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巡點了點頭,解釋道:“如果有細竹無故枯死,則是有竹鼠的跡象。因為竹鼠洞穴較淺,會使洞穴上的竹子和芒草造成吸水困難而死亡。”


    白悠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剛才村長在那漫無目的的四處亂看,原來是在找枯死的竹子,隻要找到疑似跡象,就很有可能尋找到竹鼠挖的洞穴和足跡。


    蕭巡繼續講解道:“找到竹鼠的洞穴後,若看到洞口有新土,且堆得很高和潮濕,上麵樹葉數量少,洞口用土封閉,則洞內極可能有竹鼠。若洞口敞開,而且洞口土堆較低或幹燥,上麵有較多枯枝落葉,則幾乎可以確定洞內沒有竹鼠。”


    白悠悠點了點頭,目光卻早已經被四處忙碌的人們的身影吸引。


    他們四個人一組,在確定有竹鼠的洞口,先將洞口周圍方圓3米以內的樹枝雜草清理幹淨,然後幾人同時從四麵用木棒由外向內用力敲擊地麵。


    白悠悠像個智障兒童一樣,一臉興奮,眼底放光,抄著手站在一邊,看什麽都新鮮。


    “他們敲什麽呢?”白悠悠又戳了戳蕭巡,探頭探腦的問道。


    “你自己看。”蕭巡目光凝聚在幹活兒的人身上,很是專注,話語間微微有些敷衍。


    白悠悠不悅的瞥了他一眼,也沒功夫生氣,眼神兒一刻不停的盯著被敲打的地麵看,生怕一不小心就漏掉了什麽精彩的一幕。


    敲了不一會兒,本來平坦的地麵開始朝上慢慢的隆起。


    “哎,動了,動了!”白悠悠興奮的喊著,可大家都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隻有她發自內心的興奮。


    原本隆起的地麵處土壤迅速鬆散開來,一個毛茸茸的頭從地底慢慢鑽出來。


    這就是隻聞其名,但未曾見過其廬山真麵目的竹鼠。


    洞內的竹鼠受到了震驚,很快的就扒開堵塞洞口的泥土,向洞外逃逸。


    白悠悠專注的看著,緊張的迫切想要上前抓住,生怕讓它跑了。


    可是看見其他人都一臉淡定的站在原地並沒有要動的意思,白悠悠隻好控製住自己的衝動,乖巧可愛的站在原地觀看。


    隻看見竹鼠費力將自己肉乎乎的身體從小小的圓洞裏鑽出來以後,慌亂的四處逃竄。


    可是從竹鼠的逃跑路線來看,隻能看出它很急,但卻看不出它很想跑。它隻是七扭八拗的,不停的再跑,卻不管是什麽方向。


    白悠悠想了想,這塊的知識她好像在哪裏看過,隻是記不太清了而已。


    竹鼠長期過洞穴生活,洞內陰涼黑暗,一出洞後對光線刺激一下子難以適應,所以行動很才遲鈍。


    竹鼠正跑的歡,旁邊挖坑的村民終於不再冷著臉了,都從周邊聚集起來圍觀抓竹鼠最後一幕,也是最為刺激的一幕。


    負責人大聲喊著號子道:“準備好啊,我數1,2……大家一起,準備,1,2……”


    村民一齊用力等於聚集了所有人的勇氣和智慧,力氣和精準都翻倍的提升。


    他們用事先準備好的鐵絲罩將它罩住,然後將鐵絲罩慢慢移動,讓竹鼠尾露出,用手抓住其尾巴後鬆開鐵罩,並迅速提起竹鼠。


    “抓住了!”組長大喊一聲,興奮的拎著竹鼠朝著所有人炫耀。


    作為今天的第一個收獲,整個村子的人都很是高興,分分鼓掌歡呼著。


    村長身邊總有個年輕人,叫黑子,像是管事兒的,很受到周圍村民的尊重。


    他一路小跑,興奮的從組長那裏接過來竹鼠,將它反過來,肚皮朝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秒。


    “挖,洞裏麵還有東西。”黑子粗糙低沉的嗓音,像破銅爛鐵一起演奏似的,在寂靜的竹林裏極大的穿透力,活生生的要將白悠悠的耳膜震碎。


    大家一聽裏看還有東西,立即來了活力,擼胳膊挽袖子,就算別的組也趕緊過來幫忙。


    白悠悠又一次沒看懂,她戳了一下蕭巡,小聲地問道:“他怎麽知道洞裏麵還有東西的?”


    蕭巡從村民手裏接過那隻已經放棄掙紮,完全躺屍認命的竹鼠。將它的肚子翻過來給白悠悠看。


    “你看,它的乳頭外露,光滑濕潤,雙乳周圍毛稀少。很可能是一隻正處於哺育期的母鼠,所以洞內應該還有幼竹鼠。幼鼠受精也不會逃竄,所以需要將洞穴挖開,取出幼竹鼠。”


    白悠悠不解,道:“你們好像全村人都會抓竹鼠,而且熟練得很,你們平時抓這東西幹什麽。”


    蕭巡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吃啊。”


    吃?


