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01


    李十三把呂歡喜的老娘、媳婦、子女接到韶州那天,蘭兒為他生了個兒子,早產兒隻有六斤多點,又黑又瘦,生下來後半天沒哭,唬的一屋子人大驚失色,沐雅馨用細長的指甲在他人中處切了一下,那孩子頓時哇哇大哭,哭個沒玩沒了,又連天帶夜。


    來賀喜的呂歡喜一進門就說這孩子好鬧,小名就叫“鬧兒”吧,別嫌名字不好聽,賤名好養活,聽俺的沒錯。


    李十三一高興還真就采納了,樂的呂老大哈哈大笑。呂老大又嚷著要認鬧兒做幹兒子,李十三沒說話,蘭兒不樂意,呂妻趙氏拐了下丈夫,呂老大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忽然就止住笑低頭出了門,弄得一屋子莫名其妙。呂妻尷尬地解釋說老呂自從跟楊參軍交往後就變成這樣了,常有些出人意外的舉動,不足為奇,不足為奇。眾皆了然。


    借道賀之機,呂歡喜第一次登上鳳凰台,拖著打狗棒沿著環島路轉了一圈,一圈下來收獲鄙視的目光無數,更有惡狗無數尾隨其後,攝於呂老大的打狗棒,既不敢上前撲咬亦不敢吭聲,呂老大每一回頭,眾狗皆搖尾表示友好。


    參觀完韶州最尊貴的高尚社區,呂老大找到幕後大老板李熙,問他鳳凰島上還有沒有地皮賣,李熙說有呀,就是地價不便宜,未必入的了你呂老大的眼。呂歡喜說你這是笑話俺窮嗎?俺是窮,俺一個叫花子頭,能有甚麽錢?不過俺有一身好武藝,有一顆忠肝義膽,還有幾百個生死弟兄,你不覺得俺很有利用價值嗎?


    李熙喊過旺財,說給呂老大找一塊最好的地去,再給修一個獨立出入的碼頭。呂歡喜大怒道:“行,你有種,你嫌棄俺是個叫花子,你連公用碼頭都不給俺用。你給俺搞特殊,俺卻不能給你搞特殊,俺聽說你已經好幾個月都沒來總壇聚會了。你是什麽意思,你別忘了你還是‘大歡喜’的軍師,是俺丐幫的弟兄,丐幫弟兄不來總壇聚會,論製要打三十杖,你準備在哪受刑?”


    李熙問我能不能申請退出丐幫。呂歡喜冷笑道:“你當俺這是茶館客棧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門都沒有!你不要打岔,你想好在哪受刑了麽,俺還等著看熱鬧咧。”


    李熙又把旺財叫過來,說那個獨立碼頭就不必修了,準備一身華貴衣裳、鞋子、襪子什麽的,再在碼頭旁邊起個更衣房,等呂老大來家時好換衣裳。


    呂歡喜拍著桌子大叫說弄了半天你還是瞧不起俺嘛,李熙賠笑說話不可這麽說,我這個破地方為啥能賣上大價錢,不就因為富貴人家紮堆嗎,大家來這就是為了爭個麵子,顯擺一下,你說你一個叫花子,穿的破破爛爛,拖個打狗棒進進出出,人當我這改菜市場了,那不得找我退地還錢嗎?


    呂老大嘿嘿冷笑,說俺就當你這是菜市場了,俺明天就點齊幾百弟兄來鳳凰台討飯,但有一家不給俺丐幫麵子,你就等著看熱鬧吧。


    老大說完要走,李熙哪能放他走?拖住他,跟他勾肩搭背,賠上笑臉說要不這麽滴吧,我以後把每個月敬奉咱老祖宗的茶敬提高一成。呂歡喜說一成不行,至少得五成。李熙說五成太高,就一成吧,另外每月嫂子那邊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應時蔬菜,侄兒們的四季衣料,老夫人敬神的香燭、器皿、法器,全都由我包了,我家有專門采購出入方便,省得嫂子出去進來麻煩,嫂子不是暈船嗎?


