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孩子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更不知道如何麵對……


    或許這一切都該歸功於命中注定,那樣我會心裏好受一些,畢竟我配不上她的年輕,她的朝氣蓬勃,對她而言我能給她的除了生活中的物質所需,其他我真的看不到還有什麽。


    然而,世事無常,誰都無法預料人生會發生什麽,哪怕是再平凡的人,也會有今生前世的牽絆,而我始終覺得我和那孩子是前世就種下的姻緣。


    初見我走在孤兒院的院子裏,和院長一行人正說著為孤兒院重新修建的事情,說實話我並不熱衷大善人,但我總是會遇上這種事,總是能遇到一些熱心腸的人將我拉到某個地方,要我傾囊相送般的把腰包掏空也不知道回絕。


    十八歲起我就開始做善事了,老三總是說我不會賺錢花錢卻如流水,而且沒有一分錢是花在自己身上的,老太太卻總是小說我上輩子是青蓮,這輩子就是為了下來做善事的。


    老三不愛聽老太太的那話,每次聽都會抱怨連連,好像是他是家裏受氣的孩子。


    十六歲我有幸結識了一位有緣人,而這個人就是我師傅,一位德高望重雲遊在外的高僧。


    初見那一年我在家中大病了一場,隻是因為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就坐在一尊大佛的前麵,佛前有一片水,水中搖曳著蓮荷,我坐在那裏很久,被雲霧所吸引,被蓮荷所牽絆,看著就不能自已了,忍不住伸手撥弄起那片水,隻是想用誰灌洗那朵佛前開的正豔的蓮荷,不想我的手剛剛伸入水中,還來不及將水撩起,天空忽地烏雲變化,周遭電閃雷鳴,轉眼間渾濁一片,那片水也轉眼間血紅一片,眼見著那朵要被我灌洗的蓮折了蓮蓬,掉落在那片血紅的水中。


    一夢驚醒,不知道是為什麽心痛了,那天起就一病不起。


    老太太說我病的蹊蹺,好好的身強體壯,平時精神爽朗,怎麽會因為一個夢就一病不起,醫院去了,名醫走了,可到頭來卻還是一點氣色不見,老三說我是中邪了,跟老太太說找個道士看看說不定能管用。


    老太太說林家邪氣就夠重了,那裏來的什麽邪氣,老三要是再胡說就把他嘴用針縫了,自那天起老三再也不敢胡說了。


    我的病一直拖了一個月之久,眼見著人一天不如一天,老太太親自帶著我去了趟廟裏,去的時候就隻有我和老太太老頭子三個人,連爸媽都沒有讓跟著。


    廟門下老太太把我叫下了車,而那時我連走路的沒有了,老頭子說他背我,老太太卻說這麽大了再要爺爺背著,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要老頭子省省。


    老太太要我跟著他們走上去,走不上去就爬著上去。


    幾百節台階,我就這麽咬著牙一步步的朝著上麵走,走一步靠在一旁歇一步,平時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那天我走了六個小時才到廟門前。


    進去之後老太太和老頭子帶著我直接去了一尊大佛的前麵,結果我一件那尊佛陀便怔愣住了,明明就是我夢裏的那尊佛,即便是那眼神,那眉目都絲毫不差。


    “我佛慈悲,我林家如果真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林家願意以命抵命,林家從不欺壓良善,更不強取豪奪,大奸大惡雖然做了,可林家不敢忘本,螻蟻林家都緣施以援手,我佛若不聞不問,我佛還如何叫人向善?


