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蠻族青年道:“我們是靳老大的船,運米運木頭往下遊去,方才不是問過了嗎?”


    那人哼道:“這裏是譚老大的地盤,需得仔細些。你聽著,我們譚老大有幾樣東西不準運:第一刀劍,第二礦石,第三馬匹,你們真沒有這些?”


    那蠻族青年笑道:“真巧,我們靳老大也不準運這些,靳老大的口碑你是知道的,何苦互相為難呢?”


    那人道:“那不行,我們得上船檢查。”


    蠻族青年冷聲道:“你這是不把我們靳老大放在眼裏了?”


    那人不聽,便要硬闖,那蠻族青年推著手下水手小聲道:“快去叫蠻帥來,這裏我拖著。”


    對方見有人要跑,便要阻攔,那蠻族青年拉住這些想動手的,賠笑道:“別,別啊,你看我也是別人手下做事的,不好做主,我若是放你上去,船主怪罪下來,我就丟了飯碗。你要是硬闖,傷了兩家和氣,到時靳老大譚老大責怪,也不太好。讓我們船主來定奪,怎麽樣?”


    那人道:“那怎麽行?你家船主來了也是這樣,莫忘了這裏是譚老大的地盤,就算靳老大親來,我也是要看的。”


    “郎君,你可不能不講道理,便等我們船主來了不行嗎?小的我可擔待不起,你行行好,放一條生路。就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那人不聽,就要硬闖。幾個蠻族青年見理論不過,一下子都把盾抽出來,擋在船前。


    譚老大的手下見狀,都愣了神,麵麵相覷,不知到底動不動這個手,幾個人合計一下,遣走一人,大約是請示上麵去了。


    幾個人對峙在那裏,周圍的水手都出來圍觀,有人還從旁起哄,生怕這一架打不起來。


    蠻族青年們壓力甚大,有一個忍不住罵道:“那小子莫非真去賭錢了?怎麽還不見蠻帥過來?”


    呼樂沒來,方才遣走的譚老大手下卻提早一步回來了,幾個人交頭接耳一番,方才那人出言道:“此番放過你!下次再來,可得早早拜碼頭來,莫要等到我們找上門!”


    這幾人竟然就這樣走了,蠻族水手們麵麵相覷,不知道來的是哪一出。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沒有打起來,紛紛表示不滿,各自散去,又縮成一團喝起酒來。


    直到半夜呼樂和熊鼎才帶人回來,幸而呼樂管教得好,醉漢不多。上船之後,呼樂下令起錨出航。一些人下甲板睡覺,另一些爬上桅杆和瞭望塔待命。


    江上霧氣蒙蒙,一艘船也瞧不見,遠處黑沉沉一片,呼樂的水手大多數沒有來過襄陽以下的地方,呼樂自己也隻跑過兩趟,熊鼎親自引水,將幾艘船引到主航道上。


    低沉的海螺聲響起來,劃破泛著微光的水麵,離開了港口。


    呼樂進了船艙,陸亢龍正擦著手從裏麵走出來,呼樂道:“影王,我那邊並沒有什麽異動。你這邊呢?”


    陸亢龍嗬嗬笑道:“自是有收獲的工業大明。方才有人在外麵吵起來了,你可知道?”


    呼樂笑了一下,道:“知道知道,有人去喊我了,我聽影王的話,沒有回來。影王真是算無遺策。”


    原來方才那一場爭吵,竟是調虎離山之計,明裏是譚老大的人要入內檢查,實際上成與不成,都有人先行潛入探查,隻可惜船裏早先就躲了一群精於隱蔽暗殺的冤家,叫這幾個偷偷潛入的人出師不利,一網打盡。


    陸亢龍擺擺手,“這一艘船抓了兩個人,嘴還挺硬。”


    正在此時,一陣淒厲的夜梟嚎叫劃過江麵,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陸亢龍聽後又笑道:“嗯,銀鎖在那邊也抓了兩個。”


    說著,有什麽東西撲棱棱從對麵的桅杆上飛過來。呼樂定睛一看,竟是銀鎖輕巧落在船尾樓上。


    他不由得傻笑了起來,想要開口打個招呼。誰知銀鎖竟是沒看到她一般,隻是對著陸亢龍行了個禮,問道:“師父,如何處理?”


    陸亢龍道:“問出什麽了?”


    銀鎖道:“問不出什麽,都是小卒子,唯一知道的是他們早幾日就得到了消息,那還是我們準備出航之前了。”


    陸亢龍道:“問出來了便好,沉了吧。”


    呼樂心中一驚,暗道影王好魄力,當下便要人去艙底找些壓倉的石頭來。陸亢龍在甲板上,雙手一抄站在一旁,看著幾個明教弟子把這兩個倒黴鬼五花大綁綁在石頭上,推進了河裏。


    銀鎖湊過來,問道:“師父,是不是太狠了點?”


    陸亢龍奇道:“有嗎?”


