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蓉正一臉陰笑等著看春意死去活來的樣子,猛聽這一聲吼,禁不住身子打了個哆嗦。


    可是她仗著自己掌管王府的中饋,沒人能奈何得了她。何況這個聲音是個女子的聲音,要是男人的,她還是得思量思量。


    畢竟,這王府裏還是泰王說了算的。


    她不悅地蹙了蹙繡眉,眼睛斜斜地看向馮媽媽。


    馮媽媽嚇得一個激靈,手上抱著的波斯貓差點兒掉在地上,她連忙對著門口喊道:“哪個不長眼的就這麽闖進來?門上是幹什麽吃的?”


    話音未落,就聽“啊啊”幾聲尖細的叫聲,幾個丫頭抱頭狼狽逃竄進來,魂不附體一樣指著外頭:“王……王妃闖進來了。”


    “我還當誰來了?”柳芙蓉嬌滴滴地一笑,伸手撫了下沒有任何褶皺的裙擺,擺出一副要迎接古若雅的姿態來,“姐姐來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可得出去迎迎。”


    她扭動著豐盈的腰肢,麵上笑嘻嘻地就迎到了門口,正好古若雅旋風一般大踏步地闖進來。


    柳芙蓉連忙笑道:“姐姐可是來了,妹妹等了好半天了呢。您的丫頭有些不聽話,妹妹正替您調教著呢。”


    “調教你個頭?”柳芙蓉話音剛落,滿麵的笑容還在臉上,就見迎麵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對著她劈了過來,嚇得她“啊呀”大叫了一聲,抱頭就蹲下來了。


    古若雅旁若無人目不斜視地闖了進來,就見屋角的柱子上綁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


    “春意?”她急切地跑上前,可是綁在柱子上的那個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死了麽?被這些人渣給糟蹋死了麽?


    她頓覺得內心惶惶,這麽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早上送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晚上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晚晴拎著門閂也隨後趕了過來,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差點兒被一個東西給絆倒,勉強扶著門框站住了,低頭仔細看時,卻是一個圓滾滾的人正蹲在那兒。


    屋子裏剛點了蠟燭,朦朧的燭光中也沒看清是誰,她心裏著急,隻管往裏跑,一抬腳就聽那人“哇”地叫了一聲。


    她也沒在意,徑直奔向她家王妃身旁。


    柳芙蓉蹲在地上,嚇得好半天都沒敢動彈,以為那柄雪亮的菜刀會對著她砍來,可是並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傳來。


    她稍微放下了心,剛要起身時,沒成想又見一個凶巴巴的人拎著一根粗棍子闖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人一腳給踢到了臉上。


    鼻子那兒,隻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東西流下來,夜色裏,她手上沾了黏糊糊的一片,還有一股血腥氣也撲麵而來。


    流血了嗎?剛才隻是嚇得尖叫了一聲,並沒有感到疼痛,這會子靜下心來,就覺得鼻子那兒有些酸痛。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反天了嗎?


    她不過是替王妃教訓一個丫頭而已,這王妃就跟發了瘋似的闖進來。


    還當她是這府裏掌管中饋的人嗎?


    這府裏,她才是女主子。


    那個賤女人哪一點比得上她?王爺新婚之夜連洞房都沒入,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這些日子,她一直暗中操作,讓廚房上克扣吃食,聽人說,碧雲軒裏的幾個人餓得連野草都拔來充饑了。


    她今兒就是想去看看,這王妃到底餓死了沒有?就算是沒死,也該剩了一把皮包骨頭了吧?


    這要讓男人看到了,怕是像見鬼一樣,惡心到家了。


    誰知道她竟敢闖進她的芙蓉院,手裏還持著菜刀?真是要翻天了。


    一陣驚嚇過去之後,柳芙蓉也定下了心神,她能在這王府裏主持中饋,把那兩個侍妾給踩在腳底下,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見古若雅主仆目空一切地站在柱子旁給那丫頭解身上的繩子,她隻覺得心底的那把火燒得她渾身發燙,再也控製不住。


    她對著屋內的丫頭婆子揮手大叫:“一個個都是死的嗎?由著這些人明目張膽地闖進來?還不快叫人,抄家夥?”


    反正她打理這個王府,府中的下人都聽她的,漫說丫頭婆子,就是外頭的小廝侍衛,若是她吼一嗓子,哪個敢不過來?


