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玄濟因其母玉厄夫人與其舅博陵侯之故,自幼不得先皇隆慶帝的喜愛,養成了孤僻桀驁的性格。娶妻生子後賀氏的溫柔婉約給了他極大的撫慰,夫妻兩人感情甚好,鮮少有紅臉的時候。


    慶成郡主是玄濟的長女,又遺傳了賀氏的容貌,被玄濟視若掌上明珠。


    聽到女兒被欺辱,玄濟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當即對王府管家道,“今後慕容家再來人找本王一律打出去!”


    賀氏安慰他道,“王爺,慕容家正當得寵,貿然與他撕破臉隻怕也不是個好辦法。”


    “不過是個妃子的母家,本王還怕她不成。慕容家真以為這大周隻有他家會打仗麽?”玄濟不屑道,“若不是老四一味的抬舉慕容世鬆,他妹子也不敢如此囂張。說來還是都是先皇的子孫,憑什麽我的女兒要受他妾侍的氣!”


    “王爺!”賀氏勸道,“這話傳揚出去可是要治大不敬的罪名。說到底您和皇上是親兄弟,慕容家再如何也不過是臣子。皇上哪有不幫自家人反而幫外人的道理。依妾身看,皇上對慕容世家也早有戒心,不過是因為他才立了功勞又沒有犯下大錯,所以未曾發作,怕落人口實說他誅殺功臣罷了。您可別糊塗了啊……”


    玄濟聽妻子的一番話,道,“那依你看該當如何?”


    賀氏將心中思慮多時的話娓娓道來,“妾身今日進宮去給皇後請安,聽皇後語意中對華妃也是頗多不滿,慕容世家將來怕是要應了那句‘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老話了。您和慕容世鬆之前走得近,皇上也忌諱呢。以後還是疏遠他們家為好,您可是實打實的王爺啊,別為了一個外臣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玄濟哼了聲道,“原本看他領兵是塊材料,本王才高看他一眼,既然他妹子這般狂妄,可見往日裏他對本王的恭敬也全是做戲。這種小人不結交也罷,本文聽王妃的就是。”


    賀氏眉宇間的鬱色舒展開,柔聲道,“王爺能這樣想妾身就放心了。晚衣和泊兒年紀還小,妾身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看著他們長大成人,開枝散葉。”


    玄濟摟住賀氏道,“一切聽王妃的就是……”


    華妃禁足,後宮大權重回朱宜修的掌控之中,光風霽月殿裏一大早便熱鬧得很。


    有孩子的妃嬪都把孩子帶來給皇後請安。


    呂盈風抱著牙牙學語的淑和帝姬,道,“還是娘娘神機妙算,這後宮才有了些清靜。”她有了孩子才隻是貴嬪,華妃沒有生養卻能至妃位,今日總算出了口惡氣。


    “貴嬪慣會說笑的,本宮哪裏那個本事。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華妃做事不當受罰也是該當的。這也是給大家一個警醒,別仗著皇上的寵愛就無法無天,後宮終是有規矩法度的。”朱宜修看向新進得寵的秦氏、李氏,有陸嬪作例子想來她們日後行事也能穩當些。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臣妾等無不受教。”甘氏應道。


    “現在擔子都落到你和端和夫人的身上,往後要你們兩個多辛苦些了。”朱宜修含笑道。


    齊月賓和甘氏起身拜倒,“臣妾謹遵旨意,必當盡心為皇後分憂。”


    “好了好了,快起來,別多禮。”朱宜修道。待她倆坐定後,朱宜修轉而問道薛氏,“芳嬪的肚子越發大了,皇上也盼著孩子能早日出世呢。”


    薛氏垂首答話,輕聲細氣,道,“皇上和娘娘厚愛,嬪妾感激不盡。太醫說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嬪妾心裏有點害怕。”


    朱宜修笑道,“你頭一回生養,害怕是情理之中的。在座的愨妃和欣貴嬪都有皇子帝姬,你也可以找她們討些經驗。”


    薛氏眼見華妃被禁足,知道這根木頭不牢靠,正愁沒有下家可以依靠,朱宜修主動提出叫她多和別人接觸,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忙道,“嬪妾記住了,還請愨妃娘娘和貴嬪別嫌棄嬪妾叨擾。”


    “怎麽會呢。”呂盈風爽快道,“有什麽不明白的隻管來問我。”


    愨妃失寵已久,也變得不太愛多說話,隻是木木的點頭答應。


    朱宜修看向曹琴默和馮若昭道,“你們兩個也要加把勁,趕快為皇上生個一兒半女才是啊……”


    曹琴默的玲瓏心肝總能說出對玄淩胃口的話,縱使容貌上不及其他人,每月總有兩三日去她那兒;而馮若昭不善邀寵,已經顯出了被疏遠的跡象。


    朱宜修提拔她們算是仁至義盡,不會主動去替玄淩拉皮條,個人的前程看她們各自的造化了。


    呂盈風插嘴道,“這事兒不能急,越急越沒有。得放鬆心情,興許一下就有了。”


    朱宜修輕笑道,“貴嬪是過來人,說出來的話也是大實話。”


