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雲用掌接住了那拳頭,力量傳到了他的胸口,仿佛有大量的氣體灌入身體一般,口中一股鹹味,竟是血腥味!他忍住奔湧而出的血,臉色鎮定了一下,隨後開口道:“接住了你的拳頭,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彌渡看了看柳如雲,收住掌勢,心中想道這人雖然有些離經叛道,但是也是條漢子,“嗯,我彌渡說過的話一定會實現的。”話完,一把背起地上的眉妙心,跳上中南門,朝著儲秀宮的位置跳去。


    柳敏掙紮著起身,喊道:“別走!有種你站住……”


    話還未完,就被柳如雲一腳踩倒,隨後猛踩了幾腳,仿佛是撒氣一般,口中念叨著:“你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那個妖女!?”


    *


    此時,攝政王府裏,司馬路已經連夜趕到了,先把貢品遞給李三陽,隨後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觀點,並且道:“像這種對自己子女管教不嚴,教子無方的人一定要嚴懲!對現在的王朝有影響不說,恐怕到了下個王朝,會演變成一種惡行!”說到“下個王朝”時故意直視著曹祿中。


    曹祿中自然是明白司馬路的話,這話雖然沒有點破,但是聽著卻是異常的舒心,加上一同前來的安國公等人也都讚同司馬路的觀點,於是曹祿中便大手一揮,道:“這事就交給安國公處理了!”


    在朝中,安國公崔和安和閔親王項閔乃是死對頭,而眾所周知,祝熹不管在行為和政事上都是支持項閔的。雖然崔和安不敢明的對付祝熹,但是暗中還是可以動動手腳的,比如可以在兵部吩咐一下人,下點藥之類的。不過,這個動動手腳的計劃還是眉妙心告訴他的,他也覺得眉妙心的主意太好了。


    “攝政王,微臣擔不起這個大職,如果說要掌管此時,微臣還是覺得將軍謝蕪最適合,畢竟現在祝熹是在兵部。”崔和安躬了躬身說道,他這是在推脫責任,一來怕惹禍上身到時候不管麵對祝玉瑾還是大將軍謝邈都不好爭辯,二來是他已經對祝熹動了手腳,何必再動手腳呢?


    曹祿中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和安,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一樣,點了點頭,“也好,那就交給謝蕪將軍處理吧!”話完,吩咐李三陽前去兵部傳話。


    司馬路在一旁附和道:“攝政王英明。”說著這話,頓了頓又道:“祝少傅身為其子,打傷了吳上卿之子,其罪不小啊!”話完,看了一眼吳廣忠。


    吳廣忠知會了意思,說道,“對!攝政王!微臣覺得,如今小皇上已經定型,再也翻不起大浪花,既然如此,還留著祝玉瑾有何用?不如一刀……”說著,吳廣忠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曹祿中想了想,麵露難色,一來他覺得吳廣忠的話有理,但是二來,他覺得項弘現在的狀況十分不穩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項弘已經十分相信祝玉瑾。那麽現在最好的辦法不是直接殺了祝玉瑾,而是利用祝玉瑾去試一試項弘,比如讓祝玉瑾去用慢性毒藥害項弘。


    吳廣忠,崔和安和司馬路看到曹祿中麵露難色,正想開口繼續說祝玉瑾的無用之處,突然聽到外麵一聲女子的喊叫,眾人的神情都聚到了殿外。


    隻見殿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素白衣衫,外披淡粉棉衣的女子,身後跟著畏畏縮縮勸阻的太監。


    曹祿中的眉頭一皺,“芙兒,別鬧!沒看到父王正在商議事情嗎?”說著,對一旁的侍衛喊道:“來啊!把郡主扶回去休息!”


    曹芙蓉非但沒有聽話,反而一步走進了殿中,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雙眼含淚的道:“父王,請聽兒臣一言。”


    曹祿中站起身,上前扶起曹芙蓉。他第一次看到寶貝女兒這麽難過的流淚,以前流淚時的原因不是氣惱就是撒嬌賭氣。“站起來,父王聽你說就是!”想必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父王,你切不能聽信那個無恥之徒的胡言亂語!他不但騙了你,還企圖利用兒子的不幸來汙蔑他人!”曹芙蓉說著,滿臉憤怒的看著吳廣忠說道,眼睛通紅仿佛發怒的豹子。


    曹祿中看了看曹芙蓉又看了看吳廣忠,道:“怎麽回事?”


    吳廣忠急忙跪下,道:“攝政王,微臣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麽啊……”


    “騙子!你兒子為何會被祝少傅打成殘廢?你怎麽不把你兒子強搶民女,好色成性的事說了與父王聽?你怎麽不把你兒子險些強暴我的事說了與父王聽?!”


    這話一出,在場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吳廣忠自然是知道兒子幹了什麽勾當,虧他兒子吳秀林還說當時曹芙蓉被嚇傻了可能記不起他強暴她的事,但是如今看來……。


    “芙兒,你……”曹祿中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了,他難以置信,天下誰人不知她是他曹祿中的女兒?竟然做出這種在太歲頭上動土的行為!?