    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先前也是被殺氣騰騰的古若雅主仆給嚇呆了,此時見她們主子依然像以前那般氣勢,頓時膽子也壯了起來,喊人的喊人,抄家夥的抄家夥。


    屋內的馮媽媽也顧不上那隻波斯貓了,領著丫頭把椅子、凳子隻要能拿動的東西都操在手裏,有的丫頭摸不著趁手的東西,連燭台都握在手裏了。


    她們在馮媽媽的帶領下,慢慢地靠近古若雅主仆。


    春意身上的繩子終於解開了,隻是她一離開柱子,就渾身軟得像麵條一樣癱坐在地上,一聲不響。


    晚晴嚇得哭出聲來,她,這才半天的功夫,就死了嗎?


    古若雅沉住了氣,用手搭在她的脈搏上診斷了一番,才拍拍晚晴的肩頭:“不要哭,她受了些傷,還有氣兒,我們把她抬回去醫治吧。”


    她家王妃懂醫術,她說什麽晚晴自然信什麽,就要彎下身子和古若雅去抬春意。


    無意中回頭一瞥,發現身後盡是紅著眼睛、手裏操著各式家夥什兒、餓狼一樣的人!


    嚇得她再也顧不上哭,忙扯著古若雅的袖子,小聲道:“娘娘,您看……”


    古若雅淡定地轉頭望了一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把春意放好倚在柱子上,方才站起身子來,手裏的那把菜刀刷刷地轉了兩個圈兒。


    前世裏,手術刀子玩得溜手了,這菜刀也有些太笨重了,不過也能玩那麽兩下。


    馮媽媽盯著那滴溜溜轉的菜刀,咽了兩口唾沫,卻依然領著丫頭婆子死死地圍住她們。


    柳芙蓉眼見著這主仆兩個插翅難飛,這才慢騰騰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搖一扭地走到了馮媽媽身後,透過她肩頭笑看著古若雅主仆。


    “喲,姐姐,你這是幹什麽呢?到妹妹這兒怎麽還帶著菜刀啊?妹妹這兒可不缺掌勺的,姐姐的才幹可要埋沒了呀?”她一臉皮笑肉不笑地打著馬虎眼,等著外頭人領著侍衛們趕來。


    古若雅自是沒有功夫和她磨牙,沉著臉冷聲命她:“請你的人讓開,我要帶著我的丫頭回去治傷!”


    笑話!把她的丫頭糟蹋成這樣,還指望她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跟她聊天喝茶嗎?


    早知道春意傷得那麽重,一進來就該一刀劈死她才對!


    真是蛇蠍美人,沒想到那張芙蓉麵下,一顆心竟這麽狠毒!


    她不知道春意到底遭了什麽毒手,隻覺得她體內似乎很虛弱,若是耽擱久了,於她定是不利!


    她隻顧站在那兒想逼退柳芙蓉,自然沒工夫往四周看。


    晚晴這個時候由於一直在觀察著春意的狀況,無意中看到了地上一個角落裏擺放著兩張紮了細針的木板子,當即就拎著門閂過去撿起來。


    幾個丫頭婆子也都是色厲內荏,誰都不敢上前阻攔,萬一一門閂子對著腦門子下去,那還能有命嗎?


    就算是側妃事後為她們做主懲辦了這主仆二人,可她們也死了看不到了不是?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兒,她們才不會幹!


    側妃手底下不是有好多人嗎,那就讓別人出頭去吧。


    眾人都抱著這種心思,都大眼瞪小眼,沒有一個人敢上,竟眼睜睜地看著晚晴拿起了那塊木板跑到古若雅身邊。


    “娘娘,您看!”她伸手遞過去。


    古若雅低頭看了一眼,見上麵都是密密麻麻的細針,針尖上還沾著血珠子,聞起來還有一股血腥味。


    卻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


    晚晴忙指著春意的膝蓋,穿著的月白滾邊的褲子上滿是血跡。


    “娘娘,春意腿上的血,是不是就是跪在這上麵弄得?”


    她雖然沒見過,但聽人說過,柳側妃這兒的陰招兒損招兒很多,莫非這個就是用來懲治下人的一件刑具?


    古若雅一見春意膝蓋上滲出來的血,忙低身過去查看,果然,膝蓋上有密密麻麻的針眼!


    這個蛇蠍女人!竟用這麽陰毒的手段來懲治下人。


    其實她還沒看到柳芙蓉更陰損的一麵呢,還沒等柳芙蓉讓人把貓放進春意的褲子裏,她就來了。


    古若雅隻覺得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女人,造物主究竟是怎麽造出來的?


