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玉瀟然豁然睜開雙眼,目光冷冽,卻在一瞬間看到床頭的人時收斂了光芒,看著眼前一身紅衣的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頂著一張一看就知道是托裏木家親戚的臉,圓溜溜地大眼睛此刻正好奇地對著自己上看下看,可以感覺的到,沒有殺氣,盡管如此,玉瀟然還是對少女的無禮有些生氣,況且,此刻她沐浴地是一個陌生少女像看稀罕玩意兒一樣的目光之下,雖然少女長相比托裏木可愛的多。


    豁然睜開滿是殺氣的冷冽雙眼卻是嚇了紅衣女子一跳,“啊”地一聲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在一瞬間理平了衣服,擺出一副左顧右盼我沒在看你的表情。


    玉瀟然覺得有些好笑,被人驚訝和吵醒的鬱悶一掃而光,坐起身看著這紅衣少女,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比臉皮厚度,自然天下沒有幾個女人能比得過玉瀟然,哪怕你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以狼為友的草原女子,少女仰著頭研究了半晌的承塵,終於忍耐不住了低頭看向好整以暇坐正的玉瀟然:“你你……你總是看著我做什麽?”


    玉瀟然暗暗翻了個白眼,無力道:“姑娘,提醒你一下,這是我的房間,你跑到我的房間來問我看著你做什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紅衣少女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玉瀟然從床上跌下來:“我為什麽不能到你的房間來問你看著我幹什麽呢?又是哪裏奇怪了呢?”


    沒有偷窺別人被抓時地尷尬,也沒有被質問的生氣,更加沒有反唇相譏,隻有好奇,對,絕對是好奇,對玉瀟然問題的好奇。


    玉瀟然:“……”


    第一次被一個除了龍延拓以外的人三言兩語打敗,而且,還是個女人,玉瀟然確定,眼前少女要麽極度無賴,要麽極度白癡。


    “姑娘!”玉瀟然看著女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突然很沒有抵抗力,也突然變得很有耐心的講道理,“你爹娘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擅闖別人的房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紅衣少女搖了搖頭,很是認真答道:“沒有啊,我爹很忙,我娘很忙,我哥哥也很忙,先生隻教我讀書習武,下人們不跟我玩,所以沒有人告訴過我不許擅闖別人房間啊末世重生之龍帝!”


    無力撫額,玉瀟然決定放棄與紅衣少女討論這個問題,直接了當道:“那你在我房間做什麽?”


    “噢!”紅衣少女恍然大悟,“有人說,哥哥帶回來一個漢人女子,我沒見過漢人女子長什麽樣啊,所以就過來看看,看看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兩隻眼睛兩條……”


    “你是托裏木的妹妹?”玉瀟然忙打斷紅衣少女喋喋不休的話嘮。


    “你怎麽知道的?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呢?我也沒告訴你我比托裏木小啊,你怎麽知道我是妹妹而不是姐姐或者嫂嫂呢?”


    “……”


    玉瀟然看了一眼與托裏木差的八九不離十的五官,不同的是一個眼睛裏時不時的露出睿智的精光,一個……有點無辜,好吧,無辜,暫且這樣認為,因為她不想說,這是個……白癡。


    “你怎麽不說話了,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都不愛和我說話,都沒有人和我說話的,爹爹娘親不愛和我說話,哥哥們總嫌我話多也不愛和我說話,下人們不知道為什麽總躲著我,你也不想和我說話嗎?我還以為漢人和我們不一樣呢,原來是我想錯了啊!”


    玉瀟然剛要說那是因為你太囉嗦,但卻在一瞬間看到女子低首時不安而又落寞的眼神時,將話而生生地咽了回去,上一刹那,少女是明媚的朝華,這一瞬間,卻如一隻孤獨尋找同伴的秋雁,玉瀟然突然覺得身體的某處軟了下來,笑著道:“你沒有見過漢人嗎?那你一定也沒有去過中原吧!不如我給你講講中原的習俗吧?”


    紅衣少女黯淡下去的眼眸突然如同星光璀璨,在一身紅霞之中又明若朝陽,玉瀟然恍然間很沉醉於讓朝陽升起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在金光璀璨中行走暢遊,暫且可以拋卻心胸中的一切積鬱和煩惱。


    托裏木走進這方小院的時候,便透過半掩地窗台見到一身紅衣的少女眨巴著明若秋水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著那個斜靠在床頭上唾沫橫飛的女子,散開的黑發如瀑般落下,在滿室餘輝中泛著耀眼的光彩,璨若珠華的黑瞳蕩起瀲灩波光,時而一臉神秘,時而捧腹大笑,時而神采飛揚,一瞬間讓這滿院燦爛的夏花失了最為繁盛時期的顏色,這天地裏隻剩下那個明眸皓齒笑容爽朗的女子,一麵麵無比靈動的表情慢慢勾勒成某個人心底最深刻的記憶。


    玉瀟然正把眼前的紅衣少女唬地暈頭轉向,眼角卻伶俐地瞥見門口錦衣華服地偷窺者,立刻提醒了自己還是個階下囚的事實,突然間就失去了興致,閉上了嘴巴。


    “咦,你怎麽不講了,你快說,你快說,那個豆腐乳好不好吃啊,什麽味道啊!”紅衣少女湊上前去催促,顯然意猶未盡。


    “狐臭味兒!”玉瀟然答。


    “啊!”紅衣少女一臉驚愕和失望。


    “我是說門口那個偷聽人講話的狐狸!”玉瀟然盯著窗外笑容滿麵的托裏木。


    “嗬嗬……”門外傳來男子的笑聲,托裏木推門而入。


    紅衣女子看到來人,立刻歡呼一聲撲了過去:“三哥哥!”


