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媳婦要來給公公婆婆請安了,沈毅和貞娘早換了身新衣等著新媳婦,錦哥兒和姐兒也早就等著見新嫂子了。


    跟著銘哥兒身後大大方方進來的丹溪身著一身紅衣,頭發已經盤成了婦人模樣,貞娘看著就喜歡。


    “兒子/兒媳給公公婆婆請安。”


    銘哥兒和丹溪跪在沈毅和貞娘麵前,貞娘高興的點頭,“好好,快起來,快起來。”


    丹溪起來的時候徐媽媽忙上前扶了一把,貞娘越瞧丹溪乖巧柔順的樣子就喜歡,她拿出一個綢包,打開後正是那副玉鐲,牽起丹溪的手,把玉鐲戴在她腕子上,笑著說,“這鐲子雖然不值什麽錢,卻是我娘留下的,現在就傳給你了,你可別嫌棄。”


    丹溪忙說,“婆婆說的哪裏話,這鐲子很好,多謝婆婆。”


    貞娘點點頭,笑嗬嗬的接過媳婦茶喝了。沈毅也就是囑咐了幾句,也喝了茶。


    接著就是錦哥兒和姐兒見過大嫂,丹溪分別給了見麵禮。吃早飯的時候,丹溪不肯入座,非要站在貞娘麵前立規矩。


    貞娘笑著拉她坐下,“咱們家沒那麽多講究,不用立什麽規矩,隨意些就好。”


    丹溪望向銘哥兒,銘哥兒也開口了,“娘說不用就不用了,你坐吧。”丹溪臉紅了一下,點點頭坐在了銘哥兒身邊,徐媽媽看在眼裏,不由得點頭,沈夫人對待小姐還是蠻好的。


    吃過了早飯,沈毅起身,“走了。”錦哥兒也扒完了碗裏最後一口粥,急急忙忙的跟上去,“我也走了。”


    姐兒很自然的起身收拾碗筷,丹溪也站起來幫著收拾,徐媽媽連忙湊上去,“奴婢來收拾就好,小姐和少奶奶都歇著,以後這些活兒,都由奴婢來做。”


    姐兒愣了一下,看著徐媽媽手腳利索的收拾好碗筷,“徐媽媽是打算在我家長住嗎?”


    她問的很自然,她四個月大的時候三丫就出嫁了,從小沒有使喚過丫鬟婆子,丹溪嫁過來的時候她以為徐媽媽隻是送嫁的,今天就會跟著送嫁的人一起離開,沒想到徐媽媽說以後的活兒都由她來幹,姐兒才問了這麽一句。


    但是這樣的話,聽在徐媽媽耳朵裏就不一樣了,徐媽媽看了眼貞娘,才低下頭說,“奴婢是少奶奶的陪房,自然是會跟著少奶奶的。”


    丹溪也看著貞娘,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出嫁之前信國公夫人就告訴過她沈家的情況,沈家沒有仆役,所以信國公夫人也沒有安排太多的人。年輕的丫鬟更是一個都沒有給,“沈家男人都不納妾,你嫁過去不用擔心會有別的女人跟你爭,所以那些丫頭都別帶著。你婆婆節儉慣了,你帶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你婆婆說你嬌生慣養,再說也不需要有丫頭幫你固寵。你隻要孝順好公婆,再生個兒子,你這輩子就順風順水了。”信國公夫人如是說。


    貞娘沒說什麽,而且對著姐兒說,“就讓徐媽媽收拾吧。”


    姐兒高興的對貞娘撒嬌,“娘,那我是不是以後都不用刷碗了?”