    “殺多了人,總是不太好嘛……”


    陸亢龍道:“奇了,我又不是大師兄,幹什麽要怕殺人?況且我可沒動手。”


    銀鎖本也隻是和他抬杠,見他如此賴皮,笑道:“是了是了,教主聖諭,豈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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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到天明,倒是十分安靜的,江上居然看不到一艘船,呼樂心情大好,大早上就在船頭敲起木盾唱起山歌。熊鼎在瞭望台裏呆了一夜,早上有人替班,這才下來,下來之後表情凝重,對呼樂說:“呼樂小子,你還唱的出來?老熊覺得這不大對勁,我前幾天一路劃上來,江上還是能看見幾艘船的,如今一艘都沒有,別是已經被人清場了。”


    呼樂一愣,道:“我們船上隻有二十匹馬還算值錢,值得如此勞師動眾?莫非是有人懸賞影王?”


    熊鼎笑道:“小老弟心眼實誠,我們收到的信裏說船上不但有馬有糧,還有金子,樣樣都值錢。否則要殺你們,鑿沉了船便是。”


    呼樂嘴上道:“這可離譜了些,貨是我親自搬的,可不覺得裏麵有金子,有沒有金子,一掂量就知道了。”


    他這麽說著,心裏也能確定陸亢龍並沒有撒謊騙人。


    然而這話聽在銀鎖耳朵裏,卻讓她又生了些疑問出來,這疑問卻不是她想出來的,乃是隱隱的一些念頭,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沒注意到,而陸亢龍確確實實是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


    非是陸亢龍不信任她,若是連她也不告訴,那麽這些東西真的隻有陸亢龍本人知曉了。


    難道他真的運了黃金?


    船越開,熊鼎的擔心越盛外星繼承人。此時正值隆冬,襄陽這一片雖然不至於封凍,而冬季少雨,河道窄了許多,船也少了許多,但總不至於零星到這種地步。


    呼樂早上經熊鼎提點,也留意起江上往來船隻,心裏漸漸地沒有底了。他連走起路來都兩股戰戰,結巴著問陸亢龍:“影、影王,如何是好?我覺得我們要進了敵人的包圍圈了……”


    陸亢龍吸了口氣,道:“呼樂,水戰你和老熊是大行家,我有個計劃,你們看如何……”


    經昨晚一場好計,呼樂已經知道陸亢龍的厲害,熊鼎更是恨不得立即嫁給陸亢龍免得他再跑了,兩人附耳聽計,有時搖頭,有時又點頭稱是,討論了許久,才分頭行動。銀鎖又躲在暗處偷聽,等那兩人又走了,陸亢龍走過來,摸著她的腦袋問:“聽懂了?”


    銀鎖反問:“師父,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有個問題。”


    陸亢龍一愣,道:“什麽問題?”


    “你不嫌紮手嗎?”


    陸亢龍哈哈大笑,“我早就習慣了!”


    銀鎖撅著嘴等他笑夠了,才道:“戰有常法,而無常法,我還要參悟一陣子。”


    陸亢龍卻道:“你最近越來越愛不高興,活像我大師兄。怎麽,你要反出師門,加入大師兄門下了嗎?”


    “加入大師伯門下有什麽好處?”


    陸亢龍歎了口氣,道:“那時候大師姐就真的變成了大師姐,你可以和她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免得兩人見麵,火氣那麽大。唔,我年輕的時候,大概和你差不多大,和大師兄很是相親相愛,就算我和他再吵,他都不會不做我的飯餓我肚子……”


    看上去陸亢龍是陷入了甜美的回憶裏,銀鎖呲之以鼻,反詰道:“那你又何苦和大師伯結下血海深仇?”


    陸亢龍又是一愣,不說話了,沉默地看向別處,半晌才道:“我與大師兄固然反目成仇,但同門情誼,卻是一輩子也顛不破……”


    銀鎖自知失言,說了一句“我去準備了,如若掉下水去,千萬撈我上來”,就跑得不見影子。


    一晃又是晚上,呼樂的心懸了一天沒放下來,眼睜睜看著落日的餘暉燒成暗紫色,歎氣道:“熊前輩,他們什麽時候來,怎麽不給個痛快……”


    熊鼎坐在他旁邊,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笑道:“這叫以逸待勞,他們舒舒服服在原地等我們,反叫你一個前鋒大將心裏焦急。到時打起來,你已成疲憊之師,自然滅你不費吹灰之力。”


    呼樂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道:“那、那怎麽辦?”


    銀鎖從桅杆頂上輕輕落下來,道:“自然是原計劃行事,好在你的任務很簡單,原不需要你費心去想。”


    她拐彎抹角罵呼樂笨,呼樂不大聽得出來,還以為銀鎖為他著想,臉現喜色,忙點頭道:“哎,哎,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這裏是加班的阿黃黃!


    嗯十分感謝還在堅持留言的幾位,從百合小說的角度來看這幾章真的沒什麽意思,如果一次發出來看著估計還挺爽的,卡在半路上一章一章的估計很多人都覺得坑爹吧……


    不過有意見可以提,但是不能改……


    和斷刀一樣,每個段落寫到後麵就會發現前麵有點硬傷,如果我能把整個段落空出來,前後就比較好控製一點啦,所以我現在是3000字一發,為的是給後麵的段落空出修改的餘地,不要嫌我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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