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煥洲有些遲疑的拿出錢袋子,看著項弘的臉色。


    項弘有些不耐的道:“給他!”說著這話,又道:“李斧頭,這裏是二十兩金子,夠你們整個土匪團活上一輩子了。先說好,朕不是因為怕你才給你這些金銀的,而是希望你們能拿到這些金銀後金盆洗手,不要再做土匪了!你若能答應朕,朕便把著黃金給了你!”


    李斧頭聽到那錢袋子裏裝的是黃金,眼睛都直了,道:“答應答應!皇上說什麽草民都答應!”


    此時,在最後麵的轎子裏小憩的曹芙蓉醒了過來,她感覺到轎子突然不動了,便掀開簾布,問道:“表哥,外麵怎麽了?”


    吳鴻良上前道:“回郡主的話,咱們現在被一窩土匪截住了。”


    “哦?”曹芙蓉臉上浮起一絲好奇,“現在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啊?”吳鴻良直起身往前麵張望著,看到小皇帝似乎要遞給土匪頭子一個什麽東西。


    “郡主,皇上在和土匪頭子談判,貌似要給土匪頭子一些金銀,然後勸土匪金盆洗手。”右側的郎寅及時的向曹芙蓉匯報道。


    曹芙蓉聽了這話,罵了一句,“蠢貨!”隨後掀開簾布走了出來。


    郎寅一驚,道:“郡主,您要做什麽?還是躲在轎子裏的好!”


    曹芙蓉冷哼一聲,道:“本姑娘沒有那麽嬌弱!”這話完,隨即對郎寅說道,“郎侍衛,你迅速往前,砍了那土匪頭子的腦袋!”


    “什麽?”郎寅一驚,不明白曹芙蓉的意思。


    曹芙蓉眉頭一皺,“你愣什麽?聽不懂我說話嗎?要你趕緊上前砍了那土匪頭子的腦袋!”


    郎寅雖然不明白曹芙蓉的話,但是這個命令還是不得不聽的,拱了拱手,隨即手握劍柄,快速的朝著前麵移動。


    此時,李斧頭剛好接過錢袋,他看了一下錢袋裏的內容,果然是光燦燦的金子,這次劫皇帝真的賺了!但是轉念一想,人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做皇帝的說翻臉就翻臉了,更何況他李斧頭還罵了這皇帝幾句,保不準哪天被這個皇帝圍剿,到時候……


    想到這裏,李斧頭哈哈大笑一聲,項弘眉頭皺了皺,剛想問他為何如此大笑,李斧頭就道:“抱歉啊皇上!草民不得不殺死你了!”


    項弘吃了一驚,“為何?”


    李斧頭狂傲一笑,道:“因為草民是土匪啊!哈哈哈哈……”


    “唰”的一聲,李斧頭的笑聲還未完,瞬間血脈噴濺,他的頭從肩膀上滾落到了地上,雙眼還保留著吃驚的模樣,他手中的錢袋子落在了地上,金銀滾落。


    那些本來蓄勢待發的土匪們見到李斧頭突然被削去了腦袋,愣了愣,本想逃跑,但是那地上滾落的金子實在誘惑,於是眾土匪奮起一心,舉刀往前,準備砍死這幫人。


    曹芙蓉正十分冷靜的往前走著,快要走到項弘跟前時,突然有弓箭齊齊飛來,站在曹芙蓉跟前的吳鴻良揮手出劍,把飛來的箭全部打了回去恰好刺中了掌握弓箭的土匪。


    郎寅身上沾滿了血,他刀光閃爍了幾下,隨即就有幾個人頭落地。眾土匪看到此人如此厲害,又有諸多侍衛,終於求生的欲望戰勝了金錢的欲望,全部逃跑了。


    “你這個殺人狂魔!”項弘眼睛通紅,一把抽出馮煥洲的劍,朝著郎寅刺去。


    郎寅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反擊,一劍朝著項弘的心口刺去,等他反應過來,劍已經要到項弘的心口處了,郎寅心中暗爽,如果這樣輕易的殺死小皇帝那豈不是更好?想著,加了一份力。


    ‘叮’的一聲,劍與劍的碰撞。


    郎寅大吃一驚,他剛剛看到了什麽?小皇帝居然打開了他的攻勢?!項弘後退了幾步,握著劍柄的手被餘力震的發抖,他剛剛雖然打開了郎寅的攻勢,但是卻在力量上略遜一籌。


    項弘冷冷的看著郎寅,忽然,他的跟前出現了一個身著白紅相間棉衣的女子,剛看清楚她的眉眼,緊接著就是一巴掌襲來。


    “你是誰?為什麽打我?”項弘捂著臉頰,慍怒的看著曹芙蓉。


    “你是蠢貨嗎?居然和土匪講道理?居然聽信土匪的話?”曹芙蓉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一巴掌既是打醒你,也是替我自己報仇!”說到最後,曹芙蓉已經有些底氣不足了――天哪!這小子完全和兩年前兩個模樣了!比那個時候多了一分男子的氣概,且眉目俊朗,五官端正……。


    聽到曹芙蓉的話,項弘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放下捂著臉龐的手,看著曹芙蓉道:“你難道是……”


    “皇上!您沒事吧?”正說著,突然司馬洛柔從轎子裏跑了出來,上前來一把抱住了項弘,帶著哭腔問道。


    項弘想把司馬洛柔推開,但是她卻抱得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不好硬把她推開,隻得道:“沒事。皇後不用擔心。”


    萱妃也在這個時候從轎子裏走了出來,禮貌性的詢問了項弘一番。


    曹芙蓉看著抱著項弘的司馬洛柔,心裏十分的不爽,於是道:“哎呦!這個不是皇後娘娘嗎?發生事的時候不出來,現在出來賣眼淚了啊!”


