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皇帝現在很窩囊?”曹芙蓉有些遲疑的問道。


    曹祿中點了點頭,道:“這個小皇帝胸無大誌,整天在後宮與妃子們一同玩樂,身體不好還脾氣暴躁,經常打罵下屬。芙兒,你說這樣的男子不窩囊嗎?”


    曹芙蓉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窩囊,這個詞,很難和當年那個跋扈的小皇帝聯係在一起;一方麵覺得不可信,一方麵又不得不相信父王的話。但是不知怎麽回事,曹芙蓉就是覺得應該去禹城,仿佛是命運在促使她一般。


    “芙兒,你不會是想去見見小皇帝吧?”曹祿中看到女兒臉上的神色,試探性的問道。


    “哈,怎麽可能!父王,你不要瞎猜!”曹芙蓉趕忙否認。


    曹祿中笑道:“芙兒,你相信父王,這小皇帝絕對不是什麽風光的人物,你見了肯定會不喜歡的!”


    “知道了,父王,那女兒就退下了!”說著,曹芙蓉行了個禮,就退下了。但是退下的同時,她心中的小心思快速運轉著,父王平日裏那會如此否定一個人?且接二連三的說小皇帝的壞話,這裏麵肯定有蹊蹺!這樣想著,曹芙蓉更加想去禹城了!


    *


    清雅閣。


    祝玉瑾摸著小灰,從小灰的背上取下了一個小袋,打開一看,是一袋散發著異香的茶葉。這小灰可謂是‘日行千裏’,幾個時辰前她回了信把小灰送了出去,幾個時辰後它就回來了,祝玉瑾給小灰準備了一些水和吃的,寫了信後綁在了小灰身上;小灰吃喝完畢,蹭了蹭祝玉瑾的臉頰後,飛向了蒼穹。


    小灰剛飛上蒼穹,便落了下來。因為它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項弘。它落下來後在項弘的肩頭,蹭了蹭項弘的臉頰;但是項弘卻不是那麽開心,隻是撫摸了一下它,看到小灰身上有信,便把小灰騰上半空,小灰十分通人性,見此,便撲棱了一下翅膀飛走了。


    可能是在雲中被水霧打濕了,祝玉瑾把二師兄送給她的茶葉拿出來到院子裏透透氣,就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站著,一轉身,就看到項弘一個人站在清雅閣的院子裏,就那樣看著她,於是便問道,“項弘?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項弘看著她的麵龐,“祝玉瑾,我忽然搞不懂你了。”


    她心中一驚,站好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他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倍。


    一個時辰前。


    若梅通知了去椒房殿後,項弘便抱著隨便吃一些的態度進了椒房殿,他本來不想來椒房殿,但是夫子的話說了出來,又加上椒房殿的小廚點心做得的確好吃。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司馬洛柔在殿門口跪著恭迎著。


    不知是不是上次眉妙語的事改變了司馬洛柔,項弘覺得司馬洛柔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了。他讓她站起了身,坐到了殿前的茶座上,司馬洛柔主動上前服侍項弘,並接過他的大氅遞給了若梅。


    項弘轉頭看了司馬洛柔一眼,說出了自己疑問,“皇後,你今天怎麽這麽殷勤呢?”


    司馬洛柔臉色一紅,道:“皇上,臣妾一直都很殷勤,隻是您沒有看出來而已,皇上如今看到了臣妾的好,臣妾好開心。”說著,司馬洛柔吩咐若梅把點心端了上來。


    看到那顏色較好的點心,項弘的心情逐漸好起來,吃的也十分開心。


    項弘吃完以後,喝了一些熱茶,坐在茶座上歇息,此時,若梅走過來,在司馬洛柔的耳旁耳語了一陣,隨後退去。


    項弘看到司馬洛柔的臉色微變,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隻是後廚的一些事情。”司馬洛柔笑著說道,頓了一下,又說:“皇上,梅園的梅花都開了嗎?”


    項弘點了點頭,“隻開了一部分而已。”


    這話完,便寂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項弘便閉著眼睛,想小憩一會兒。


    司馬洛柔見項弘要睡著了,便開口道:“皇上,真的是人心叵測呢!”


    項弘睜開眼,“你說什麽?朕人心叵測?!”


    司馬洛柔笑了笑,“當然不是,臣妾怎麽敢說皇上呢!是萱妃妹妹!”


    “萱妃怎麽了?”


    “萱妃妹妹溫柔可人,待人特別好,但是前些日子她處死了一個貼身丫鬟,原因是這個丫鬟暗中在她的飯食裏下毒呢!所以臣妾覺得人心叵測,不能對一個人過分的信任,尤其是沒有摸清對方底細的人!”


    司馬洛柔這番話裏的別有用意一聽就能聽出來了,項弘眉頭皺了皺,“皇後,你到底想說什麽?剛剛若梅對你耳語了什麽?朕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麽話你就隻管說出來!”


    司馬洛柔聽到項弘的語氣有變,趕緊下了茶座,跪下身,道:“皇上,臣妾沒有任何誹謗祝少傅的意思,隻是剛剛若梅來報,說方才親眼看到了祝少傅前往攝政王府。臣妾知道曹祿中攝政大逆不道,皇上又親信祝少傅,但祝少傅和皇上剛逛了梅園,隨後就跑到了攝政王府,實在是令人生疑!”


