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王巡撫使,又來個比鬥的。”給蘇寒帶路的人,這時帶著蘇寒來到一個身著銀冠青袍的中年修士麵前。


    在四國之內,八派在很早之前就統一了服飾,所以在四國的其他地方,一般門派之中的正式服飾,與點蒼的都是差不多一樣的。


    那個人打量了一眼蘇寒,對那個領路的人道:“嗯,今天來山上的人多不多?”


    “不是很多,如今已經沒有月前那麽多人了。不過來參與比鬥的卻還不少,今天我們那條路上已經有十幾個人了。”領路的人似乎也有一點身份,這個時候說道。


    青袍修士點點頭,隨即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那人說著,當即離去。


    青袍修士這才看著蘇寒,不知從哪拿出一本冊子,問道:“姓名,修為,師從門派。”


    蘇寒淡淡道:“蘇群,修為是築基七層,師從平山一劍葛道長,沒有門派。”


    “身為散修竟然能到築基七層,年紀還如此輕,兄台很不錯啊。”青袍修士點點頭,不知是不是築基七層的因素起作用,他對蘇寒的態度似乎好了很多,“你來得正好,剛剛那邊還剩了一個人,正沒對手,你們先比鬥一場吧。”


    “嗯?”蘇寒道,“卻不知道這邊比鬥的規則是怎麽樣的?”


    那人奇怪地看了眼蘇寒,“你不知道比鬥的規則就過來了?”


    蘇寒微微一笑道:“隻是聽說這邊待遇比較優渥,贏了還有一大筆獎勵,因而便過來了。”


    “原來如此。”那人道,“我叫王蒙,是本門一位執事。是這樣的,這次比鬥呢,是門內的老祖想要挑選一些英傑加入本門,其實修為倒並不一定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資質。你這樣的,我想就算沒有進入前十。老祖也會十分感興趣的。”


    蘇寒點點頭,王蒙繼續說道:“而這次,你也知道的,待遇優渥,所以來參與比鬥的人特別多。便按照修士報名的順序,讓來報名的人一開始便相互比鬥一場,勝的人留下,輸的人便隻好抱歉了。”


    蘇寒卻不由得奇怪道:“那如果,剛好都是兩個比較強的人遇到一起呢?”


    王蒙笑了笑,“那對於輸的那個人便很無奈了。因為按照本門老祖的說法。運氣。可也是實力的一種。”


    “這可真不是一個令人舒服的規矩。”


    “嘿嘿。沒辦法,人太多,多多體諒,不過放心。過了這一關,後麵的比鬥,絕對都是十分公允的。”王蒙道。


    王蒙在給蘇寒填寫了東西之後,便給另一邊發去了傳訊,這時那邊有人飛掠過來,“王師叔,這邊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王蒙道,又征詢地看著蘇寒。


    “好了。”蘇寒道。


    王蒙朝著那邊點點頭,又對蘇寒道:“跟我走吧。”


    比鬥場很大。最中央的場地,便是那個三百丈方圓的。不過在旁邊,還有兩個百餘丈的小場地。


    “剛來的人,現在旁邊比劃比劃。”王蒙帶著蘇寒來到其中一個小看台邊上。


    蘇寒跟著走了進去。


    還未進去,他就看到了在場地之中。早已站著兩個人,一個人與王蒙一般服飾,這個時候正在與一個中年人說著什麽。


    王蒙這個時候收到了一道傳訊,他掃了一眼,對蘇寒道:“不是很巧,對麵也是築基七層的,而且幾年前還在中山國闖下不小的名頭,手段頗有一些狠辣,你可要小心了。”


    蘇寒不由得覺得很奇怪,怎麽看起來,王蒙和對麵那個金鳳閣的執事,好似都對他們的勝負很著緊一些。


    “我看好你,加油。”王蒙拍拍蘇寒的肩膀,離開了比鬥場。


    蘇寒來到那個中年男子麵前,後者此時也正看著他,麵上帶著善意的,和煦的笑容。


    “在下蘇群,師從平山一劍葛道長。”


    蘇寒想了,自己來到這裏,一切就要偽裝地中規中矩,才不會惹人懷疑,因而一上來,便是中正平和的施禮。


    但就在他微微頷首,垂下頭的時候,對麵的男子已然赫然出手。


    “這傻小子!”王蒙卻不由得低聲罵道,“在這樣的地方還講這些門道幹什麽!”


