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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豹子來到大廳,在知曉事情的經過後,立刻站起身,下意識的就開始維護季佛兒:“不可能,山寨中有危險絕對不會是因為她之故,大哥可曾再仔細調查清楚?”


    張虎為難的看著自己的二弟,轉頭就看向先才說話的幾位兄弟。


    常年在平涼郡中駐守的男子走出來,道:“二當家和大當家多年都在山上甚少外出,自然也不知曉其實在前段時間平涼郡中流傳過一個傳言,大致內容就是當今皇上看上了季家的姑娘,欲封為太子妃。”


    花豹子攥緊拳頭,道:“流言蜚語豈能當真?”


    “二當家這話也是在理,但二當家可能不知道平涼郡內最近的風氣很是古怪,似乎是從京城裏來了幾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故而郡內太守嚴富才會嚴格盤查治安,生怕出半分亂子;流言剛起,就出現這一係列的異動,兩位當家難道不覺得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嗎?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二當家切莫輕視才對。”


    花豹子看著說話的男子,長久的陷入沉默;他出身將門,自然知曉這季家在天下讀書人的心目中占了個什麽樣的地位,當今皇帝會因為這點而看家季家也不為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豈不是……


    想到這裏,花豹子就臉色沉悶的轉過頭,欲要大步離開。


    張虎跟著站起身上前走了幾步,對著花豹子的背影喊道:“二弟,做哥哥的理應不該說這些話,但寨子上下上百條的性命,萬萬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斷送了。”


    花豹子的腳步微微一頓,跟著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簡陋的房間內,季佛兒已經簡單的用過了清淡的飯菜,正躺在床上闔著眼睛歇息。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在季佛兒受驚睜開眼睛之際,花豹子臉色陰晴不定的出現在季佛兒麵前。


    錦紅還以為這粗漢子是要對小姐不利,忙展開手臂護在床前,不肯讓花豹子再靠前一步。


    季佛兒扶著床沿坐起來,看著花豹子夾雜著各種情緒的眼睛,聲音淡淡的:“錦紅,你讓開吧。”


    “可小姐,他……”


    “這裏的他的地盤,如果他真的要對我不測,你就算是再攔著,恐怕也攔不住!”


    花豹子終於有了動靜:“都說季姑娘冰雪聰明,我總算是徹底領教了。”


    錦紅看了看季佛兒,又看了看花豹子,終於放下戒心回到季佛兒身邊,隻是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的黏在花豹子身上,似是隨時都能撲上去拚命一樣。


    花豹子無視錦紅的存在,走上前幾步,直視著季佛兒:“你究竟是什麽人?難道平涼郡裏的那些傳言是真的?你將要成為當今太子的正妃?那些將要來圍剿山寨的人究竟是誰?”


    聽著花豹子的一連串的發問季佛兒瞬間喜與顏色:“圍剿?……你是說有人來救我們了?”


    錦紅也立刻雀躍道:“小姐,一定是四殿下,是殿下來救我們了!”


    突然聽到錦紅歡喜的聲音,季佛兒瞬間反應過來,忙厲聲何止:“錦紅,不許亂說話!”


    可這時候,卻是什麽都晚了。


    花豹子看著錦紅,瞧著那丫頭因為季佛兒的何止而一把捂住嘴巴的驚恐摸樣,什麽都明白了。


    四殿下?看來,是真的來了個大人物。


    瞧著花豹子的表情,季佛兒幾經思考,決定不再隱瞞,因為她相信依照花豹子的才智,她想要隱瞞怕是也瞞不住的。


    “魏公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山寨不利,確切的說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出現在此處;所以你盡管放心,隻要你將我放下山,我就一定會說服來人求他不要圍剿山寨,屆時,山寨危機可除,一切回歸原樣,你覺得如何?”


    聽著季佛兒的話,花豹子笑了:“季姑娘認為一切當真能夠恢複原樣嗎?”