    貞娘點了她額頭一下,“傻妮子,這麽大人了還撒嬌。”


    銘哥兒站起身對丹溪說,“你陪著娘說說話,我出去一會。娘,我去蒼術家看看是不是還有兄弟昨晚上鬧騰的太厲害了還沒走。”


    貞娘點點頭,“你去吧。”


    丹溪忙站起來對銘哥兒行禮,“相公慢走。”


    銘哥兒皺著眉看她行的這個標準的萬福,“在家不用這麽拘束,怪別扭的。”


    丹溪臉上一僵,訕訕的答應著。銘哥兒一出門,她眼眶就有些紅。貞娘看在眼裏,忙說,“銘哥兒媳婦,來,你過來坐。”


    丹溪努力平複了心緒,坐在貞娘身邊,恭恭敬敬的說,“婆婆有什麽吩咐?”


    貞娘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柔聲說,“你在京城長大,又是信國公府嬌嬌的三小姐,我不懂你們京城的規矩。隻是我們家本就是小門小戶,沒這麽多講究。你在家裏大可自在些,不用動不動就行禮,老行禮也怪累人的,平日也不用你幹什麽,照顧好銘哥兒就行了。”


    丹溪有些羞澀的一笑,感激的說,“謝謝婆婆,丹溪知道了。”


    貞娘點點頭,溫和的說,“你回屋休息會兒吧。”


    丹溪站起來,剛想行禮又突然記起貞娘說的,所以大大方方的笑著說,“那媳婦兒先回屋了。”


    回到屋裏,丹溪也確實覺得自己累了,想喊人打水洗臉,突然又記起這不是自己家,沒有丫鬟時刻守著自己,唯一在自己身邊的徐媽媽又在外麵幹活,隻好自己起身,拿起水盆又不知道水在哪,推開門看了看,也沒發現哪個地方有水,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剛進沈家,又不想麻煩別人,隻好作罷。


    剛轉身就聽見徐媽媽喊,“少奶奶要什麽?”


    丹溪一下子高興了,拿著水盆對徐媽媽說,“我想打水洗臉,可是沒見著哪有水。”


    徐媽媽笑嗬嗬的接過水盆,“奴婢知道,水都在外麵院子的水缸裏呢,不過少奶奶您得等等,灶上現在正燒著熱水,等熱水燒開了奴婢給您兌溫了您再用。”


    說完徐媽媽又擔心的問,“剛剛太太跟您說什麽了?”


    丹溪把貞娘說的話說了一遍,徐媽媽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太太既然這麽說了,您就這麽做。奴婢瞧著他們確實不怎麽講究,少奶奶您歇著,奴婢給您舀水去。”


    徐媽媽出去先倒了熱水,又兌好了冷水,試了試水溫才端進去,姐兒看著她走遠才把腦袋縮回屋裏,“娘,那個徐媽媽可真勤快,這會兒又端著水進去了。”


    貞娘失笑,“你老盯著徐媽媽做什麽?她伺候你嫂子,又不礙你什麽事兒。”


    姐兒嘿嘿笑著,“我看著稀奇嘛。”


    銘哥兒婚事一了,貞娘覺得輕鬆無比,現在要操心的,就是錦哥兒和姐兒的婚事了,不過這都是幾年以後的事兒,在這之前就等著抱孫子好了。


    下午丹溪睡醒了,起來後問徐媽媽,“大少爺回來了嗎?”


    徐媽媽正在整理丹溪的嫁妝,聽見喊聲忙過來,“奴婢去瞧瞧。”她剛出後進就看見貞娘和姐兒在院子裏洗衣服,想了想,她把步子縮了回去。


    回去後對丹溪說,“大少爺還沒回來呢,可能得等下午才回來吧。”


    丹溪點點頭,坐在妝台前梳著一頭長發,隨口問了句,“婆婆和小姑呢?她們午睡也該醒了吧,相公讓我多陪陪婆婆說話,我是不是也該去陪著婆婆聊會兒?”