    呂歡喜說:“你看看你,俺們都是好兄弟,一家人,你這麽說,讓俺覺得……俺覺得還有些不夠啊,光這些可不成,另外每個月俺全家還得到你這撮一頓好的。你眼珠子瞪這麽大幹嘛,你不樂意嗎?你不樂意你就說出來,俺是個講道理的人嘛。”


    李熙說:“樂意,樂意,回頭我讓渾家給老夫人、嫂子、侄兒、侄女都準備一身衣裳。”呂老大笑哈哈說:“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俺是個乞丐頭子,俺老娘媳婦又不是,她們都有衣裳,綢的緞的,光閃閃的好看著咧,丟不了你的人。”


    李熙眨眨眼說省的省的,大哥你……你吩咐我照辦就是。


    這事說定之後,兄弟倆把酒言歡,宴散,呂老大高高興興地回老城去了,叫齊護法,點起弟兄,下鄉要飯去了。


    喝酒的時候,李熙跟他說鳳凰台他還有些地沒賣出去,城裏頭能買的起地的人已經沒人了,得繼續把鄉下老財往城裏趕,奈何饑民流寇最近都不大給力,鬧來鬧去也鬧不出什麽大名堂,所以他想請丐幫弟兄下鄉鬧鬧去,來一個宰一個,宰一個算一個吧。


    丐幫財神爺說話了,老大也要給麵子,呂老大一高興自個親自出馬了。


    午後,喝的醉醺醺的李熙騎著昏昏欲睡的赤兔馬去了趟兵營,一路上他都在想,要說也怪了,這韶州的饑民難不成都是自己上輩子的親戚轉世,為總向著自己呢。前一陣子鳳凰台開盤,為了配合銷售,他們四鄉八寨的到處鬧騰,嚇得地主老財們一個勁地往城裏跑。韶州一州六縣的財富一夜之間全集中在韶州城裏了,若不然鳳凰台的地皮哪有這麽好賣?


    現下鳳凰台的地皮已所剩無幾,他們忽然就都老實起來,一個個搖身一變成了安份守法的亂世良民,這份心胸氣魄,就是親戚也難做到呀。


    對此,李熙是百思不得其解。


    常懷德也覺得此事處處透著古怪,昨天他特意把李熙叫去詢問,李熙哪答的出來?隻好東拉西扯,說是不是快過年了,他們都忙著準備年貨走親戚呢。


    常懷德知道李熙也扯不出什麽名堂,就打發他滾蛋了。


    在太守麵前小小地丟了個麵子,這絲毫不影響李熙的好心情。前晚,周柔趁天黑,青衣簡從,專門到鳳凰台上看了以旺財名義購置,專為太守一家修建的私宅。


    周大爺對工程進度很滿意,對李熙的大手筆尤加讚賞,臨別之際他拍了拍李熙的肩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很不錯。”


    李熙想周大爺對自己的認可,那就是太守和夫人對自己的認可嘛,有了這份認可,答不出饑民因何不鬧事這個問題又算得了什麽?自己是練兵帶兵的,隻管打打殺殺,又不是軍師參謀,要研究為何打的問題。


    太守貪酷是有點,卻不是個糊塗的官,他應該能分得清打手和謀士之間的區別。


    其實李熙也很想搞清楚韶州的災民為何突然都偃旗息鼓,搖身一變成良民的原因。他有一種直覺,刁民們不是改性準備從良了,他們一定是在策劃一個大陰謀!要搞一個大暴動!不是說風暴來臨之前會有一段時間的平靜嗎,眼下可不就平靜的有些不正常嗎?


