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上船了!”一個從鄰近處經過的士兵剛剛喊完這句話,就被林仁肇狠狠一刀砍翻在地。


    “老風、魏三,隨我向船桅處突擊!張斌,你們接上漢升後,按計劃行動!”林仁肇快速吼完,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盾牌,全速衝向了正不斷向船尾回奔的潭州士兵。


    林仁肇等特種部隊三大高手全力施為,揮動的刀光合在一起,箭撞上箭飛,人撞上人飛,三角形微型戰陣如沸水澆雪一般向前滾動。


    張斌、程越海、劉七三人將半圓的圈再度縮小,用刀光舞起了一道刀盾,擋住了開始不斷從兩麵射來的箭支。半圈正中間的陳立飛將另外一根繩甩下船,雙手用力,開始向上拔第一條抓鉤尾部的繩子,繩子下部,秦漢升的頭和雙手已經露出了水麵。


    這條指揮船是一個三層船艙的樓船,主桅杆自然是在三層之上的最中間位置,林仁肇三人殺到船體中間樓梯處,立刻改一前兩後為一前一中一後,向上攻去。


    此時,秦漢升等五人已經全部上船,九人以一二三三的錐形戰陣從另一側向船頭處突進。行進途中,秦漢升從一名倒地的潭州士兵身上撿起了一套弓箭,開始以精準的箭法進行遠程偷襲,這個隊伍的殺傷力立刻大增。


    “他們要行刺劉將軍!”一名都尉大聲喊道,領著幾名士兵朝九人戰陣殺去。他的一句話提醒了好多潭州士兵,一些本欲追殺林仁肇三人的士兵也折向了這個戰陣。


    “有我無敵!殺!”張斌位於戰陣的最前方。


    經過江中涼水的浸泡,張斌臉上的黥字更加突出,再加上怒目環睜,鋼牙緊咬,如同一個從地獄裏殺出的惡鬼,向前猛衝。


    “殺!”緊隨其後的八名戰士以同樣的節奏喊著,腳上也踏著同樣的節奏向前進攻。


    船舷邊的通道本來不寬,鋒利的戰陣如同刀鋒一樣,很快就攻擊到了戰船左側的中間樓梯處。


    前麵的張斌腳步一慢,位於中間的秦漢升連發兩箭,將兩名正從第二層船樓上衝下來的士兵擊殺,程越海、陳立飛、劉七三人迅速轉向船梯,開始向上猛衝。


    剩下的六人向中間一縮,陣形立時變成了一個二一一二的戰陣。東西兩個方向,各有兩人並排擋住攻來的潭州士兵,中間分別有一名士兵與他們搭配,形成了三人旋轉輪換的微型戰陣。刀光遊走,一時間擋得船舷通道兩側的士兵前進不能,後退不得。


    此時,林仁肇三人已經攻過了第二層樓船,正要衝上第三層的樓麵。


    突然,一柄勢大力沉的大刀直劈下來,林仁肇身體一側,口中大喊道:“老風!”


    風驚雲手疾,一把扣住了招式用老的大刀刀背,握刀的將領撒手不及,被林仁肇回手一刀砍在了腹部。那名將領痛吼一聲,撒手彎腰,林仁肇順勢起腳,將那名將領生生踢得騰飛起來,在空中痛喊著,快速向水中墜去。


    “護住我!”林仁肇大喊一聲,已經沾滿鮮血的大刀揮舞不停,再度砍翻了兩名士兵,衝到了戰船主桅杆處。


    “開!”林仁肇雙手掄起了刀,凝足全身力氣,狠狠地砍在了桅杆的根部,桅杆頓時被斬入了近四分之一,船桅晃了兩晃!


    “他們是要砍倒桅杆!”被一大群士兵圍在中間的劉應瑫已經反應過來,狠狠地一推身邊的士兵,罵道,“不用管我,快,殺了他們,一個也不留!”