    這種一開始的比鬥,監管並不是很嚴格,觀眾也不多,規則早就被拋到一邊,唯一剩下的隻有勝負。——當然,死人了的話,也是不好看的。


    王蒙本以為蘇寒會知道這些,但沒想到,他都築基七層,竟然還如此不經世事。


    但王蒙在惋惜蘇寒因為經驗不足而失敗的時候,垂下頭的蘇寒,嘴角卻隻有冷笑。


    此時正是夜晚,明月當空,星光點點,此時月亮正是最為明亮的時候,皎潔月華,如若奶白色的絲帶,披在天地萬物之上。


    就在對麵襲擊者的飛劍,即將轟中蘇寒的時刻,蘇寒身上驀地綻放出一道白芒,混沌金水盾升起。


    常人隻看到了混沌金水盾,沒人能夠看出,此刻在混沌金水盾表麵,流轉的奶白色月華之精與星辰之力。


    “反應真夠快的!”


    另一邊,與王蒙一般腐蝕的金鳳閣執事,名叫郭翔,此時惋惜喊道。


    但偷襲蘇寒的中年人,在微微怔了一怔之後,便當即變招,放出一道散發出蒙蒙紫光的三足小鼎,小鼎迎風便漲,足足變得五丈高下,聲威驚人,發出呼呼之聲,旋轉著向著蘇寒轟擊而來。


    “七品上法器,紫蟾鼎!”


    這件法器,正是這名男子賴以成名的法器,在築基層次的修士之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


    最開始偷襲的飛劍,此時勢頭已盡,被蘇寒收了回去,蘇寒當即一收混沌金水盾,驀地飛出,同一時間,赤色飛劍飛出,直取對麵男子。


    紫蟾鼎飛來!


    “叮!”


    一聲輕響。紫蟾鼎被彈飛,赤色飛劍勢頭雖然受到阻礙,但卻一往無前,轟在中年男子身上。


    分二此時正忙完銀蒼閣的事情,抽空瞧了這邊一眼,淡淡道:“你這樣打不累嗎?我看著都累。”


    蘇寒一邊操控飛劍,與對方相鬥,一邊卻好整以暇對分二道:“我不能表現地太過驚豔。”


    “嘁。”分二不屑。


    “嗯?”


    分二道:“師姐請你來,就是讓你幫忙拿到名次的,你這樣的隱藏實力。沒幾輪就要暴露。人家再聯想到你隱藏實力。肯定會懷疑你的。”


    “嗯?”蘇寒一怔。“我倒是沒想到。”


    在與分二說話的時候,蘇寒還在表現地很吃力的與中年男子拚鬥地不相上下。


    郭翔不知何時來到王蒙身邊,“你的這個,看來要輸啊。”


    王蒙已經看出。蘇寒與人爭鬥的經驗好像不是太足夠,雖然一身修為也不算差,法器甚至比起那個紫蟾鼎,還要好上那麽一絲絲。但是他與人爭鬥的經驗實在是不忍直視。但卻又不可思議,一個築基七層的人,會少了和別人鬥法的機會?


