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禦書房,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伊祁清殤沒回,眾人皆盡望著,顧隱寒垂著眼,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


    伊祁清殤悠悠喝著茶,放下杯子,他掃向眾人,眾人屏息,豎起耳朵,準備聽他的回答,深邃漩渦的眸子最終頓在鳳繁爍身上,雖然她沒有任何動作,但是這一刻,眾人都覺得她的身體高度緊繃。


    弄得其他人也都緊張起來,空氣中更加壓抑了…


    “時辰不早了,先吃飯吧。”在這壓抑的氣氛中,輕緩的聲音響起,一瞬,便打破了這樣的氛圍,


    淡淡的說完這句,伊祁清殤站起身來輕袍緩帶往外走,顧隱寒一步步跟在他身後。


    眾人從屏息中突出了口氣,卻又無語至極,讓他們緊張半響,結果還是沒答案,然後眾人驚訝的發現,原本以他們為主導的會議,不知何時起,竟不知不覺間被允公子所掌控,掌控眾人的呼吸和情緒,掌控整個會議的節奏和步調,這些看似不經意,但卻很重要。


    他們這麽多人,並不是普普通通的貧民百姓,而是在天樞最高層摸打滾爬數十年的人物,平日間早已練就的喜怒不形於色,竟在不知不覺間被一個人掌控,這讓他們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大起大落的心情,讓大家都怔了怔,隨後看向鳳繁爍,顯然今天的允公子是真的心情不好,如此對待皇上,這還是第一次。


    鳳繁爍衣袖之下,緊握的手掌緊了緊,半響,鬆了開來,她站起身來,周身的帝王之氣盡顯,好似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她朝小東子揮揮手:“去,準備午膳。”


    隨後看著大臣們笑得深沉:“諸位愛卿想必也都餓了,先用膳吧。”


    說完,她轉身帶頭走了出去,清晨的光芒,不灼不烈,淡然,寧靜,讓她想起了某個人,她垂下眸,隻覺得清晨的陽光真是刺眼的緊…


    離火區允府大門口,兩個護衛在門口堵著一個小叫花。


    “這裏是允府,閑人免進,速速離開。”兩人架著刀,盡忠值守。


    小叫花淡然停住腳步,人雖然髒亂不堪,但聲音卻很好聽,認真平靜:“我是堯夕,找允公子。”


    兩人上下打量著她,不屑道:“堯夕是將軍府小姐,就你一個叫花子,也敢謊稱是堯夕,別以為我們會放你進去。”


    “真不讓我進去?”


    兩人堅決的搖搖頭:“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哎…”女子輕輕歎息一聲,然後退步,就在兩人以為她要離開的時候,隻見她腳尖一點,一個加速度衝到牆邊,一腳蹬在牆上,一手勾住勾起的牆簷,翻身坐在牆頭上,那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兩個侍衛目瞪口呆,隨後回過神來,立刻扯開嗓子吼道:“有刺客!”


    平靜的允府再次如同石子跌入湖中,一瞬便沸騰起來,無數黑影朝著這邊掠來。


    小叫花站在牆頭,清脆的聲音傳的很遠:“伊祁清殤,我是堯夕。”


    衝過來的黑影們,看著牆頭髒兮兮的小叫花,隻覺得這一幕甚是熟悉,又聽她的聲音,如那日一般,黑影們又都頓了頓。


    一抹白影掠來,人未到,聲先到:“堯夕,你又想怎樣,你不折騰會死啊。”


    邊說著,也到了近前,他惱怒的朝堯夕惡狠狠的瞪了過去,在看到堯夕那慘不忍睹的形象時,惡狠狠的眼神頓住,腳下一個踉蹌,噗通便摔在了地上,


    他就坐在地上,看著牆頭上的堯夕,驚訝的嘴動了動,半天才拍著自己的大腿哈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堯夕,多日未見,你這是進了一趟貧民窟麽,怎地這般形象,哈哈,笑死哥了。”


    堯夕木木瞥了他一眼,問道:“允之呢?”