    九月九日重陽節,有道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因太後掛念真寧長公主,玄淩便下詔宣胞姐入京。


    朱宜修和真寧長公主也很久未見,最近一次還是玄淩與柔則大婚時,她千裏迢迢趕來參加弟弟的立後大典,此後也已經過去八年光陰了。


    太後見到親生女兒,自然是感慨萬千,母女倆依偎痛哭了好一會兒。


    朱宜修在旁看見玄淩眼中也隱隱有淚光,她們母子三人熬到今天的地位實屬不易。


    “母後,皇姐難得回來,怎麽反倒傷心呢,理應高興才是啊。”玄淩安慰道。


    太後擦了擦眼淚,細細端詳真寧,心疼道,“比哀家上次見你瘦了好些,吉州偏遠之地,你嫁過去可是吃苦了……”


    真寧長公主的駙馬陳舜為大周駐守吉州,保一方安寧。當年先皇擇了這門婚事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穩固朝堂,褒揚忠臣。陳舜的祖父與父親皆是戍邊守將,周邊外族對陳家多有忌憚。


    “母後,兒臣過得很好,並不覺得吃苦,隻是每每思念母後,愧疚身為女兒卻無法侍奉在側。”真寧長公主長相溫和,可窺見幾分太後年輕時的影子。遠嫁邊地多年亦不似京中貴婦的嬌氣,舉手投足透出一股溫婉中又有清剛的氣質。


    “見過皇後。”未等真寧長公主行全禮數,朱宜修已經扶起她,道,“姐姐客氣了,隻管如從前那般叫我就是。”


    真寧長公主在朱宜修初入宮為嫻妃時尚未出閣,兩人的關係還算不錯。見到宜修凸出的肚子,頓時笑道,“我來得匆忙,不知小宜有了喜訊,未曾備下賀禮,還望勿怪。”


    “姐姐能回來本就是最大的賀禮了,哪裏還敢要別的。倒是我聽說姐姐生了翁主,怎麽沒一起帶來?”朱宜修記得真寧的女兒,慧生前世嫁給了比她大十多歲的甄衍,純屬一頭熱。


    “剛滿一歲的丫頭帶了麻煩,等日後大些再帶來向母後請安。”真寧摸了摸朱宜修的肚子笑道,“你要是再給皇上添個皇子,可就是大周的功臣了。”


    “承姐姐吉言,我是不敢胡亂想的,隻盼著平安生下來就好。”朱宜修謙虛道。


    天下最尊貴的一家人移至嘉蔭堂開宴,席上陪坐的也都是大周的嫡係皇族,玄洵,玄濟,玄清,玄汾悉數到場。兩個年紀小的對真寧這個姐姐印象不深,表情多少有些茫然。玄洵身為長兄,起身道,“皇妹難得回京,做大哥的敬你一杯。”


    真寧起身還禮道,“大哥這麽些年還是老樣子,和妹妹當年走的時候一般無二。妹妹還記得大哥以前常帶我去宮外吃麵蠶呢”


    玄洵朗笑,道,“往事曆曆在目,大哥也記得你那時候個子矮,時常一回頭就找不到你的人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笑,宴上的氣氛和樂輕鬆。


    “皇姐,你多年沒回來,如今朕也有了兒女,該讓叫你一聲‘姑母’才是。”玄淩示意皇子帝姬們見過真寧長公主。


    真寧長公主見了予灃和永泰,拿出一對荷包金稞子權當見麵禮,對朱宜修道,“皇後教養的出色,兩個孩子我都不知該更喜歡哪個才好了,日後必定都是人中龍鳳”


    “長公主謬讚了,他們年紀小,哪裏看得出以後如何?”朱宜修客氣道。


    “侄女頭一回見姑母,卻覺得很熟悉呢。”永泰冷不丁說道。


    真寧長公主疑道,“此話怎講?”


    “侄女常聽嬤嬤說姑母以前的事情,今日見到姑母本人更覺得親切了。”


    “你聽誰說的?”


    永泰回道,“初瑜嬤嬤專門照顧侄女。”


    真寧恍然,訝異道,“初瑜還在,我還當她已經出宮了呢。”


    “初瑜嬤嬤說姑母待她恩重如山,母後也叫侄女多向姑母學呢。”


    真寧聽得心頭大悅,笑道,“好甜的小嘴,我家的慧生要是有你一半伶俐就好了。”從隨身飾物中摘下一塊玉佩遞給永泰,道,“姑母喜歡你這個侄女,以後有機會也叫慧生和你一道作伴。”


    永泰看向朱宜修,後者微微頷首,她才接過玉佩,道,“謝姑母恩賜,侄女也想見見堂妹。”


    太後欣慰道,“原該如此,都是骨肉至親。皇家也有天倫之樂。”


    真寧長公主暫住了三五日,終是牽掛丈夫女兒,啟程返回吉州。臨走時,太後依依不舍,玄淩也賞賜諸多讓她一並帶回去。


    秋日鑾駕返回紫奧城,芳嬪也到了生產的日子。


    華妃禁足多時,回宮後才解了禁令就趕忙去棠梨宮打探消息。芳嬪的孩子說過是給她的,絕不能叫別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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