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驀地怒氣高漲。請使用訪問本站。她絕不能允許這些肮髒下作的強盜動銀鎖分毫。她腳步更快,沙土被她踢得揚起,可是銀鎖太快了,像一隻鷂子一般劃過低空,雙臂翼展,淡淡的刀氣彌散開來。


    此乃銀鎖常常招呼她的那一招圓月斬,威力幾何金鈴自然知曉,刀光一閃而過,她竟然真的和鷂子一樣驟然改變了方向,又出斬出一刀。她左手彎刀脫手而出,在半空劃過一道閃光。


    金鈴亦識得這一招,且始終沒學會那飛去來的巧勁,若是此番能化險為夷,定要纏著銀鎖教給她。也好……


    也好幹什麽?


    銀鎖並沒閑著,她的身形在空中翻滾,僅剩的彎刀直直劈入馬腿之中,緊接著足尖點地,帶著彎刀拐過一個扭曲的角度,躲開了大刀的掃擊。


    第一匹被她削斷前足的馬跪地長嘶,馬上的男人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直挺挺地倒下不動了。


    接著另外三個騎士依次墜地,從衝鋒中的馬上墜落下來,傷得都不輕,幾乎站都站不起來。


    前後左右的人都忽然倒地,中間那熊一般的柔然男人扭頭高聲大罵,露出一口爛牙,金鈴呼喝一聲,“狗熊蠻子!看這!”


    那人果然一瞬間就將目標鎖定在了金鈴身上。金鈴左手鎖鏈,右手持劍,手中鎖鏈隨手一甩,矮身便刺出兩劍,險險避過馬蹄的踩踏,僅僅一呼一吸之間便與衝鋒戰馬擦身而過,她隻覺頰邊冷風吹拂,扭頭隻見銀鎖上了一匹馬,隻一刀就將尚未反應過來的柔然騎士斬掉了頭。


    她一把把屍體打落在地,回頭喊道:“少主小心箭!”


    金鈴一驚,瞬間刺出幾劍,將那些幸存者回身射來的箭矢打落。


    她向前跑了兩步,解下纏在馬腿上的鐵鏈,順手補了兩劍給墜馬的人。不料那熊一般高大的柔然騎士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劍刃往後一扯,竟是要把金鈴扯倒在地。


    那人麵目猙獰如惡鬼,眼睛渾濁發黃,死死瞪著金鈴,喉中赫赫作響,身下黃土已被他的血染紅,一隻手卻和鐵鉗一般,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匕首,朝著金鈴捅過來。


    在此危急時刻,金鈴毫不猶豫地撒手,左手鐵鏈揮出。那騎士一手抓空,未來得及再抓她的鐵鏈,就被吊墜擊碎前額。


    那人臨死之前的眼神從凶狠轉為驚訝,大約是從未見過這麽大的小姑娘沒被他嚇哭,到死都瞪圓了眼睛。


    金鈴彎下腰,抓住他的衣服擦了擦鐵鏈,直起身來尋找銀鎖。


    銀鎖似乎又殺了幾個人,正搶了一匹馬朝著她狂奔而來,轉瞬就奔到她麵前。


    “大師姐,你有沒有事?我見他……我見他忽然坐起來……”


    她跳下馬來,拉著金鈴伏□子,兩把彎刀橫在身前,道:“挨著我,抱緊我。”


    金鈴不明就裏,但在戰場上她一貫不允許自己拖別人後腿,是以銀鎖的要求雖然奇怪,但她仍舊摟住銀鎖的腰。


    不一會兒她就明白了。木板後的明教弟子又一輪齊射,又有幾名柔然騎士落馬,然而總有失手,幾隻流矢落到她們附近,稍有威脅的都被銀鎖打落。


    “那邊怎麽辦?”


    銀鎖笑道:“你看吧。”


    金鈴十分緊張地看著營地處。


    火光還明快地燃著,遠遠便聽到柔然人的喊殺聲。明教弟子卻都縮在木板後麵不動。驀地,一匹馬踏空滾落,帶倒了旁邊的馬,旁人隨即縱馬越過陷阱壕溝,最後一躍而過土牆,準備踏碎木板,大殺一番。


    忽然,木板向後倒去,幾把彎刀將衝進來的騎士亂刀分屍,亦有人把方才躲避落馬而跑得太遠的騎士一箭封喉。


    待到衝鋒結束,整個營地忽然像是被捅開的馬蜂窩一樣,十幾名弟子傾巢而出,將還活著的柔然騎士屠戮一番。不一會兒,這一大片地方站著的便隻有白衣人了。


    金鈴不禁讚歎道:“幹淨利落,真漂亮。”


    銀鎖的手臂還搭在金鈴的肩膀上,聞言低頭笑道:“大師姐如何?我聖教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超厲害?”


    金鈴抬頭衝她一笑,雖然笑容大半被黑色麵巾擋住,但擋不住她眼中盛滿落日餘暉,激得銀鎖心中動蕩不定,幾乎忍不住低下頭去吻她。她好不容易控製住,卻覺腰間緊縛,原是金鈴還摟著她的腰。


    “大師姐?”