    李熙低頭看了看赤兔馬的臉,昏昏欲睡的架勢,這廝見火光都能嚇趴下,真有大風暴大地震,你還能指望它給你預警?李熙後悔當初衝動買了這貨,花了足足三十貫錢!說是什麽西域馬,馬力強勁耐力好,吃飽喝足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


    可這貨除了個子高大,吃的多外,真沒看出哪裏神駿不凡了,比嶺南產的土馬又能好到哪去,價格卻高出十倍。要不是說那馬販子回鄉割麥了,李熙一定找他退貨。


    “又糟蹋了‘赤兔’這個好名字,造孽呀。”短短幾裏路,這貨竟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行的是“米”吧。


    處理了幾件要緊的事後,李熙就在自己設計的行軍床上躺了下來,得好好休息休息,這兩天太疲累了,白天晚上連軸轉,鐵打的金剛也撐不住呀。閉上眼睛,眼前卻又浮現出昨晚和陳招弟翻來覆去的每一個細節,這小女子真是個妖孽呀,她怎麽就能無師自通什麽都懂呢?還會那麽多花樣,一大半連自家也不曾看過。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行,得盡快弄清楚這個問題,太嚴重了,睡醒後就回去拷問她。


    ……


    一個惶急的土兵沒叫門就撞進了值房,“不,不得了了,山民造反了。”土兵氣喘籲籲地說,跑的滿頭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土兵是李熙昨天派出去的一個探子,昨天他從常懷德那出來後,就回營派了六個人出去打探消息,這六個人都是機警幹練之輩,嚇成這樣,事情鬧的不小吧。


    李熙一躍而起,惶急地問道:“多,多少人,他們有多多多少人?”


    土兵一看長官比自己還磕巴,心情放鬆,口齒霎時變得伶俐起來:“仁化、樂昌、始興、湞昌四個縣,數千饑民正向仁化縣婆娑渡集結,推舉雙刀王六為頭領,準備誓師攻打韶州!”


    李熙一屁股跌坐在地,臉色煞白,有暈厥的跡象。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被土兵扶起後,李熙不停地追問自己。


    忽然他精神一振,自己給自己鼓氣道:“慌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韶州有常刺史,有我呢。幾千饑民……”想到黑壓壓的幾千號人舉著釘耙、鋤頭、鐮刀、扁擔怒氣衝衝殺來,李熙頓覺腿軟,他哭喪著臉問土兵,“他們真有幾千人嗎?”


    “已經在婆娑渡的有兩千,翁源和曲江的人正往那趕,總數隻怕不下五千!”


    土兵回答完,發現李熙臉色蒼白,呆立在那如木樁,眼珠子已經停止了轉動。


    土兵默默無語,幾千饑民聚起夥來要打城,這是多少年沒遇到過的事了,誰聽了能不震驚!訓練使被嚇著了不奇怪,沒被嚇暈倒有些不正常。


    土兵想退出屋去好讓李熙安靜一會兒,婆娑渡誓師大會在兩天後舉行,他覺得還有時間應付呢。


    李熙卻叫住了他,用低沉嘶啞的聲音吩咐道:“召集所有在營的弟兄,我有話吩咐。”


    在營士卒隻有二十七人,李熙挑出十四個人,分作七組,每組兩人,分頭去通知分散在各地的土兵,讓他們按時在城北的靈鷲山、城西的銀山、城南的郡城舊址集結待命,又命阮承梁將兵營中的糧草、軍械清點出來,說可能要使用。


    婆娑渡王六聚會的事,李熙甚至對阮承梁也隻字未提,更嚴令知情土兵要嚴守秘密。


    安排好這一切後,他趕回城中向常懷德稟報了婆娑渡的事,常懷德聽完,默怔了良久,忽然一聲長歎,臉色灰黑,神情沮喪地說道:“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不過的。幾千饑民?哼哼,韶州百姓竟都做了賊!”