    季佛兒本以為一切正照著自己想的那樣發展,可是在聽到花豹子的問話後,倒是怔了一下。


    反觀錦紅一臉純真的走上前,聲音朗朗地說著:“二當家,你就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四殿下對我家小姐一往情深,小姐突遭厄難便會挺身相救,你最好聽從我家小姐的安排盡快放我們下山,這樣也好保住你們這個賊窩。”


    花豹子像是沒聽到錦紅的話一般,眼神眨也不眨的看著季佛兒,道:“如果傳言沒錯的話,季姑娘似乎是被當今皇上指婚給太子的,但如今卻和太子的胞弟四皇子糾纏不清這本就令人咂舌;若是季姑娘被擄上山寨的消息再被傳言出去,到時候別說是姑娘的名聲,怕是整個季府都會遭受牽連。”


    季佛兒猛地攥緊手中的被褥,一臉明媚的錦紅也立刻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看向季佛兒。


    花豹子說的沒錯,在她想方設法的營救寶華寺中的百姓時,一切都已經在悄悄的發生著轉變,早已無法變回以前那般摸樣了。


    “小姐,小姐……”錦紅擔心的走到季佛兒身邊,伸手扶著季佛兒的肩膀,道:“小姐你別聽這些土匪亂說,四殿下對你的好你是最清楚的,殿下一定不會在乎這些。”


    季佛兒當然知道趙元不會在乎這些,可真正讓她在乎的是她與趙炎的關係。


    寶華寺中大和尚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再次被她想起,一陣陣心悸讓季佛兒呼吸困難的捂著心口,臉色也跟著變的蒼白。


    看見季佛兒這樣,錦紅忙上前扶住,轉頭怒視著花豹子:“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卻是跟那些無恥之徒沒什麽兩樣;你出去,出去!”


    花豹子也同樣擔心的看著季佛兒,她的身體還沒好,他的確是不應該說這些話來刺激她;隻是,他不說並不代表並不存在;其實在她決定隨他一起上山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無法改變了,季佛兒的名號在平涼郡中有多大不用他多說,這樣一個女子被擄山上還在土匪窩待了一晚上,難保不會被其他人拿來人雲亦雲;到時候,怕是連普通人家都無法允許一個名聲敗壞的女子進門,更何況是帝王之家呢?


    而且,更讓他在意的是她居然和當今太子的親弟弟的關係有點牽扯不清,這才是最頭疼的。


    花豹子看著低著頭猛喘氣的季佛兒,聲音柔軟了幾分,說著:“你要離開我的確是不能攔你,也攔不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一個提醒,季姑娘,我是看你純善仁慈才多嘴了幾句,當年季東霆先生留下一世英明在這世上供無數人尊敬,你身為他的女兒,千萬不要讓已經離開的老父親為你所做的事情蒙羞才好。”


    說完這些,花豹子就離開了房間,走到房門外,看著守在門口的翠兒,便道:“你去告訴大當家,就說我會想辦法將惹出來的麻煩擺平,讓他不用多做操心。”


    翠兒看出花豹子的臉色頗為凝重,並不著急著離開傳話,而是走上前,問道:“魏大哥,你是不是喜歡裏麵裏麵的那個漂亮姐姐?”


    花豹子臉色尷尬,匆忙看向翠兒:“小丫頭年紀不大,別亂說話。”


    “翠兒沒亂說話,魏大哥,其實翠兒也很喜歡裏麵的姐姐,她長的很好看,而且還對翠兒很好,不像旁邊那個姐姐說話粗聲粗氣還斥責翠兒。”


    聽到翠兒這麽說,花豹子倒是笑了,伸出手摸了摸翠兒柔軟的發頂,道:“是啊,裏麵的那個姐姐的確是個好人,翠兒看人的眼光很是不錯。”


    翠兒興奮道:“那魏大哥是要跟姐姐在一起嗎?”


    在一起?他,有那個機會嗎?哈——怕是連資格都沒有的吧!


    花豹子麵露苦澀的一笑之後並沒有回答翠兒的提問,而是朝著來時的路大步離開,隻留下一麵迷茫不解的翠兒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歪著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與此同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房舍一側的角落快步離開,半盞茶的功夫過後,身影出現在山寨身處的一個小茅屋前,輕輕地敲響房門,便聽見一聲咳嗽的男聲從裏麵傳出來。


    秋白生臉色蠟黃的看著自己的手下,一邊將一顆止咳丸丟到嘴裏化開吞服,一邊擰著眉心聲音沙啞道:“要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機靈的站在秋白生麵前,聽到問話,忙道:“小的已經打聽清楚,原來那個隨著二當家一起來的姑娘是平涼郡季家的二小姐,更是郡內鼎鼎大名的大美人季佛兒;不過,小的有個更勁爆的消息要跟秋老您分享。”


    秋白生在知曉季佛兒身份的那一刻就來了精神,在聽到少年的這句話後,更是眼冒精光道:“快說!”


