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撫靈劍,武老目現異彩,連連頭,不片刻,一掃渾濁之態的雙眼竟然湧出數滴眼淚,把一旁的丁修嚇得連忙扶武老坐於椅上。


    那武老慨然一聲長歎,淚流滿麵緩緩言道:“娃可知,老夫一生遍尋天下,就為求得一柄極品的靈器,以配自己本宗冠絕天下的馭劍之術。可惜,這種靈物可遇不可求,實乃憑機緣才能求得。不過,老夫今生能親眼一觀此劍,也算是不枉此生,這一切還要拜娃所賜了。”


    丁修此刻心中的訝異被武老得愈盛,不由疑惑問道:“前輩所言可是指,在下的這柄靈劍,竟是難得一見的異寶嗎?”


    “當然!”


    那武老此刻一派宗師氣度顯現,渾身上下澎湃著讓丁修難以言喧的氣勢。他的目光緊盯劍體,以劍指輕拭其鋒,凝重無比的道:“老夫歸屬劍宗門下,終生侍劍,如何能不識得此劍的來曆。”


    目現癡迷之色,武老閡上雙目慨然長歎一聲,再道:“這柄靈劍,乃萬載的成形寒精所鑄,至少是元嬰級別的煉器修士以本元真火淬煉,奪天地精華,以精血催生而成。不過,劍之一物,乃萬兵之祖,每現於世,必生暴戾之氣,越是通靈,這暴戾之氣愈是強橫,等閑之人無法駕馭。可是這柄靈劍,應是被此高人以佛宗秘法去其戾氣,取之祥和,中和其性,所以才能追隨友沉寂難查,絲毫不露劍靈的靈力。”


    聞聽武老的一番言語,丁修目現異彩,內心裏湧起無限的深情。再觀靈劍,心中浮現出恩師歸塵子的慈祥麵容。隻是,這許多年間,一直杳無音訊的恩師遊行於世,最終是否真的衝擊化神期修為功成,奪得天地造化,破空飛升了呢?


    心頭思緒萬千之時,那武老卻忽地望向丁修目現異彩,許久才鄭重道:“娃,老夫多次衝擊元嬰未果,如今壽元不多,一直扼腕歎息老天何其不公。想來,青天有眼,讓老夫在有生之年,遇見身具靈劍的年輕晚輩,賜給老夫一脈相傳的契機。即是天意使然,那麽幹脆老夫收你為徒,跟隨老夫修習劍宗的秘宗劍法如何,想來娃不會讓老夫失望吧?”


    丁修一聽之下,不禁惶恐應道:“前輩憐愛,晚輩當然求之不得。隻是,晚輩隸屬於天蘭國度的天門一脈,已有師承,實不好再加入劍宗。”


    武老一聽之下,眸光一黯,才道:“原來娃是二大仙跡之一的天門門下,難怪能擁有這等奇劍。隻是,老兒的壽元將近,不可能再遇見像這娃這樣條件,還特別投緣的人選。想來前日,老夫感覺與娃處的甚為相得,極有可能便是娃身攜劍靈,引得老夫情感波動。即是如此,老夫也不指望收娃為徒之後,非得為劍宗的興衰做些什麽,隻求娃日後劍術大成之時,替老夫滅去陰羅宗,解決劍宗的心腹之患便可,如何?”


    丁修此時怎還不識趣,連忙答應之下,與武老端茶跪拜,行了拜師之禮。兩廂欣喜的二人在接下來的數天,在武老的要求之下,丁修再不去接任務,每日裏隻是跟隨這第二個師父修習劍宗的諸般劍技,產生的一切費用,竟都由武老接了過去。


    既然,心裏再無牽掛,結丹初成的丁修每日裏刻苦修煉,日複一日在羅然兄妹豔羨的目光之中苦修劍法。供結丹之期服用的靈藥丁修早有準備,此時雖然坐吃山空但較豐厚的儲量,足夠讓他挺得一時。


    現在唯一讓他擔心的,竟是靈獸袋中的辟邪,這東西自打大量服用碧靈草之後,一直在沉睡的狀態,丁修數次探查,家夥竟從來沒有蘇醒過來,以至於丁修曾懷疑辟邪是否被碧靈草給吃壞了。不過看著東西睡得香甜的美樣,丁修懸起的一顆心倒是落於實處。


    跟從武老武文越學習劍藝,對丁修來講應該是再一次拓寬了眼界。他從來沒有想到持靈劍在手,竟還能有如此之多的變化。據武老的講述,劍宗馭劍之術,共分三個階段,其威力以修為的境界為基礎,顯示相應的巨大威力。這三個階段分別為靈劍識主,劍靈引劍,以劍馭劍。


    丁修一直以來,修習靈劍來來去去隻是那幾下子。這二師父武文越的撥,再次讓丁修看到了萬兵之祖----劍的無上威力。由於丁修已經達到了靈劍識主的境界,突破了第一階段,武文越直接教給丁修控製劍靈的秘法。


    劍靈,顧名思義,指的是劍體本身通靈的劍魂靈魄。劍宗秘法對劍靈的控製又分多種,根據控製的不同方法,各具神威。按丁修二師父的講述,劍靈引劍,練到至深之處,可化劍萬千,漫布劍氣,結成劍氣縱橫的劍陣,達到克敵攻敵的目的。


    丁修苦修劍法數月下來,卻不知為何一直未能達到二師父所講的,與劍靈相融的境地,達到靈動劍心的要求,隻是在控製靈劍的手法上,學得了劍宗運劍使劍的諸般竅門。


    這一日清晨,丁修出得門來準備尋二師父練劍,抬頭間竟見天空晦黯低沉,遍布黑雲。驚異間,自濃密的黑雲之處,突然迸裂出一道強大的亮光,跟著聲震全島的一記霹靂閃電,劃破海空的天際。