    弟子愚昧,從不信佛,若我佛慈悲,能度林家子孫,弟子願意皈依佛門,一心向善,廣結善緣,若林家曾傷了那路仙般,弟子原意以命抵命,望我佛慈悲為懷,不要傷及林家子孫性命,弟子願意一人承擔。”老太太進門後便跪在了佛前的蒲團上,嘴裏念叨著那一席話。


    我站在一旁,目光望著那尊佛,老頭子聽完了老太太的話單手將老太太扶了起來,仰起頭一身正氣剛正不阿的看著那尊佛,念叨著:“佛要拿拿走我的,別人的擔不起,用不著你們的。”


    老頭子那時候的那話在我和老太太看來不過是一句戲言,不想我好了之後老頭子竟真的去了。


    那天我和老太太說我見過那尊佛,就在夢裏,老太太看了我很久看向了老頭子,最後陪著我在廟裏打坐了一天一夜。


    說來極其的奇怪,那時候的我早已經倒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能熬到那時候也是林家不竭餘力的挽留,若不然我早已經魂歸西方了,可那天我從廟門下一步步的走上來,不但能還能走來佛前,竟在佛前打坐了一天一夜都不覺饑餓,更要人吃驚不已的是,第二天的中午我竟精神了很多,連老太太都說我的氣色好了。


    那天起我在廟裏住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老頭子說有事情要辦,先走一步,老太太一個人留在廟裏陪著我吃齋念佛,青燈伴讀。


    老頭子走後的第二天,廟門前來了一位風塵仆仆,一山破舊的僧人,初見老僧人就看著我眉頭深鎖,當時我年紀尚小,並不懂得這些,隻是給他看著,直至老僧進了廟門。


    回去後我和老太太說了廟門口的那件事,老太太倒也沒說什麽,不想那天的傍晚那位老僧便找到了我和老太太住著的院子裏,進門後直接走向了正在下棋的我和老太太。


    見到老僧老太太起身朝著老僧禮貌的打了招呼,老僧看著老太太打量著,並且說道:“施主是有福相的人,隻是殺孽太重,身邊有冤情債主糾纏,施主麵紅耳厚是大富大貴之相,隻可惜身邊人一時有恙,邪氣便趁虛而入,若是常年在佛前陪伴,倒也可以安然無恙,隻是世間安能兩全?”


    老僧的一番話要老太太微僵了一下,而後說:“弟子還請師傅度林家危難,林家永生不忘師傅大恩大德。”


    “施主多禮,施主福相深厚,善緣廣布天下,望施主能接引身邊人皈依佛門,佛祖定會以慈悲度萬惡,施主便能得償所願。”


    “謝謝師傅提點,弟子一定照辦。”


    老僧點著頭,清明的目光看著我,朝著我上下的打量,不等老太太說什麽,老僧便說:“你佛緣深厚,前身曾在佛前行走,觸動了凡塵,才淪落輪回,我想收你為徒,助你度過此劫你可願意?”


    老僧話落我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我忙著雙膝要跪下,老僧卻馬上伸手攔了我一把,跟我說:“老衲受不起,你這一拜老衲要折壽十年,今天我就收你為徒,法名佛蓮,以後你我以師徒相稱,等到我們百年之後佛前再見,你我還是道友。”


    師傅那話說的極其清楚,但那時候我總覺得他的那話說的真真假假不敢相信,但老太太那天起卻真的皈依了佛門,並要林家人都向佛,隻不過那時候我們都還小,爸媽聽從了老太太的命令,二叔去了鄉下沒能回來,二嬸也死了有幾年,剩下的這些人裏隻有老頭子沒有答應向佛,也就是那一年,我走出廟門沒多久老頭子就遭人謀害死於非命,自此林家迎來了一場沉痛。


    老頭子死後老太太一直足不出戶的一個人在房子裏不出來,要不是蔣老太爺過來,老太太不知道怎麽度過哪一劫。


    有些事林家人都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我卻比誰都清楚。


    老太太好了一些之後,一手撐起了林家,也要我對廟裏的事情守口如瓶。


    老太太從來不說老頭子的走和誰有關係,但我知道,老太太是覺得哪一劫林家必然是有人要去抵命,而老頭子在佛前曾說過,要抵命別人都擔不起,是那句話要老頭子說走就走了。


    在那之後老太太最不喜歡老三口無遮攔什麽都說,有段時間老太太還把老三帶在身邊,睡覺吃飯都帶著,就是為了不讓老三禍從口出,可到底老三也沒有改掉那個壞毛病,還是什麽三十年如一日的什麽都說,什麽都不在乎,就為了這些,老太太才不許老三跟著我一起去廟上,覺得老三會對佛不敬。