    邊說著,邊跳了下來,腳邊軟軟的,讓她愣了愣,低下頭,開得正美麗的藍色小花又被她踩死一小片。


    張曉囂張的大笑頓時變成慘嚎:“你丫的是故意的吧,上次藍色宜華開花的時候你踩死一片,現在第二次開的時候,你又來踩死一片,你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小六,怎麽了,隔了老遠就聽見你在狼嚎,你最近是太過興奮了吧!”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上官穆惜緩緩而來,在看到堯夕的時候,疑惑的看著她:“這小叫花是誰?你帶回來的?”


    “允之在哪裏?”堯夕不再管張曉,直接轉頭看向上官穆惜問道。


    被那髒兮兮和風塵仆仆模樣一震,又看到一雙透徹的眼眸幹淨明亮中帶著血絲和疲倦,上官穆惜手抖了抖,驚訝道:“你是堯夕?你…該不會這幾天走在追我們吧?”


    “嗯,允之在哪?”堯夕還是繼續這個問題。


    上官穆惜眼中閃過複雜之色,頓了頓,看著她道:“允之進了宮,不過快到吃飯時間了,應該很快回來,你跟我進去吧,先洗漱一下,這才幾天不見,你這形象,我都快認不出了。”


    聽到伊祁清殤進了宮,堯夕眉頭皺了皺,透徹的眼眸閃過一絲黯然,在看了看自己,點點頭:“麻煩你了。”


    “小六,穆惜,你們都在啊,剛宮裏傳來消息,大哥和隱寒都在宮裏用膳不回來了,下午他們還有事要商議。”說到這,他很不滿的嘟囔:“消息還說今天提了殤和皇上的婚事,殤既沒同意,也沒否定,下午再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難不成,他還真要和皇帝成婚啊。”


    “他沒否定?”堯夕衝到他身前,一把拉住他:“允之,他真沒否定?”


    突然冒出個形象慘不忍睹的人,紫問天被嚇了一跳,立馬捂著鼻子掙紮:“哇,你誰啊?離我遠點,什麽怪味啊…”


    “哼!”堯夕放開他,寧靜悠遠的她此時退去了一身的平和,第一次展現殺氣騰騰的模樣,轉身就朝外走。


    上官穆惜愣了愣,似乎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堯夕:“堯夕,你要哪裏?”


    “進宮!”堯夕頭也不回的答道。


    “找殤麽?”上官穆惜喃喃的嘀咕了句,歎了口氣,追了上去:“堯夕,你莫要衝動,沒有手諭或是令牌,你是進不去的,若是強闖,那是大罪。”


    “哦。”堯夕停住腳步,淡淡的應了聲,然後轉身伸手:“你的令牌給我。”


    “你真要去?”上官穆惜神色複雜的看著她:“當時我們等你,你為何不來?”


    堯夕認真看著上官穆惜,透徹的眸子一片坦蕩,低聲解釋道:“我出來的時候被人劫持了,等我擺脫那人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


    上官穆惜看著她的眼睛,少女此時髒兮兮,麵目全非,但那雙眼睛如同此時天上的太陽,耀眼,透徹,堅定,沒了以往如同過客般的淡漠,是徹底的融入了這個世界,徹底的陷入了塵世。


    對事情的執著,堅定,仿似撥開雲霧那般明媚。


    上官穆惜歎了口氣,伸手自懷中拿出自己的令牌,以及一個小荷包遞給她。


    堯夕接過,奇怪的打開荷包,荷包裏麵放著一對精致藤蘿花狀玉質耳環,晶瑩剔透,美麗至極,就如同第一次見到伊祁清殤長廊內的那一片正開得美麗的紫藤蘿。


    堯夕握著耳環,看向上官穆惜。


    上官穆惜知曉她的疑惑,但他卻沒有解釋,隻是淡淡道:“如果殤還是願意跟你走,你問他即可。”


    “好,謝謝!”堯夕拿著腰牌,握著耳環,轉身離開,玉質耳環在手心裏,清清涼涼,卻瑩潤舒服,就如同那個男子給人的感覺一般…


    “穆惜,這樣好麽?”跳的遠遠的紫問天恢複了正經,皺眉看著上官穆惜。


    上官穆惜搖搖頭:“我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隻是,在濃城那段時間,是殤這麽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快樂,我看得出他對堯夕,真的…,


