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回答,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不同的表情,有人認可、有人懷疑、有人失望,我想了一下,覺得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和大家溝通一下,這樣一來既可以向大家宣揚我的理念,又可以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我跳到高處,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了我,然後大聲道:“你們是不是在懷疑我剛才說的話?或者懷疑我這麽做的目的?”


    沒有人回答我這個問題,他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想讓我給出答案,我接著道:“首先我要告訴那些持懷疑態度的人,今天如果五大隊的人不放下槍,那麽一場火拚是避免不了的,任何人都不用懷疑我維護規則的決心,另外我要告訴那些心存疑慮的人,我這麽做不是為了維護我吳飛個人或是決策層的統治,而是為了讓大壩上所有的人都有一個保障。”


    “大家都很清楚,我們現在都進化了,有的人進化出了很厲害的能力,但也有的人進化出的能力並不強大,同時進化的速度也有著很大的差異,那些能力不強,進化又慢的人想被欺負、奴役嗎?他們當然不想,我想也沒有人希望自己被奴役,那麽我們就需要有一樣東西來保護自己,那就是規則。”


    “隻有有了規則,我們才算是一群人類,而不是隻知道弱肉強食的野獸!我們現在就有這樣的規則,我們的規則保護所有的人,同時也製約所有的人,有這樣的規則保護和製約,強大的人不能為所欲為,弱小的人可以得到足夠的保護,這是所有的人都樂於看到的。”


    “但問題是這個規矩是死的,它冷酷無情,沒有人可以逃避它的製裁,除非這個人背棄了我們的集體,變成了我們的敵人。所以在執行這樣的規則的時候,冷酷是不可避免的,我們不能一麵希望得到規則的保護,又一麵妄圖逃避規則對我們的束縛,那樣的話很快就會造就出一批高高在上的人,他們操控規則但又不受規則的束縛,你們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最後我大喊著問在場的所有人。


    “不願意!”回答非常的整齊,充分地表達了所有人的心聲。


    “我知道維護規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私心,我們每個人都有朋友。所以在執行規則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要碰到很多阻力。雖然現在我們隻有五百多人,但各種各樣、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已經產生了,這些關係很容易會變成阻礙規則實施的障礙。”


    “但我要告訴你們,隻要有一次我們破例了。我們心軟了,那麽規則就會被打破,被撕爛,最後變成一塊破抹布,最終失去它的作用,讓強大的人得不到束縛,讓弱小的人得不到保護,你們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我又一次問向所有人,這次他們的回答依然那麽的響亮。


    “既然這樣。那麽今天的事情就好解決了,五大隊全體人員公然違抗命令,所有人打散分到各大隊之後服勞役一個月,供給減半,五大隊大隊長朱三兒。管理不力撤銷大隊長職務,禁閉十天,禁閉後服勞役一個月,在此期間供給減半,這個鼓動五大隊人員違抗命令的人。”我頓了一下道:“按規矩處死。”


    “等一下!”這時孔祥貴終於忍不住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吳隊長,你看這孩子也是一時衝動,您能不能網開一麵……”


    我很清楚孔祥貴要說什麽,其實我也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他在搞鬼,那個槍手隻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但是如果讓這個人活下來,那我剛才所說的話就都成了放屁了,於是我不得不在孔祥貴討好和槍手期盼的眼神中搖搖頭道:“我剛才說過了,規矩是必須被執行的,所以沒有人可以救他,即便是他供出誰指使他這麽做的,那也不過是多添一個亡魂而已。”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不想把事情擴大化,用一條人命來捍衛規則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血淋淋的奢侈了,如果可以我不願意為了證明規則的無情,再填進去一條人命了。槍手和孔祥貴聽懂了我話裏的意思,他們相互注視著,最後槍手歎了口氣道:“今天的事兒都是我自己搞出來的,和別人無關。”


    看著這個很義氣的人,我感到非常的無奈,雖然想讓他活下去,但理念的灌輸往往是伴隨著犧牲。我們再也不是那個隻有十來個人的“天選者”小隊了,我們現在聚集起來五百多人,我們這些人承載著人類的希望,如果人類依然可以在這個星球上繁衍生息,那麽我們現在留下什麽,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看著已經認命的槍手,我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之前,把名字告訴鋼子,留個名兒也不算白在世上走一回。”


    槍手沒說什麽,點了點頭便跟著鋼子和兩個押送他的人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大壩外傳來一聲槍響,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鋼子回來了,他走到夏教授跟前道:“麻煩您老給刻個碑,那哥們兒叫王必成。”


    我看了看孔祥貴,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我在想借著剛才機會把這個老狐狸除掉或許是件好事,心裏想著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往孔祥貴那張大臉上看去,也許是看出了我眼神裏的不善,孔祥貴驚懼地後退了一步道:“吳隊長你要幹什麽?”