    聽完這話,項弘的心中逐漸發涼,他在梅園裏告訴祝玉瑾自己要去禹城打獵,有兩個目的,一是想給夫子一個驚喜,因為他在禹城有一個大計謀;二是最後一次試探他的夫子,因為但凡皇帝出宮都十分的驚動朝廷。當然,第二個目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但偏偏發生了。


    “哼…”項弘冷哼一聲,“皇後倒是思維縝密啊!但是朕想知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維護朕,不怕被曹祿中發現嗎?”


    司馬洛柔猛地抬頭,愣了一下,隨後道:“皇上,臣妾對您忠心可鑒,雖然家父和曹祿中有聯係,臣妾進宮時也收到了曹祿中的指示,但是臣妾可以用性命來發誓,絕對沒有和曹祿中有牽連!”


    “用性命發誓?”項弘眼中一紅,他最敬佩的夫子都不能逃過曹祿中的布局,更何況你一個小小女子?


    “皇上不相信嗎?”司馬洛柔自嘲的笑了一聲,隨後猛地站起,“那臣妾就用性命證明給您看!”說著,就用頭向桌角撞去。


    項弘大吃一驚,連忙跳起,拉住了司馬洛柔。“朕相信你,不要做傻事。”說完這話,還未等司馬洛柔回話,便往殿外走去。


    他要去清雅閣問個明白,他要看著夫子的眼睛,聽聽她是怎麽回答的!


    看著眼前有些慍怒的項弘,祝玉瑾道:“項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是不是去了攝政王府見了曹祿中?!然後把我要去禹城打獵過小年的事告訴了他?!”項弘抑製不住情緒,大聲地說道。


    仿佛是被冰水襲擊了一樣,祝玉瑾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太多的疑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她問道。


    他多想聽到她的否認,多想聽到她責罵他誤會了她的話,但是他的夫子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項弘仿佛失神了一樣,笑道:“你承認了?”


    “是的,我是去了攝政王府!”話音未落,她便看到項弘轉身欲走,於是急忙上前拉住他,“項弘,你冷靜!最起碼聽一下我的解釋!”


    項弘停住腳步,轉身道:“好,聽你解釋!你說吧!”


    祝玉瑾鬆開抓住項弘的手,道:“告訴曹祿中你去禹城打獵,是因為不想讓曹祿中懷疑你,更好的偽裝你,另一方麵也是對我個人的自保,因為畢竟我現在是雙重身份,一方麵教導你,一方麵在曹祿中麵前假裝是他的人。”


    盡管說這話的時候她風輕雲淡的,但心裏直打鼓,因為她知道她在說謊。明姑臨死前寫的通誌詳盡了宮內的所有可能,祝玉瑾利用這個可能性前去攝政王府打了個賭,雖然還有很大的風險,但還是成功的吸引了曹芙蓉的注意力;曹芙蓉到底喜歡不喜歡項弘呢?不得而知,但是始終會有‘一見鍾情’這個東西存在。


    比如項弘第一眼看到祝玉瑾一樣,倘若第一眼看到祝玉瑾時她不是一襲白衣仿若白雲,而是像其他大臣一樣身穿官服陰沉著臉,那麽後來的事情就不會進展的那麽順利。


    當然,祝玉瑾不能把她想引曹芙蓉‘入劇’的事告訴項弘,她要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生,倘若此時告訴了項弘,那麽項弘一定會更加提防曹芙蓉。


    項弘盯著祝玉瑾的臉龐,他懷疑夫子話的真實性,但是卻找不出任何有紕漏的地方,與其這麽糾結,還不如直接說出自己的話,項弘道:“這次去禹城打獵,你不必去了!”


    “什麽?”祝玉瑾吃了一驚,本想質問他,但是腦袋瞬間冷靜了下來,語氣也恢複了平靜,“好,聽你的,但是你最起碼告訴我你去禹城的目的吧!”


    項弘眉頭一皺,轉過身,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你居然都不問問我為什麽不讓你去了?”


    “可是你是君王,金口玉言,我怎麽……”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嗎?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兩個人私底下就是師生嗎?”項弘一時間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思,他本想讓祝玉瑾著急一下,或者他說了‘你不必去了’後,祝玉瑾會著急的反問他‘為什麽不讓我去了?!’,可是她居然說‘聽你的’!?這樣令他火大的話!她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他嗎?


    祝玉瑾看到項弘臉上的表情一會兒變了好幾個樣,有些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索性就低頭不說話了。


    “哎!你真氣死朕了!那你就不要去好了!省得朕看到煩心!”項弘說了這話,甩開袖子就離開了清雅閣。哼!他想去禹城打獵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做出點成就給祝玉瑾看嗎?別人認為他窩囊沒有關係,但是他要向祝玉瑾證明他不但不窩囊,還是一個可造之材!他前些日子暗中找了謝邈,已經把去禹城打獵的事宜安排好了,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差錯。


    祝玉瑾似乎明白項弘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在賭氣,不知道為什麽而賭氣。


    第二天,項弘便準備好行裝,前往禹城出發了,此次跟隨的有皇後、萱妃,侍衛是郎寅為首,其中還有一個特使吳鴻良;自從上次的冬至宴後,吳鴻良就被曹祿中禁止入皇宮,原因是上次他抓賊不利,但是這次不得不讓吳鴻良陪同前去,因為曹祿中的女兒曹芙蓉為了和項弘隨行去禹城打獵絕食了兩天,最後曹祿中拗不過,答應了,於是讓他的外甥吳鴻良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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