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微微一笑,叫她再拿兩個餅出來,與她一道將剩下的肉都就著餅吃了。兩人吃飽之後,銀鎖把內髒切碎,分頭扔到山下,不一會兒便有老鼠烏鴉夜梟之流出來分而食之,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被啄得一點不剩,根本看不出曾死了一隻兔子的痕跡。


    銀鎖看著夜梟發呆,忽然轉身問道:“大師姐,前後左右等等叫法,你還記得嗎?”


    金鈴點頭道:“自然記得。”


    銀鎖接著道:“那我現下將進攻撤退掩護之類的也教給你,免得你情急之下叫漏了嘴斬龍。記著啊,萬不可叫我名字。”


    說罷她輕聲低鳴,金鈴跟著她學,山下有夜梟出來偷食,聽山上有響動,站在樹上十分疑惑地看向她們兩個,約莫覺得看不到自己的同類十分奇怪,又把臉上下顛倒地轉過來看。


    日頭越來越低,銀鎖道:“咱們今晚務求殺了元大師,我帶著大部隊兜圈子,你趁機下手。等你我二人得手,我們就得趕緊撤退,否則萬一受傷,接下來的路會十分不好走。”


    “不錯。”她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銀鎖道:“大師姐?想什麽呢?”


    金鈴道:“如若他們不跟著你兜圈子,怎麽辦?”


    銀鎖道:“不可能的,他們要是不求寶刀,還不遠千裏跟著我幹什麽?”


    “也對。”


    銀鎖又道:“不能讓他們弄壞了咱們的馬,因此等會兒請大師姐將馬牽到前麵那處。”


    她撫摸著馬頭,指著前麵四五裏處的一個小山頭道:“等我們撤退到那邊,上馬逃跑,白天經過別的市集就多買一匹馬,免得辛苦了它。”


    金鈴表示明白。


    “大師姐,此役由我來指揮,是進是退,都由我說了算,你需令行禁止,一毫不差地執行,否則寶藏之事免談,亦要請你回去烏山,別再參與我教之事。”


    “放心,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


    銀鎖聽了這話,實不知該笑還是該撅嘴。大師姐就是這樣,綿綿情話當普通的話講,渾不管聽眾是什麽想法。


    她盡速忘掉此事,道:“我還有什麽考慮不周的,大師姐可補充。”


    金鈴低聲道:“你我二人……得保持六丈的距離才行,那麽倘若元大師離你六丈之內,煩請你快速調整距離。”


    銀鎖神情嚴肅,道:“不錯,是個問題。若是如此,你要馬上告訴我。”


    金鈴去牽馬下山,銀鎖跟在她後麵不遠的地方,金鈴覺得奇怪,扭頭看著她,道:“現在又沒有追兵,你跟來幹嘛?”


    銀鎖正色道:“形勢不明,我不能和你分開單獨行動。”


    夜幕降臨,曠野之上群星閃爍,月亮像是半睜著眼睛的怪物,銀色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地上的一切。


    銀鎖拉著她道:“大師姐,萬一不能力敵,千萬不要逞強,殺他的機會多得是……”


    金鈴嘴上答應,但卻顯得心不在焉。銀鎖生怕她打什麽犧牲自己讓她逃生的主意,忽然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咬牙低聲道:“大師姐,若是此次能安全到朔方,我就告訴你一個你很想知道的秘密。”


    金鈴微微錯愕,反問道:“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銀鎖媚笑道:“多了,你若有命陪我到朔方,我隨便挑一件以餉師姐救命之恩。”


    金鈴眯眼道:“當真?”


    銀鎖道:“你若全手全腳,分毫無損,我自然當真。”


    金鈴道:“好,一言為定。”


    銀鎖見她十分認真,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姐妹花的貼身保鏢。


    金鈴扭頭道:“我去埋伏。對了,元大師身材寬胖,善使毒,你千萬別讓他沾上……還有,上山的土坡上半部分所有能抓的草根,都被我挖斷了根,你千萬別摔著……”


    銀鎖啞然失笑,道:“大師姐竟也會玩這等花樣!好了,我去屋頂呆著了。”


    金鈴見她翻身爬上了茅草屋頂,從兜裏牽出兩根細細的線,一邊綁了兩枚銅錢,在大路上貼地兩寸的地方拉了好幾根,然後躲進樹林裏埋伏起來。


    ++++++++++++++++


    蕭荀失了一大助力,又圍堵失敗,心情自然不大好。獨孤壽成調了一隊人馬來助陣,卻給人殺了好幾個,碰了一鼻子灰,在蕭荀麵前丟了臉,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這裏最開心的莫過於元大師,他看蕭荀吃癟,就已很受用,而他手中又握著蕭荀的小辮子,不由得更加飄飄然,隻想著怎麽一用。


    他們的馬還給人放跑了,隻得一路徒步到附近驛站,驛站的人不肯借馬,獨孤壽成又丟了一次臉,一行人隻得到長平郡內自掏腰包買了些馬,再重新上路。


    因失了銀鎖蹤跡,此時唯有依靠元大師眼力,而元大師的本事在白天半點不靈,因此一路上,所有人都盼著天黑。真到了天黑的時候,連元大師也傻了眼,道:“她離我們已快要兩百裏,還追嗎金大帥?”


    蕭荀恨道:“追,不追如何交差?”


