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天羅幫總舵,夜。


    蘇武手中攥著一枚玉佩,在屋中甚是若有所思的踱著步子。


    他手中的玉佩,樣式甚是古樸。懂行的人,一眼便可看出,這絕不是近幾年,甚至近幾十年的式樣。即使不是老東西,也必然是仿古之作。


    可是看這玉佩,怎麽看都不像是新東西,像是在人手中把玩了數十年的樣子喜良緣最新章節。


    玉佩的一麵,刻著一個“柳”字,而另一麵,則是以極其精細的手法雕刻著一株垂柳。


    柳……會是……會是那個柳麽?


    他的眼前,不由浮現出那個出自梁國公府沈家的,自稱沈奕尋的少年。他事後調查過,梁國公府的確有個沈奕尋,乃是名將沈文飛的長子。據梁國公府傳出的消息,沈奕尋現在的確不在京城,而是奉父親之命,到江南地向柳老爺子祝壽。


    而永州,雖不是京城與柳家莊所在的潭州之間的必經之路,但從潭州向京城,走永州也不算繞路。


    假使……假使那個女娃娃……當真是柳家的人,那沈奕尋從柳家出來,或許肩負了尋她的任務,也說不定。畢竟,柳老爺子與沈奕尋的父親沈文飛的關係,略略有點消息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如此,這個任務交給沈奕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而且,據小道消息傳言,柳老爺子有意將他的小孫女許配給沈將軍的長子。那麽……


    想著,蘇武的身上,不由冒出一陣冷汗!


    柳家莊……梁國公府……藥先生……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天羅幫可以抗衡的。更何況,他蘇武也不是天羅幫權勢最大的人。


    柳老爺子在江湖上有著極高的聲望,隻要他發句話,便可以讓天羅幫麵臨極大的麻煩。而藥先生。更是十數年前,自己沒出手便讓天羅幫元氣大傷,還引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南疆毒王。至於權傾朝野的梁國公府,更加不是天羅幫可以匹敵的。


    天羅幫都不成,他蘇武更加不成。


    而且,還有更讓他心悸的。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名叫沈奕尋的少年,手中執著那柄小刀,站在他麵前的時候,身上的那股氣勢!當時。他隻覺得,沈奕尋本身便是一柄鋒利無匹的寶刀,令他寒毛直豎!


    他毫不懷疑。若是那柄小刀,射向他自己,他必死無疑!


    一刀之威,居然令天羅幫數十高手駐足不前,甚至都不由自主的後退!


    思之令人心折。但也令人恐懼!


    他……實在不願再與那樣的人做對手!


    可是……可是……他的兒子……他的心頭肉……


    哎!


    蘇武重重的歎了口氣,頓時竟然有些心灰意冷了。不由得,他想起天羅幫中為了那個位置的明爭暗鬥,此刻他卻有些意興闌珊了。


    即便是做了天羅幫幫主,那又如何?


    有那麽多無法對抗的存在,就連自己兒子的大仇都報不了。還有什麽用?


    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微微的響動。


    他眼神猛地一凜,如芒的眼神向窗外一掃。順手將那枚玉佩揣在懷裏,沉聲道:“窗外的朋友,莫要藏頭露尾了,可否出來一見?”


    良久,就在他以為自己聽錯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一個清朗的聲音輕道:“蘇先生。你我真是有緣,又見麵了。”


    蘇武聽到這個聲音,瞳孔猛地一縮,趕忙打開門來到院中!


    隻見院子正中,站著一名一襲青衫的翩翩少年,背著雙手,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穿越之步步榮華最新章節。而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大一小兩名少女――如果五六歲的小女孩的也可稱之為少女的話。


    “你……你……你怎麽又來了!”蘇武眼中,對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與最可怕的惡鬼無異。


    這少年,自然就是沈奕尋。而他身後的,自然就是柳墨璃與沈素心了。


    不待沈奕尋說話,蘇武忽然穩住氣,沉聲道:“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沈奕尋輕笑道:“忻州。”


    蘇武不由雙眼一瞪,道:“我是說這裏!我腳下。”


    沈素心輕笑搶道:“你敢說你腳下,不是忻州的土地麽?”


    蘇武聞言,不由一滯,隨即瞪了沈素心一眼,怒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沈素心雙眸微微一凜,輕道:“老頭子,你可敢接我這小孩子幾劍麽?”


    說著,她“嗆”的一聲,拔出了手中僅有普通長劍一多半長度的“長劍”,遙遙指向蘇武。


    站在她前麵的沈奕尋不由微微一笑,側身讓了讓,似是對沈素心極有信心。


    而一旁的柳墨璃,則是擔憂的望了身邊的沈素心一眼,微微側身隱隱擋在她身前。


    沈素心微微一笑,輕道:“柳姐姐不必擔憂,且看素心將那老頭子的胡子削下來,拿給你玩!”


    還未等柳墨璃回答,蘇武便怒道:“好你個臭丫頭!才多大年紀就這般伶牙俐齒!且看老夫怎麽教訓你!”


    沈素心卻輕笑道:“柳姐姐你看,他都自稱老夫了,還不是老頭子麽?”