    托裏木笑容不變,寵溺地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塔雅思,你又來打擾我的客人!”


    玉瀟然冷哼一聲:“沒見過哪個客人被監視被軟禁被束武的!”


    托裏木在塔雅思驚訝的目光中毫不變聲色:“這是在保護你!”


    玉瀟然一見托裏木氣就不打一處來,長這麽大還真未受過軟禁,在碧遐穀受罰了也隻是跪跪青石板,磨磨各草藥,采采小花草,逗逗小野獸,誰封過她武功啊,突然間失去內力,玉瀟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人一般菩提樹之瘋狂進化。


    “玉姐姐,你好像不喜歡我三哥哥呀!”塔雅思滿臉失望之色,隨即又眉飛色舞起來,“沒關係,你一定是不了解我三哥哥,剛認識不久對不對,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我三哥哥很好喲,三哥哥文武雙全噢,三哥哥是我鈺經第一美男子啊,我鈺經有好多女子都想嫁給三哥哥為妻呢!”


    玉瀟然看著剛剛與自己建立好友好關係的塔雅思正一臉興奮地跟自己介紹著自己的哥哥,又看了一眼滿目寵溺看著自己妹妹的托裏木,暗道,或許托裏木是很好,但隻是對你來說而已,不然看他步步為營便可知鈺經皇族鬥爭殘酷,但你卻又如此天真,是保護的太好了啊!


    托裏木眼見玉瀟然嘴巴越撇越大,不禁對塔雅思笑道:“你玉姐姐好像不讚同噢!”


    塔雅思一看玉瀟然不滿的表情,又欲張開喋喋不休的小嘴,玉瀟然立刻翻了個白眼搶先道:“誰說我不讚同,我最讚同塔雅思了,哪隻眼睛看到我不讚同了!”


    “這麽說……”托裏木王子一臉得逞地笑意,上前一步,“瀟然也認為本王文武雙全?”


    玉瀟然看了一眼一邊神采奕奕活力四射的塔雅思,幹笑。


    再上前一步:“也覺得我美?”


    玉瀟然又瞟一眼無辜的某人,再笑。


    再逼近一步:“也想嫁給我!”


    玉瀟然“砰”地一聲站起來,再也忍不住,嘴巴還未張開,就聽到輕飄飄一句話:“那就如瀟然所願吧!”


    一句話,在場的人又驚又喜,驚的是玉瀟然,喜的是塔雅思。


    “放屁!”玉瀟然終於爆發,看了一眼從喜悅到震驚又欲喋喋不休的塔雅思,玉瀟然一臉怒容,“聽著姑娘,我不是你們鈺經女子,所以你們鈺經國人的審美觀我欣賞不了!我是中原人,莫名其妙的被你這莫名其妙的三哥哥擄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你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我受夠了!你別忽閃你那無辜的大眼睛了,沒用,你以為隻有你才會囉嗦個沒完沒了嗎?誰都會!還有你,托裏木,你莫名其妙的把我擄來就算了,你又三番兩次捉弄本姑娘,我告訴你,本姑娘今天我不忍了,要殺要剮誰你便,左右就這一條命,拿去就是,別以為姑娘我是階下囚我就怕你了!中原有句話,士可殺不可辱!姑娘更加不可欺!”


    玉瀟然一口氣說完,呼了口氣,氣勢洶洶地挺胸昂頭大義凜然準備慷慨就義。


    “三哥哥,玉姐姐在說什麽?”玉瀟然一番大義凜然的演講沒等來狂風暴雨,反而迎來塔雅思無辜困惑的聲音。


    “誰知道呢!”托裏木王子認真地對著寶貝妹妹解答,並無比悠閑地把玩著垂下來的玉墜,“可能是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導致精神失常了吧!”


    “啊!那我們要不要找禦醫給玉姐姐看看?”單純的聲音繼續飄來。


    “當然了,我們這就去給你玉姐姐請禦醫吧!”托裏木王子一臉嚴肅,牽起自家妹妹的手,‘急匆匆’去請禦醫去了。


    玉瀟然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裝傻一個真愣地昂首闊步出門去,驚得半晌沒反應過來。


    直至阿卓娜送了午飯來,正兒八經地中原菜式。


    玉瀟然也不在意,反正送什麽吃什麽,送牛羊肉,她忍者,送中土菜式,她享受著,人家的地盤,還是要人家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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