    回來的途中,殤雖然不說,但是看得出,他依然還在等堯夕,既然堯夕追來,我想,幫她一次也好。”


    “三哥,她惹大哥不開心,你還幫她,再說,就她一副貧民窟出來的模樣,就算用令牌進了宮,她也到不了禦書房。”張曉撇著嘴,一副氣哼哼的模樣。


    “不管了不管了,我還有事。”紫問天正欲轉身離開,忽然眼睛一瞥,藍色宜華被踩死了一片,頓時他臉色鐵青,麵上有著煞氣,暴怒的聲音響徹雲霄:“堯夕,你給我回來…”


    午膳罷,眾人陸陸續續再次回到禦書房。


    “皇上!”小東子小跑道鳳繁爍麵前,鳳繁爍眯了眯眼,似乎心情也不怎麽好,瞪了小東子一眼:“怎麽回事?”


    “皇上,剛才皇城護衛軍統領前來稟報,說是今日宮門口沒有暴動之人,反而圍了數百小姐丫鬟,還有大嬸老太太們。他覺得事有所蹊蹺,便過來稟報。”小東子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因為周圍的大臣們,也都疑惑的看向小東子。


    “胡鬧,有沒有查清她們這是要做什麽?”鳳繁爍鳳眸一冷,一掌拍在桌子上:“暴動還未過,她們也想暴動麽?”


    小東子嚇了一下跪在地上,哆嗦著道:“皇上,她們不是來暴動,而是來等消息的。”


    小東子偷偷看向淡然而立,仿似所有事情與自己無關的伊祁清殤,伊祁清殤淡淡瞥了他一眼,小東子趕緊垂下頭,臉騰的紅了,結結巴巴道:“現在坊間都在傳皇上和允公子的事,聽說今日允公子也在,所以都候在門外等候最終的結果。”


    所有大臣都無語望天,原來,當女人爆發的時候,就連暴亂的人,也要退避三舍…


    宮門外,一個小叫花看著香粉撲鼻,燕環肥瘦的不論小姐丫鬟,貧民姑娘,還有大嬸老太太,將宮門口圍了一圈,瞪大眼,震驚了,這是神馬狀況?…


    外圍的也都看到了堯夕的到來,離她近的都挪了挪位置,捂著鼻子默契的遠離她。


    堯夕也有些無奈,她是想梳洗一下,可一直追,都沒時間。


    “看,連小叫花都來了。”一名丫鬟指著堯夕說道。


    她身邊小姐模樣的女子捂著鼻子,不屑的看了堯夕一眼,哼道:“有什麽稀奇的,你沒看到對麵那幾個大嬸,還有旁邊那幾個老太太麽?她們都來了,來個小叫花,也沒啥奇怪的。”


    “小姐,允公子天神一般的人物,這些人還真是妄想,也隻有小姐這樣的才能配得上允公子。”小丫鬟奉承道。


    那小姐自信的一挺胸,但一眼看見不遠處一身白色紗衣,飄然若仙的蕭若菲時,又有些泄氣,連仙子般的蕭若菲,這麽多年,都沒得到允公子的青睞,跟何況她們。


    歎了口氣,那小姐癡癡道:“也不知什麽樣的女子,能入得了允公子的眼…”


    堯夕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聽了一會,終於知道她們圍在這裏是為了等消息,她翻了翻眼睛,心底第一次對伊祁清殤的太過耀眼而惱怒。


    “站住,沒有手諭或者令牌,禁止進入。”盡忠職守的守衛架起刀,擋住堯夕。


    宮門口的騷動,議論紛紛的少女們都停了下來,目光轉向她,整個廣場難得的靜了下來。


    “看,那個小叫花,還想進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見識少吧,所以連進皇宮的規矩都不知。”


    “看她怎麽死。”


    然而,接下來,讓眾女似一瞬被卡住了般,在眾女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目光下,隻見髒兮兮的小叫花,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給守衛看了看,那兩個守衛不但讓開了路,麵上還有著恭敬之色…


    這世界怎麽了?連要飯的都可以進宮了麽?…


    卻說禦書房,眾人聽到宮門外被眾女圍堵,皆盡看向伊祁清殤。


    太傅笑嗬嗬倜儻:“允公子真不愧是天樞第一人,魅力無限啊,不知允公子對這件事有何看法?允公子可是不同意這件事?”