    感受到連村居都發出異樣的抖震,驚惶間,島上村民齊擁而出,望向天際,感受著這異樣的天地之威。


    雖在此居住了一段時日,丁修已經對碧螺島周邊時常爆起的天地之威,天感地兆,習以為常,但此次的閃電強光還是將他震憾。


    惶惶間,那閃電接連不斷,引起全島持續不休的震動,島邊的海水仿佛也被天威震攝,不斷湧起海潮,釋放著驚懼的心緒。


    島上村民此刻全都鑽出屋外,無人敢在房中久呆,俱都來到街道之上觀看著這惶惶天威。在又一番的劇震之中,天空之上忽然下落無數的墨,天地之間,仿佛被塗抹上漆黑的顏色。


    “黑雨?”有人失聲而呼。


    “不對!黑雨不會這個樣子,也沒有這麽大的威力。”有人立即提出反對的意見。


    砰砰的聲響接連不斷,無數密集的黑如有實物,齊齊砸在村子上空的禁製之上。那禁製立時爆起強光,竟仿佛承受不住了一般。


    街道之上的行人立時少了大半,絕大多數的村民竟都各尋居所,以防禁製被毀,平白被這降落之物重擊遭受厄運。反倒是丁修的二師父,閃電般撲向街道一角,沒有片刻又招呼出幾個人竟在街道之上,吟誦咒訣,將禁製的護罩能力不斷加重。


    可是護罩的靈光在被無數黑澆擊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支撐不住,不時閃耀異樣的白芒。見二師父武文越,依舊勉力支撐,丁修不由搶上身前,準備將他扯走。


    異響傳來,漫空中隨著靈波蕩漾,湧現無盡的靈光,伴著無數漆黑如墨的黑齊擁而下,丁修擁著師父隻行了數步,身上倉促之時祭起的護罩便接連碎裂。被黑擊中的丁修師徒弟,全力以修為靈光起黑,再行得數十米齊齊噴血而出。所幸此時二人終臨丁修所在的居所,挺在前麵的丁修忙將師父拖進屋內。


    丁修回頭再望向街道,卻見黑撲天蓋地,那街道兩旁的木製閣樓轉瞬傾塌化為無形,而自己所在的這所村居卻因是島上的青石所砌,尚可抵擋一段時間。不過,即使如此,整間村居亦是抖顫不已,塵土碎石不斷掉落。


    “修……修兒!”


    二師父的慘呼傳來,把門望風的丁修心驚回望,卻見二師父麵色蒼白,口吐鮮血,兩眼茫然無神倒在地上,急忙跪至身旁。


    此時,那武文越兩眼忽現神采,一把攥住丁修的手臂,使勁全身的氣力道:“修兒,你一定要突破元嬰境界,練成劍宗秘法,才能蕩平陰羅庭。這最後階段的以劍馭劍,非大智慧……大神通才能煉成,師父身上沒有關於此功法的修煉之法,可恨現在時間無多,已不能口授於你,你可尋那梁……梁什麽的,修得此術,切記,切記!”


    此時,丁修二師父麵如金紙,身上現出絲絲白氣,竟是靈力消散之象。丁修此刻眥目欲裂,接連從身上取出靈藥,卻被師父一把阻住。


    “不用再浪廢靈藥,師父死前收得徒兒,已經是大幸之至。為師身上還有數件寶貝,在居所之中還有一些較為可觀的靈石,和為師的一把較為不錯的靈劍,這些東西對你來講,未見有用,就隨身攜帶,以供不時之需吧。”


    再喘得數口氣,那武文越麵上紅光大盛,身上的白氣卻變得淡了。他臉上無數褶皺仿佛被鋪平開來,望著丁修緩緩笑道:“劍之一物,以靈為引。靈之一物,以心為引,心中……無物,劍在何……處!”


    武文越此話堪堪講完,雙眼微閉就此逝去,丁修雙目現出無以名狀的慘痛之色,不由再吐一口鮮血。


    木然望向窗外,此時黑卻已經淡了,隻餘稀疏的不時擊打在屋之上,可是這村屋內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丁修袖手輕揮將自己屋內的物品收起,緩緩將師父屍身置於地麵,也沒有搜取師父臨終所言的寶貝,直接站起身來到門外。


    仰天悲嘯一聲,丁修頭上先後浮現數枚冷月齊齊直奔村居屋牆而去,在一片巨響轟鳴聲中,村居頹然傾倒化為一片廢墟,就此將他的師父掩埋在裏麵。


    此時黑已經停了,天空之上顯露出斑駁的蒼白雲朵,一場危機顯然已經過去。街道之上不時湧現不少村民,有哭嚎的,也有歎息的,更有無暇旁顧忙忙碌碌的身影。


    羅然兄妹所幸俱都安然無恙,此刻尋丁修過來,見此異狀不由驚愕。兩人無法施以安慰,唯能嗟歎不已,幫助丁修搬到武老的居所安頓下來。


    這場類似黑雨的天災把村鎮的設施毀得一塌糊塗。經不少人辨認,那黑應是某種海裏的奇異石頭,卻不知為何竟降臨到村子裏眾人的頭上。


    丁修積極加入到幫助村子恢複原狀的工作當中,雖然仍是每日修行,但他自知因二師父的去世打擊,心緒難寧,效果甚微。


    重建的工作在數日之內便納入正軌,不到半月光景,一切變得與災難來臨之前無甚變化,村子的四周重新設立了新的禁製,隻是,這一切在內傷初愈的丁修眼裏卻是毫無意義。他首次動了離開此地,重回天蘭國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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