    雖然也感覺蘇寒勝算不大,但王蒙還是道:“哼,未到最後,勝負可不見分曉的。”


    郭翔哈哈大笑。似乎在嘲笑王蒙的心虛,“不過這個要也贏了的話,我手中的比鬥修士,已然有十三個了,王師弟你才九個。可要加油啊。”


    王蒙緊抿著嘴唇,看著場上,不再多說。


    郭翔卻不依不撓,冷笑道:“王師弟啊……”


    他因為太喜歡看王蒙這副吃癟的表情,所以一直盯著王蒙,欣賞一般,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王蒙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眼睛瞪得老大,目中放出似乎代表不可思議的光芒,而且嘴巴也慢慢長大。


    “王師弟,即便這場輸了也就算了,你這般震驚卻是……”


    郭翔說話的時候,扭頭看著場上,隨即卻愣在當場。


    他手下的中年男子跪倒在地,紫蟾鼎落在不遠外,此時早已失去了靈性,而蘇寒正背對著中年男子,向著這邊走來。


    五息,不,三息,從王蒙神態變化開始,到現在一共才不過過去了三息時間,就這麽點時間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郭翔不可思議地看著王蒙,又去看走過來的年輕男子。


    王蒙這個時候已然主動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蘇群,蘇群!我竟沒料到你還有這樣一手,你果真隻是築基七層修士嗎!?”


    蘇寒淡淡一笑,“隻是利用了一點點天時地利而已,算不得什麽的。”


    王蒙哈哈大笑,帶著蘇寒,看也不看郭翔,向著來路走去。


    郭翔走到了跪倒在地,雙目失神的男子麵前,問道:“怎麽樣,你沒事吧?”


    “沒事。”


    “發生什麽了?”郭翔看了眼中年人,又去看落在一邊的紫蟾鼎——那是中年人最為珍貴的寶貝,此刻就那樣落在那裏,中年人看也不去看一眼。


    “太快了。”中年人喃喃。


    “什麽?”郭翔感覺自己似乎沒聽清楚。


    “他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就失去了身形。”中年人道,他站起身,收起紫蟾鼎,“多謝郭兄相邀,才讓我明白天外有人,再會了。”


    那人說著,慢慢走遠。


    郭翔此刻卻依然是一頭霧水,他看著另一邊,蘇寒和王蒙一道遠去的背影,嘀咕道:“築基七層而已,再快能有多快?”


    這個時候,王蒙正跟著蘇寒,驚喜道:“蘇群,不,蘇兄,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你怎麽能夠突然消失的?”


    蘇寒神色淡淡,“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給你說的。”


    王蒙一怔,隨即訕訕道:“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蘇寒道:“我有個問題。”


    “盡管問。”


    蘇寒回頭,看了眼依然站在那裏莫名其妙的郭翔,問道:“你和他,在競爭?”


    “看出來了嗎?”王蒙問道。


    蘇寒笑道:“並不是太難看出來吧。”


    王蒙道:“是這樣的,本門一共安排了二十位門人,作為比鬥巡撫使,專門負責迎接各自山路上來的修士,而且那修士,自被巡撫使接待之後,便算歸入那人之下。今後那人在山上的一應事宜,都歸巡撫使管轄,直到那人失敗,或者比鬥結束。”


    蘇海了然點頭,隨後道:“那麽現如今……”


    王蒙道:“嗯,今後蘇兄你在山上的一應事宜,便都是由我負責了。”


    蘇寒點點頭,隨後道:“倒是要多多麻煩王兄了。”


    王蒙卻是擺擺手,“說的哪裏的話,看你那麽厲害。真是我的意外之喜。可惜今晚在這邊的人不多。不然明日你的名頭,就要在山上傳遍了。”


    蘇寒問道:“那現在我們……”


    “先去休息,今夜比鬥過一場,你先休息一下。過了這一場,今後你就算正式進入比鬥了。這之後的比鬥,便不會有那麽大的偶然性。大概在後天,第一輪比賽安排就會排出來。”


    說話間,王蒙帶著蘇寒來到了距離比鬥場並不算遙遠的一片建築處,到了一個五層的閣樓前,王蒙道:“這個閣樓就是我們的,如今我手下,加上你。一共有十個人。”


    蘇寒微微皺眉,“我需要和他們交流嗎?”


    “完全不用。”似乎看出了蘇寒的不悅,王蒙道,“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偏一點的靜室。”


    他帶著蘇寒進去,上了二層。一直到了最裏層,交給蘇寒一道符籙,“這是鑰匙,安心靜修吧,明晚我就把行程安排送來。”


    蘇寒問:“我在山上可能走動?”


