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抬眸,撞入眼中的首先是那擔憂的眸光!


    唇角微微抿了抿,該不是,雲清一直守在這裏吧?


    雲清聽到聲響,快速的迎上去,眸光略帶著點擔心,帶著點怒氣,“怎麽這麽的不愛惜自己?煉丹不急於一時,你這樣的拚命,身體怎麽會受得了?”


    接二連三的質問聲,玄九幽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心中一暖。唇角微微一抿,抬眸直直的盯著那一張如鬼斧神工雕琢一般的俊臉。“雲清,我想,是我該離去的時候了!”


    玄九幽平靜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要離去了?為什麽要離去?去哪?眾人呆愣的眸光,心中齊齊的閃過幾個問號,這麽長的時間,他們已經習慣了玄九幽對他們的打擊,習慣了守在院外的日子,好好的,為什麽要離去?


    雲清心中一緊,最不願意聽到的話,卻還是從她口中說了出來。“不是在在這裏住的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想要離開?”雲清緊抿著唇,唇角掛著的淺笑有些僵硬!


    “雲清,我還有一些事情去做,現在該是我離去的時候了。”玄九幽癟癟唇,解釋道。“這裏是我煉製的一些丹藥,雖然都是一些低階丹藥,卻止血的,補氣的都有,或許你能夠用得到,送給你!”


    伴隨著話音,玄九幽從懷中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幾瓶丹藥,送到雲清的懷中。剩下的隻是沉默。


    就連追風和追月也是一臉的黯然,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的主子,他們跟隨著雲清這麽多年,太過了解了,雲清對玄九幽的好,對玄九幽的情他們全部都看在眼中,若是玄九幽離開了,隻怕主子這顆悸動的心就要空了……


    “真的要離去麽?什麽時候?”許久,眸光變的暗淡,細長的眸子中霧氣氤氳,深邃的,複雜的看不清。斂了斂心神,心知留不住她,遂開口問道。


    “是!明天吧!”抿了抿唇,表情淡淡,“早晚都是要離開,明天一早便會動身!”


    “這麽急?”


    “是!”


    ……


    又是一陣沉默。就連空氣都變得壓抑。


    “好,你早些休息,明天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忽而,雲清抿唇淺笑,笑容有勉強,話音剛落,不等玄九幽開口,急急地轉身離去,月光下被拉長的背影此時有些落寞。


    “這……”追風和追月對視一眼,看到主子慌忙的轉身離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眸光幽幽的望著急急離去的雲清,抿了抿唇,心中微微的有些苦澀。雲清,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像你這般風華絕世的男子,應該有一個很好的女子陪在她的身邊,而這個女子不是她!


    許久,玄九幽收回眸光,幽幽的開口。“你們也下去吧!”


    夜微涼,風吹當著樹枝,刷刷作響!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地的銀碎,如一汪秋水,靜靜的。


    雲府一處院落的書房中燈火通明。一排排的書架後麵,一錦袍男子背對著紗窗,抬眸望著一彎清冷的月牙,就如她一樣,清冷卻散發著瑩瑩的奪目的光彩。吸引著人靠近,卻又不讓人靠近!


    花開再謝,人來又走,假若注定是過客,起初又何必招惹?既然,你選擇的是離去,為何還要闖入我的心扉?九幽,你知道麽?這裏真的很痛,一向自譽為風流瀟灑的我,又何時想到現在的這樣的結果?


    你可知道,我其實沒有事,隻是不想要去送你,我害怕看到你那淡漠的眼神,離去的背影!我害怕我會忍不住衝出去,狠狠地從背後將你抱住,告訴你,不要離去!


    ……


    紅燭淚,美人悵;夜微涼,風蕭瑟;許久,雲清一直望著天際,似是思緒飄飛,又似是在沉默緬懷!


    一夜未眠!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屋,雲清方才驚覺已經是天亮!他竟然在這裏站了一晚上!抿抿唇,揉了揉發酸的雙腿,細長的眸子通紅充血,眼底的青黛似乎在訴說著他一夜未眠,疲憊的俊臉之上,不知何時,精致的下巴長滿了胡茬!“來人!”


    一處聲,發現聲音竟然是如此的低沉暗啞,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苦澀!天已經亮了,是不是代表她就要離開他了?還是說,她從來沒有屬於過他,隻是匆匆而來的過客?


    第一次,雲清的心中充滿了太多太多的不確定,第一次發現原來愛情竟是那麽的磨人!


    “主子!”追風深知雲清這一晚肯定沒有休息,果真,見到雲清那眸底的血紅,眼底的青黛,心中微微的有些心疼!對玄九幽也有所不滿!他不明白,為什麽玄九幽心中就一點也沒有主子的存在?主子這麽的喜歡玄九幽,為什麽還要放她離開?


    “主子,有什麽吩咐?”追風抿抿唇,恭敬的開口。靜默的等待著雲清下麵的話。


    “她起來了麽?”雲清抬眸望了望看不見的那個小院,抿唇道!


