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成被三個女人給扯住,怎麽看怎麽像是欠了青樓女子的債一樣,弄得他哭笑不得。


    他自然不從,往外掙開。


    古若雅急得無法,當真拿出自己袖袋裏的繡花針預備著,萬一這廝不從的話,那就讓他昏過去吧。


    還沒等她出手,上官玉成就無奈地喊道:“行了,我走還不成嗎?”


    身子一旋,已經跳上了足有三丈多高的院牆,站在那兒略一瞭望,縱身跳了下去。


    天,這人功夫還真不賴啊,竟會飛簷走壁的功夫。


    隻是這廝怎麽早不顯露兩手,害得她剛才還怕他愣在外頭被人給抓住,死拖活拽地把他從狗洞裏給拽了過來。要知道他這麽厲害,她隻管顧自己就好了。


    拍了拍手上的土屑,古若雅放心地讓春意和晚晴兩個關了院門,自去洗漱睡覺去了。


    上官玉成站在王府的後巷子裏頭,苦笑著搖搖頭。何時,他的王府他竟不能自由進出了?何時,他的王妃屋裏他竟不能留下來了?


    他苦惱地拍拍頭,身子一旋,從另一個方向又跳進了王府。


    ……


    萬籟俱寂的夜,整座泰王府就像是一隻蟄伏著的巨大的怪獸,除了下人值夜的燈籠火把不時地閃爍,闔府裏俱都黑漆漆的。


    夜半,書房,一燈如豆。


    窗戶上糊了兩層厚厚的高麗紙,還掛了一層厚簾子。


    從外麵看去,一絲光亮都沒有。


    上官玉成負手站在窗口,眼睛不知道正看向何處,一言不發。


    身後,兩個貼身侍衛刑天和風影垂首侍立,也不敢說什麽。


    良久,上官玉成才回頭吩咐:“風影,你去查查古木時到底有幾個女兒?那個住在碧雲軒的女人到底是誰?”


    風影抱拳答應了一聲,自去了。


    刑天站在那兒一動不敢動,百思不得其解,先前這些事兒主子不先吩咐他去做的嗎?怎麽這次竟交給了風影?莫非主子不信任他了?是不是上次到城外找那個救命的小姑娘沒找到,主子覺得他辦事不力?


    他囁嚅了下,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得跟主子坦白:“爺,上次的事兒,是屬下辦得不好,可是屬下三番五次去過那個地方,都沒有一點兒線索……”


    “好了,你不用說了。”上官玉成不待他說完,擺手止住了,“你放心,這事兒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兒讓你做。”


    見刑天激動地滿麵紅光,上官玉成心裏愧疚地歎了一口氣。


    “我在城外買了一處莊子,你這就去,給我搜羅一些死士來,記住,這事兒隻是你知我知不能再傳入他人耳!”


    刑天重重地點點頭,恭聲道:“爺放心,此事交給屬下了。”


    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就像是大鵬一樣沒入夜色中,他倚在窗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本來他和刑天說好了的,人家小姑娘為了救他,不惜看光他的身子,讓他好起來之後就去找那小姑娘,向她家裏提親去。


    畢竟,這事兒不能讓人家一個小姑娘承擔。刑天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自然要先上門去。


    可是他忽然發現,那個他讓刑天娶的女子竟然住在他的王府後院裏,還自稱是王妃?


    他的王妃不是古木時那老狐狸的女兒嗎?不是在街上隨意打罵鄉下小姑娘、撞倒瞎眼老婆婆都不理不睬的那個惡女嗎?怎麽變成那個小女子了?


    兩天後的夜半,依然是書房,一燈如豆。


    風影一身黑色夜行衣,恭敬地侍立在上官玉成麵前。


    上官玉成好整以暇地坐在長長黑色書桌後頭,手上拿了一本《詩經》隨意地翻著。


    可是令風影非常好奇的是,他這個主子似乎把書給拿倒了。


    他強忍著笑,身子挺得筆直。


    上官玉成麵上沉穩冷靜,內心早就驚濤駭浪了,那個小女子到底是誰?怎麽會被當成古木時的女兒給嫁了過來?


    古木時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要學太子、其他皇子那樣在他府裏安插一個奸細?


    隻是那小女子似乎純真地連王妃這個位子都不在乎,又怎麽會有興趣來刺探泰王府的事兒?


    許是這女子是一名偽裝高手,想慢慢地取得他的信任,到時候再伺機謀劃吧?


