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已經開到了最盛時。


    梅園中的小樓裏,項弘躺在繡著青龍錦被裏熟睡著。隱隱約約的聽到簾布外麵有人在走動,步子輕輕但卻很有節奏。


    “誰在哪裏?”項弘忍不住問道,直起身。


    “皇上,你醒了?”聲音清朗,仿佛玉珠落地一般。


    項弘一愣,“夫子?”他掀開床上的簾布,定睛一看,“真的是你啊!夫子!”項弘喊著,連忙從床上站起身,一步往前,抱住了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好吧,他承認,這幾天裏雖然都和木心兒逗樂,但是在心靈深處,壓抑著的思念全都是來自於祝玉瑾。


    “該死的!該死的!嗚嗚嗚…”項弘緊緊抱住祝玉瑾,喉間低聲嗚咽著。


    “皇上,你罵誰呢?還有,你哭什麽啊!”她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他把她抱得更緊,“哭什麽?你問朕哭什麽?不全都是因為你嗎?”


    “因為我?”她疑惑的反問道,“怎麽會因為我呢?我這幾天都不在你身邊,怎麽會因為我呢?”


    “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他耍賴似的晃了晃她,“就是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所以才我才會難受!所以你才惹了我!”話說完,繼續嗚嗚嗚的嗚咽著。


    “好了好了,不要難過了,我現在來陪你了。”她安慰道。


    “不行!”他輕輕推開她,抓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雙眼,“夫子,你懂我的心意嗎?你懂得對吧?”


    “什麽?”她搖搖頭,“你說什麽我都不知道。”


    他臉上有些氣急,“你是真的要我說出口才肯罷休嗎?”


    她道:“那你說啊,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好吧!”他深吸一口氣,“夫子,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她有些愣住,繼而臉色通紅,“這個我知道。”


    “什麽?”項弘有些吃驚,繼而故作生氣的道:“好啊!你既然知道我喜歡你,居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害的我整天難受,像害了相思病一樣?!”


    “這不怪我啊!我有沒有讓你喜歡我!”她也有些氣急了。


    “哼!好啊!還說不怪你!?”他仗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優勢,一把抱住了她,“朕要懲罰你!”話罷,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抱到了床上。隨後一下壓住了她。


    他的呼吸與她的呼吸碰撞著,眼神也碰撞著,心跳也快速的響起來,頓時,房間內的空氣都變得旖旎起來,混合著梅花的香味,仿佛這一處乃是幻境了一般。他的手開始不規矩的亂摸。


    “不要。”突然,她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愣住,“怎麽了?夫子?”


    “你還太小,不能這樣。”她臉色通紅的說道。


    “太小?夫子!我已經不小了!不信你看!”話罷,他站起身,向她展示著自己健碩的身體。


    她趕緊捂上眼睛,隨後站起身,下了床,“還是不行!”這次,她的聲音很堅決。


    項弘拉住她的胳膊,“為什麽不行?到底為什麽?你可知道朕到現在都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關係!”


    她有些吃驚,“真的嗎?怎麽會?你有那麽多妃子!”


    “真的!我有了你,為什麽還要和別人發生關係?”他說著,向她展示自己的‘清白’,並道:“這些天我都要憋壞了!”


    她臉上浮出一絲欣喜,但隨後那抹欣喜隨之消散,她眼眸中含著一絲哀傷,看了他一眼,繼而轉身要走,項弘一把拉住她,問到底是為什麽。


    她回頭,說出了一句話。項弘睜大了眼睛,這句話對他衝擊太大,他鬆開了她的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亭台樓閣處。


    她說:項弘,我是男的。男子和男子不能在一起的。


    項弘愣在了窗前好一會兒,也就是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夫子是男子或者是女子都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不在乎你是男是女!這樣想著,項弘追到了梅園裏。


    他找遍了整個梅園,眼中隻看到了白梅黃梅綻放的美麗,耳中隻聽到了風吹過樹枝搖曳的聲音,鼻息中隻聞到了梅花的馨香,卻找不到夫子的蹤影,他在梅園中拚命尋找那一抹令他心頭清淨的玉色…


    “夫子!夫子!”項弘一下從床上直起身,直到看清楚了眼前的床幃,才明白剛剛那拚命尋找的場景不過是黃粱一夢。他躺在床上,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思念。剛開始他的確是因為覺得男子和男子不能相戀才主動疏遠了祝玉瑾,慢慢的關係變得不能融解,可是到了最後他發現還是離不開夫子。或許夢中的那番話就是他的心結所在。更或許再見到祝玉瑾的時候,他就能恢複以前的項弘了。


    卻不知為什麽,項弘在心底渴望著與祝玉瑾相見,又害怕與祝玉瑾相見。其中害怕的原因更是來自於這幾天發生的事。


    自從回了皇宮以後,項弘就把木心兒提到了自己的養心殿伺候,雖然他極力控製著自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木心兒對於他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比如木心兒說今天要折磨哪個太監來玩,那麽項弘就言聽計從,逮住一個太監來當做狗使喚。他心中明明是討厭這樣的行為的,可是做了之後卻又莫名的快意。


    項弘記得自己曾經因為‘要善待每個人、包括太監’這句話和祝玉瑾吵過架,但是後來他還是聽取了祝玉瑾的意見,開始善待周圍的人。幾個月來在後宮裏建立的良好的皇帝形象,就在這幾天內被木心兒的‘進諫’毀的一幹二淨。


    他又回到了原點,那個暴躁無常、碌碌無為、整天玩樂的窩囊皇帝!