    司馬洛柔聽了這話,身體僵了僵,鬆開項弘,轉身看著曹芙蓉道:“曹芙蓉,你雖然位分高,但是本宮畢竟還是皇後娘娘,見到皇後不行禮,你好大的膽子!”


    司馬洛柔當然認識曹芙蓉,因為前些天司馬洛柔的弟弟司馬洛普就是被曹芙蓉用花瓶砸傷,至今未好,所以司馬洛柔就十分記恨曹芙蓉。


    兩人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曹芙蓉更是不可一世,她故意向萱妃行了禮,之後看了一眼項弘,也對項弘行了禮,直接略過司馬洛柔走回了自己的轎子處。


    ……


    這個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血腥味引來了野狗,那地上的人頭被野狗叼走,成了豐盛的晚餐。


    陣仗往前行駛著,馬上要到了禹城了。轎子裏,項弘在閉目養神,腦袋裏卻過著剛剛的情景,想著那個李斧頭說的話,原來百姓們的民不聊生全都歸結到了他的頭上,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使這樣的事情不必發生?這世間還有多少這樣迫不得已做土匪的人?


    一旁的司馬洛柔也在閉目養神,她覺得有些可惜,本來想利用禹城之事來除掉祝玉瑾,可祝玉瑾卻沒有來;但是,她可以利用禹城裏的人來除掉自己不喜歡的人,比如曹芙蓉。


    *


    從宣和王朝起,每一任的帝王每年都會來禹城打一次獵,不但有專門的院落,還有專門的官員侍奉,留下來在禹城過小年,也是十分的應景,因為禹城的節日氣氛非常的好,百姓們似乎都對節日非常的重視。


    當轎子落在‘項府’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府門口等候多時了。站在前麵的是一個略有胡須的中年男子,他身穿藏青色的棉衣,臉上一片祥和,此人名為項數,乃是項弘的伯伯(項弘爸爸的哥哥);從前任帝王還在的時候,項數就住在了禹城,這所老宅院裏。


    見到項弘下了馬車,項數立即迎了上去,“微臣叩見皇上。”


    項弘趕緊上前把項數扶了起來,喊道:“皇伯,許久不見了,應該弘兒向您行禮才對!”說著,他就要跪下。


    身後的一眾太監侍衛妃嬪都要跪下,項數扶著項弘,道:“皇上,皇上,使不得啊!您是真龍天子,給微臣下跪真的使不得啊!”


    項弘已經眼中擒淚,“皇伯,弘兒不肖……”


    項數自知這諸多人中肯定有曹祿中的眼線,便拍著項弘,讓他冷靜下來,可是越是安慰著項弘,項弘越是覺得委屈,竟然抽泣起來。或許是終於碰到了一方親人的緣故。


    “皇上,您真的還要這樣繼續下去嗎?”突然,身後的曹芙蓉這樣說道。眾人皆是一愣,都看著曹芙蓉,她卻絲毫不怯,繼續道:“多年未見也未必是壞事,隻是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動不動就哭,是不是有點窩囊啊?”


    “窩囊?”項弘聽了這話,站好身,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最近可是經常聽到這個詞啊!”


    項弘的話剛落,司馬洛柔就接住了話,“郡主,請管好您的嘴巴,不要恃寵而驕!要不然後果自己承擔!”


    曹芙蓉身旁的吳鴻良聽了這話後沉不住氣了,上前一步,想去打司馬洛柔的嘴巴,被曹芙蓉及時拉住,她道:“如此,承蒙皇後娘娘照顧了!”話完,對項弘道:“皇上,臣女累了,就先告退了!”說著,就邁開步子,進了項府內,郎寅和吳鴻良一同跟著走了進去。


    隨後,眾人也都跟著走進了項府內。


    項數本想讓項弘早些休息,但是項弘不肯睡覺,要和項數徹夜長談,項數感歎時光飛馳,轉眼間項弘已經長大成人。


    夜色降臨,項府之內燭光逐漸的紛紛滅掉,唯獨項數的房間裏燈光還十分的亮堂,此時項弘正開心的和項數說著他和夫子祝玉瑾的事,項數從項弘訴說這個帝師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很敬佩這個帝師。


    突然,房頂之上有輕微的瓦片震動聲,項弘也算是半個習武之人,他突然止住聲音,側耳聽著房頂之上的動靜,此時,房頂上卻傳來了貓叫聲,項弘會心一笑,繼續和他的伯伯說著,但卻沒有留意,此時房頂之上被一個黑衣人掀開了一個瓦片,屋內的燭光照到房頂之人的一雙眼睛上,發著青色的光芒。


    黑衣人的位置恰好是項數的頭頂。黑衣人拿出一個小瓶,用麥稈粗細的棍子在小瓶裏沾了一下,隨後拿出來,朝著項數的頭頂滴了下去。這水滴閃耀著青光,輕輕的滴在了項數的頭頂。項數聽著項弘說這話,笑著,突然感到頭頂一涼,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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