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馮憐憐終於現身了,敖晟翎使出些耐性又正坐著端起了茶盞。
侍奉於右側的那位婢女輕巧持壺為她續茶,還偷偷瞄了眼敖晟翎,低頭咬唇輕笑。
敖晟翎的腦子裏隻想著幫兄長尋回聘禮,她心無旁騖目不斜視,仔細盯著馮憐憐的舞姿卻並未覺察出異樣來。全場來客皆迷醉,唯有敖晟翎強顏笑著起身告辭。跪坐於身側那兩位婢女慌忙勸阻,直道是伺候不周。敖晟翎擺手示意噤聲,賞了她倆一人一顆金錁子,隨即笑了笑就走了。
長袖善舞,幽香漸濃,一道芳影旋轉而至。隻見那馮憐憐於敖晟翎麵前娉婷而立,蒙麵輕紗不知何時已被摘下。美目流盼、桃羞杏讓,她的容貌未必傾國傾城,但足以讓當下恩客趨之若鶩。
“尊客請留步......”馮憐憐的話語叫人聽了更是酥到了骨頭裏,她見敖晟翎看到自己有些愣神,於是笑得更加嫵媚動人,“尚有一件要事需與尊客相商,還請尊客隨奴家過去見一人。”
修眉輕挑,敖晟翎慢慢搖頭:“馮行首的一番美意,某心領了。”
馮憐憐眸光含春、掩唇輕笑,她自袖間抽出一條綢帶,當著敖晟翎的麵緩緩展開,一道圖騰悄無聲息呈現於前。
敖晟翎麵色不變,但她的眼神略顯犀利。她雖然在笑,但眸中不見絲毫暖意,沉著嗓音對馮憐憐點頭言道:“有勞馮行首引路。”
馮憐憐笑而不語,深深看了眼敖晟翎便轉身走在了前頭,敖晟翎毫不遲疑地跟了上去。
眾位來客方才見馮憐憐與那俊秀青年笑語晏晏地私聊,心中早已不甘。此刻看到馮憐憐才說了幾句話便要將那人引為入幕之賓,立時哄叫大亂,幾個吃醉了酒的恨不得撲上去扯住馮憐憐的袖子。本在一旁奉酒的十多個灰衣小廝立時站成一排人牆堵著,使勁兒將那幾個色胚子與馮憐憐隔開來遠遠的。
朝那幾個猥瑣之徒冷冷瞥了眼,馮憐憐麵露嘲諷,臉色微涼,卻聽敖晟翎在一旁輕聲言道:“莫怕,不要管他們。我會護著你,走吧?”
明眸笑意漸深,馮憐憐朝敖晟翎屈膝行禮:“請尊客隨奴家來。”
側身讓禮,敖晟翎跟著馮憐憐來至一處矮亭,亭內帷幕低垂,帷帳之內影影綽綽似有一人獨坐其中。台階之下設了桌椅茶水一應俱全,另有九個大小不一的楠木盒子擺著,應是等候有人到來。
馮憐憐看了一眼敖晟翎,隨後安安靜靜上前對著亭內之人恭敬行禮,之後她便侍立在側低頭不語。
亭內之人似乎抬眼看了過來,口吻帶笑:“敖公子一路趕來,辛苦了,還請坐下吃茶歇息。”
鶯啼燕囀,坐於亭內帷帳之人乃一女子。
揚唇淺笑,敖晟翎對著帷帳插手行禮:“不甚辛苦,方才已受款待,某心中感激。”
“敖公子無須客氣,小女子有事相求,還請公子坐下說話。”
“足下有何要事?還請明言。”恭敬不如從命,敖晟翎從善如流正襟入座。剛要抬手伸向茶壺,侍立在側的馮憐憐即刻為她沏了一盞香茶,敖晟翎舉目對馮憐憐回以微笑致謝。
“美人在側,紅袖添香,是為多數男子追求之溫柔鄉。”微風輕拂,帷帳飄然,帳內女子語帶笑意,“敖公子覺著馮行首如何?”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敖晟翎順口讚了一句,隨後望向那位朦朦朧朧的帳內女子,朗聲言道,“雖說事緩則圓,但家中親人尚在等候,實不忍令長輩擔憂,還請足下明示。”