    “不能去的地方都有人守護,注意一些就好。”王蒙道,“沒事可以去比鬥場看看,有些修士,實力還是比較可怕的。”


    “嗯,我知道了。”蘇寒點點頭。


    王蒙沒再說什麽,朝著蘇寒笑了笑,當即離去,但麵上卻掛著笑,蘇寒可是他今晚的意外之喜。


    蘇寒也沒多說什麽,進入了身後的靜室。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中午,王蒙便過來了,但臉色有些不好看。


    “第一輪有五場比鬥,要與已經進入第二輪的五個人——也是諸位評審所認為實力最為平均的人相鬥,隻要能勝三場,便可以進入第二輪。”王蒙道。


    蘇寒看著王蒙遞過來的名冊,看著王蒙道:“王巡撫使為何看起來如此不愉?”


    “郭翔在背後使了絆子!”王蒙道,差一點就要破口大罵。


    蘇寒神色卻十分平淡,“五個人的人選?”


    “是,起碼高了一個檔次。”王蒙道,“雖然說是從進入第二輪的人裏麵抽出實力最為平均,能夠代表第二輪平均水平的修士,但因為是一開始,所以一般選擇對手,也會給參與比鬥的人留些情麵,比如你是築基七層,那麽在給你的對手裏,便至少會有兩位築基七層的修士,一位築基八層的修士,這便是給你的機會,能過便過,不能過便也怨不得別人。”


    蘇寒道:“這與一開始便讓一場決鬥便分出勝負的做法倒是南轅北轍。”


    王蒙道:“但郭翔與幾位評委相熟,竟然暗中使絆子,將你的對手,變為了三位八層,兩位九層,蘇寒你別急,我晚點就去給門中通稟!”


    蘇寒神色淡漠,隨即道:“無妨。”


    “嗯?”王蒙一怔。


    “八層的話,應該也是沒問題的。”蘇寒道。


    王蒙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去說了?”


    “不用說了。”蘇寒道。


    王蒙點頭,又給蘇寒交待了幾句話,便當即離開了。


    蘇寒看到他進了另一個靜室。


    他回到靜室,大概看了一下所將要麵對的五個對手的資料,掃了幾眼便沒了興趣,同時又有些腹誹起師姐林紓珍來,讓他來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好生無聊。


    不過他倒是抽空回顧了一下《枯骨經》。


    《枯骨經》這門功法,他現在修煉的已然有了一些火候,這門功法的主要原理,便是利用生魂對於軀殼的凝聚力,而將原本無形的生魂,束縛在術法凝聚的軀殼之上,以此形成戰力。


    這其實是一門很有傷天和的功法,被束縛的生魂將會無法安息,而且在修煉的過程中,還要不斷收捕生魂,用來培育原本的主魂。


    蘇寒雖然在修煉,但至今卻還未拘捕過生魂。其實這功法,還有一種方法,便是用已經成形的妖鬼,來取代生魂,如此便不會那麽有傷天和。但蘇寒有時卻也想,天和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還是另說的事情,很多事情,便也隻是一廂情願的猜測。


    想到這裏,蘇寒卻又想起林紓珍不久前給他說的話。


    “這個七鬼浮屠著實不錯,但是七頭厲害的魔頭,卻著實難找。”蘇寒看著《枯骨經》其中的一頁,微微皺眉。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本《枯骨經》已經被蘇寒修煉到第六層,若是被枯骨門的人們知道,隻怕人家是要嚇趴下的。


    但這對如今的蘇寒而言,卻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似乎在對規則有所涉獵之後,一些表麵化的東西市場會被蘇寒分解地比較本質化。比如在在枯骨經第二層時,本來下一層是第三層,但蘇寒卻發現了這門功法的一個可以改進的一點點,並不是很重要,但這一步的改善,卻可以讓他繞過第三層,直接進入第四層。


    他參研了一晚上的《枯骨經》,到了第二日,王蒙便來找蘇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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