    “還沒有,小彩和小霞已經在外麵等待著了!”追風心中歎息一聲,果然,主子的心中還是放不下她的!“主子,追風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雲清沉默一會兒,道,“說吧!”


    追風眸光疑惑的看著雲清。“主子?為什麽你喜歡她,卻又不將她留在身邊呢?”


    留在身邊?他也很想,隻是可能麽?她是一隻欲展翅翱翔的大鷹,藍天才是她的歸宿!若是一輩子將她綁在身邊,就如同折斷了她的翅膀,這樣的她已經成為了殘缺,沒有了生氣,沒有了活力,沒有了笑容,這樣的她他會更加的難受心痛!


    “你怎麽看待她?”沉默許久,雲清方才啟唇道。


    追風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皺皺眉。“她很特別,時而平易近人,時而冰冷無情,看似是兩個極端的人,卻總是吸引著別人的目光,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個聚焦點,而且她很強!”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追風似乎是從牙根中擠出來的一般!


    一想到玄九幽煉丹的速度和成就,就有種憋出內傷的感覺。她實在是太強了,強的總是打擊別人!


    雲清勾了勾唇角,追風隻是說出了她的一部分而已,真正的她就似乎是一個謎,不,應該說是她的本身就是一個謎,猜不透,看不透,真想一輩子去發掘!


    “你認為如此優秀的她,甘於碌碌無為的退居身後麽?”


    雲清的話讓追風一愣,她會甘於退居身後麽?答案是否定的,她怎麽能夠退居身後呢?她是那麽的耀眼,這樣的她怎麽也掩飾不住那一身的風華,這樣的她注定是走在人前的!


    雲清沒有回頭,卻也能夠猜得出追風心中的想法,低聲一笑。“既然不能留住,為何不放她離開?”屬於他的東西,若是放手,還會回來那證明是真正的屬於他。隻把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留在這裏,有何用?


    追風心中豁然開朗!原來主子比他們看的透,隻是這樣,主子的心中隻怕是插了一把刀子吧!流著淚說幸福,淌著血讓她離開,隻怕是天下間,也隻有主子這樣風華絕世的人才能夠做到吧!


    追風心中默默地想到,忽又感覺,其實作為主子的心上人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又心中默默地為玄九幽慶幸著!


    風依舊,落葉依舊,隻是變化的,已是物是人非!


    許久,追風甚至感覺到自己快要成了一個透明的空氣,似是不存在。望著那挺拔的身姿,消瘦的背影,此時看起來是那麽的落寞孤寂……


    “去吧,看她需要什麽,都給她準備好,將給她準備的一些暖衣也送過去,天涼了,……”幽幽的聲音中說不出的失落,傷痛,


    憑的,追風鼻頭一酸,道了一聲是,邁著沉重的步伐轉身,一步步的走向那個蘭苑!


    推開窗,玄九幽這才發現原來昨夜的不是夢,迷糊中,似是聽到了雨聲,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濕漉漉的土地混著枯葉,此時的蘭花也如同霜打的茄子,被雨水打得凋零,滿院荒涼。


    緊抿著唇,清晨的風有些涼意!似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小彩和小霞輕輕地喊了一聲,推門而進,兩個丫頭紅著眼圈,一張小臉之上寫滿了不舍!


    “玄姑娘,快些洗漱吧,奴婢小彩和小霞已經端了姑娘最愛吃的水晶蒸餃,蛋黃蝦球和小粥……”小彩吸吸鼻子,一一的說到。


    顫抖的聲音,似是哭泣的眼眸,玄九幽緊抿著唇,轉身,輕輕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勾唇一笑。“傻丫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聚聚散散,分分合合,這是前年亙古不變的永恒!短暫的分離也許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隻是到時,你們可不忘了我哦!”


    玄九幽俏皮的眨眨眼睛,明明年紀比兩人都小,說出的話來卻是那麽的成熟,看得透!


    小彩和小霞,吸吸鼻子,雖然她們照顧玄九幽的時間不長,卻被玄九幽身上的那種平易近人的氣質所吸引,她們打心眼裏喜歡玄九幽。


    “玄姑娘,不如你就帶著我們吧!”小彩脫口而出!引來小霞的一陣附和。“是啊,玄姑娘,你看你自已一個人,身邊都沒有照顧你的,怎麽讓小的放心?”


    “就是啊,玄姑娘,你就帶上奴婢們吧,以後玄姑娘的身邊也好有個人照顧著!”


    玄九幽唇角微微抿了抿,小彩和小霞對她的情誼,她都看在眼中,可是她不能帶她們在身邊,先不說她以後的道路是如何的危險,但是說,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怎麽受得了?


    搖頭一口否決。“不行!真是兩個傻瓜,你們的主子是雲清,這話若是被他聽了去,隻怕你們以後夠受的了!”


    小彩,小霞失落的垂下頭,吸吸發酸的鼻子,他們從小就被管家教育著,他們的主子乃是雲清,要一輩子為雲家,為雲清而活!玄九幽的一番話將她們心底的心事說了出來,他們早已經將命賣給了雲家,現在由如何談得上有感情?有自我?