    李熙道:“從邸報上看,嶺南各處都已發生饑民暴亂,說起來韶州已經不錯了。”


    常懷德苦笑道:“不錯了?僅僅因為韶州比別人遲延了幾天你就說不錯了嗎?別處是小打小鬧,我這倒好,一來就來個大的!幾千人圍攻州城,這下我常懷德是要名揚四海了。”


    常懷德已在韶州做滿一任刺史,考評為優,正準備調往浙西湖州任刺史,韶州是下州,刺史正四品下,湖州是中州,刺史正四品上。


    若非遇上了這場數十年未見的大災變,按慣例他此刻已經開始交結政務處於半隱退狀態,待明年春赴長安麵君述職後就直接赴浙西赴任。


    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等事,換誰不沮喪,換誰不感到自己倒黴冤枉?


    不過在宦海裏打滾多年,常刺史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對李熙說:“選幾個得力的人,不,你自己親自跑一趟,去婆娑渡看看,看看情勢究竟有多險惡!另外趕緊把撒出去的兵都給我撤回來,三百對幾千,以一當十,這場仗不好打呀。你要早去早回,果如探報所說,我就有理由募兵了!”


    李熙心情沉重地回到鳳凰台,先去東樓找沐雅馨,恰巧陳招弟也在,東樓客廳生了火盆,暖烘烘的,二人正圍坐在圓桌旁敲山核桃吃,邊吃邊閑聊,唧唧咯咯地笑個不停,桌子上地上卻滿是砸碎的核桃殼。


    李熙的突然闖入,嚇得二人一大跳,剛才還親如姐妹的兩個女人,一陣尷尬後表情就都顯得古怪起來,親密無存,形同路人。


    李熙同時攬二人入懷中,笑問道:“是我打攪了你們聊天的雅興嗎,還是你們在密謀什麽被我闖破,為何我一來這兒就都沒聲了呢。”他先問沐雅馨,又問陳招弟,二人一個側臉向天,一個垂首望地,俱不發一言。


    李熙笑道:“你們都不說,好,那我說,湞昌那邊出了亂子,我得過去看看,馬上就要走,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我不在家,你們姐妹們在家裏要互讓互諒,團結友愛,尊重夫人愛護道長。外麵天冷又亂,沒事不要到街上去閑逛,買什麽要什麽讓旺財去辦,哦,旺財的婚事你們要多關心,要像嫂子對小叔子那樣愛護他關心他,幫助他早點把葛花籃娶過門,這個小女子很有些意思的,早日弄過來,你們閑暇時可以欺負著她玩。”


    二人同時笑出,李熙道:“你們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有人欺負了,你們就不必內訌互掐了嘛,團結對外,家宅才能安寧。這個道理你們哪懂。”


    沐雅馨問他:“說完了嗎?”


    李熙變臉道:“就這麽急著趕我走?”


    沐雅馨道:“說完了,我給你收拾幾件衣裳去。”


    陳招弟道:“大郎的衣裳在我那,我去拿吧,姐姐和大郎再聊會兒。”


    “衣裳都在你那?”沐雅馨做了然狀,“怪不得我找不到呢,那麽就辛苦妹妹了。”


    陳招弟尷尬地笑笑,欲走,被李熙箍住了腰,掰扯他的手,硬得要鐵箍,在沐雅馨的目光催逼下,小女子急的滿臉通紅,不得已出聲哀求,李熙笑道:“早說嘛,還以為你啞巴了呢。”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放她去了。


    陳招弟一出門,沐雅馨就狠狠地甩開了李熙環在她腰間的手,臉冷的像塊冰。李熙尷尬地笑了笑,在圓桌邊坐下,嘴裏嘀咕道:“玩笑嘛。”取了小鐵錘敲核桃,連砸了兩個,都沒成功,一個砸偏,飛了,另一個砸碎了。


    沐雅馨抱臂護胸,坐下,問他:“出大事了?”


    “哪天不出大事,不出大事要我們這些當官做什麽?”


