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繼續說嘛。”


    “嗯,倘使有一種方法,可以強行鎮壓無用的情緒,便能讓你在與我共處的時間裏保持一段時間的心如止水,尋得時機,你就跑出去散掉就是了……焚心訣運轉起來心如明鏡,即便是平時不用,亦有耳清目明的功效。被我時時壓製,你並不舒服吧?”


    銀鎖臉紅了一下,小聲道:“不……不能這麽說,我能感受到……感受到你。”


    “我知道呀。”


    銀鎖搖頭道:“不是你我互感的那種感覺。而是……嗯,從前你若出現,便覺得四周都蒙上了黑紗,現在黑紗裏隻有你是亮的。唔,從前隻有一點點,現在越來越多了。”


    金鈴淺笑道:“豈非沒什麽正經用?”


    銀鎖做了個鬼臉,道:“誰說的?我們倆一同打別人,我的靈覺就沒有用。我們起內訌,就顯得十分有用了。”


    見金鈴不說話,她湊近了說到:“嘻嘻,大師姐不高興了是不是?我卻覺得這個絕招十分有用,大師姐不覺得旁人都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卻知道嗎?”


    金鈴皺了皺眉頭,道:“好像是這樣。”


    “你高不高興,我都清清楚楚。不過大師姐現在越來越愛笑啦。”


    “我從前見了你也笑的。”


    “嗯,嗯,笑得人心都癢了,你繼續說。”


    金鈴又笑了笑,溫聲道:“是以這種鎮心理氣的法門,還並沒有內功相配,所以你也做不成我的首徒了,還是乖乖做小師妹吧。”


    “嗯,這個鎮心理氣的法門,有點討巧,你先試試,能否將真氣駐留天樞穴?”


    “可以。”


    “好,你現在需鎖死此處,再按照焚心訣,從期門走巨闕膻中到氣海這一條。”


    焚心訣的心法之中,正是這樣一條運氣下來,最後散入天樞。


    “那、那不就和解穴一樣?”


    金鈴點頭道:“不錯,但你不能讓它解開。”


    銀鎖閉起眼睛,五心向天就要開始運功,忽地又睜眼問道:“大師姐幫我點住不是一樣的嗎?”


    金鈴道:“我若幫你點住,誰幫你解呀?”


    “唔……”


    “一定要快,想想太師父打你的那三拳。”


    銀鎖似有所悟,但仍有不明,開口問道:“可他那等打法隻不過能延緩時辰,並不能去除黑紗障目……”


    金鈴點頭道:“不錯,我以為時辰和影響,是兩個不同的部分。”


    “為何?難道不是受影響越來越深,到時辰便崩潰麽?”


    金鈴道:“那麽何以太師父打你一下,時辰推後,影響不消呢?”


    “哦……大師姐覺得呢?”


    金鈴道:“你再鎖腰俞,從百匯運氣下來,倘若可以,你可試試解天樞,再走其中捷徑到百匯試試。”


    銀鎖又睜開眼睛,“這不是你們冰心凝神的法門嗎?”


    “是,冰心凝神之中,‘冰心’走任脈,‘凝神’走督脈。上次剛走到任脈便受阻,我心想是否可以直接冰心,反正你的焚心訣,也可達到‘凝神’的平靜效果。”


    “大師姐真是……直接將兩個功法的核心拆出來用,簡直粗暴。隻是鎖穴位是什麽意思?”


    金鈴歎了口氣,道:“兩種功法同練,相生相克,倘若冰心凝神失控,便會被焚心訣纏住,單練則無此功效。但你似乎並非無效,隻是受阻,因此我大膽將這兩段拆出來,隻做鎮心理氣之用。鎖住穴位,是怕你散不掉,故而幹脆壓到一處,方才已經說過了。”


    “嗯,我試試。”


    銀鎖依言先走膻中氣海一線,再走督脈,初時像是沉入水中,陡然間耳目清明,各種聲音都像是放大了一般,鳥兒振翅而起,仿佛激起以太震蕩,蟲腿刮著地麵的聲音,順著地麵從腳下傳上來;微風流過身邊,像是碳粉一樣能把所有痕跡顯形。身邊這人呼吸延綿悠長,睜著那雙溫柔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她的睫毛在眨眼的時候擾動以太,在這一切聲響之中尤為清晰。


    她隻覺心頭火熱,但督脈中遊走的真氣,神奇地將這股火熱鎮壓下去。


    銀鎖睜開眼睛,緊張地看著金鈴,唯恐這等神奇的功法會讓她對金鈴有什麽改變。


    金鈴頗為無辜,看著她道:“瞧我幹什麽?我臉上有什麽?”


    她沒說話,靜靜地看了金鈴一會兒,覺得這人在自己眼中還是閃閃發光,不由得鬆了口氣,忽然起身,撲到金鈴身上。


    金鈴輕聲安撫道:“幹什麽……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了?下來讓我看看。”


    銀鎖隻顧搖頭,悶聲道:“怕忽然變成個冷心冷情的人,把大師姐忘了。”


    金鈴將她揭下來,不知從哪摸出個沙漏放在榻邊,淺笑道:“你若當真把我忘了,我拚著墮入魔道,為天下人所不齒,也要把你搶過來綁在床上,做到你想起來為止。”


    銀鎖忍不住笑起來,道:“說出去隻怕沒人信,誰想過木口木麵的烏山少主居然這麽死心眼……隻要你有這個本事,便來綁我。隻是你怎麽知道把我綁在床上,我就會想起來?”


