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小看朕了!”項弘冷笑,隨後臉上露出一抹不安,“莫不是夫子也這麽覺得吧?”


    謝邈笑道:“這倒沒有,祝少傅向來是相信你的,就算你隻有三成,他也會替你增長到你想要的十成。”


    項弘道:“你這話裏別有深意。”


    謝邈隻笑不答,並且指了指前方城牆的輪廓,道:“前麵就是蓮明城了。”


    城池比想象的要大。項弘有些後悔昨晚沒有聽諸侯王劉桓的話再增加些兵力,如今他隻帶了不到一千的兵力,想要蓮明城,隻能智取了,但最重要的是,能得到與蓮明城城主對話的機會。


    與此同時,祝玉瑾已經趕到了北燕關附近,她與兩個隨從一同停在了一處樹叢裏,看到浩浩蕩蕩的大軍呼嘯著從北燕關的城門處跑了出來。


    過了半晌後,她騎著馬直衝進了北燕關的城門。


    城門上有守衛,大聲喊:“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馬背上的人彈起,踩著城牆,幾步就上了房頂,接著一腳踹掉了守衛手中的弓箭,幾個守衛直接過來拿刀砍,紛紛被這個人製伏,繼而他跳下到城牆的那一側,打開了城門,繼而祝玉瑾和另一個隨從一同走進了北燕關裏。


    *


    庭院很安靜,房屋環繞成了一個圈,院子在中間。


    中間還有一方小池塘,裏麵的芙蓉正開放;池塘中間有座假山,假山上麵停了幾隻懶洋洋的天鵝。


    黎淺月小心翼翼的把冰茉然放在了廊道的椅子上,環視四周的環境。


    如此靜悄悄,非比尋常。


    “姑娘,你的朋友受傷了。”忽然,不知道從哪裏飄出來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仿佛會亂竄一樣,一時間黎淺月竟然辨別不出來人在哪裏,隻知道這個聲音是個男人。


    黎淺月冷聲一笑,“堂堂男子漢,說句話也要躲躲藏藏嗎?”


    男人的聲音又響起,“我沒有躲啊,我就在你眼前。”


    眼前?黎淺月向前看去,哪有什麽人。


    忽然,她看到前方池塘中間的假山一角似乎在動,再仔細看,那假山處竟然站著一個灰衣男子!


    這男子有如此高的躲藏本事,竟能和假山融為一體!


    再眨眼的功夫,黎淺月已經鉗住了男子的脖頸。“你是誰?”


    “我是這庭院的主人。”灰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說道,仿佛被鉗住脖頸的人不是自己。“姑娘,你何必這麽緊張,你知道我如果想殺死你,你早已經死了。”


    黎淺月冷笑道:“那我們就試試,看誰先倒在地上。”話音未落,她便原地跳起,站在了假山之上。


    再看那灰衣男子,他的背部猛然間冒出了胳膊一樣長的尖刺,看起來似乎是藏在背部的暗器。


    倘若剛剛她晚了幾秒,估計就真的先倒地了。


    灰衣男子臉色更蒼白了,他笑道:“姑娘的身手不錯。”


    黎淺月聽了這話,忽然覺得手臂上有點痛。


    手臂上在流血。


    她道:“身手再差,也總比你這病鬼好得多!”


    灰衣男子臉色露出一抹詫異,繼而道:“我這病鬼身體再弱,你也是殺不死的。”


    黎淺月盯著他。的確,她殺不死他。因為她根本就看不透他。


    這灰衣男子雖然病殃殃,但渾身上下卻看不出絲毫破綻,所以無從下手。


    撲棱棱…


    此時,假山上的三隻天鵝飛起。


    黎淺月正覺得天鵝姿態優美,始料不及那天鵝竟停在了遠處廊道椅子上、並朝著冰茉然走去,灰黑色的喙一動一動,似乎要啄冰茉然一樣。


    相傳,在鹿北極北處,有一種天鵝,長有灰黑色的喙,一旦被人馴服,便成為駭人的殺人武器,因為它的喙有劇毒。.tw


    黎淺月想上前趕走這灰毒天鵝,卻被灰衣男子拉住,此一刻,他的力氣仿佛萬鈞。


    就在黎淺月萌生要殺死灰衣男子念頭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被什麽東西啄了一下,轉頭去看,她的身旁臥著一個優美的灰毒天鵝。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任憑她功夫較之黑化之前提升了多少,終究抵不過這灰毒天鵝。


    在昏倒過去那一刻,她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背影寬闊、玩世不恭的臉龐,她記得,這個男子對馴化之術十分精通…


    ?


    “阿嚏…”


    周星河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哎,是不是我家小玉瑾想我了?怎麽感覺像是十年沒見了呢?”