    “為什麽不吃雞和豬什麽的,這肉少,抓起來還累的不行。”白悠悠發自真心的開口詢問道。


    蕭巡轉過頭來,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白悠悠,仿佛就像在看弱智一樣。


    “你這句話在曆史上都有一個典故。”蕭巡幽幽的說道。


    “是什麽。”白悠悠問道。


    蕭巡轉過頭,將注意力轉移到竹鼠的抓捕上,不住的咋舌道:“何不食肉糜啊。”


    “哎,你這個人……”白悠悠挑起眉毛,雙手插在腰間,努著嘴有些生氣的看著蕭巡,道:“你幹什麽冷嘲熱諷的。”


    蕭巡偷偷瞄了兩眼,發現白悠悠一臉認真,不禁由衷覺得好笑,道:“少主您別這麽認真啊,我是開玩笑的。你肯定沒吃過竹鼠肉,等晚上一定讓您嚐嚐。”


    全村人齊上陣,每個組都有不同的捕捉秘訣。


    要說起來,有煙熏,套籠等等方法。但是這次由於是大麵積捕捉,還要求健康的竹鼠,所以基本其他方法都行不通。


    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掘洞捕捉,其實就是一個字,挖。


    竹鼠的洞係較為複雜,一般由土丘、洞口、取食道、避難道、窩室及廁所組成。


    一開始挖洞時,竹鼠一聽到響聲,就會立即逃至避難道。


    避難道一般隻有一條,這時循道洞挖下去,很快就能捕捉到竹鼠。


    這個方法雖然破壞力極強,耗費的人力也大,但是中率卻極其的高。


    就隻要你舍得力氣挖,就沒有找不到的竹鼠。


    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大家就成功收獲了十幾隻竹鼠。


    竹鼠是活物,活蹦亂跳的,單單憑借他們兩個人也拿不回去。蕭巡叫村子裏走路快的人回書院通知叫人來搬運竹鼠,自己和白悠悠就先在這裏等候。


    晚上,村民殺了一隻在捕捉中不幸身負重傷的竹鼠,給二人做了兩菜一湯,一頓非常豐富的晚餐。


    白悠悠坐在飯桌前,夾著一塊竹鼠肉,遲遲不敢放進嘴裏。


    雖說這玩意長的又肥又壯,活像隻大兔子,但是到底大家還是叫他老鼠。


    吃老鼠,還是讓白悠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白悠悠兩條眉毛眉頭緊緊皺著,雙唇緊緊抿在一起,眼中交織著痛苦和排斥,又閃爍著向往與怯弱,眼神兒一直飄忽不定,看看肉,又看看蕭巡,半天一動不動。


    蕭巡看著白悠悠一臉為難的樣子,開口說道:“少主,您不用怕竹鼠髒,這些竹鼠都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林子裏,隻吃竹子和草。不像家裏的老鼠,平日委身在肮髒汙濁的地方,吃喝依傍汙穢廢物。我敢保證,這些竹鼠幹淨的很。”


    白悠悠表情沒有那麽嚴峻了,她舔了舔嘴唇,還是猶豫著,開口問道:“這竹鼠肉是什麽味兒的。”


    蕭巡想了想,好像也不太好形容,隻好硬生生的蹦出兩個字來。


    “像肉。”


    “像肉?”白悠悠難以置信的重複,反問道。


    這話說的也太有水平了。


    就好像遇見了多麵未見的阿姨家的小孩子,你摸了摸他的頭,親切的說道:“哎呀,你看看這個孩子,多好看,就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白悠悠嫌棄的搖了搖頭,不再指望蕭巡能給她些什麽幫助。


    索性一咬牙一跺腳,閉著眼睛,吃下了這塊陌生的野味。


    嚼著嚼著,白悠悠的表情也就不再那麽痛苦了,這種味道確實很不好形容。


    正如蕭巡所說的一樣,就是像一塊普普通通的肉一樣。


    要非說這個肉像什麽,大概是一隻特別懶,隻知道吃草,不知道運動的大肥兔子吧。


    “嗯……”白悠悠咽下竹鼠肉,發出了一聲指意不明的悶哼。


    “少主,你覺得這個竹鼠肉是什麽味道呢。”蕭巡幽幽的問道。


    白悠悠一臉嚴肅的說道:“像肉。”


    蕭巡主動起身,拿起桌上的飯碗,獻殷勤一般,為白悠悠盛了一碗飯。


    兩人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就看村長推門進了屋子。


    “村長。”兩人都站起來,微微行禮以示尊重。


    村長拄著拐杖,一臉和藹的說道:“派出去報信兒的人還沒有回來。天色不早了,視線不好,山路不好走,如果貿然回去,恐怕路上也不安全,就先住在這裏吧,明天再走也不妨。”


    村長此話一出,蕭巡和白悠悠同時臉色驟然失色。


    “什麽?在這裏住?”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白悠悠滿眼驚愕的看著蕭巡,心裏是一種本能的拒絕。


    什麽?這就要被迫同居了。


    雖說花木蘭十二年都沒被識破吧,但是這麽想怎麽都是不可能藏的住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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