    第三個核桃終於成功砸開,李熙揪出核桃仁自顧自吃,快吃完了時放才想起沐雅馨,遂把剩下的碎末遞過去,沐雅馨沒接。李熙就鼓腮吹了口冷風,碎屑飛舞,撲在沐雅馨臉上。他促狹大笑,左臂肌肉緊繃起來,預備承受沐氏的報複,右手則做好了趁亂襲胸的準備。


    沐雅馨早識破了他的伎倆,風起時,她閉目屏息,端坐不動,風散,隻用小手指勾了勾鼻子,依舊冷靜地望著李熙,說:“是出大事了,你瞞不過我。”


    李熙哼了一聲,道:“胡言亂語,能出什麽大事?不過是幾百個饑民鬧事罷了,我主張剿,太守要撫,還要我去跟他們老大談,有什麽好談的,要我一個堂堂的九品參軍去向一個泥腿子低聲下氣求和,哼……”


    沐雅馨忽然伸出一隻手按在了李熙心口,眼睛冷冷地盯著他的臉。


    好一會兒,她抽回手,說:“你到底有沒有撒謊?”


    李熙拍了拍胸口,嬉皮笑臉地說:“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摘我心去下酒呢。討厭。”


    沐雅馨勉強擠了個笑臉,臉上憂雲未散,眸中已添愁苦,語氣淡淡地說,“你心裏裝著事,你瞞不了我,我也知道我幫不了你,你自己要小心。我寧可你像狗熊一樣活著回來,也不想你英雄壯烈掉了。”言罷眼圈發紅,潮霧漸生。


    李熙用小鐵錘敲著桌子喝道:“行啦,行啦,說著說著還哭上了。玉貞子說我還有七八十年陽壽,想……,哪那麽容易,把心放在肚子裏收好。我走之後,家裏就數你最大……起來,家主說話,你竟然還坐著!《楊門家法》第一百三十八條怎麽說的,回頭抄上十遍,再麵對大海朗誦一百遍。對了,我剛說到哪了?”


    門外一個聲音脆生生地接道:“楊門家主方才說‘我走之後,家裏就數你最大……’楊門家主想說的是‘我出門後,你們姐妹們在家要互讓互諒,團結友愛,尊重夫人愛護道長。外麵天冷又亂,沒事不要到街上去閑逛,買什麽要什麽讓旺財去辦,對旺財的婚事,你們要多上心,幫他早點把葛花籃娶過門。’


    家主還想說‘蘭兒姐姐正在坐月子,有空多過去看看,可以陪她說說話,但不要吵著她,鬧兒雖然好玩,卻也不能多玩,玩壞了你們哪個也賠不起。’


    楊門家主還想叮囑我們姐妹‘道長愛清靜,沒事別去鬧她,她性情孤高,是個得道的女仙,萬不可以塵世間的人情世故去約束她衡量她。她年輕你們年長,她雖是神仙卻居住在人間,並非不食人間煙火,每日茶飯你們要用心供應,她不愛洗碗,你們就幫她洗,你們不幫她洗她就會把碗丟掉,一個碗就算一文錢,長年累月丟下去也不得了。’


    楊門家主請放心,您的教誨我們銘記在心,絕不在後方淘氣添亂,擾亂前方丈夫的心。”


    沐雅馨撲哧一聲,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李熙惱恨地打量了陳招弟一眼,劈手奪過她手裏的小包袱,想找點茬出來好教訓她。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所用之物一樣不缺。找不到什麽茬呀。李熙又打量了她一眼,忽問:“包袱裏沒裝錢!你是打算讓我拖根棍子討飯去湞昌嗎?”


    陳招弟抿嘴一笑,把藏在背後的那隻手伸了出來,向前一送,手上正托著一個錢袋。


    李熙惡狠狠地抓過錢袋,在手裏掂了掂,不過不少正夠用。楊門家主沒找到家人的茬,遂把錢袋和包袱往桌上一放,眉花眼笑地伸展雙臂又要來摟抱兩位夫人。


    兩個女子卻都早有防備,擰身一旋,皆乖滑地躲開了,手挽手嘻笑著躲上了樓。


    竟一個也沒撈到,失敗的楊門家主嗅了嗅手心殘存的一縷幽香,尷尬地笑了笑,抓起包袱,揣上錢,心事重重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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