    “師傅!你太誇張了,你離開鹿北來到東都也才兩月有餘!”一旁的小徒弟魚玄厘這樣答道。


    周星河瞥了一眼魚玄厘,道:“怎麽這麽快就從臨北山回來了?吩咐你的功課都做完了嗎?”


    魚玄厘有些踟躕的道:“做好了,但是由於那老虎太野,不好控製,結果咬傷了一個人…”話未說完,他便不說了,等待周星河的發落。


    “什麽?傷人?傷到誰了?”周星河拍桌而起,怒目瞪著魚玄厘。


    魚玄厘支支吾吾的道:“沒有誰…隻是一個過路的…”


    周星河道:“東都人人都知道臨北山猛獸最多,怎麽會有人從那裏過路?除非是專門從臨北山潛入東都的人!快告訴我,被你傷了的人在哪裏?”


    魚玄厘道:“師傅,那不是我傷的!”


    周星河走近前去,“你還嘴硬?馴化之術不夠熟練,導致猛獸傷人,還說不是你的錯?人現在在哪裏?”


    魚玄厘徹底沒了底氣,指了指窗子外的一處臨水建的房屋。


    周星河直接從窗子跳了出去,運起輕功跳到了那處房屋上。


    這個套宅院是東都王喬廣軾專門為周星河建的,離東都廣王殿不算很遠。


    平時無事時,周星河就待在這個宅院裏,落的清淨。但是似乎也清淨不了,因為他有了徒弟。


    這個徒弟魚玄厘是他在討伐東都異端勢力時救下的俘虜。周星河救下他後本想把他隨便放在某個村子裏,卻意外的發現了他有學馴化之術的潛質,所以就招來了一個狼群,並告訴魚玄厘,如果想活命就找到狼群的首領,並且馴服。


    魚玄厘從沒經曆過這樣的事,他雖然曾以自己馴化過狐狸而感到驕傲,但是遇到狼群這樣的事還是讓他心急如焚。


    狼群開始攻擊魚玄厘,當狼第一口咬到他的第一口時,他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救自己的話,隻能被狼活生生的吃掉。


    這個念頭來了,他一下就看到了躲在狼群最裏麵的狼群首領,並且巧妙的馴化了。也正是這個,周星河才收他為徒了。


    房屋前有泓池塘,十分的清澈,位置也好。此時,在池塘的旁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身材欣長,從背影看去,一片寡淡。


    周星河以為自己眼花了,“玉瑾……?”


    白衣男子轉頭,卻是一張男子的臉龐,但的確和祝玉瑾有幾分相像。


    看到男子模樣後,周星河愣了半晌才道:“祝玉梁?!你怎麽會在這裏?!”


    祝玉梁也十分吃驚,問道:“文竹被老虎襲擊了,有個少年把我們帶到了這裏。這裏是你的宅院?”


    周星河點點頭,道:“這裏是我在東都的宅院,你口中的文竹,想必就是被我那徒兒所傷的人吧?”


    祝玉梁不明白之際,魚玄厘低著頭走了過來,沒等周星河發話,他便十分知曉的給祝玉梁賠不是。


    周星河進屋看了文竹的傷勢,所幸沒有大礙,他略懂醫術,又吩咐家仆喊來了醫師,他則宴席款待祝玉梁,為他接風洗塵。


    幾杯酒下來,周星河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寒暄的也都寒暄了,他就直接開口問道:“玉梁兄,你此次來東都,想必有什麽大事吧?”


    祝玉梁也不避諱,笑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被星河兄看出來了,我也不便隱瞞,的確是有大事,且這件大事關乎整個天下。”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周星河的反應,發現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隨即道:“我希望星河兄能夠引薦我見東都王喬廣軾。”


    周星河道:“不瞞玉梁兄說,東都王如傳聞中的那樣神秘,他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見的,即便是我一個月也隻得見上一次兩次。但是,如果玉梁兄信得過我,可以把你這個關乎天下的大事與我說了,之後,我可以幫你引見一下,你看如何?”


    祝玉梁想了想,隨即站起身,道:“星河兄,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的確事關重大,我要親自見了喬廣軾,才能托盤而出!”


    周星河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酒,笑道:“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不相信我!”話完,他也站起身,冷冷的看著祝玉梁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對於祝玉瑾來說,你是她的兄長,而我和祝玉瑾有忘年之交。看在這個份上,我還是要幫你引見一下的,但請你記住,隻有這一次,你見到喬廣軾後,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幫助你的!你記好了!”


    祝玉梁點點頭,“這點是自然的,我敢肯定,喬廣軾不但不會對我怎麽樣,還會把我當作上上賓!”


    周星河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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