    金鈴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


    她平常眼睛總是微微閉著,顯得冷漠而倨傲,此時睜大了眼睛看著銀鎖,竟顯出些俏皮可愛來。銀鎖心中又有什麽東西微微作祟,趕緊推了推金鈴,道:“大師姐,回去吧。”


    金鈴狀似依依不舍地鬆開她,正要往回走,忽然聽見隱隱雷動。她轉身望了一眼,拉住銀鎖道:“不好,你看。”


    銀鎖眯眼一看,遠處有一片黑煙揚起來,她忽然高聲鳴叫起來。


    眾弟子聽了之後紛紛騷亂開來。銀鎖道:“大師姐,跟我去那邊!”


    她指的分明是東方。金鈴邊跟著她跑,邊道:“不該收縮陣型嗎?”


    銀鎖道:“來不及了!不知他們帶了什麽武器,若是一波一波用箭矢齊射,總得被人困死。你聽我說,待會兒與騎兵錯身而過,一定要搶一匹馬,跟著他們,否則他們回身便放箭,你隻能挨打。”


    “似你那般?好,我記得。”


    銀鎖兀自絮絮叨叨:“千萬不要和騎兵正麵衝鋒,砍馬腿,從後麵把人拽下來都是可以的,倘若有人兩麵夾擊你,選一個去撞,馬撞殘了再搶就有,你千萬不要受傷……”


    金鈴不服道:“你最愛冒險,卻來管我受傷。你看好自己便是,若是有個損傷,我定讓你……讓你……”


    銀鎖眼角帶笑,“讓我什麽?”


    金鈴道:“讓你隻能趴不能躺。”


    銀鎖輕笑道:“我一直都是側躺的。”


    金鈴心中卻像是有一塊最是柔軟的地方,給人重重撞了一下。


    在這北風肅殺的戰場之上,她竟想起銀鎖是如何整夜整夜伴她入眠,一動不動。


    然而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那幾個被遠處飛馳而來的騎兵嚇得蒙住的弟子見銀鎖前來,問道:“少主,我們、我們怎麽辦?我們回去嗎?”


    銀鎖又換上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笑道:“回去做什麽?被他們一波衝散嗎?背對他們大家都得死。一人砍兩匹馬,搶一匹,莫怕亂射,別忘了你們是練什麽起家的!”


    “是!”


    料想這等旁人想也不敢想的戰術乃是明教教眾用過的戰術,金鈴見銀鎖開口下令之後,他們眼中懼意盡去,不由問道:“前麵黑壓壓一片,到底有多少人?”


    銀鎖答道:“百來個吧,能湊夠這麽多人,想來並不是普通匪徒。一百騎兵一起衝鋒,威力不小。”


    金鈴道:“豈止不小。你們的木板,真能經得起八十個人的衝鋒嗎?”


    銀鎖搖搖頭道:“不能。”


    “那怎麽辦?”


    銀鎖微微一笑,道:“跟我走便是,衝!出刀!”


    她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舞動雙刀護身,一陣亂箭落下,被銀鎖揮舞雙刀擋開。


    騎馬射箭,準頭多半很差但落在敵陣之中,敵人越是密集,造成的傷害就越大,而銀鎖隻有一人,落在她頭上的箭不過幾支,她輕輕揮刀撥開,便已安全。緊接著她口中低嘯,虧得金鈴惡補過這夜梟悲鳴一般的暗語,知她說的是散開,便和眾弟子一道散開。


    她的輕功比旁人要好上一些,漸漸追上了銀鎖。眾柔然騎士見這些人悍不畏死,竟然敢和騎兵正麵衝撞,不由得張嘴大笑,口中不住呼喝些什麽。料來不過是些汙言穢語,金鈴聽他們口音濃重,反正完全聽不懂,全然不著惱,接著便進入心如止水的狀態。


    眼中的一切都似變得緩慢起來,她眼見柔然騎士在高速奔跑的戰馬上拉開了弓,朝著天空一輪齊射,耳聽北風貼地呼嘯,空中的箭矢被風吹得歪斜,陡然展開手中鐵鏈一卷,頭上竟然淨空出一片。


    銀鎖已馬上要和騎兵接觸。那些柔然人反應如出一轍,一人挺矛指著銀鎖大聲咒罵,另外兩人催馬靠了過來,手中偃月刀斜斜指向下方,似是要以馬的衝擊力將銀鎖剃成兩半。


    這原是打馬球時常用的策應,如今用來對付跑在地上皮球一般的銀鎖,似是再恰當也沒有,可是銀鎖身形靈活,世所少有,三人交匯一處,隻一刹那又奔向三個方向,中間卻並沒有血肉模糊。


    三人齊齊回頭,盡皆驚恐地尖叫起來。


    三匹馬中,有兩匹已被人斷了前足,失足滾落。另一人則是回頭看見當頭墜落的亮銀色刀光,甚或來不及躲閃,便已被一刀斜斬,斷了喉管。鮮血斜噴,銀鎖卻鑽入馬腹之下,從另一側鑽出來,將那人從馬鞍上扯落下來。


    她並沒有從馬腹下麵鑽出來。


    金鈴微微一笑,道是這小胡兒又故技重施,她隻這一次接觸,便斬獲六匹戰馬,比之上次還要再多兩匹,簡直是再刁鑽古怪也沒有了。


    但又想到她這一招已練得如此純熟,不知是生死關頭走過幾遭才有如今的得心應手,卻又忍不住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快木有存文了最近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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