    太傅沒再問他同意,而是直接說可是不同意,好似習慣了他的默然,就著這個,太傅小小的挖了個坑。


    眾人都也看向伊祁清殤,期待著他這次會不會回答。


    空氣中又靜了,緊張的人,更緊張,期待的人更期待,唯有那兩人,一站,垂著頭,不關己事,一坐,淡然的倚在靠椅上,還是沉默。


    禦書房百米內都被侍衛們團團圍住,戒備森嚴。忽然,一個小叫花從小道外拐出,朝著禦書房來。


    “站住,此乃重地,閑人速速避開。”守衛並未因她髒兮兮而不屑,隻是恪守規矩,嚴陣以待。


    堯夕拿出令牌,淡淡道:“我有急事找允公子,請讓我進去。”


    守衛看了看令牌,麵色有些恭敬,但是還是依然沒有讓開:“請這位…小姐不要為難我們,今日進出禦書房的,隻能是有皇上手諭之人,小姐沒有手諭不能進入。”


    堯夕咬了咬唇,收回令牌,轉身退後,然後在眾人鬆懈的那一秒,身形一躍,便從眾人頂上飛躍過去,


    同時,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暗器一批批射了出去,力道控製的很好,不傷人,卻阻人,一個手刀將守在門口的其中一人劈昏,躲過他手中的長劍擋住旁邊的攻擊。


    因為短短時間,加之重要機密,禦書房隔音較好,禦書房內還未曾聽見。


    對於允公子的再次沉默,眾人苦笑,唯有太傅眼中閃過精明,笑道;“既然允公子不反對,我看,這件事就…”


    “砰!”禦書房的大門一腳被人踹開:“我不同意。”


    裏麵眾人一愣,全部轉頭看了過去,想看看誰這般大膽,竟敢直闖禦書房,阻撓議事,這一看,眾人風中淩亂,


    借著光,一個髒兮兮的小叫花,雞窩頭,麵目全非,隻有一雙眸子透亮堅決,如同黑夜的星辰,熠熠生輝,正是這幅模樣的小叫花,此時正威風凜凜的堵在門口,手中提著一把長劍。


    所有大臣包括鳳繁爍都震的目瞪口呆,唯有倚著椅子,淡然自若的男子,深邃的眸子波動了下,閃過一絲笑意,似乎,他等的便是這一刻…


    “抓刺客!”“有刺客”


    “擋住她,擋住她!快!”


    伴隨著人影進來的還有護衛的喊聲。


    “我是堯夕,放我進來。”門口的人影開口。


    鳳繁爍看了伊祁清殤一眼,揮了揮手,壓著堯夕的護衛頓時退去。


    堯青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心底疑惑,為何是這幅模樣,隨後又看到她手中的長劍,驚詫的問道:“夕兒,你這是要做什麽?”


    隻見門口,堯夕一手提著長劍,一手緊緊的握著一對紫藤蘿花狀的玉質耳環,麵上有些冷,可是那雙透徹的眸子此時是那般的倔強和堅定。


    堯夕掃了一眼那個身穿紫色皇袍的鳳繁爍,才轉向堯青,很認真的回答:“我要打劫!”


    “…”


    在知道堯夕的一瞬,鳳繁爍鳳眸便冰冷一片,此時鳳眸眯起,一絲絲恐怖的氣息蔓延,冷冷道:“你要劫什麽?”


    “劫色。”堯夕平靜答道,隨後在再次被驚掉下巴的大臣們的目光中,伸手指向坐在鳳繁爍右邊那個一身血色長袍如魔似仙般的男子:“劫他!”


    ------題外話------


    劫色來了~小夕夕要帶著殤跑路了…某些人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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