    若是這樣,這小女子可就危險了。


    隻是,她會是這樣的人嗎?


    為何她有那麽高明的醫術,為何她要出去坐診?為何她偏偏遇到他給他治傷?


    若是她是古木時安插進來的奸細,為何不想到丞相府給人治病?為何還要敲詐那個管家?


    不過也不對啊,她好似也敲詐過自己的。這一點,她可是一視同仁的。


    他腦子裏充斥著太多的“為何”,讓他弄不清這其中的因由。


    握著書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良久,他才把手上的書給扔到桌上,抬頭問風影:“這兩天,你查到什麽了?”


    “回爺的話,屬下這兩天和丞相府的一個三等管事的搭上了關係,請他在德勝樓喝了兩場酒。”


    “唔,說下去。”上官玉成雖然內心急切,可依然波瀾不驚地吩咐風影。


    “是,屬下套了那管事的一些話,聽他講,在十幾天前,丞相府曾從鄉下接來一對母女,據說丞相夫人還親自見過這一對母女。”


    “鄉下來的?一對母女?”上官玉成像是抓住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一樣,眸光大盛,忽地一下就站起身來,竟嚇了風影一跳。


    什麽時候,他家主子竟這麽沉不住氣了?


    上官玉成在屋內推磨似地轉了兩圈,方才興奮地停住腳,轉身問風影:“這對母女長什麽樣?那管事的見過沒有?”


    風影忙搖頭:“他不過是個三等管事,接觸不了內院的事兒。屬下怕拉攏大總管這些人,會引起古木時的警覺。”


    “你做得對。”上官玉成點頭鼓勵,“沒見過這對母女,總會聽說一些吧?”


    “是的,爺猜得沒錯。”風影不忘了恭維主子一句,“那管事說了,那對母女似乎常住鄉下,不知為何忽然就接了進來。在王妃嫁過來的那天,那個母親還跑出來大哭大鬧了一場!”


    “那個母親為何要哭鬧?她難道不知道那天是丞相府大喜的日子,這麽哭鬧會不吉利的嗎?”上官玉成隻覺得事情越來越明朗了,眼看著就要揭開真相了。


    “屬下也問過,那管事的說,那母親哭鬧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


    “說的什麽話?”沒等風影說完,上官玉成倏地就來到他麵前,幾乎和他臉貼著臉,那張銀灰色的麵具閃著幽幽的冷光。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好奇地想:這個主子今天到底怎麽了?好似一點兒都沉不住氣了?


    他隻好繼續說下去,“據那管事的講,那母親當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叫著讓古木時放過她的女兒……”


    他抬頭看看上官玉成那張戴著麵具的臉,看不出這位主子臉色有什麽變化。他隻看得到那雙黑晶晶的瞳仁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好似看到什麽獵物一般興奮。


    “讓古木時那老狐狸放過她的女兒?”上官玉成似是詢問又似是喃喃自語,“這女子和古木時到底是什麽關係?”


    古木時不可能也不敢找一個丫頭或者別的女子來替代他的女兒的,就算是他權勢滔天,就算是他和太子聯手,可在父皇還在位的時候,他可不敢耍什麽花招。


    這可是禦賜的姻緣,古木時那隻老狐狸怎麽可能不謹慎?


    何況他堂堂皇子,也不可能去娶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子,古木時要是真的胡亂弄了一個女子來搪塞他,就不怕他發現之後去對付他嗎?


    他思之再三,隻覺得後院裏住著的那個女子身份絕非一般貧苦百姓家的女兒,當然要是那樣也能接受。


    這個女子,極有可能和古木時也有血親關係。


    當時的聖旨上可是寫得明明白白,賜婚的人是他和古木時的女兒。


    可據他所知,他的女兒就是他見過的那個惡女,難道憑空又多出了一個女兒?