    “父王,兒臣沒有向您提起過,是怕丟您的臉,但是如今這個混蛋不但混淆視聽,而且還誣陷他人,倘若不是兒臣恰好噩夢醒來到殿前,恐怕這混蛋已經得逞了他的陰謀!”曹芙蓉淚水漣漣的說道。她哭得痛心的模樣讓曹祿中十分的心疼。


    曹祿中看著吳廣忠說道:“這一切屬實嗎?你還有什麽話說?”聲音盡管十分平平,但是卻隱藏著重重的殺機。


    吳廣忠跪在地上全身發抖,身體顫顫的道:“攝政王……微臣知罪,微臣願意替犬子接受懲罰,請攝政王放過犬子吧……”


    “這麽說,你承認這一切了?”曹祿中眼中閃爍著深寒。


    吳廣忠幾乎已經無法發出聲音,“是……”


    “來啊!把這個叛逆之徒拉出去,明日斬首示眾!連同吳府上下一同淩遲!”曹祿中大手一揮的說道。


    第七節


    這個決定太突然,也太讓人心寒膽顫。


    曹芙蓉知道父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盡管她心中十分痛恨吳廣忠和吳秀林,但是父親這個決定未免太重了。但是她也不方便說些什麽,因為她剛剛臉上的表情仿佛是要把吳廣忠扒皮抽筋一般。


    吳廣忠被侍衛拉出去之際大聲喊叫,大聲求命,其喊叫聲撕心裂肺,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死不足惜,但是要讓他吳家留條根,可曹祿中臉上冰冷,絲毫沒有更改的意思。一時間連其他人也覺得有些過分,可能是唇亡齒寒,安國公崔和安開口說道:


    “攝政王,這個決定未眠太草率了,吳上卿雖然沒有很大的功勞,但是最起碼對您是盡心盡力,忠心不二。”說著這話,崔和安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發現曹祿中的臉上並未有其他表情出現,於是便繼續道:“攝政王不妨再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將功補過?”曹祿中冷笑一聲,“本王有什麽需要他將功補過的?難道他的能力在本王之上嗎?本王需要他來將功補過?”言語裏帶著一種冰冷和諷刺,讓崔和安無話可說,也不能再說什麽。


    曹祿中本來也想把吳上卿給放了,或者像崔和安說的那樣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但是――他心愛的女兒,差點被人給毀了清白!這且不說,吳廣忠的兒子吳秀林難道不知道芙兒是他的女兒嗎?明明知道還企圖強暴他女兒,這不是從心裏不把他這個攝政王放在眼裏嗎?這樣不把他攝政王放在眼裏的人還留著何用?


    “拉下去!”曹祿中大手一揮,說道,“誰再替他求情,與其同罪!”


    吳廣忠被侍衛拉了下去,臨出殿的時候,可能吳廣忠也知道無力回天,便仰天大笑,“曹祿中啊曹祿中!你這個冷血的蠢蛋!你不知道殺了我是走了多麽錯的一步棋!你不會成功的!你一定不會成功的!小皇帝一定會把你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的……”


    話未說完,吳廣忠便被侍衛敲碎了下巴,隨後拖著離去。


    吳廣忠的話似乎對曹祿中沒有絲毫的影響,他轉頭對曹芙蓉笑道:“芙兒,這個處理結果,你還滿意嗎?”


    曹芙蓉既不能表現出驚喜,更不能表現出驚恐,她隻得點了點頭,“還行。”說著,曹芙蓉突然想起了一樁事,猛然道:“父王,既然事情的主因是吳廣忠,那麽祝老丞相和祝少傅豈不是無辜的嗎?”


    曹芙蓉臉上閃過的吃驚被曹祿中看在眼裏,他眼中閃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光,“算是無辜的,為什麽你這麽問?”


    “因為…因為…祝少傅是兒臣的藍顏知己啊!”曹芙蓉總算想到了回應的話,便脫口而出。她的意思是,既然吳廣忠死了,那麽就應該立即放了祝熹,順便還祝玉瑾清白。曹祿中也知道曹芙蓉是這個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這麽做。


    正說著,突然李三陽匆匆忙忙的跑進了殿裏,正想稟報,看到了曹芙蓉在殿上,便突然止住了聲音。


    曹祿中讓他有話直說。


    “稟攝政王,祝熹剛剛死了。”李三陽言語中有些小小的吃驚。


    其他人俱是一驚,但也覺得是情理之中,能預料到的事。


    唯有曹芙蓉,她如遭雷擊,“怎麽會死?!”腦海裏似乎下一秒就想到了祝玉瑾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模樣,想到這樣的場景,莫名的她心中仿佛針紮一樣。她不想看到祝玉瑾這樣才冒著被天下人嗤笑的風險與父王說了自己差點被吳秀林強暴的事,但是如今得到的結果……


    此刻,祝玉瑾已經到了皇宮裏’黑鷹在皇城外就把她放了下來,隨後消失在了夜幕中,唯有小灰站在她的肩膀上,一雙月色下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父親一定是被吳廣忠關到了兵部或者刑部,她本想直接奔到那裏去,但是運功跑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腿腳一軟,眼前發黑,險些摔倒,於是急忙蹲下身。


    小灰也是吃了一驚,落在地上,叫了一聲,仿佛問祝玉瑾怎麽了。


    祝玉瑾搖搖頭,“沒事,隻是有些頭暈。”話罷,她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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