帳內女子一聲輕笑,垂首吃了一口茶:“鸞珮鳳簪確是在我手中......”話音稍頓,女子見得敖晟翎仍然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並無絲毫異樣,接著又緩緩言道,“雖說南山古玉當世罕見,然而小女子手裏亦不曾缺。隻是那鸞珮鳳簪精雕細琢,應當出自喻先生之手。小女子甚愛喻先生之遺作,誠願以九樣珍寶換得那對鸞珮鳳簪,期望敖公子通融割愛。”
當那帳內女子提及九樣珍寶,馮憐憐便靜悄悄過去將九個楠木盒子依次打開。敖晟翎隨意瞄了兩眼,瞧見了稀世珠玉、絕跡草藥、寶刀利劍...甚至還有失傳秘籍。
可惜,敖晟翎臉上毫無波瀾,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瞧見敖晟翎紋絲不動,帳內女子站立起身上前走了兩步,柔聲言道:“以九換一,恭賀敖墨兩家結為秦晉,亦祝新人恩愛雋永、深情長久。”
聽聞那女子誠懇恭喜,敖晟翎當即離座起身回禮致謝,淡笑著問道:“恕某冒昧,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失禮了,敖公子可喚小女子為‘晞華’......”話語未落,卻聽不遠處一聲冷哼,幾乎微不可聞。晞華似乎並未聽見,她透過輕薄軟帳看著敖晟翎,言語真誠又似帶了半分調笑,“隻要敖公子首肯,莫說那九樣珍寶,就連馮行首......也是敖公子的。”
話音未落,馮憐憐下頜微揚,偷偷瞄了眼敖晟翎。她的那對美眸柔情萬千,似有千言萬語道說不盡。
“多謝美意。”敖晟翎端正直立規規矩矩躬身行禮,臉上的笑容客氣又疏離,“某此次隻為那對鸞珮鳳簪而來,不為他求。還望晞華姑娘通情明理,完璧歸趙。”
“通情明理??嗬嗬......”帳內女子雖說在笑,但她的笑聲未有絲毫暖意,“若是通情明理,哪還會半路劫道問你索要下聘之物?”
敖晟翎神情自若,修眉一挑:“如此說來,晞華姑娘是要強人所難了?”
晞華冷聲笑道:“本姑娘就是強人所難了,你又待如何?難道還敢在我麵前撒野?”
“放心,撒野是不會的。”敖晟翎左右張望了幾眼,貌似隨意般輕快問道,“不知...晞華姑娘有婆家了麽?”
“放肆!”帳內女子似乎有些羞惱,她轉身背對著敖晟翎疾聲怒道,“你竟敢冒犯我?!”
“豈敢?”敖晟翎笑得溫文爾雅,緩緩言道,“今日之事若不得善了,某定會一直等著,必要去瞧瞧那位良人給晞華姑娘預備了哪些聘禮.........”
“你無恥!!!”晞華一氣之下似要掀簾而出,終在最後一步硬生生停下了,靜了半息,她忽而一笑,“聽敖公子這般說來,小女子生怕夜長夢多,不如將錯就錯,請敖公子留在這片桃花林長眠了。”
‘長眠’二字剛出晞華之口,周圍突然躥出兩條鬼魅黑影!撲麵暗器閃著瘮人陰涼亦是無聲襲來!刀光劍影,寒如流星,快似雷霆電擊!
寬袖飄逸,波瀾不驚,敖晟翎不退反進,呼吸之間已是往前移了二丈,那兩簇暗器盡數嵌入身後泥地,然而那一刀一劍卻是迫在眉睫!