    “你們兩個也坐下一起吃吧!這麽多,我自己也吃不完。就當是離別時的聚餐了!”玄九幽將兩個人摁在椅子上,默默地吃著碗中的飯,味同嚼蠟,品不出什麽滋味!


    追風追月將準備的東西放在一旁,沉默的立在原地。表情凝重,深沉!


    “這些是雲清命你們送來的?”玄九幽微微的抬眸看了兩人一眼,接著垂下頭顱,拿起一件披風,是用上等的雪狐毛製成的,整體的白色,一塵不染,毛發鋥亮,柔順,柔軟的感覺,冬天穿在身上一定非常的暖和!下麵還有不少換洗的衣服,什麽顏色的都有,大多還是素白色的,統一的袖口繡著蘭花,裙擺繡著青蓮,仿佛一走一動,青蓮搖曳!


    緊抿著唇,成一條細縫!雲清不來送她,竟然命人送來了這麽多的東西!隻怕是早已經命人準備了吧!隻是還沒有等到她穿上的那一天!


    心中說是不感動,那是虛假的!雲清處處流露出來的細心和柔情,這些要她以後怎麽償還?


    “玄姑娘!主子說有事就不來送你了。不過,你還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屬下,屬下馬上命人為你準備!”追風原原本本的將雲清的意思說出來,目光鎖定在那一張風輕雲淡的臉上,精致的小臉,絕色的容顏,深邃的鳳眸,看不出其中的幽光!


    抿抿唇,表情淡淡。纖長微垂的睫毛蓋住了眼底流轉的異彩,道,“替我好好的謝謝雲清!”


    追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追月表情凝重,開口問道。“玄姑娘,你沒有其他想要說的嗎?屬下可以代為轉告主子!”追月心中很想衝過去問問玄九幽,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生的?為何到了現在還是那麽的冰冷?


    勾了勾唇角,抬眸幽幽的望著遠處天際。“若是還有千百次的回眸,我願下一世早些相識!”


    追月心中萬分不解,正欲開口在問些什麽,卻被追風一把拽住衣袖,追風心中默默地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卻感覺是一個謎,怎麽也猜不透!為何他們總要說些高深莫測的話?


    “屬下知道了,一定會代為轉告!玄姑娘,一路走好!”


    淡淡一笑,轉眸,她知道他雖然沒有現身,卻一定會躲在一旁偷窺著!她也相信,這句話他已經聽到了,而且也聽得懂。若是還有千百次的回眸,我願下一世早些相識!


    ……


    伴著蕭瑟的秋風,越走越遠的背影,雲清眸底閃爍著水光!瀲灩水澤,陽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暈。這是她的答案麽?不錯,他不敢去見她,害怕看到她那離去的淡漠的背影,可是他卻還是選擇了在一邊默默地注視著。


    他聽到了她的話,若是還有千百次的回眸,我願下一世早些相識!曾經,她告訴他,千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一世的相遇,千百次的肩膀而過在換來一世的重逢!這一世,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下一世!還有下一世麽?……


    風吹起衣袍,獵獵作響,淩亂的發絲空中飛舞著,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陰影!


    秋去冬來,天也變得越來越冷!


    剛剛進入初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歸於沉寂!平靜的似乎醞釀著強大的暴風雨,這一路走來,她穿上了雲清給她的狐皮裘衣,深大的帽子將整個小臉罩在其中,隻露出一閃晶亮的鳳眸。嬌小的身軀默默地穿梭在人群中。顯眼卻又不顯眼!


    懷中抱著小銀,暖和的就如報了一個手爐。


    臨城!就如這個城市的名字,南鳳國的最邊緣,緊挨著北玄國。這裏的天氣變化無常,或許白天陽光燦爛,但是到了晚上便會飄起鵝毛大雪!


    這不正是,地上堆積的皚皚白雪,陽光下耀耀生輝,折射的光亮,眸光都變得恍惚!一連趕了十幾天的路,她終於到了南鳳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她出生的地方!


    這一次她的歸來,就是要讓他們傷害過她,傷害過她家人的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臨城,一座美麗的城市,因為是兩國貿易交通必經之路,所以比較的繁華。冬日的臨城,剛剛下過雪,微冷的天氣卻抵擋不住小販的熱情,人來人往,繁華崢嶸!


    走進臨城,高大的城牆之上,排著一排排的衛兵,手中豎著的搶杆直直向上,沒有表情的臉上堅定的守護著著一座城市。


    巍峨的高樓聳立,街道兩邊,各式各樣的攤位,或有賣藥草藥材的,或有人氣騰騰的小吃,或有兵器刀劍……總之各式各樣,小販的臉上揚著熱情的笑容,吆喝的,叫賣的……


    嬌小的身軀穿梭在人群中,並不起眼,透過遮擋的帽沿,表情淡漠的看著這裏的一切。似乎與這裏的熱鬧繁華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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