    我皈依佛門之後老太太給我學的就都是生意經,長大了做的事情也都是正經事,而我賺來的錢大部分都捐了出去,也正因為這樣,找上我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慈善做的多了,隻要是有慈善的事情,就會有人找上我,開始還不習慣,但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隻不過我更喜歡在幕後把錢捐出去,而不適應到人前遛馬的走一遭再捐錢。


    那孩子和我初見就是我被請去修建孤兒院的時候,我本不打算過去,但院長竭力的邀請我過去,我盛情難卻才過去,不想過去了之後院長開始問我要怎麽修建孤兒院的事情。


    我並不熱衷這些事情,我捐錢無非是想要孩子們有個更好的環境成長生活,一方麵是能改善一下那些孩子們生活的環境,一方麵是希望那些孩子們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與其他人都無關,更無關那些建築是不是會讓我滿意。


    院長不停的和我說孤兒院裏如何改造,都會用到什麽的事情,這讓我有些枯燥,目光開始閑散的在孤兒院裏遊蕩,不想竟看見了正在打架的那個孩子。


    不知道是為什麽,第一眼看到那孩子我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很想過去好好的看看那孩子。


    距離很遠,我看著她就是個男孩,頭發很短,皮膚很白,五官立體感極強,我真以為她是個女孩,可結果卻讓人意外。


    當我說要領養她的時候,院長露出了為難之色,孤兒院的老師也說她不適合我,很顯然她在孤兒院裏的名聲不是很好,或許她過的也不是很好,當我有了這種想法的時候,領養她就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原本領養一個孩子是要深思熟慮,是要經過一道道手續的事情,但那天我突然和院長說:如果不能領養她,我會取消捐助孤兒院的打算。


    院長最終答應了我領養她,可當我簽字領養她的時候,我突兀的發現性別欄裏寫的是個女字,而不是男。


    我被這樣的一個孩子所震驚了,好好的一個女孩怎麽會把頭發剪的那麽短,身上穿的也不好,身體發育看上去也不健康。


    她很瘦,而且皮膚的白有些不健康,一定是平時吃的不好。


    她還是個孩子,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待她?


    一種有種而來的不悅從心底升起,我當時很想把她接到自己身邊,但是最後卻因為一些私人事情沒那麽做。


    為了能讓她在孤兒院的生活過的好一點,我安排了她所有的生活起居,包括他平時吃得用的,以及每一餐要補充什麽都寫在了本子上,隻有這樣我才能放心把她放在孤兒院裏。


    如果她是個男孩,或許我會極其嚴厲的教育他,即便是吃一點苦我也不會過多的心疼,這一點我很像老頭子,但是她偏偏是個女孩,女孩就不能太過苛責,即便是犯了錯也要細心的開導,不能拿起棍棒去教訓,那還的骨頭硬,皮也糙,不怕打,也不怕磨礪,女孩不一樣,女孩還是要注重一些修養與氣質,所以不能操之過急。


    那年她隻有十歲,見我的第一麵就抬頭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看,好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好看一樣,心裏覺得奇怪,我到底有什麽可以給她看的,不過有件事情始終要我奇怪,給她單純的看著我竟不能心平氣和,特別是對上她那雙慧黠的雙眼時,我總有些怦然心跳的感覺。


    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她還是個孩子,就算是長得再可愛,也還是個孩子,我怎麽對她有那種心跳的感覺?


    要人無法坦然的是,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竟會隨著時間的流經一天天的增長,直至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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