誰知,敖晟翎不驚反笑,無人看清她是如何移動,恍惚之間她的身影又往左偏了二丈!
刀越揮越狂,劍越逼越急!桃枝花蕊,無數被摧於絕情刀鋒劍氣之下,化作春泥更護花。
敖晟翎卻不徐不疾恰似閑庭悠步,她以帷帳矮亭作屏障以避刀劍。待那刀劍二人使出百招過後,敖晟翎已圍著矮亭繞了近十圈。或許那十圈繞得敖晟翎沒了耐心,忽聞她對那劍客清冽言道:“借劍一用!”
那位年輕的劍客還未來得及撤劍防備,隻頓覺手腕一麻,下一眼卻見自己掌間那柄利劍已落在敖晟翎手中!
敖晟翎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那年輕劍客逼退三步,隨即劍鋒一轉,劍尖直指那刀客虎目!
那刀客亦是不退反進,猛地如雷爆喝一聲‘斬!’,雙手握刀以力劈華山之勢斬向敖晟翎的臉麵!
刀風刮臉略微刺痛,敖晟翎眯著眼睛毫無躲閃之意,提氣往前疾縱之際反手轉劍以劍柄急點刀客肋下三處大穴!
勇猛的刀客如何也未能料到敖晟翎的身法居然如此之快!眨眼之間自己就已中招,連揮刀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刀客在自己麵前仰天倒地不起,年輕劍客又驚又急但苦於手中已然無劍。若是去敖晟翎手中搶回來,那無異於癡人說夢。但也不可臨陣敗逃,隻得紮馬揮拳,咬牙擺起架勢。
瞧那年輕劍客一副硬撐到底的模樣,敖晟翎‘嘖’一聲笑了,也未見她乘勝追擊,反而將手中利劍投還於劍客,隨即慢慢地走到一樹繁茂桃花之間。
當場之人無不愣怔,不知敖晟翎此舉為何?各自狐疑之際,山風忽起,花枝輕顫,落英紛紛。
隨著桃粉花瓣輕輕落地的,還有那矮亭之間的層層帷帳。
帷帳軟綿,雖有韌性,但怎抵得過肆無忌憚的刀鋒劍氣?
漫天桃花,輕帳飄落,裙角搖曳,青絲隨風,有一曼妙身姿俏立於此,既清且豔,孤芳自賞。
呼吸一窒,周遭的空氣似是凝固不動。
年輕劍客萬分驚詫,片刻回神趕緊上前將晞華擋著,又滿臉戒備死死盯著敖晟翎,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花間爛漫,敖晟翎的身影於桃花之間隱隱約約,叫人看不清她的臉上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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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客亦是不退反進,猛地如雷爆喝一聲‘斬!’,雙手握刀以力劈華山之勢斬向敖晟翎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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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猛的刀客如何也未能料到敖晟翎的身法居然如此之快!眨眼之間自己就已中招,連揮刀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刀客在自己麵前仰天倒地不起,年輕劍客又驚又急但苦於手中已然無劍。若是去敖晟翎手中搶回來,那無異於癡人說夢。但也不可臨陣敗逃,隻得紮馬揮拳,咬牙擺起架勢。
瞧那年輕劍客一副硬撐到底的模樣,敖晟翎‘嘖’一聲笑了,也未見她乘勝追擊,反而將手中利劍投還於劍客,隨即慢慢地走到一樹繁茂桃花之間。
當場之人無不愣怔,不知敖晟翎此舉為何?各自狐疑之際,山風忽起,花枝輕顫,落英紛紛。
隨著桃粉花瓣輕輕落地的,還有那矮亭之間的層層帷帳。
帷帳軟綿,雖有韌性,但怎抵得過肆無忌憚的刀鋒劍氣?
漫天桃花,輕帳飄落,裙角搖曳,青絲隨風,有一曼妙身姿俏立於此,既清且豔,孤芳自賞。
呼吸一窒,周遭的空氣似是凝固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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