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光清清冷冷,大小兩位太師叔邊走邊留下一路凝重的氣氛,屋裏卻是風光旖旎,彌漫著情-欲的氣息。


    “銀鎖……我好像想到些關於凝神靜氣的事情――唔……!”


    銀鎖抬起頭來,恨道:“快忘掉!”


    金鈴費力撐起上身,卻被銀鎖一口咬住嘴唇,她愣了愣。銀鎖便也抬頭看著她,兩人相持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動彈。


    金鈴不解,問出來的話聲音小得像蚊子:“怎麽停了?”


    銀鎖聽罷,臉上恨意更深:“我道你要說凝神靜氣的事情,當然停了……”


    金鈴淺笑道:“我聽了你的話,已然忘掉啦……你若是不動,我反敗為勝之時可別耍賴……”


    “賴”字出口,金鈴又欲翻身,卻被銀鎖整個身軀牢牢鎖在床鋪間。那淺琉璃色的眸子中盛著淺淺的笑意,聲音甜如醴酪,醇似美酒,帶著些微的震動,在金鈴耳邊低低道:“大師姐還是乖乖躺著的好,免得大師姐又要指責我快要將眾位師叔太師叔吵起來。”


    金鈴陡然勾起上半身,咬住了她的嘴唇,吸吮半晌才鬆開來,道:“對你這般失態的叫喊,我早已有應對措施,莫非你是忘了嗎?我可助你想起……來……”


    銀鎖倒是早知自己鬥嘴絕不是金鈴對手,一隻手悄悄伸進她腰間與床鋪的空隙之中,壓著她臀上一段脊骨,另一隻手早早卡在腿間,成合圍之勢,一同發難,將金鈴打得潰不成軍,隻得死死咬在她肩頭上。


    +++


    銀鎖嘴上從不說,然則心裏最是懷念的,倒還得算那幾日和金鈴早上起來挑水劈柴的日子。現如今人物兩非,卻能算另一種重逢。金鈴淺笑著舉起兩個水桶,灌進缸中,回頭便看見銀鎖將一塊木頭高高扔起來,盯著木頭劃下的軌跡,忽地出了一招,用那扁扁的手斧破開柴枝,一疊圓木,就被她如此劈成扁扁的柴禾。


    “頑皮,你早就想這麽玩了對不對?”


    銀鎖忽而倒立,用兩隻手走到她麵前,笑道:“我若拜在大師姐門下學三年武藝,多半也有這等成就。”


    金鈴溫聲道:“你想得倒美,縱然師父準我帶你回烏山,但這冰心凝神你就學不會,不但學不會,還會落得個□□焚身、全身癱瘓的下場。”


    “你難道不救我?”


    金鈴蹲下來與她拉近距離,笑道:“我自然是救的,但你這麽頑皮,不免把烏山弄得雞飛狗跳,再被師父趕出去……”


    銀鎖驀地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又落下,與金鈴麵對麵蹲著,笑道:“大師姐,你說若是你我從小便生活在神仙穀,是不是從小就是這樣過活?你挑水,我劈柴,上午習武,下午念書……大師伯嫌我調皮,不許我接近你,我卻總是去找你玩,師父嫌我耽誤你清修,總是將我捉去一頓胖揍……”


    金鈴笑道:“我才不信二師叔舍得揍你,頂多罰關你禁閉,然後我趁師父睡著,偷偷摸摸去大廳給你送飯,陪你跪一晚上……”


    “我才舍不得讓你跪一晚上,定然要偷偷摸摸送你去睡覺。但是大師姐任性,非要我陪著睡,一睡便睡過了頭,第二日被大師伯發現,又要打斷我的腿,師父替我求情,再跪一天……哈哈哈哈……”


    金鈴見她明豔的臉上神采飛揚,忍不住悄悄靠過去,銀鎖立刻察覺,微微側頭,半闔雙眼,等待著那兩片熟悉的嘴唇。


    “咳……”


    兩人驀地驚醒,倏爾分開,一齊扭頭看過去,見任逍遙微笑道:“絮凝想吃我做的東西,你二人今日便歇著不用做飯了。我來拿柴,劈好了嗎?”


    銀鎖立刻跳起來,抱起一捆柴禾,道:“怎好勞煩太師叔親自來?你在廚房喚一聲,我馬上就送過去了!”


    她說著,便一溜煙地跑去了廚房,金鈴目送她遠走,任逍遙心道:我叫了沒人應,自己上來看看果然不對,如此不小心,哪裏瞞得住別人呢?她二人這般模樣都沒叫碎玉亢龍察覺,這兩個小子怎麽可能這麽笨呢?還是從小見我和絮凝沒個正經,已經習慣了?唔,他二人並未娶妻,當然也不知道兩個一般的小娘子是如何相處的……嘖……


    “太師叔……太師叔?”


    “嗯?什麽?”