    聯想到那對鄉下的母女,雖然家境貧寒,可和一般的貧苦百姓還是不同的,那日,他們那些人抬了刑天過去的時候,那母親可是一直待在裏屋的。


    除了那個女兒膽子大得敢看男人的光身子之外,一切,都很尋常。


    他不停地思量著,見風影還站在身後,轉身又道:“你再想辦法接觸那個母親,看看從她身上能打探出什麽事兒。”


    風影鄭重應命而去。上官玉成又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天光大亮時,後院西南角碧雲軒裏,素紗帳幔被一雙柔嫩細白的手輕輕撩起,一頭烏黑秀發半遮著一張絕色容顏的女子慢慢地走了出來。


    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沒有一絲顧忌地赤著腳在屋裏走了一圈,才坐在妝奩台前,把一塊黑豬皮樣的東西用特殊的手法輕輕地貼在左眼皮上。


    頓時,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變得慘不忍睹,那女子對著銅鏡齜齜牙,露出了滿意的笑。


    門外,丫頭已經捧著銅盆、手巾、洗漱用的東西候在那兒了。沒有王妃的命令,她們誰都不能入內。


    這個王妃真是奇怪,竟不讓她們值夜,喜歡一個人獨睡。


    過不多時,就聽到裏頭喊她們進去,兩個丫頭才畢恭畢敬地捧著東西魚貫進去了。


    古若雅洗漱好了之後,就出來到院子裏走了兩圈。


    小院裏,雖然算不上鳥語花香,可是雜草叢生也有雜草叢生的好處。


    草叢深處,不知名兒的蟲兒吱吱鳴叫著,比起鳥聲來,也算是悅耳動聽。


    況且裏頭還有不少能吃的野菜和能做藥的草藥,真是一塊富庶寶地啊。


    等過些日子閑了,定要挖幾塊地出來,種點兒菜蔬什麽的,好防著冬日無菜可吃。


    吃過兩個丫頭做的簡單的早飯,古若雅就開始忙活開了。


    兩個丫頭也習慣了,收拾完了之後就給她搭手幫忙。


    隻是今日她卻不急著配藥,先把口袋裏從藥鋪拿來的硫磺粉、芒硝和木炭粉倒了出來,按照以前學過的比例開始配比。


    兩個丫頭看著那一堆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藥材,就想上前伸手幫忙,卻被古若雅給趕到一邊兒去:“把那些藥切了去搗成粉末我好用。”


    這炸藥可不是弄著玩的,她們不懂得萬一炸傷了可就麻煩了。把她們打發到一邊遠遠地,她才好做。


    鼓搗了半天,總算是配製好了,她拿出幾個小瓶子,一份一份地裝起來,塞進袖袋裏備用。


    日後再出門的話,就不怕那些惡人了。你有大刀長劍,那好,我有炸藥,看看誰能比得過?


    眼看著日上中天,主仆三個才收了東西,動手做飯去了。


    在家的這四天,古若雅是一天都沒閑著,不是動手配藥丸,就是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反正吃的喝的都有了,交給那兩個丫頭就行了。


    第五日一大早,她吃了早飯就拎起了布口袋從狗洞裏鑽出去,朝廣元堂走去。


    還沒到地方,就被門口的熱鬧景象給驚呆了。


    這次,不僅有排隊的人群,還有數不清的馬車排成了一條龍,幾乎堵住了半條街,讓她這麽纖細的人都難以通過。


    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嗎?醫鬧還是什麽?


    她艱難地擠過去,一領月白大褂配上靛藍的束腿褲,讓她湮沒在這滾滾的人海裏,平淡無奇,一點兒都不顯眼。


    擠在人群裏,她隻聽到有人在那兒議論:“廣元堂這次可是發財了,有那麽一棵活搖錢樹。”


    “那可不一定,聽說廣元堂欺負人家小姑娘,隻給她一月一兩銀子的診費。”


    “是嗎?那可真是太欺負人了。聽說昨兒一天廣元堂就進了兩千兩銀子,這還不算,還有一些抓藥的藥錢沒算進去呢。”


    原來說的是這事兒,隻是這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為何一大早都聚集到這兒?


    還沒等她走進廣元堂的大門,胖掌櫃的李德生和夥計二順子就站在門口,大汗淋漓地東張西看了。


    昨兒,住在他們這裏的那個燒傷的病人完好無損地走了出去,對麵,當初指點這病人家屬把將死的他抬過來的和聖堂的老掌櫃的,頓時傻了眼。


    本來,他當初就是不懷好意的,一看那燒傷的人快不行了,就故意往廣元堂推去,以為這人死了,家屬們定會鬧騰一段日子,剛剛有了起色的廣元堂,怕是東山難起了。到時候,這條街上可就他一家獨大了。


    隻是算盤打得好,但是沒想到人家竟然有高手深藏不露,配製的丸藥那真的是神藥啊,他仔細看過那個病人,原來燒得黑焦的皮肉竟然都愈合了,雖說還有些疤痕,但假以時日的話,定會好得透徹的。


    他不由驚呆了,聽說那個神醫還隻是個小姑娘,當初還到過他的藥鋪子裏賣藥,他隻懊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要是收了她的藥,此時名聲大噪的豈不是他們家了?