    元大師嗤笑道:“金大帥簡直紅了眼啊。”


    蕭荀道:“元大師想必也想明白了,我等追的是如假包換的真貨,那其他路線上定然是假的了,我們在東魏國境內,想必獨孤兄也是不可能讓我們的援兵過境的,我們不追,還待何時?”


    元大師還想再譏笑他兩句,鄧二郎一扯他,道:“元大師,我們要是打道回府,可便宜了敵國,這麽回去還有命嗎?”


    元大師一想也是,遂作罷。


    獨孤壽成聽著元大師和蕭荀一路互相打趣,越來越猜不透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目下看起來他手下連他隻有五個人,而對方有十個,蕭荀定然不和他一夥,而關鍵人物是元大師,若是能拉攏元大師,蕭荀等人殺不殺都無關緊要。


    但他又怕萬一這兩人實則是鐵板一塊。他是斥候出身,斥候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兩個斥候若同時被人抓住,一定會互相製造點事端,造成兩人互為仇敵的假象,如此便容易讓其中一人逃生,傳出消息去。若蕭荀和元大師屬於這一類,他貿貿然打草驚蛇,蕭荀定會先下手為強,拚著在敵境內被人追殺,也肯定不會讓自己活著。


    而他手下兩員大將,昨日都受了傷,現下被她們拉的遠了,還要日夜兼程地趕路,這群人已有許久沒睡,若再不歇息,可不大成事。敵方本來隻有一人,現在得一強援,更加不妙。幸而己方人多,又是在自己地盤上,倒不用擔心敵襲。


    月影低垂,元大師忽道:“不大對啊,金大帥,她們越走越慢了。”


    蕭荀一喜,道:“追,她們慢下來,定然有原因。”


    他手下的小兵李見道:“大帥,咱們也很久沒睡了,想必她們也是。這麽一路趕下來,大老爺們都受不了,難道小姑娘受得了?”


    鄧二郎道:“不錯,我建議快馬加鞭,趁她們強弩之末,給她們當頭一擊,難道還要等她們回過勁來再打個陣地戰嗎?”


    蕭荀道:“說的也對,但她們能拉我們這麽長一段距離,沒人攔著可不行。獨孤兄,你可還有可調遣的奇兵嗎?隻要阻她們一阻,咱們的勝算就更大了家有懶妻,夫君請笑納全文閱讀。”


    獨孤壽成道:“我已傳令前麵的人嚴加盤查了,通緝令也貼遍了各大要道。”


    蕭荀高聲道:“好!跑起來!”


    他一鞭子抽在馬臀上,馬兒吃痛,嘶鳴一聲,俄而竄出隊伍,眾人聽令,也快馬加鞭,朝前趕去。


    好容易又挨到了晚上,太陽落了一半,元大師忽道:“不對!”


    蕭荀道:“元大師,如何?”


    元大師勒馬四顧,道:“壞了,她們在後麵,我們竟然超過了。”


    “什麽?一路上並沒看見人啊?元大師,她們在何處?”


    元大師往後麵一指,道:“那,那邊山裏。”


    蕭荀看了一眼獨孤壽成,獨孤壽成道:“我們去。”


    蕭荀問道:“獨孤兄,今天難道沒有支援嗎?”


    獨孤壽成道:“沒有支援,都太遠了,叫過來就來不及了,還是先下手為強。”


    蕭荀眯眼不語,心想此番你沒有支援,定要把我的人頂到前麵去,不行,我須得讓大家都留神一些,千萬不要被無謂地消耗掉。


    幾人行至月上中天,元大師道:“就是前麵了。她們在那屋子裏,金大帥,我們怎麽辦?”


    蕭荀下令下馬,一行人吸取上次的教訓,把馬都分開了綁。蕭荀下令道:“鄧二郎劉三郎高七郎,還有我和元大師從正麵上去。獨孤兄,煩請你指揮你的人從山後爬上去,爬到最高處往下突擊。李見,你帶你手下從山側爬上去,把能下山的地方守住。”


    獨孤壽成道:“金大帥,這不大好吧,你可沒有武器。”


    他雖明著這麽說,言下之意卻是“你不在我們監視範圍內,逃跑了如何是好”,蕭荀歎氣道:“沒有就赤手空拳吧。獨孤兄,她跑了和我跑了,哪個更了不得?”


    獨孤壽成狐疑地打量著他和元大師兩人。


    元大師咧嘴一笑,道:“獨孤兄,你這就多慮了,我們可是在你的地盤上,你有什麽本事我們還沒見過嗎?我們哪兒是你的對手?”


    獨孤壽成道:“金兄,你一路上都很夠意思,希望這次也能夠意思。”


    蕭荀拱手道:“自然的事,獨孤兄,我等還得多方仰仗你啊。”


    獨孤壽成一揮手,手下四人和他一道帶上黑色麵巾,繞到山背後去往上爬,蕭荀由鄧二郎保護,往山上小屋靠近。


    蕭荀心下歎氣,覺得處處遭人掣肘,不論此事成與不成,最難的事總是從獨孤壽成手中逃脫。但身為屯騎校尉的責任感,又不許他在知道自己這裏才是關鍵之後臨陣脫逃。


    說什麽也不能把榮譽讓給敵人。


    作者有話要說:嗯要多謝大家的支持,本文刷上了新手金榜(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好像很厲害


    小師妹對大師姐還是挺好的麽……


    以及昨天太甜了結果字數不夠結果又有一盞小紅花沒有亮/_\(抓心撓肝


    以及我昨天開了個大大的腦洞


    女王受公主攻有人跟我站同一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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