    “平涼郡附近的守軍近日便會圍剿虎頭寨,而這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季佛兒;小的聽說這季佛兒是將要成為太子妃的女人,可咱們二當家卻是將這樣的一個女人擄上山,這不是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的架勢嘛;所以現在大當家因為這件事急的抓耳撓腮,生怕寨子會因此不平靜。”


    聽到這話,秋白生整個人都亢奮起來,就看那行動不便的佝僂身軀猛地站起來,連往日顫顫巍巍的手臂都跟著像是有了力量,一臉興奮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秋老準備怎麽辦?”少年好奇的問道。


    秋白生臉色詭異的呈現一抹嫣紅,耷拉的眼皮也像是舒展開一樣,一雙眼睛瞪的宛若銅鈴:“我說過,我的仇一定要親自來報,花豹子在我身上加注了多少痛苦,我就要他百倍千倍的奉還;他不是要向張虎報恩嗎?他不是將虎頭寨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嗎?那我就要偏偏毀了他在乎的一切;既然一切禍端都是出自一個女人,那就讓這場禍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神色激動的說完這些,秋白生像是承受不住自己亢奮的精神一樣,又開始一陣猛烈地咳嗽,急喘的咳嗽聲像是想要心肝脾胃腎都咳出來一樣,跟著又在一陣猛烈地嘔吐聲中,一口黑血被他噴出體外,


    少年看見秋白生這樣,忙上前攙扶:“秋老,你別激動,千萬別再激動了;你的身體……”


    秋白生推開少年的攙扶,扶著手邊的桌言,氣喘著說道:“反正已經是爛命一條,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在死前大幹一場,讓那些混蛋給老子陪葬。”說完這些,秋白生就看向少年,交代著:“你去想辦法將那個季佛兒給我抓來,為了山寨花豹子一定會將那個女人交出去,可我偏偏不讓他如意,我們隻要握住這個女人,虎頭寨就會大禍臨頭,到時候虎頭寨、花豹子他們都會成為山下官兵的攻擊目標,我要讓這些我痛恨的東西全部都消失,消失——!”


    聽著秋白生喪心病狂的話,少年也不禁一陣冷汗涔涔:“秋老,小的知道您這是要魚死網破的架勢,但您答應小的的那些事情可不能食言呐。”


    秋白生看向少年,冷冷的一笑,跟著就從先才坐著的寬背靠椅後麵拿出一個木盒子,啪的一聲扔在地上,道:“老子難道還不知道你小子想要什麽?放心,這些不過是一點定金罷了,等事情完成,老子的一切金銀財寶都會是你的。”


    少年看著扔在地上的盒子忙手腳並用的跑上前撿起,在盒蓋打開的那一刻,裏麵的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盡數出現在少年麵前,少年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這麽多寶貝,當下就被裏麵的寶貝吸引的睜大了眼睛,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看見少年貪財的摸樣,秋白生冷冷的笑著:“我在這虎頭寨裏混跡了這麽多年,這點儲蓄還是有的,隻要你乖乖聽話,你小子將來的日子必定會是大富大貴。”


    少年看著秋白生那副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的摸樣,卻像是看見財神爺一樣,雙眼冒光的使勁點頭:“秋老您就放心吧,小的一切都會聽從您的吩咐。”


    *


    當夜幕再次降臨,醜陋的陰謀卻是悄然展開。


    在虎頭寨中,一個消瘦但卻十分靈活的身影如靈猴一樣出現在季佛兒和錦紅居住的房舍外,白色的窗戶紙被人從外麵悄悄捅開,跟著一個竹管便被人遞入房中,白煙升起之際,房屋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隻餘下在黑暗中跳動的燭火發出劈啪的聲響。


    而在平涼郡中,一隊行動更為迅速敏捷的身影出現在季府門外,在一聲綿長的哨聲中,人影快速翻入院內,半柱香過後,從季府中升起一片火海,如火龍一般張狂肆虐,大有吞天噬地之勢。