    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在這裏一切都會按照規則來,隻要你老老實實地按規矩做事,就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這個處心積慮想要維持自己地位的老狐狸,而是跟洛奇和老郭他們商量接下來五大隊的事情,最後我們決定五大隊交給薛東強暫代,其實我們都知道這隻是一個權宜之計,我們是在等朱三兒的懲罰結束了,再讓他回來帶五大隊,畢竟至少表麵上他隻是對這次事情負領導責任,況且如果一下子把孔祥貴和朱三兒搞到底,也不利於以後的團結。


    剩下的就是如何拆分五大隊,還有其他大隊調配人手這些瑣事了。孟虎和郭佳銘對這些比我有經驗,所以我也用不著跟著瞎摻和,見沒什麽事兒了,我就跟著洛奇帶著是個新人,往楊峰那個中隊的臨時駐地飛過去了。


    那個地方位於大壩西南方向大約二百公裏左右的山區,其間雖然算不上山高林密,但也是難得的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從前也算是當地的一個風景區,裏麵原本住著的山民也都被遷出去了,所以山裏麵除了一些變異或者進化的動物以外還真的沒什麽危險。而且距離大壩也近。直升機一般三四十分鍾就可以跑個單程。


    當我們乘坐的直升機降落在臨時的停機坪上時。事先得到消息的楊峰已經在那兒等著我們了,我下了飛機看到這個為了女兒,第一個反抗歐陽立誌的人,已經不是那副落魄的樣子了。他明顯地健碩了不少,精神頭更是十足,看樣子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很滋潤。


    “吳隊長,你可回來了,我一直在這裏沒來得及回去,你可不要怪我啊!”楊峰一看到我就上來握住我的手道。


    “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了,你們在這裏的工作進展的這麽樣了?”我笑著和楊峰握了握手詢問道。


    “現在還處在地質勘查階段,就目前來看,這裏地質結構以岩石為主。很適合建造要塞和一些半地下結構的建築,隻是開工以後的工程量會非常巨大,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承受的住啊。”話題一轉到自己的專業領域,楊峰的精神頭兒就上來了,不但介紹了這裏的情況。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放心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多艱苦,咱們也要完成這項工程,反正咱們都是進化過的人了,工程再苦再累,就當體能訓練了。”


    我的話引起了一陣笑聲,這時洛奇已經帶著直升機上的十個人下來了,楊峰看到這十個人奇怪地問道:“他們這是怎麽回事?”


    洛奇接過話道:“這些是原本五大隊的人,現在五大隊已經打散了,這十個人是分配給你的,一會兒我還要帶走十個人,另外他們都犯了錯誤,現在正接受處罰,勞役一個月,供給減半。”


    楊峰聽了之後有些不高興地道:“洛頭兒,你怎麽把這些犯錯誤的人都分到我這兒來了,是不是趁我不在家,說不上話,就把這些破爛兒往我這兒堆啊?”


    那十個人聽到楊峰稱他們為破爛臉上都有些不高興,不過現在他們可不敢造次,正能默默地忍著,洛奇見楊峰這麽說,嚴肅地道:“老楊,你要擺正自己的態度,現在你是個中隊長了,隊裏的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不能搞歧視,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五大隊因為被人鼓動,集體違抗命令才全體受罰的,為了這帶頭違抗命令的人已經被處決了,咱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對分給你們中隊的十個人,隻能進行規定的處罰,不得有歧視和淩虐的行為,不然咱們的規矩可是沾過血的,你自己心裏要有數,對底下的人也要交代清楚,別到時候犯了錯誤,哭都找不到地方。”


    楊峰見洛奇說的嚴肅,也不敢大意,連忙吩咐人把十個新來的帶下去,並且交代從原有的人中,挑出十個來讓我們帶回去。離開了停機坪楊峰給我和洛奇介紹了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因為還處在勘探的階段,所以也沒什麽特別的情況可說的,隻是楊峰提前了件有趣的事情。


    “我們前天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一個外國人,這家夥還不知道世界已經毀滅了,一直纏著我想讓我把他送到美國領事館去,怎麽跟他說世界毀滅了這家夥就是不信,搞得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好把他關起來了。”楊峰笑嗬嗬地說道。


    楊峰的話到是引起了我和洛奇的興趣,災難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在幸存者中我們還真的沒見過外國人,至於那些被我們清理過的僵屍,誰有心思分辨他們是哪國人啊!我們正說著,就聽到楊峰的營地裏傳來一陣生硬地叫喊聲:“救命!救命!領導救救我!”


    我們循聲望去果然是一個人高馬大的黃毛外國人,這家夥被兩個楊峰的手下拽著,正掙紮著衝我們喊叫,不過這家夥雖然身高超過一米八,比楊峰的那兩個手下要高出不少,可是卻像小雞兒一樣被製服了,可這家夥雖然被控製住了,但嘴裏還不停地用蹩腳的中文喊著:“領導!領導!我是冤枉的!求你開恩呢!救救我吧!”


    我和洛奇聽得一腦門子黑線,真不知道誰這麽缺德竟然教外國人這麽說話,不過看這家夥挺可憐的,我還是決定問問他的情況,不管怎麽說這貨也算是珍惜動物了,畢竟現存隻有一隻,不對,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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