    徐媽媽微微一笑,“少奶奶先歇息會兒吧,奴婢剛出去看過,外麵沒什麽動靜,可能太太和小姐還睡著吧。”


    丹溪點點頭,“那這樣咱們就先整理下這屋子吧,還有我那些嫁妝,也該整理下。”


    徐媽媽忙說,“少奶奶,奴婢看您先別收拾,您想想,過幾天大少爺就要回京了,您肯定也要跟著回去的,這嫁妝到時候就得搬到京城新家裏,不如就先這樣放著,到時候也好搬。”


    丹溪微微遲疑了一下,“相公沒有在京城置房子吧,再說這剛成親,總得先伺候公公婆婆。”


    徐媽媽笑道,“少奶奶,之前夫人不是打聽過嗎?沈家大房的長媳都陪著長子去了任上,更別說您了,少爺和您剛成親,可能還沒來得及說。”


    丹溪聽了便沒做聲。


    等回門的時候,信國公夫人問起了丹溪在沈家的種種生活,信國公夫人聽著就說,“這麽說來你婆婆還真不錯,竟然不讓你立規矩。說起來沈家什麽都好,就是太過簡樸了。一個太傅,一個將軍,家裏也沒有個下人,哎,算了,有得就有失,這世上也沒有個十全十美的事兒。”


    丹溪點點頭,“家裏人都對我挺好的,就是去了有些不習慣。”


    信國公夫人笑著說,“去了新地方肯定有不習慣的時候,你公婆簡樸,生活簡單,這也不算個壞事,你也要學著點,平時也勤快些。他家裏既然沒有仆役,那凡事肯定都是你婆婆親自動手,你也別閑著,別什麽事都讓徐媽媽做,該表現的時候要表現,千萬別擺架子,你婆婆人不錯,瞧瞧你二姐那婆婆,在京城都算名聲好的,她嫁過去這麽些年,還不是天天讓她立規矩,跟你這婆婆一比,你真該知足。”


    丹溪點頭,“我知道,娘。”


    信國公夫人不忘叮嚀,“徐媽媽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讓她跟著去就是看中她凡事都會為你著想,隻是你也別太依賴她,該做的事要好好做。你這孩子,沒什麽心眼,一點小心思全放在臉上,你從小我就擔心你,遇到個厲害婆婆可咋辦,現在可好了,算你這孩子有福。”


    丹溪嬌嬌的一笑,“娘,你又取笑人家。”


    “姑爺對你怎麽樣?”信國公夫人小聲問。


    丹溪羞紅了臉,點點頭。


    “好,這就好,早日生個兒子就更好了。”信國公夫人眉開眼笑的說。


    過了些日子,銘哥兒的假期結束了,該準備回京了,銘哥兒卻沒打算帶丹溪一起回京。


    “我明日就要回京了,你在家陪陪娘和妹妹吧,我下個月沐休就回來了。”銘哥兒看著徐媽媽端來洗腳水,邊燙腳邊說。


    丹溪頓了一下,才答應,“是。”


    銘哥兒想了想,接著說,“我回京也是去軍營住,平日不出去,你有什麽東西或者什麽話要讓我帶給嶽父嶽母?“


    丹溪給他燙了帕子,遞給他擦臉,搖搖頭說,“前些日子才去的,不用帶什麽。”


    銘哥兒點點頭,“那我就不去了,日後閑了得空再去嶽父家吧。”


    丹溪喊了徐媽媽收拾了地上的腳盆,幫著銘哥兒寬衣,銘哥兒看著她溫順的臉龐,柔聲說,“你在家替我多陪陪娘,我在外多年,也不曾好好孝敬過父母,現在有了你,就得辛苦你了。”


    丹溪驚訝的看著銘哥兒,銘哥兒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怎麽了?我說錯什麽話了?”


    丹溪忙搖搖頭,“不是不是,隻是.....我從來不曾想過你會對我.....”她羞澀的有些說不出口。


    銘哥兒嗬嗬一笑,“夫妻之間,本就是要親昵些才好。爹娘的感情才叫好呢,咱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呢。”


    丹溪嬌羞的點點頭,銘哥兒哈哈大笑,擁著她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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