    金鈴微微拱手,道:“我和師妹一起,替太師叔生火。”


    “哦,哦,”任逍遙忽地回過神來,“你去吧,注意些,我稍後就來。”


    金鈴不露聲色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揣測一閃而過,似乎是已明白了她話中的“注意些”,又似隻是在看她到底是何意思。她又低下頭,拱一拱手,追著銀鎖跟了上去。


    任逍遙剛進廚房就已聞到了熟悉的煙火氣,銀鎖直挺挺站在那裏,金鈴在認真拍掉她身上的灰塵,邊拍還邊數落道:“得虧今天穿的黑色,若是白色,該洗不出來了。”


    任逍遙微微一笑,心道這兩個徒孫相處起來,也和那兩個小鬼頭一模一樣,隻是少了個小呆子,或許該讓韻兒趕緊再生一個……


    金鈴也發現了她,動作僵了一僵,退開半步,道:“太師叔,火已生起來了。”


    任逍遙燒起一鍋水,一掌拍碎一顆蒜頭,隻揉了一揉,蒜皮就紛紛脫落。她拿了個其上有孔的套碗,將蒜坨丟進去,雙掌微微使力,手腕一震,兩人便聽見蒜頭被壓碎出汁的聲音,任逍遙將碗往桌上一放,將胡椒蜀葵之流一同和醋同搗調成一碗透著鮮香的汁液,最後把蒜泥整個扣了進去。


    兩人齊齊吞了一口口水。灶上的鍋已咕嘟咕嘟地吵起來,水滾沸了,任逍遙從盆子裏抖開一塊布鋪在大蒸屜裏,抹一層油,倒上米漿,又提起個小木件,捏著中軸一轉,將米皮擀平。


    她扭頭對金鈴道:“再拿一個。”


    金鈴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蒸屜,忙又拿起蒸屜架上去。銀鎖更有眼力,見盆裏還有一塊布泡著,立刻拎起來抖幹了水,鋪在蒸屜上。白霧溫度很高,任逍遙全憑眼疾手快,使得手少受高溫蒸熏,銀鎖卻有手套隔離,暫且燙不到她,是以縱然她初次做這等事,卻全無狼狽之意。


    任逍遙點點頭,麵露欣慰,又澆上米漿擀平,蓋上鍋蓋。


    過了一會兒,白氣沿著鍋蓋邊緣的孔隙溢了出來,任逍遙掀起鍋蓋,捏著蒸屜手柄將大蒸屜甩了出來。纖纖素手夾住白布邊緣,手腕又是一震,那米皮立刻脫開,落在案板上,任逍遙伸手勾出一把菜刀,“篤篤篤”剁了幾下,便用刀將那堆粉皮撥到一邊,回身又拎起另一蒸屜掀起粉皮,抖在大案板上。


    她眼也不抬,道:“一人一個,一共六個。”


    銀鎖快金鈴一步,架起蒸屜,金鈴也學著任逍遙一抖,將那白布重新拍回蒸屜之上,銀鎖見那白布落下,便在其上澆上米漿,米漿遇熱便結成粉皮,不待她看清楚,金鈴又把另一個蒸屜架了上來,兩人如法炮製弄出剩下的四塊粉皮,任逍遙得了大好處,在旁抄手看著,隻需動手剁兩刀,切成六堆米皮,放在錫碗中一一澆汁,加上胡麻醬拌成一碗,胡麻味道本就濃鬱,磨成醬汁更加有一種粘滑的香味,一時間鋪得滿屋都是,聞得兩人食指大動。


    金鈴剛剛開口,欲向任逍遙請命去叫人,卻聽見門口有響動,抬頭一看,絮凝已站在了門口。任逍遙忽地扭頭笑道:“饞貓兒聞到香味啦?”


    絮凝哼道:“我才不是狗鼻子,我是掐好時間來的!”


    “嗯嗯。”任逍遙從旁邊的竹架上拿下一個罐子,在罐底輕輕一拍,幾顆碎果仁跳了出來落在碗裏,她衝著門外招招手,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絮凝,“來來來,小乖兒,這一碗是你的,將你三師兄叫來。”


    “咳,師妹叫我?”


    任逍遙忍不住笑道:“三師兄。”


    “嗯,為兄是狗鼻子,為兄是聞到了香味,有我的份嗎?”


    “當然有,看,好了……絮凝,端上桌再吃!”


    絮凝不情不願地答了一聲,與三師兄一起往外間飯廳蹭去,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道:“師姐,你快些……”


    任逍遙心腸頗硬,麵對絮凝這般令人無法抵擋的撒嬌,竟然隻是哼了一聲,道:“去把韻兒叫來開飯。”


    “哎~六師叔叫我?”


    任逍遙瞪了她一眼,又把這群人挨個瞪了一遍,歎氣道:“去去去,都去坐好。”


    她最後一個落座,眾人見她坐下,都已等不及開動。金鈴吃相優雅,卻是最先吃完的,韻兒打著飽嗝伸懶腰道:“不用洗碗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


    銀鎖笑嘻嘻地湊過去,悄悄問金鈴:“大師姐,你夠不夠吃?不夠吃我去給你打個兔子,待練完今天的一千片,就烤來吃好不好?”


    金鈴摸著她的頭,道:“我這是大份的,你莫不是自己想吃兔子了?”


    銀鎖撅嘴道:“我愛吃羊,可阿黃都不肯讓我偷羊吃。”


    “別欺負阿黃,你一隻小貓兒,跟狗對著幹,是要吃虧的。”


    銀鎖更加不高興,“幹什麽連大師姐都趁機欺負我……”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看沉睡魔咒去了,這輩子沒有見過如此傲嬌x傻白甜的組合,或許x前後應該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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