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湊到女人耳邊,壓低了聲音,沉沉的威脅道:“你不要逼我!這件事兒要是抖落出來,隻有魚死網破。”


    至於拿錢收買受害人這件事兒,到底是應有的補償,還是卑劣的閹割,很難有人在輿論偏向何處之前,成功的預料出來。


    所以就算對於吃了啞巴虧的雲鶴書院來講,不是迫不得已,還是不願意將之前達成的金錢交易,公之於眾。


    女人雖然心虛,嚇得額頭上不停的爆汗,但是她仍然是死死咬著,根本不鬆口。


    正在白悠悠無計可施,也忍無可忍,準備和她掰扯明白的時候。


    轉機出現了。


    “聽說有人找我!”一個低沉,鏗鏘有力的男性聲音,從遠處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正是被大家擁到風口浪尖上的張凱。


    一直遲遲不露麵的張凱,居然就這麽突然出現了。


    “張凱!”白悠悠先是一驚,隨即便露出欣慰的笑容,也顧不上台上周圍有什麽人,急匆匆的從台上衝下去,直奔著張凱跑去。


    “你可算是露麵了,怎麽樣,都還好吧,有沒有事兒?”白悠悠像個慈祥的老母親一樣,從上到下,從前到後,仔仔細細的將張凱檢查了一遍。


    在確認他沒什麽事兒以後,白悠悠這才鬆了一口氣,欣慰的拍著張凱的肩膀,語氣沒有一絲一毫怪罪的意思,相反更多的是想念和慶幸。


    被千夫所指,強加了原本比原罪更嚴重的懲罰,對一個人造成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很高興,還能看見張凱好模好樣的站在這裏。


    “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書院和你家裏都在擔心你啊。”白悠悠差點兒控製不住眼淚,可憐巴巴埋怨起來。


    張凱倒是神經大條,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反倒對白悠悠這樣誇張的去表達自己感情的做法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我哪兒也沒去,我一直都在家裏藏著,父親母親雖然對我的做法很生氣,但是還是在教訓過我一頓以後,幫我隱藏了行蹤。他們說,等大家都忘了這件事兒的時候,再放我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讓大家擔心我行蹤的。”


    白悠悠有些詫異,追問道:“那你......怎麽來了?”


    張凱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還站在台上奮力出演的女人,兩條斜飛的眉毛,愈發的淩厲,周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戾氣。


    “父親母親都是明事理的人,雖然估計兒女私情,不能完全割棄私欲,但是在大是大非之前,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說著,張凱又一次惡狠狠的瞥了一眼青鬆書院的那幫人。


    青鬆書院的人,尤其是為首作惡得而婁通,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


    “父親母親得知雲鶴書院因為我遲遲未露麵,而頻遭小人為難,所以特地叫我當著大家的麵兒,將整件事情講清楚,也就此給雲鶴書院一個清白。”


    張凱擲地有聲的說著,每一個字都代表著力量和決心。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坦坦蕩蕩的走上來台子。


    “各位鄉親父老,我叫張凱,我曾經犯下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由於我的不禮貌,對台上這位婦人造成了莫大的痛苦,我要在這裏,當著所有人的麵,真誠的向她道歉,同時也在為我犯下的錯誤,祈求一個改正的機會。”


    張凱誠懇的說著,朝著撒潑的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先禮後兵,完成了一直虧欠著的道歉以後,那些披著弱小外衣的罪惡,也是時候查算清楚了。


    “在躲風頭的這段時間裏,我張家曾先後到這位夫人家裏賠禮道歉,乞求原諒,登門三次,在協商下共計賠償了一百兩銀子作為補償。後來,雲鶴書院也前後上門多次,又賠償了一百兩銀子。在合計收下了二百兩銀子作為賠償以後,這位夫人及其全家都同意原諒我的過錯,並且不再追究。”


    條理清晰,咬字清楚的講完了之前事情發生的背景以後,張凱開始今明扼要的反擊。


    “我想請問,您今天為什麽又要當大家,在眾目睽睽之下胡鬧。是覺得我們給的賠償不夠多,還是其他人給的報酬過於多?”