    這女人,空有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空長了一張魅惑眾生的芙蓉麵,怎麽心,竟會這麽狠毒?


    她冷冷地盯著柳芙蓉足有移時,看得她有些發毛,才幹巴巴地問道:“你用這個懲治我的丫頭?”


    柳芙蓉見古若雅麵沉似水,看不出是喜是悲來,也猜不透她什麽心思。不過這都無所謂,她是王妃又能耐她若何?


    她克扣她的月例銀子,吩咐廚房不給她們主仆飯菜,她不是屁都沒放一個?也沒見王爺過問啊。


    哼,這府裏,誰是女主子不是很明顯嗎?


    對上古若雅那張頭巾遮住了眼睛的臉,她挑了挑豔紅的指甲,笑道:“姐姐,你才嫁過來,哪裏知道這府裏的奴才懷著什麽心思?這丫頭明知道你去了哪兒卻死活不開口,萬一你要是在外頭有了什麽事兒,豈不是我的罪過?我替你教訓教訓丫頭,也是為你好啊。”


    “嗬嗬,我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竟拿著人命當兒戲!真為我好,就別去我那兒招惹我,更別越俎代庖教訓我的丫頭,我的丫頭我自己會調教!”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些話,古若雅礙於春意身子虛弱不能多耽擱,對晚晴使個眼色就要抬著春意走。


    她已經忍到了極限,今兒要是再有人敢阻攔她,她發誓要遇鬼殺鬼遇佛殺佛。


    什麽狗屁王爺,什麽狗屁王妃!她統統不要,大不了還回鄉下過日子,她就不信憑著她的醫術,帶著林氏和這些丫頭過不上好日子!總比在這兒活受罪的強!


    柳芙蓉哪裏肯讓她們主仆走?今兒若是不殺殺她的威風,將來她在這府裏就沒有地位了。


    她手一揮,柳眉一豎,喝罵著丫頭婆子,“今兒誰要是放走了這幾個人,我會屠她全家!”


    此言一出,所有的丫頭婆子就像是不要命一樣都紅著眼圍了上來,雖然手裏不過是些椅子凳子燭台的,但是古若雅和晚晴都是一介弱女子,也不會三五招花拳繡腿的,被砸到了,可就是個半死了。


    晚晴抱著門閂的手,不由有些顫抖起來。看來,今兒要和主子交代在這兒了。


    古若雅冷冷一笑,把手裏那把菜刀就往對麵擲去。


    想來硬的嗎?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她袖袋裏的寶貝也該見見世麵了。


    對麵的人,被那把刷地飛過來的菜刀給嚇了一跳,哇哇叫著亂了陣腳。柳芙蓉更是嚇得縮在馮媽媽壯實的身子後頭不敢露頭。


    過了一會兒,在她威逼利誘之下,那些人又圍了上來。


    見人已經逼了上來,古若雅忙遞給晚晴一個藥丸子,“吃下去!”自己也吞下了一顆。


    晚晴不明所以,但是王妃吩咐下來的,她毫不遲疑地就吞了。


    柳芙蓉得意地看著這兩個瘦弱的人被一群血紅了眼的丫頭婆子給包圍住,心想今兒倒要看看,這王妃的骨頭是不是也跟丫頭一樣硬,這王妃會不會求饒?


    還沒等這些人手裏的家夥砸過來,古若雅就吩咐晚晴,“你能背動春意吧?”


    晚晴一聽,忙矮下身子道:“奴婢打小兒就幹粗活,春意這麽瘦,背得動!”


    “那好!”主仆兩個合力把春意背上,古若雅又貼著晚晴的耳朵吩咐:“待會兒,隻管跟在我身後就成!”


    柳芙蓉見她們主仆鬼鬼祟祟,不由暗笑:這個時候了,還在那兒說什麽悄悄話?一會兒要你們好看!