    項弘正在自責著,突然聽到殿外有人在爭吵,他喊了幾聲也沒人答應,於是他便從暖閣中走了出來,走到了殿外,而後就看到司馬洛柔盛氣淩人的站在殿外,木心兒委屈的站在一旁。


    “這是怎麽回事?”項弘問道。


    一眾人見到項弘走出來,忙下跪行禮。項弘讓她們一一平身,複而又問怎麽回事。


    司馬洛柔剛想開口解釋清楚,誰知道木心兒一下哭出聲來,並且跪到項弘跟前,哭道:“皇上!皇上,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知道皇上在休憩,所以嚴守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可是皇後娘娘非要進殿,奴婢不讓她進來,誰知道皇後娘娘脾氣暴躁,以為是奴婢故意不讓她進來,還打了奴婢!”說著,眼中含淚,仿佛化雪時候藏在雪窩裏的琥珀石一般。


    “胡說八道!”司馬洛柔氣的全身發抖,隨即對項弘說道:“皇上,臣妾並沒有非要進殿,隻是許久沒有見皇上,臣妾覺得想念,至於打木心兒,是因為她出言不遜!”


    “皇上!奴婢沒有胡說八道!這兩旁的侍女都親眼目睹了!”木心兒一開口說話,完全把那種委屈表現的淋漓盡致,也烘托出了司馬洛柔醜惡的形象,仿佛一切都如她所說的一樣。


    兩盤的侍女也都點頭稱是。盡管司馬洛柔身後的丫鬟宮女也為司馬洛柔辯解了,但是很明顯的,項弘相信了木心兒,並且道:“司馬洛柔,你身為皇後應該大度,怎麽為了區區小事而大打出手?且事到如今還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這的確是小事,但是司馬洛柔沒有想到會因為這小事發生矛盾,“皇上,您不相信我嗎?”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項弘眉頭皺著,“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朕無法相信你!”


    聽到項弘說出最後一個字,司馬洛柔頓時覺得眼淚要奔湧而出了,“如此,臣妾告退了!”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立馬轉身,從容不迫的離開了項弘的視線。剛離開項弘的視線,司馬洛柔便奔跑起來,奔跑著,哭著,眼淚飄在風中,她就是覺得委屈。


    在轉彎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曹芙蓉,且與之撞了一個滿懷。


    曹芙蓉練過功夫,步子很穩,自己沒有摔倒,也扶住了司馬洛柔。待看清楚來人是司馬洛柔時,她頓時覺得不爽,剛要開口罵人,卻看到司馬洛柔滿是淚光的臉龐,頓時有些遲疑,“你…你怎麽了?”


    司馬洛柔也看清了是曹芙蓉,她怎麽會想到自己的窘態會輕易的被敵人看到?於是她一把推開曹芙蓉,“要你管!”話完,擦了眼淚,繼續跑走了。


    “切!誰願意管你啊!”曹芙蓉看著司馬洛柔跑走的身影,喊道。恰好司馬洛柔跟前的侍女跑過,曹芙蓉一把拽住,問司馬洛柔到底是怎麽回事。


    侍女有些為難,這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隻得道:“郡主想知道的話,還是自己去看吧!”說著,指了指養心殿的方向,隨後喊著皇後皇後奔走了。


    曹芙蓉走過轉彎的地方,看著遠處的養心殿,恰好她本來是想去養心殿見項弘的,但是看到司馬洛柔哭泣的模樣,她心中不免開始七上八下了;因為據她所知,司馬洛柔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如今會哭泣著從養心殿跑過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巨大的事情!


    *


    “嗖嗖”兩聲,梅花鏢仿佛電光閃過,從房屋中竄了出來。隻聽得‘哎呦’一聲,接著是人摔在地上的悶響。


    祝玉瑾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定睛一看,“柳如雲?!你怎麽會在這裏?”說著,她又看了看她的窗沿處,更是有股怒火中燒的感覺,“還是趴在我的窗沿處!你到底想做什麽?”


    柳如雲臉上有吃痛的表情,道:“我這是剛想敲敲窗戶喊你呢!”拔掉胳膊上的梅花鏢,“姑奶奶啊,你這是想殺死我啊!”


    “哼,活該!”說著,祝玉瑾轉身進了房屋。柳如雲跟在後麵,剛想踏進屋子裏,頭‘嘭’的一下撞在了門上,他捂著鼻子直叫喚,“喂!祝玉瑾!你是真想殺了我嗎?”


    “噗”她背靠著門,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柳如雲顯然是聽到了她的笑聲,於是更加誇張的喊叫,想逗她開心,隨後又道:“喂,祝玉瑾,你讓我進去啊!這外麵這麽冷,你是想讓我凍成樹樁嗎?好歹我是沒有回家直接來到你這裏的啊!”


    ------題外話------


    前麵的章節逐漸改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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