    不過這小姑娘拋頭露麵出來坐診也是為了混口飯吃的,若是自家出高價請她過去呢?


    於是他再也不遲疑,趕緊帶著夥計趕上自家最好的馬車就來到了廣元堂等著,隻待神醫出現,立即就上前搶了人就走。


    懷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他一家,京中其他藥鋪子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誰人背後沒有個撐腰的,不然在京中還能混得風生水起啊。


    一聽說廣元堂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藥鋪子裏竟然有這麽個能耐神醫,掌櫃的一個月才給人家一兩銀子的診費,紛紛派出自家人馬來到了廣元堂門口候著挖牆根。


    古若雅看到車水馬龍的狀況著實驚嚇了一跳,可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還一個勁兒地往裏擠。


    李德生和二順子幾乎望眼欲穿,才在洶湧的人群裏發現了這個沒有什麽奇特之處的小姑娘。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了,似哭似笑,亦哭亦笑。


    也顧不得天熱,更不管那些人群擁擠,一左一右就把古若雅給架到了屋子裏。


    二順子到底年輕些,腦子反應也快些,見身後呼拉拉地圍上來的人群跟過來,順手就把門給帶上了,反手拴上了門閂。


    古若雅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今兒不坐診了?”


    二順子戒備地守著門口,李德生則拉著古若雅一路來到了後院,在坐診的那間屋子裏拿出一個包袱來,抖索著手打開了,卻是當初古若雅和他簽的合約。


    古若雅眨巴著眼睛盯了眼那合約,這個時候,掌櫃的拿出這個來,是要毀約了嗎?


    李德生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就“哧啦”一聲給撕碎了。


    古若雅伸手要攔卻沒攔住。


    她氣得大聲問道:“掌櫃的,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這還沒到期呢?”


    李德生嘿嘿笑了,豎起一根手指來晃了晃,“姑娘別急,你的診費這個數可好?”


    一根手指?那是多少?


    十兩?還是一百兩?甚或一千兩?


    難道自己的身價這麽高了嗎?


    古若雅不說話,心裏暗暗思量。


    李德生急得額頭的汗滾滾而下,“姑娘,你千萬別聽外頭那些人的花言巧語,想當初對麵那死老頭子可是把你給趕出來的,這會子知道姑娘醫術高明了,又帶著人又趕著車的,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呢。”


    古若雅心裏有些明白了,敢情那些人是來挖她的呢?沒想到竟然一技成名呢。


    “姑娘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隻要姑娘不走就成!”李德生眼巴巴地看著古若雅,希望她能點頭答應。


    “診費一千兩,丸藥賣的錢我們五五平分!”古若雅思前想後,提出了自己的見地。


    李德生豎起那一根手指又不開口說話,就是想讓古若雅說出十兩或一百兩這個數目來的,誰知道這個小丫頭快成精了,竟然開出一千兩的價碼。


    這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過隻要他一開口說不行的話,估計外頭爭搶她的人得打破了頭。這麽一個身懷絕技的姑娘,別說一千兩了,就是兩千兩,三千兩,恐怕都有人舍得出。


    上回一天都替他賺了兩千多兩銀子了,一個月給她一千兩診金也使得。


    一咬牙一狠心,李德生終於做出了決斷:“成,一千就是一千,咱這就白紙黑字地寫下來行嗎?”


    自從知道自己這麽受歡迎之後,古若雅就多了一個心眼,說不定自己將來也能開個藥鋪呢,倒不是她貪財,而是她有許多未竟的事兒要做,要賺好多的銀子來,要買一所宅子,要把林氏接出來……


    若是白紙黑字地和李德生簽了什麽合約的話,萬一將來自己走不開怎麽辦?看他那樣子,也未必是真心對她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還是小心些為妙。


    她忙笑著攔住李德生,“掌櫃的,急什麽?我說話從來算數,還怕我反悔了不成?外頭還有那麽多人等著看病呢,我還是先到外頭看看吧。”


    說著就邁步出去。


    李德生趕緊跟上,心中暗暗叫苦:小祖宗,你是不急了,外頭那些如狼似虎的人恨不得這就把你拉走,我能不急嗎?