    還沒等她得意完,就聽“啪啪”幾聲爆響,就像是在屋頂上放了一個大爆竹一樣,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了。


    一陣熱浪吹過來,那些丫頭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砸得東倒西歪,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不住了。


    有人身上濺上了燃著火星的東西,上好的衣料著起火來,嚇得四處狂奔。


    有的人腿上被什麽東西擊中了,鮮血流了出來,動彈不得。


    最慘的要數馮媽媽,她領著人衝在最前頭,那個東西扔過來的時候,恰好在她臉上炸開。


    她隻覺得臉上一下子好似被烤焦了一樣,眼睛裏也鑽進了什麽東西,雙眼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巨大的灼痛感,讓她一下子迷失了方向,雙手就去扒拉那張臉,血糊糊一片沾滿了手,“哐當”一聲,她就倒了下去。


    正站在她身後得意洋洋的柳芙蓉被這一幕給驚呆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會想了。


    馮媽媽倒地砸過來的時候,她未能幸免,被馮媽媽那具粗壯的身子給砸了一個正著。


    倒地的時候,又恰好砸在不知何時被人給扔在地上紮著細針的木板上。密密麻麻的細針一根不剩地全都紮進了她豐滿的腰肢上。


    “嗷”地一聲慘叫,她就拚命地抬起身子。


    無奈,馮媽媽昏死過去,粗壯的身子像牛一樣,任憑她怎麽掙紮都動彈不了。


    細密的針越掙紮越往裏紮,一向安享尊榮的她,哪裏受得了這個苦,隻來得及叫了一聲“救命”,就昏死過去!


    等芙蓉院的丫頭帶著小廝、侍衛們趕來的時候,屋內已經一片狼藉,哭叫聲連天!


    一陣迷亂的硝煙過去,他們才敢走進屋子裏。


    這是什麽東西?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就算是身手利落的他們,也從未見過這些東西。


    人,一個個被從屋子裏往外抬,直到馮媽媽那具粗壯的身子被抬出去,他們才發現那具身子底下的人,是柳側妃!


    看到柳側妃披頭散發,麵色慘白,身側流出殷紅的血來,他們不敢怠慢,趕緊去上報了泰王――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正坐在書房裏懊惱萬分,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不去洞房裏見見新娘。


    要是當初他能理智一些,當真去見了那個小女人,他就不會像今天這麽痛苦了。


    古木時那個老狐狸的女兒他自然認得,和這個小女人完全不同,若是他知道嫁給他的不是那個惡女的話,他怎麽會冷落人家這麽多天?


    如今可倒好,想見不敢見,想愛不敢愛,還要偷偷摸摸想盡了辦法五天才能見上一麵。


    這種痛苦,對於沉浸在心靈煎熬中的他,無疑於比要命還難受!


    怎麽辦?怎麽辦?他無奈地捶著頭,恨不得揪掉自己一縷頭發。卻忽然被後院方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給驚醒了。


    發生什麽情況了?


    他起身就拔下牆上掛著的龍泉寶劍就要衝出去。


    風影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一下子護住了他,“主子,您千萬不能過去,待屬下命人打探了再說!”


    萬一他家主子有個什麽不測,他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上官玉成呆呆地望著那個傳來巨大聲響的方向,心思有些飄渺不定,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風影見主子停住了腳步,忙命人去打探了。


    不多時,人回來稟道:“是側妃娘娘的芙蓉院傳來的。側妃娘娘院子裏的丫頭婆子都受了傷,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擊中的。連側妃娘娘都昏死過去了。”


    這麽嚴重?什麽東西威力這麽大?這要是在他的王府投上那麽幾顆,他的王府豈不是完了?這要是在皇宮裏投上那麽十顆八顆的,整個皇宮豈不是也沒了?


    越想越怕,上官玉成麵具下的臉繃得緊緊的,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去查,到底是誰膽子這麽大?”


    “是。”那名護衛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帶來芙蓉院幾個丫頭婆子過來。


    “爺,這幾個人還沒昏死過去,屬下帶過來了。”那護衛恭敬地回道。


    那些丫頭婆子一見了王爺,頓時哭爹喊娘地哭叫著:“王爺,救命啊,給奴婢們做主啊。”


    “說,到底怎麽回事兒?”上官玉成咬牙低聲喝道。他早就懷疑這柳側妃和太子有什麽瓜葛,背地裏會不會對他來一手陰暗的,取了他性命去。


    沒想到今兒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是?不過轉念一想,也有些不對頭啊,這柳側妃再怎麽愚蠢,也不可能在自己的院子裏折騰啊,何況這些人都是她自己身邊的人啊。


    上官玉成撮著下巴,有些拿不定主意。


    幾個丫頭婆子經他這麽一嚇唬,紛紛老實低頭答道:“是王妃娘娘扔的東西,然後就發光冒煙了。奴婢們,就像被火燒著,被什麽東西給砸中一樣……”


    “咳咳……”上官玉成差點兒沒被自己的一口口水給嗆著,剛才他是聽錯了嗎?怎麽是她?