    張凱明顯話裏有話,明著是指夫婦二人貪心,暗著是指青鬆書院從中作梗。


    這些話,白悠悠早就想說,可是礙於各種顧慮,始終沒能如此酣暢淋漓的說出口,反倒是張凱,初生牛犢不怕虎,身上還沒有過多油膩的條條框框,無所畏懼的年齡,才和正義最靠近。


    周圍的群眾聽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立刻炸了鍋,議論起來熱情高漲,聲音竟然比之前還要慷慨激昂。


    “拿了錢?這個娘們兒還好意思裝可憐?”一個人憤憤的說道。


    “拿了二百兩銀子居然還不滿足,還要在這裏拋頭露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被人淺薄過一樣,為了錢真的是什麽臉都不要了。”另一個人搭話,同樣的滿肚子氣。


    “還好意思裝可憐,估計巴不得天天有人輕薄她,好拿銀子拿到手軟。”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但是好在輿論大體上還是偏向了雲鶴書院,很幸運,麵對麵的時候代價太大,沒有杠精敢唱反調。


    白悠悠這下底氣足也了許多,她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女人麵前,平心靜氣的和她交流,道:“好了,這次我們平等的交流,情緒犯不上那麽激動。我隻問你個問題,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女人站在原地,目光頻頻的向後看,雙手握在一起,不停的在身前互相摩擦,腳下也是不停的在用腳尖兒點地,不停的倒著小碎步,很顯然就是想要逃跑的生理反應。


    “說吧,不然我就告你到官府,說你訛詐。”頓了頓,白悠悠又貼近女人的耳邊,陰森森的威脅道:“你知道的,給你的那些補償,足以買通官府,不知不覺的要了你的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可不要逼的好人開始作惡,那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女人重重的吞了一口吐沫,她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臉瞳孔都在不停的抖動著,可見她內心的心理防線,已經瀕臨崩塌。


    “我給你十五個數的時間考慮。”白悠悠使用了殺手鐧,這樣倒數的緊急時刻下,能逼出更多不理智的決定。


    “十五......十四......十三......”


    白悠悠的數字查的很慢,但卻不知不覺地慢慢加快速度,無形之間磨著她的理智,攻擊她的心理防線。


    “是青鬆書院的人讓我這麽做的。”女人終於承受不住心理壓力,高聲喊叫了一聲。好像這樣就可以將所有罪惡都從自己身上推脫的幹淨。


    此話一出,在場皆嘩然。


    估計今天選擇來看的觀眾,都在暗自慶幸,這麽精彩的劇情,就算在劇場裏都很難看得到,今天居然就真實的上演了。


    真是生活處處有舞台。


    白悠悠勾起嘴角,露出淺淺地笑意,這笑容既有洗刷冤屈的興奮,又有成功讓青鬆書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痛快。


    “不著急,慢慢說,”白悠悠說著,目光一直注視著青鬆書院那邊,眼神中滿是不屑。


    女人顫顫巍巍的說道:“他們說......他們說隻要我今天來這麽做,就會給我一百兩銀子作為報酬。”


    張凱蹲在地上,大拇指搓著耳根後麵,在一旁比較隱蔽的地方偷偷的看著兩人對峙。


    女人說的話一傳到張凱耳朵裏,他頓時就不過,直衝過來,差點兒就要揪著她衣服領子,進行拷問了。


    是白悠悠好說歹說,才攔著張凱,讓他答應隻是站在安全距離外,問一問就好。


    “一百兩?”張凱憤憤的咬字,恨不得將這不知好賴的女人完完全全的嚼碎才好。“老子家裏跟雲鶴書院哪個不給了你一百多兩銀子,也沒見到你這麽忠心啊。怎麽青鬆書院的銀子比別的銀子好花是不是?”


    真是欺軟怕硬,惡人還需惡人摩。之前撒潑胡鬧算得上一把好手的女人,見到了凶神惡煞的張凱,也得怕上三分,張凱一瞪眼睛,她便嚇得抖上三抖。


    隻見她麵對張凱的疑問,根本不敢直視張凱的眼睛,她把深深的低下頭去,原本就單薄的身子佝僂著縮到一起,看起來很是可憐。


    “是他們說......說隻要我來鬧,不僅僅他們會給我一百兩銀子,你們還會給我追加很多很多銀子。”女人結結巴巴,說起話來底氣都不是很足。“所以......所以我才答應了在這裏鬧一場的。”


    “操!”張凱憤恨的罵了一句髒話,憤憤的,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有錯在線,我不配指責別人,但是真的是......”


    “真的是,氣!不!過!”張凱又長歎了一口氣,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也不顧這裏是不是還需要自己,借著脾氣,一溜煙兒的功夫,就不見人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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