    可他又怕逼緊了讓這姑娘反感,隻好走一步跟一步了。


    廣元堂的門徐徐打開了,外頭的人立即往裏擠,紛紛舉著手大喊:“神醫姑娘,我是回春堂的夥計,我們掌櫃的出兩千兩一個月,去我們那兒吧?”


    又有人喊著:“神醫姑娘,我們廣義堂願出三千兩,管吃管住,還有兩個丫頭伺候……”


    嘈雜的聲音紛紛擾擾地撲麵而來,嚇得李德生手腳發抖,恨不得立馬就關上大門。


    古若雅隻是看著這些人微微地笑著,待到那些人都說完了停下來之後,她才大聲笑道:“謝謝諸位的好意了,隻是我已經和廣元堂的掌櫃的約定在先,不能違了良心。不管多少診金,我還是待在這兒。”


    聽完這句話,人群一片嘩然,這姑娘,是重情重義還是不知道銀子好使啊?


    不過這讓他們一個個都失望至極,沒辦法,隻好趕著馬車各自回去了。


    李德生扶著門框的手總算是有了些知覺,先前他還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姑娘就跟著人跑了呢,如今聽她這有情有義的話,一顆心才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裏去了。


    那些想挖牆腳看熱鬧的人都走了,半天街總算是清淨了下來,隻剩了規規矩矩排隊看病的人。


    古若雅按部就班地忙活起來,直到日上中天,才看完了這些排隊的病號。


    擦了把汗,她直起有些酸痛的腰,就想到後院裏歇一歇。


    剛起身要走的時候,麵前忽然垂下來一片黑影,抬頭看時,卻是那個男人。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冒出來的,倒是挺準時的。


    “你來了?”她有些有氣無力地問道,自顧自地朝後院走去,嘴裏兀自說著,“我還沒吃飯呢,你先等一等吧。”


    上官玉成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聞著她發間散發出來的混合著草藥香的體香,隻覺得心軟得快要滴出水來。


    聲音變得沙啞低沉:“我正好也沒吃,一塊兒吃吧。”


    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這話順口而出,自然地讓他都不敢相信。


    什麽時候他們之間這麽熟了?可以一起吃飯了?


    古若雅撇撇嘴,白了那男人一眼,當然,跟在後頭的他怕是也看不到。


    坐在後院給她專門辟出來歇息的屋子裏,古若雅端著一碗白麵條子吃得正香,不時地砸吧著嘴兒。


    上官玉成也端了一碗。既然他跟來了,二順子也不能不讓他吃啊。何況人家可是甩了一千兩的銀票了。


    他挑了一根麵條放到嘴裏,隻覺得平淡無味,似乎沒什麽吃頭。


    望向對麵的那姑娘,那吃相、那胃口,就好像從來沒吃過好東西一樣。


    他頓時恨起自己來,怎麽這麽粗心大意?不,怎麽這麽狠心絕情,竟然讓她一個人住在那兒自生自滅?


    他倒不是那等小氣的人,可是那些給太子、各個皇子送來的女人怕是不會這麽想,暗地裏給她小鞋穿,讓她沒吃沒喝的。


    隻是這小女人好似甘之如飴,從來也沒鬧騰過什麽。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屑於鬧騰?


    一想到這個,他莫名地就有些心慌。


    掩飾住自己這種不正常的情緒,他定了定神,問道:“這個,挺好吃的?”


    “嗯,當然。”古若雅口裏含著滿滿一嘴的白麵條子,嗚嚕不清地應著。


    廢話!這麽好的東西,蔥花炸鍋,蒜末芫荽調味,還淋了香油,裏頭還有肉絲,能不好吃嗎?


    這廝,山珍海味吃膩了嗎?


    上官玉成隻覺得眼眶子酸熱,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一樣。


    這該是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罪才吃得這麽香啊。


    不說他心裏酸甜苦辣鹹地感慨了一番,古若雅呼嚕呼嚕地吃完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額頭鼻尖上沁出了細密的汗,起身洗了手,就招呼那個吃了還不到一半就放下碗的上官玉成。


    “不喜歡吃還來這兒蹭飯?這半碗留著晚上熱熱吃。”


    一邊說著就用燒酒泡了手,然後帶上了自製的手套,一把就把這男人頭上的鬥笠給擼下來。


    這廝,這麽熱的天兒,還遮著藏著幹嘛?


    上官玉成不滿地撅了撅嘴,任憑她在他臉上東戳戳西摸摸。


    這感覺,似乎不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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