    這時,周邊已經有戰船發現指揮船上的不對勁,有人高聲隔空喊問,有的船則直接向這裏靠攏過來。


    林仁肇震如天響的“開”聲一起,還停留在一層的六名特種戰士隊形再變,錯步成為兩前兩中兩後,迅速沿著樓梯向上殺去。


    魏三、風驚雲兩人在林仁肇前後遊走,阻擊越來越多的士兵。風驚雲嫌手中鋼刀的刀刃有些遲鈍,一甩手,將刀拋了出去,正中後麵一名狂吼著指揮士兵的都尉的喉嚨。風驚雲腳下陡地加快,一雙肉拳翻飛,身形如鬼魅,人到處即是慘叫聲響處。


    就在這時,兩人的包圍圈外傳來了不斷的慘叫聲。原來,程越海、陳立飛、劉七也已經殺到了三樓,正如剝洋蔥一樣從外側砍倒一個個的士兵。


    最中間的林仁肇腳下遊走,狂喊連連,手上連砍十刀,從不同角度砍在了桅杆的同一位置。第十刀時,桅杆隻剩下了很少的聯接,整體上搖搖欲墜。林仁肇使出全身力氣,右腳狠狠踹在缺口處的上方。粗壯的桅杆“喇啦”一聲巨響,向船頭方向倒去。


    “閃開!”劉應瑫狠狠一推已經嚇呆了徐仲雅,與身邊的幾名士兵向旁邊閃去,竭力避開帶著船帆倒下來的巨大桅杆。


    徐仲雅看到眼前如修羅場一樣的屠殺現場,人早就已經有些癡傻了,手茫然在空中揮了兩下,突然驚跳了起來,大聲喊道:“風停了!”


    劉應瑫一驚,趕快抬頭去看船頭的戰旗。一直飄蕩不已的戰旗像一隻突然斷氣的公雞,無力地低垂了下來。


    此時,林仁肇再度大喝一聲:“斬首!”人跳到了倒掉的船桅之上,率先向船頭方向殺去。


    這無疑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船隻作為一個獨立的整體,完全不同於陸上作戰。若是在陸上,自己一方如此犀利的屠殺早就把敵人嚇得轉身逃跑了,而現在在船上,對方主帥在此,根本不可能有士兵敢跳水逃路,他們必定以死相拚!


    “王將軍,命令全軍出擊!”一直緊盯著這邊的林楓看到了敵軍指揮船桅杆倒下,立刻狂喜地朝著王逵大喊一聲,手也指向了對方的指揮船。


    王逵凝目一看,心中大驚。難道林楓所說的突襲真的成功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林楓正要再度催促,忽然發現耳後的頭發在眼前亂飄,無意識地向後一撥,突然意識過來,猛地轉頭看向船邊的戰旗,戰旗已經微微展開,向著東方飄起。


    “風變向了!”林楓狂喜地跳了起來,雙手抓住王逵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扭向戰旗。


    王逵看到已經烈烈作響、飄向東方的戰旗,心中也是大喜,狂喊道:“天助我軍!擂鼓,全軍出擊!”


    戰鼓如同號令,振奮的不僅是朗州士兵,還有順遂人心的風。


    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向的西北風越來越大,還在兩軍船隊中間線附近燃燒的小船早已經明顯變輕了,在風力吹拂下,船體開始向東方慢慢飄移。


    一時間,局勢急劇轉向。在陸上怒目對峙的將士也紛紛感覺到不對,全部轉向了北方的河麵之上。


    林仁肇幾個大步起伏就跑完了長長的桅杆,人刀合一,直接衝向了下方一身明亮盔甲的劉應瑫,緊隨其後的魏三、風驚雲、程越海等五人也緊隨其後,如炮彈一般向船頭衝了過去。


    已經殺到二樓的張斌等六人也集體轉向,殺向了已沒有多少潭州士兵的二樓船頭,性急的張斌一個箭步率先跳了下去,堪堪替陷入重圍的林仁肇、魏三擋住了從後麵砍過來的一刀。


    “哈哈,兄弟們,咱們就拿下這個倒黴的指揮官,作為我們首戰的祭旗之物吧!”林仁肇一麵向前攻擊,一麵大聲笑道。


    通過突襲幹擾敵軍現場指揮,砍倒桅杆作為己方進攻信號,再擒下指揮官逼對方投降,這就是特種部隊首戰的三大目標,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目標了,林仁肇自然心情大定,開起了玩笑!


    此時,著火的小船已經徹底背叛了潭州軍,向東漂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直直向著原來的主家衝了過來。西麵,士氣大振的朗州軍戰船陸續啟動,第一排龐大的戰船碾過了早已七零八亂的河水阻擊小船,向潭州船隊衝了過來。


    是迎戰出擊,還是就地防守?潭州軍的戰船都有些慌神,向指揮戰船發來了詢問的旗語。


    此時,劉應瑫哪裏還顧得上去指揮啊,滿身滿臉是血的林仁肇距離他隻有兩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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