    風影見他家主子凝神不語,以為這些人說話不真,忙用力一把拽住跟前一個婆子,威脅道:“你要是有一句假話,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句句屬實,句句屬實。”那婆子嚇得屁滾尿流,風影手一鬆,她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天爺,這是怎麽了?自己可是這王府的奴仆啊,怎麽受了傷沒人管沒人問的,還要挨罵受怕的?


    不多時,大夫來了,替那些受傷的嚇呆的一一診治。


    柳側妃終於從巨大的疼痛中清醒過來,掙紮著非要讓人抬著她去見王爺。


    上官玉成就在書房裏,兩個粗壯的婆子用藤屜子春凳抬著柳芙蓉來了。


    聽說柳芙蓉要死要活地鬧著非要來見他,上官玉成的唇緊緊地抿著。


    柳芙蓉一到書房,就由丫頭扶著下了春凳,撲過去就往上官玉成的懷裏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淒慘:“王爺,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豐滿柔軟的身子,在上官玉成結實勁瘦的胸膛上蹭來蹭去,卻被他厭惡地給推開了。


    柳芙蓉心有不滿,可又不敢說什麽,隻是不停地哭著。


    上官玉成挑挑眉,望著這個太子安插在他身邊的女人,隻覺得心裏堵得難受,“你來本王這兒就是哭來了?”


    柳芙蓉本是太子精心調教的人,什麽場麵沒有見過,當即就感緊擦抹幹淨淚水,磕頭說道:“妾身想去給王妃姐姐請安,誰知道她不在家,問那丫頭,丫頭知道卻不說。妾身,唯恐姐姐有什麽不測,才把那丫頭帶回去問問,誰知,姐姐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拿著菜刀殺過來了。後來,也不知道掏出什麽物事來,妾身屋裏的人,都變得麵目全非了。嗚嗚……”


    “就這樣?”上官玉成剛才聽屬下稟報,隻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柳芙蓉說得也是這樣。他不由地在心裏笑了:他的王妃,好像還挺有意思呢。


    “就這樣。”柳芙蓉抬頭對上那張銀光閃閃的麵具,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來人,”上官玉成一擺手,“把她抬走,找大夫治好傷,到經堂裏跪著念三天經去,沒有我的話,不準出來!”


    柳芙蓉一聽,頓時殺豬般地尖叫起來,“王爺,不能啊,妾身冤枉啊,明明是王妃到妾身屋裏砍殺一通的,要念經也該她去才是!”


    “是嗎?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處罰輕了?嗯?王妃為何要到你屋裏去?泰王府沒有規矩了嗎?王妃的丫頭也是你想帶就能帶的?告訴你,這次你隻是傷著了,下次要是因此喪命,可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手一揮,就進來兩個護衛,駕著柳芙蓉的胳膊拖出去了。


    門外,傳來一陣淒慘的哭喊聲。


    風影有些擔心地走進來,靠近上官玉成小心問道:“爺,太子知道了不大好吧?”


    “那又如何?太子把人送過來,沒說不能管教啊。這等不懂規矩不知禮數的女人,罰她念幾天經還算是便宜她了。”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可是,當初也是您讓她管理家事的啊,這從雲端裏摔下來,未免人心不滿。”風影實在是弄不懂他家主子的意思,這又是抬又是壓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嘛。


    上官玉成負手在書房內走了幾圈,才道:“當初讓她理家,也是為了麻痹太子。那時本王出征在外,府裏還有幾個兄弟送來的女人,若是沒人轄製,估計也要翻天了。總不能讓這偌大的王府變成她們的天下了吧?抬出太子的人來,她們還能收斂些,隻是如今有了王妃,這府裏也得立立規矩了。”


    啊?這也成啊?


    風影不由瞪大了眼睛,當初可是他家主子死活都不進碧雲軒,不想見古木時那老狐狸的女兒的,什麽時候,他家主子又轉了性子了,喜歡上仇人的女兒了?


    “爺,那女人,可是古木時的女兒啊。”風影唯恐他家主子忘了此事,謹慎地提醒著。


    “以後要叫王妃了,”上官玉成回頭盯著風影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囑咐,“這府裏,王妃和本王一樣,不敬重王妃就是不敬重本王,明白嗎?”


    “明,明白!”風影有些透不過氣來,忙退後幾步,躬身答道。


    他心裏是一萬個不明白,這個主子怎麽就一下子變了呢?


    像是看出他內心的疑惑,上官玉成微微一笑,“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說完,人已是出了書房大步流星而去,留下風影一個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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