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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爾赫原本是正白旗的人,卻在之前那次亂七八糟的大調換之中,變成了正黃旗的,不過這沒關係,反正他是皇太極大汗的人,知道這個就已經足夠了,作為一個光榮的旗丁,他有著自己的驕傲,甚至是遠遠超過其他旗丁的驕傲。


    隻不過這種驕傲現在被打碎了,因為他發現無論跟著皇太極大汗,還是跟著莽古爾泰或是多鐸,他都沒法逃避那個一根頭發也沒有的野女真,那家夥就像是個追魂索命的無常鬼,隻要他出現在什麽地方,對方肯定就會出現,然後對他發了瘋似的追殺,剛剛兩軍交戰的時候還好,雖說也很凶險,身邊一個弟兄還被此人射殺,可畢竟大家離得還算比較遠。


    現在一切阻礙都沒了,那個似乎叫做虎爾哈的野女真跟著宋慶,一直都在最前排晃蕩,就是為了尋找他這個仇人,現在自己被對方發現了,厄爾赫絲毫沒有抵抗的意誌力和膽量,隻想著繼續逃竄。


    跑著跑著,他的馬中了一箭,正好此在左邊背上,戰馬淒厲的嘶鳴一聲,將他從馬背上甩了下來,好在他馬術足夠精湛,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位置,因此倒是沒什麽大礙,可就在他剛穩住身子的時候,一支羽箭已經射到了他腳下,厄爾赫不敢怠慢,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朝旁邊閃了過去,途中還越過了一匹已經驚了的戰馬,也算運氣不錯。


    一箭射空,虎爾哈撇了撇嘴,繼續張弓搭箭。朝著那個找尋了很久的目標射去,可當他再次將第二支箭搭好時,前方卻多了不少人,以至於他瞬間失去了目標,隻好怏怏然的將弓箭放下,催動戰馬不斷前行,尋找著躲起來的厄爾赫。


    眼前的局勢已經非常明朗,明軍一直都在追趕,後金兵則很少見的被打到全體喪膽,哪怕是那些披甲兵都不太敢回頭廝殺。隻是催促著包衣們上前當炮灰,給他們多爭取些逃命的時間,大隊人馬你追我逃,虎爾哈跟厄爾赫的行為模式一點都不顯眼,隻有跟著旁邊的宋慶能看得出來。輕聲安慰道:不著急,你是個好獵人。獵物早晚都是你的


    等不得了。那天沒殺了他,晚上睡覺都不踏實,總覺得村子裏死了的人在對著我哭,哭得我心裏發毛虎爾哈隻有十八歲,卻是滿臉絡腮胡子,看上去比薛五還要年長似的。隻是這性子卻一直還保持著年輕人的剛猛和急躁,尤其在麵對屠過自己村子的仇人時,根本就做不到心如止水,從前打獵那些經驗。也隻剩下了追擊和射箭的本能動作。


    見他如此暴躁,宋慶也懶得再說,反正大局已然如此,對麵再也翻不過身來,能多活著離開幾個,已經是薩滿神開恩了,他不再理會虎爾哈,縱馬朝著自己的目標衝去,他又看上了一個膀大腰圓的披甲兵,那家夥之前似乎殺了他三個狗營的弟兄,現在是到該還賬的時候了,戰馬逐漸加速,宋慶也平端起了長槍,衝到那白甲麵前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戳了過去。


    那披甲兵之前忙著組織人抵抗,根本沒注意宋慶這邊,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鋒銳的槍尖劃過自己喉嚨,嗬嗬的叫了幾聲便倒斃當場,軟倒在地之後,露出了剛剛逃到這裏,正在隱藏形跡的厄爾赫。


    狗賊,還我鄉親命啦虎爾哈再次發現了目標,張弓搭箭射了過去,這次厄爾赫卻已經避無可避,他的腳下好像灌了鉛似的,根本就挪動不開,隻得呆在原地等死,直到麵前飛過一個身影,將他撲了出去。


    主子快走撲倒他的是個漢人包衣,厄爾赫對此人有些印象,但卻記不清叫什麽,不過這種時候自然顧不得這許多,忙跟著那包衣沿路逃竄,很快便衝到了隊伍中心,隱藏在幾千人之中。


    娘的,真晦氣虎爾哈有些生澀的漢話罵詞想起,宋慶卻沒再說什麽,反倒覺得有些尷尬,女真人殺女真人,漢人跑出來救場子,真不知道這世界究竟怎麽了,他幾乎想要回火星去。


    錯失了最好的時機,虎爾哈再也沒能找到機會,哪怕他親自帶著幾十名族人衝鋒,射死了不少吊在後頭的包衣,卻再也沒有能夠找到厄爾赫,宋慶知道他在找什麽,也叫薛五和王堅帶著人衝了幾次,後金的隊形幾乎是一衝就亂,可越亂就越找不到人,直到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宋慶知道不能再追,隻得暫時放棄,叫人將虎爾哈拉了回來。


