸出手去摸一摸;所以陳葉青自然清楚這個兒子對他的欲望有多強,簡直堪比發情中的另一隻趙獸獸。


    為了斷了這小子心底深處的那點欲望,陳葉青幹脆跟這兩歲大小的小崽子杠上了:“你要是敢摸,母後就不許你去看你的麟兒哥哥。”


    此話一出,果然驚得趙澈這小子睜大了眼睛抖著奶手像是看恐怖片似的看著陳葉青。


    黃梨和碧瑩都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齊齊湊上前為小太子說情。


    黃梨道:“娘娘,太子還小,您何必如此執著,摸一下又何妨?!”


    陳葉青瞪黃梨:“行啊!本宮讓他摸,你再讓本宮摸!”


    黃梨登時囧了,紅這一張俏生生的臉往後縮。


    碧瑩前赴後繼,立刻跟黃梨做了個交接儀式,衝上前道:“娘娘,反正您也讓皇上摸了那麽多遍,讓同樣是小男人的太子殿下摸摸又如何。”


    此話一出,戳傷了陳葉青敏感的內心,幽怨的瞪了眼碧瑩後,陳葉青不急不慢的說道:“是啊碧瑩,反正你將來也要被是自己的夫君占便宜,要不先讓我兒子占占便宜?”


    說完,陳葉青就使壞將趙澈往碧瑩身邊塞,嚇得那小姑娘子裏哇啦一通亂叫的同時,一溜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哼!都是群嘴上說的好聽狗腿子,真正事情挨找自己的時候,躲的一個比一個快。


    陳葉青回頭看依然像是看恐怖片似的趙澈,揚著得逞的眉尖看小東西:“怎麽樣?考慮的如何。”


    趙澈不愧是趙禮的兒子,在一陣猶豫後立刻做出應急反應:“澈兒要去看麟兒哥哥,隻是母後,你要抱著澈兒一起去。”


    嘿!這小子,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在這個點上占他親娘的便宜;夠行的啊!看來這小子以後在玩女人的手段上定然比他親生父親趙禮同誌還要彪悍,不愧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浪更比一浪高,眼看著就能將趙禮扇死在沙灘上。


    陳葉青大約也知道趙澈跟趙麟兒之間的關係和感情,更明白這個孩子在宮中的孤獨勁兒;既然小家夥喜歡趙麟兒他也不好阻攔,但是他還是必須看清楚趙麟兒這個孩子究竟有沒有被嫻貴妃等人帶拐了,免得將來澈兒在趙麟兒手中栽跟頭。


    陳葉青讓人將趙澈的小披風拿過來,暖暖呼呼的裹在小家夥依然胖乎乎的小身板上,直到確定小家夥被他包裹的夠嚴實,這才抬步離開芙蓉宮。


    隻是在離開芙蓉宮的最後一刻,陳葉青突然停下來,朝著空無一人的房梁上看了幾眼:“影一?!”


    話音剛落,影一的聲音就不知從什麽地方飄過來:“屬下在,娘娘不必擔心。”


    聽見這個聲音,陳葉青就放心不少;初荷宮那種地方,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親自前去,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達到目的涉險有的時候往往都是必須的;但現在他還抱著趙澈去,那就不得不更小心些。


    “等會兒萬一發現初荷宮有什麽不對勁,影一你不用管本宮,先帶著太子離開。”


    話音未落,跟在陳葉青身後的黃梨等人皆是瞪大眼睛,一眼複雜的看向皇後娘娘的背影。


    趙澈也是一把摟緊了陳葉青的脖頸,圓乎乎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擔心和說不明白的感情。


    陳葉青輕輕地拍了拍小家夥軟乎乎的腦瓜,看向空無的房梁:“影一,你明白了嗎?”


    “是!屬下謹遵皇後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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