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才不久,昆山的梅花就開了,整個山頭都是白色的梅花。


    是的,昆山的梅花是白色的,正如險峻巍峨的昆山派一樣,屹立在白茫茫的昆山之頂。


    ‘唰唰唰唰’的舞劍聲自梅花林裏傳來。白梅花樹下,一個一襲白衫的女子身段婀娜靈巧,手臂仿佛和白色的劍刃連成了一線,蛇般的蜿蜒轉動。


    一個身材威武的男子踩著輕盈的步子,從女子身後靠近,他同樣是一襲白衫,卻穿的恰如其分。


    男子運氣,伸出點穴指,正想從背後偷襲,一把雪亮的寶劍‘唰’的一聲、帶著戾氣向他喉頭竄來。


    男子忙一閃,輕盈的彈起,退後幾步,“小師妹!你是不是想殺了你親愛的師兄?”說著,喘著氣站起身來。這個小師妹,劍鋒是越來越鋒利。


    祝玉瑾收劍,放在身後,清麗的臉龐上浮起一絲慍怒,“星河師兄!刀劍無眼,下次刺傷了你可別怪我。”話完,拿起別在腰上的酒瓶,灌了一口花酒。


    周星河眉眼含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小師妹,這麽彪悍的喝酒方式,以後沒人娶你可怎麽辦?”


    說著,走上前去,手搭在祝玉瑾的肩頭,“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樣子嘛,好好的幹嘛要那麽刻苦的練劍,還修習什麽治國之道,難道你還想學武則天啊?”


    祝玉瑾打掉肩頭上師兄的手,“星河師兄,你怎麽也像大師兄一樣,越來越嘮叨了,如果來隻為了說這話,那你可以走了,不然別怪我對你用梅花鏢。”說完,纖手一伸,指間的梅花鏢亮光閃過。


    周星河聽了這話,瞬間彈出幾丈之遠,“小師妹,別,別,師兄怕你了還不成,昆山派哪個不知道你的梅花鏢最厲害。”


    “你還有其他事嗎?”祝玉瑾俏目瞪著周星河,問道。


    “當然,當然有,不過你先把那梅花鏢放下,你師兄我看著緊張。”周星河滿臉的嬉皮笑容。


    “真是拿你沒辦法。有話快說啦!”祝玉瑾收起梅花鏢,撫了撫落在肩頭的梅花屑。


    “師妹,前些時候我下山辦事,恰巧路過王城,發現如今世道不穩,民不聊生不說,且奸佞掌控王城局勢,情勢緊迫的厲害。”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們昆山派不是與世無爭的嗎?”祝玉瑾大眼眨了眨。


    周星河突然臉色嚴肅,轉身往梅花樹走了幾步,“假如要你去拯救那些難民,你會從何做起?”


    祝玉瑾也收起輕鬆的狀態,細細的想了想,薄唇微啟,“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民不聊生,必然是當朝的統治者出了問題。”


    “也就是說你會從統治者那裏開始做起?”


    “嗯。”祝玉瑾點了點頭。


    周星河轉身看著這個略顯稚嫩的小師妹,臉上浮起笑來。


    五年後,同樣的地點,卻是不一樣的場景――兩人一同站在梅花樹旁,入冬的天色不佳;當周星河再次問起祝玉瑾這個問題時,她的回答如五年前一樣,但是話語中多了幾分沉著冷靜,當初臉上那略帶稚嫩的麵容已經長得清麗脫俗了。


    祝玉瑾道:“師兄,有事嗎?為何這樣看我?”


    周星河臉上露出一分壞笑,道:“耶?我家師妹長得好看,還不許師兄多看幾眼啊?”可是還沒笑完,就看到有幾把梅花鏢朝著他飛了過來。


    看著那飛速閃過的梅花鏢,周星河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師妹雖然說性子沉穩不少,可還是這麽開不得玩笑啊!


    “好了好了,真的不和你鬧了,這裏有一封你的信,交給你。”說著,周星河從懷裏拿出來一個青色的信封,信封上印著一個小篆的‘祝’字。


    祝玉瑾看到這個信封,心中猛的一動,不詳的預感湧來。從周星河手中接過信,拆開了看,隻見那羊皮紙上用鮮血寫了四個字:我兒速回。


    這蒼勁有力的筆鋒,分明是她當朝做官的老父所寫,還是用的鮮血……如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怎麽會用鮮血做墨?


    想到這裏,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和門派掌事之人訴說了情況,後便朝著山門口飛奔而去,山下一匹白馬仿佛逸塵而出。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門處,一個白發白須的仙塵老人走了出來,周星河上前拱了拱手,繼而一同看著祝玉瑾消失的地方,問道:“師傅,真的要這麽做嗎?”


    仙塵老人捋了捋胡須,眼睛眯成一條線,“嗯,玉瑾她雖然功力尚不足,但拿這五年來的曆練來說,已足矣。”


    話罷,老人轉身離開,“玉瑾,這國家興亡的帝師大任交給你了。”


    白茫茫的昆山上起了風,風吹起沒有凝結的雪,於是像起了大霧一般,迷離之餘又富含了多重美麗……


    *


    宣和五十五年,這一年,是項和帝駕崩之後的第五年,也是攝政王曹祿中攝政的第五年,更是皇位繼承人項弘被軟禁的第五年。


    曹祿中性情陰戾,對外卻是憂國憂民,攝政短短五年,就把前任帝王打下的宏偉江山弄得根基晃動。京城以外的城池,已經開始出現民不聊生的狀況。


    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有能力的諸侯王已經開始遠離朝廷,在水一方的構建起屬於自己的城牆。分出了‘東南西北’四個大城池,四個諸侯王互相製衡,同時互不侵犯,隻是都不再和朝廷有牽連。


    朝廷其他的忠貞之臣心慌之餘,隻能把希望放在了年方十七歲的皇位繼承人項弘身上。


    項弘雖然被軟禁,但是憑借過人的膽識巧妙的將密函送往了京城邊上的祝府,祝老丞相身為前帝師,看到密函後,老淚縱橫,頓時血書一封,召回了他唯一的女兒――祝玉瑾。


    於是,便有了我們這個‘霸占帝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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