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這麽擔心,幹嘛不把他留在你身邊啊?你不是最會幹這種事的嗎?”連霄沒有好臉色,不知道這個風流成性的花心蘿卜又招惹了什麽人。


    擔心?


    王景一瞬間擰起眉頭,排斥著‘擔心’突然引起的不適,“我留下的人是你放走的,如果他凍死在北疆或是蠱毒發作被雪給埋了,你肯定會自責不已,如此定會又跑來問責於我,為何不事先告知你,到時耳根子難得清靜。”


    ‘我留下的人是你放走的’連霄僵硬轉過身,不可思議的盯著王景,他說的是蘇通嗎?他關心蘇通受凍毒發?特地來詢問自己是來找應對的法子的?


    一個一個的疑惑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連霄的目光堅定,要看出花兒來的樣子,卻可奈何那張銅牆鐵壁一樣的臉皮,別說這目光,就是拿一大錘子掄過去興許也見不到一些情緒。


    王景閑閑淡淡的抬起眼任由連霄考究,“聽不聽,信不信,都隨你。”


    “信!如何不信?”連霄對於這一點沒有懷疑,王景不會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隻為來消遣自己,而且對他對自己這個人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但連霄可不相信什麽到時候因為死了個人自己去譴責糾纏他的理由,王景若不喜歡,大可把人給轟出來,自己又不是沒被他轟過,再說以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定力,根本需不著為了這麽個不成為問題的事情專程跑過來通知一聲,未雨綢繆一下。


    “我有個條件。”連霄稍感輕鬆,眼中夾著一絲詭笑。


    既然都送上門來了,不趁火打劫趁機報複一下似乎太對不起自己這麽多年被他甩臉子的憋屈了。


    王景依舊閑閑的瞥了他一眼,“要救他的人是你,放走他的人也是你,跟我有何關係?”


    憑什麽要跟你講條件是嗎?


    連霄不以為然的挑眉,“是嗎?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連霄,我沒開口求過你,這一次,請你,務必救他一命。’”


    夠明白了吧,憑你不想他死就得求我救他。


    連霄故意將調子拖長,好喚醒王景的記憶,見王景頗感不悅的雙眉蜷起,才又道,“也是這個人見我不答應,就說‘這算是最後一次,我答應的我會做,你也可以早一日脫離這種既看不慣又不得不忍耐的日子……’的話來交易。”


    對於這一點,連霄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感受不到沉重而是有些許捉弄別人的輕愉,還有一點,連霄沒有把握但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如果沒有關係,你能坐在這兒跟自己囉囉嗦嗦這麽一大堆?


    王景不語,連霄口中的人是自己沒錯,當初不管是戲弄或是教訓蘇通,都沒想過要他的命,甚至從一開始他是不願意與蘇通有所糾葛的,但世事多變豈盡如人料?


    “話是我說的,這件事不早就了結了嗎?你救活了他放他活著離開了,我也答應讓你自己去跟暗雲說。”王景不以為然,依舊如置身局外的冷定。


    裝,叫你再裝!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別怪我不留情麵,連霄隨手將已經收拾好的包袱扔進了櫃子裏,打了個困極的哈欠,躺進床裏,閉著眼朝王景揮揮手,“結束了好,我原以為要除掉蘇通身上的蠱毒才算救他一命,沒想到這麽簡單,這樣倒也好了……啊啊啊……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被將軍了,王景微微蹙眉,心底又有那種悶悶不樂之感,說多錯多,七拐八繞的跟連霄打太極,結果弄巧成拙。


    半晌,王景都沒動,不知道是他天生反應慢,還是沒有刺激到他呢?連霄閉著眼朝床裏側過身,背對著王景,“哦,相識一場,我最後好心提醒一下,我們習武之人靠的就是內力禦寒,沒有內力自然會與尋常人一般畏冷懼寒,至於蠱毒,之前急怒攻心下發作過一次,應該受情緒影響,也就是說蘇通的喜怒哀樂都可能刺激毒發……”


    連霄的聲音漸漸變輕了,像是夢中囈語,越走越遠了,而他說的話卻越來越重。


    王景的目光雙雙已落在連霄的背上,似信非信的,他也留了個心眼,知道或許是連霄故意將話說得嚴重來刺激自己,要自己鬆口求軟。


    “我們算不上什麽朋友,但是醫者仁心,也不想人枉死他鄉,你的人遍布天下,想必將他找回來,再找除蠱之術比我容易……”連霄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最後聲音迷糊得像粘滿了糯米似地,有點小小的悵然,“反正人你也睡了,他是死是活也沒那麽重要了……”


    就如算命的說這個人壽數將盡,最多能活一年,最少,呃,也許就在這一瞬間人就去了。


    王景的呼吸未停,神情卻凝滯了片刻,“你想要什麽,說出來聽聽。”


    連霄幾乎刷得睜開了閉著的眼睛,炯炯有神沒有半點從夢裏驚醒的迷蒙,你終於鬆口了,你終於承認了,你終於也有敗的時候,贏回一局,心底稍許安慰,但一想到剛才這屋裏的另一個人,眼中又忍不住那種哀傷的顏色。


    “你愛上他了?”連霄問,有些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甚至屏息凝神起來感覺王景的動靜。


    王景平靜的目光稍稍一凝,就開始迷蒙起來,“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兩次……”


    是嗎?


    連霄的目光收了收,自己怎麽會如此的在意?是因為非木的關係?但他不愛非木了,非木不是更能下得去手嗎?


    “我不愛他。”王景沉沉道,“這顆心在三年前就死了,或許他回來的時候能死而複生……”


    連霄呼吸驟停,一張臉憋出了紅色,他才反應過來呼氣吸氣。


    王景的性子是絕對說不出這句話的,能讓他說出來恐怕心底已經堆得滿了不得不溢出來的原因。


    說笑嗎?


    不是。


    連霄自問自答,如果是王景這事兒開開玩笑聽聽就過了,但麵對自己的顯然是雲錦,他說的是真的。


    非木,對他如此重要,他又為什麽要去碰蘇通?為什麽要關係蘇通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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