    金鈴順手又把她摟在懷裏,道:“你可還記得你是上庸城裏武功最好的小霸王?我教你的東西你一學就會,多半是心裏忘了身體還沒有忘……”


    “啊,那你就由此及彼了?大師姐想法倒挺多……”


    “你就這麽撲過來了,也不告訴我有沒有效果,什麽感覺?”


    銀鎖笑道:“大師姐的法子當然有用,不過你方才也說,既然不是散出去,那必然是壓起來,不知何時會彈回來呢。”


    金鈴歎了口氣,道:“莫練得這麽積極,先睡吧……”


    銀鎖不解道:“為何?這法子有用,該當再好好研習一番。”


    金鈴使力將她抱起來,往床邊走去,“你練成了,我們就該出穀了……我覺得已和你在穀中過了許久了,沒料到掐指一算,才十多天。”


    銀鎖笑道:“大師姐每天都掰成好幾瓣來過,當然覺得久了。我倒覺得還像是剛過了兩三天,簡直怎麽都不夠……”


    金鈴動手扒了兩人的衣服,一起倒在床上。


    銀鎖看著她,道:“好像漸漸有一點黑回來了。”


    金鈴淺淺地笑了,在頰邊笑出個小小的窩。趁她伸手去反轉沙漏,銀鎖湊過去舔那個小窩。


    銀鎖雖然曾被人稱作算無遺策,實際上還是有很多的,譬如說她去舔那小窩的時候,就忘了金鈴隻需微微轉頭,就可叫她落空,親在了嘴唇上。接吻這事上銀鎖還從來沒討到過便宜,縱使兩人相處這麽久,她還總是能被金鈴吻著吻著就哭出來。金鈴聽得她嗚咽,爽快地放過了她,輕輕吻在眼皮上,給她燒紅的麵頰上帶來一絲涼意。


    “如何?”


    “什麽如何?羞也羞死了!”


    金鈴歎氣道:“我是說你的靈覺恢複如常了沒。”


    “咳,”銀鎖尷尬地望向別處,但察覺到金鈴的目光,又把腦袋埋在她肩窩裏,道:“還未。”


    “小胡兒老實待一會兒也不肯嗎?”


    “大師姐是甜的,舔一舔怎麽啦?”


    金鈴又歎了口氣,道:“該當讓你再加深一點記憶……”


    “經脈怎麽走我還記得,大師姐知道我過目不忘嗎?”


    “非是說口訣。”


    “經脈我也記得。”


    金鈴欺身上前,含住她的耳垂,弄得這胡兒一陣激靈。銀鎖睜大了眼睛沒敢動彈,道:“大師姐,靈覺已恢複了原狀,下一步呢?”


    金鈴朝著她耳中輕輕吹了口氣,道:“下一步生啖胡虜肉,好叫她的身子牢牢記住我……”


    胡兒的臉更紅了,禁不住閉上眼睛,好像這樣便沒人看到她一樣。既然沒人看見,她就小心翼翼地支起一點,好離金鈴更近一些。


    柔軟冰涼的發絲垂在她一邊肩頭上,幾乎立刻就被灼熱的身體暖熱了,耳垂又被吸在口中肆意吮咬,麻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縮起來,金鈴卻執意固定住她,不叫她動彈,銀鎖苦兮兮地哼出聲音,不料加劇了金鈴的動作。那冰涼的唇瓣好似是被什麽東西燒起來了,越是往下進攻,就越是顯得火燙。


    “金鈴……金鈴……啊……嗚……!”她下半句話被金鈴收進口中,化作了嗚咽,在房中低低盤旋,這盤旋的聲音不久便被有節律地敲碎,化成一地破碎的□□。


    一番雲雨過後,銀鎖兀自喘息顫抖,金鈴又湊到她耳邊,笑問:“記住了嗎?”


    銀鎖轉身纏住她,恨道:“你簡直作死――”


    此言一出,便告宣戰,金國銀國陷入席卷全國的戰爭,兩國形勢瞬息萬變,有時孤軍深入造成大片破壞,有時陳兵國境線上膠著著,有時戰線變得曲折迂回,陷入長長的拉鋸戰。縱使舉國之力,兩方耗費大量資材,也沒分出個勝負來,兩國國君拒不投降,最後親自上陣肉搏,打了個兩敗俱傷。


    第二日銀鎖照例起床劈柴生火做飯,任逍遙早早進了廚房,看見銀鎖便皺了一下眉頭,走過來,輕輕撥了一下她的領子,皺眉道:“年輕人,還是節製點好。”


    銀鎖一把捂住脖子,小臉先是煞白,再是通紅,接著衝出去把金鈴拉到一邊,低聲吼道:“你弄成什麽樣了!”


    金鈴亦是指著自己的下巴頦,皺眉道:“你倒是瞧瞧你弄成什麽樣?”


    銀鎖定睛一看,心虛起來,再沒敢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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