    待大火真正開始肆虐時,城內早已緊閉房門開始休息的人家這才發現異樣,一時間更夫大喊的‘走水聲’和季府左鄰右舍的呼喊聲,為漆黑的夜色更添了幾分可怖。


    遠處的城樓上,司空非凡看著被自己手下壓著跪在地上的季雨,拿起扇尖輕輕挑起美人淚流滿臉的俏臉,聲音慢條斯理道:“想要將季佛兒逼入絕境,這才是最有利的法子;記住,不要怪我,更不要怪你自己,要怪就要怪季佛兒,是她害死了你爹娘,是她害得你沒有了家,是她讓你從一個千金小姐變成了毫無親人可以依靠的親人;天煞孤星,哈哈!虧你能想得出來。”


    烈火炎炎,幾乎照亮了平涼郡的整個夜空,看著騰騰的熱氣,季雨痛哭掙紮,在好不容易甩開緊捂著自己嘴巴的布縛後,歇斯底裏的衝著毫無人性的司空非凡喊叫:“你個瘋子,你是個瘋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殺我?……”司空非凡輕搖折扇,“你有這個資格嗎?是誰為了權勢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出賣?又是誰為了一個男人可以眼看著親人掉入虎穴而無動於衷?季雨,別再掙紮了,其實你跟我一樣,自私、殘暴對我們來說是天性,你連季佛兒都可以放棄,為什麽不能放掉季家?反正現在季家也不行了,與其苟延殘喘到一點一滴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不如在這場烈火中輝煌燦爛的消失;隻要你活著,將來一定會給季家重新帶來榮耀;走向成功的王者都是孤獨的,親人很多時候都會是牽絆;你沒了季府能徹底放開手腳,季佛兒沒了季家隻會認為是自己帶來的災難,這難道不是你想看見的?一箭雙雕,這件事不虧。”


    季雨掙脫壓製著自己動作的凶奴們,在陰冷的涼風中痛苦的捂著臉頰,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刺痛了她的心髒。


    她真的好傻,傻到被趙元送回家後因為不死心而去找了司空非凡,更傻的是居然將自己計劃告訴這個殘暴的男人,間接害死了自己的至親之人;她怎麽也沒想到司空非凡為了自己的利益會狠心到犧牲她的親人,更沒想到他會為了刺激季佛兒,拿了自己的父母做了陪葬。


    沒錯,司空非凡有一句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她今天的痛苦都是季佛兒帶給她的,都是季佛兒的錯,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她不會煞費苦心的想要贏得趙元的心而費盡心機;如果不是她,她不會跟司空非凡這個畜生狼狽為奸;如果不是她,她的親人又怎麽可能葬生在火海之中。


    是季佛兒害死了她的家人,是季佛兒讓她的生活變的如此痛苦折磨,讓她跌入地獄……都是季佛兒……


    司空非凡一直在留意觀察著季雨的表情,看見這個前一秒還哭著恨不得詛咒死自己的女人突然眼睛通紅、麵容猙獰,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司空非凡撩起衣袍蹲下神,看著跌坐在地上滿麵淚痕、一身淩亂的季雨,聲音溫柔、語調輕緩:“很好,就是這個眼神,記住你現在心底的憤怒和恨意,想清楚你最痛惡的那個人,千萬不要放過她。”


    季雨咬牙切齒,看向司空非凡:“總有一天,我也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司空非凡無所謂的哈哈大笑:“好啊,我等著這一天,隻是現在好像還不是時候。”


    說到這裏,司空非凡頓了一頓,站起身看向城內著火的季府,道:“過不了兩天季佛兒就會從虎頭崖上回來,到時候她就會知道在她離開的這幾天季家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收買了寶華寺裏的老和尚說她是天煞孤星、天生克父克母克親人嗎?這個時候你就出現在她麵前,斥責她是不祥之人,將今天晚上季家那些死去的人的所有痛苦都轉嫁到她身上;你的這個妹妹和你完全不一樣,你是沒良心,她是太好心了,崩潰了的季佛兒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相信到那個時候趙元和趙炎的戰場一定會展開。”


    季雨聽著司空非凡的交代,轉頭怒視著這個瘋魔般的男子,同樣恨到了極點:“我失去了那麽多,哪怕千萬是一片荊棘我都會咬牙挺過去;隻是司空非凡,不要忘了,待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之後,就是我倆清算一切的時候。”


    司空非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著說:“我的目的就是要趙元和趙炎倆兄弟反目成仇,至於咱倆的事,如果真的需要讓我承受什麽罪惡,我一定不會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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