    看著狼狽遠去的後金大隊,宋慶知道,他們這一次的使命結束了,甚至整個鬆山堡的使命也結束了,在大淩河之戰徹底分出勝負之前,這裏將不會再有戰爭,明軍固然已經沒有了守衛的力量,皇太極同樣也沒兵力再往這邊派了。


    近六萬的後金大兵,在連番大戰之後,已經損失了一萬多人,五分之一的損失,對於那位素來講究精兵政策,也真心缺乏人口的皇太極大汗來說,完全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隻要他腦子還沒徹底壞掉,是不會再繼續朝其他方向用兵了。


    接下來,就該是真正的大淩河之戰了,宋慶剛剛得到的消息,孫承宗終於成功將德格類驅趕掉,率領麾下近四萬人趕到大淩河戰場,這場原本因為圍點打援,添油戰術,導致明軍大敗虧輸的戰爭,終於開始向著另外一個拐點前進了。


    想想之前打得這麽慘,居然還不是主菜,隻是個味道比較濃鬱的開胃點心,他就有些頭皮發麻,他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明軍一直都打不過後金了,跟這幫人打仗真的夠累,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是如此,你可以奮起無數次,衝殺無數次,但每當你打生打死之後,發現自己這邊戰死的人比對方還多,是個人都會覺得鬱悶,性子差些的慢慢便會失去勇氣。


    可他也沒辦法,既然趕上了這個時代,也不想在若幹年之後留辮子當順民,那就隻有拚命打下去,這是僅有一條可行的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華山自古一條路,解放後才有的第二條路


    宋慶朝著夜空狠狠呸了一口,低聲罵道:這萬惡的舊社會


    他在為自己的命運而鬱悶,不遠處的另外一撥人,卻在為老天爺開眼而興奮著,興奮的不能自已。


    成功從宋慶的追擊之中逃了出去,莽古爾泰和多鐸都是長出一口大氣,來到鬆山堡之前,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仗會打成這樣,出發時候一萬五千兵馬,如今竟然打掉了一半多,收攏敗兵之後隻餘下不到七千人,也不知道皇太極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究竟會作何感想,可他倆卻沒有絲毫考慮皇太極態度的想法,他們已經盡力了,能活著出來就不容易,那位依然停留在大淩河城下的大汗再如何不滿,他們也顧不上了,在安全地帶休息一陣之後,立刻啟程朝大淩河方向前進。


    十五弟,腿上的傷如何了騎在戰馬之上,莽古爾泰心有餘悸的望著多鐸的腿傷,滿臉關切的問道:若是不行了,就先讓大夫給你看看,宋慶那杆槍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天知道上頭有什麽玩意,別回頭鬧了熱病,那就不好辦了。


    五哥放心,小傷而已,我讓人上過傷藥了。多鐸勉強維持著笑臉,這一槍有多重他自己清楚,雖說不會紮透,可也是穿了小半條大腿,方才上藥時候疼得他直呲牙,可現在麵對莽古爾泰,自然不能夠表現出來,他是奴兒哈赤的兒子,跟對方的身份一樣,不能丟了自己的臉麵,也不能夠讓對方看不起,就好像莽古爾泰未必多關心自己,卻也必須要表現出一副無比關切的樣子來,說實話他很討厭這種說話方式,如今卻也在學著使用了,這是作為一個旗主的必修課。


    莽古爾泰默默點頭,他知道自己上年紀了,因為這個小弟弟也開始變得有城府了,尤其打過了這一仗之後,很多原本少年人該有的脾氣和火氣,似乎都被打沒了,現在這個十五弟,要比一天前難對付的多。


    這對於一個做了旗主的十七歲孩子來說肯定是好事,可多鐸該感謝宋慶嗎


    是否感謝他不知道,他卻知道如果有機會的話,眼前這個正在假裝成熟的十七歲孩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宋慶大卸八塊,放狗將屍體吃光,然後緩緩掉過頭來,繼續以一個成熟男人,一個旗主的身份說話。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境界,小人物自然也有小人物的話題,敗軍隊伍當中,厄爾赫摟著一個剛才救他的漢人包衣肩膀,很是親熱的說道:你這奴才很忠心,往後就跟著我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孫興孫興漢話到一半閉住了嘴,眼珠一轉道:奴才孫興旗,對,孫興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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