    蘇武聞言,不由又是一滯。


    沈素心輕笑道:“老頭子,來來來,吃我一劍!”


    說著,她便邁開腳步,揮劍向蘇武衝去。


    柳墨璃心中大急,她可是與蘇武交過手的,知道這個老頭子甚是厲害,便伸手要拉住沈素心。但她的反應如何趕得上淩波微步?她隻覺得一把抓空,便讓沈素心溜了過去,眼睜睜的看著沈素心與蘇武對上。


    不由得,她也拔出劍來,就要上前幫忙。


    這時,沈奕尋身子又是微微一動,擋在柳墨璃身前,微微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柳姑娘莫要擔憂。素心的劍法,便是我也沒有把握擋住。”


    柳墨璃不由想到那日,她親眼見過沈素心的劍法。在她看來,沈素心的劍法招不成招,毫無章法。但奇怪的是,那些天羅幫眾卻無論誰難在她手下走過三招!


    想著,她不由稍稍放下心來,站在一邊觀看。但,她手中的長劍卻並未入鞘,隻是反手而握。劍刃貼在她的手臂後麵。


    此時,這裏的響動已然驚動了天羅幫幫眾。頓時,許多天羅幫眾圍將過來。有人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這時,沈素心卻一個後躍,脫出戰團,似笑非笑的望著蘇武。


    蘇武心中正在不解。在他看來,沈素心的劍法乏善可陳。絲毫沒有什麽套路可言,雜亂無章。但,他卻覺得,仿佛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被死死的克製著,無數的後招,就是用不出來。


    正在迷茫間。卻見沈素心退出戰團,不由得一怔。


    他四下一看,見許多幫眾正衝來百煉成仙。便沉聲道:“都停下!老夫要好好領教領教這個小女娃的劍法!你們在一邊看著,沒有我吩咐,不許動手!”


    眾幫眾聞言,便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畢竟,蘇武在天羅幫中也是實權人物。頂級大佬。他的話,即便幫主也得聽一聽。


    更何況。他們也看到了,隻有三個不大的娃娃。說實在的,他們並沒有將這三個娃娃放在眼裏。在他們看來,對付這三個娃娃,便是蘇長老一人,便已足夠了,他們隻要看熱鬧就行了。


    不過,這些人中,還是有個別人跟蘇武去過永州的,認得這三個人。他們定睛一看,認出竟然是這三個人,都不由的緩緩向後退。不要說在戒備森嚴的永州分舵幾進幾出的少女,也不要說那飛刀少年,就是那個小女娃,也很是殺過他們許多人的。


    蘇武喝止了天羅幫眾,又望向沈素心,沉聲道:“小女娃,再來吧!”


    沈素心微微一笑,再次揮劍而上。


    頓時,蘇武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又來了。


    蘇武擅使掌法,一雙肉掌上下翻飛之間,頗見威勢。


    但沈素心的,卻是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有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無論對手使用何種兵刃,抑或空手對敵,皆是無招勝有招,以無用乃為大用,所謂招式完全視對方而定,迅速找到破綻,攻其所必救,招招皆攻,有進無退,攻敵之不得不守。


    沈素心的每一劍,都是找的蘇武不得不救的破綻。抑或一劍指向蘇武要害,雖然沈素心人小臂短,劍也不長,但兩者相加,卻要比蘇武的手臂長了,蘇武的掌勢未及沈素心的身,自己便要受一劍。抑或僅僅是將劍擺在蘇武攻勢必經之路,劍刃森寒,令蘇武不得不變招,否則就是自己向劍刃乃至劍尖上撞了。


    其實,不得不說,沈素心的獨孤九劍還不算大成。若是讓琴姬來與蘇武對敵,蘇武早就敗了。


    當年獨孤九劍的創造者――獨孤求敗,便有所謂利劍、軟劍、重劍、木劍、無劍五重境界。若以此做比,琴姬算是木劍境界,正在體味“無劍勝有劍”的意境的時候。而沈素心,頂多還是利劍無意的地步而已。


    不過,境界高低,也要看對手是誰。


    若是藥先生,或者宮裏的那兩個老怪物,莫說現在的沈素心,恐怕就是成年的沈素心,也會甚是吃力。可是這個蘇武,頂多算是武林二流高手,憑現在的沈素心,足夠了。


    正在二人爭鬥正酣的時候,忽然,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蘇長老好高的興致,竟然和個奶娃娃打得難解難分,真是佩服!”


    而另一個略顯粗豪的聲音則笑道:“他也就這點本事了吧!”


    又有一個女聲亦是嘻嘻一笑,道:“我對這個小女娃沒興趣,倒是對那邊那個小哥兒有興趣呢!”


    話音未落,眾天羅幫眾趕忙閃開。而蘇武與沈素心,也罷鬥各自躍開,向著說話方向看去。


    頓時,四個剛到的人出現在眾人麵前。


    領頭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不過那一雙眼中的淩厲狠辣,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然後是一位瘦小的中年男人,望著蘇武,不懷好意的笑著。


    而他身邊,則是一位粗壯高大的漢子。


    最後一位,則是一位妖豔的女子,不過看上去有些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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