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隱寒看了眼離去的繁帝以及緊跟其後一身冷列氣息的何海洋,轉頭看著任然淡然自若的伊祁清殤,再想起一刻鍾前,自何海洋進門之後,一坐一立,默默對視的場景,嘴角有些抽搐:“大哥,你們默默對視一刻鍾的時間,可有對出什麽來?”


    許是他那個默默對視讓伊祁清殤有些無語,他緩緩橫了他一眼,才開口:“不是他。”很輕緩的語氣,卻帶著肯定。


    “為什麽?整的說來,他嫌疑最大。”


    伊祁清殤搖搖頭:“何海洋這個男子,看似比你還要冷漠,似乎連心都是冷的,不過,唯獨有一塊是軟的。”


    顧隱寒愣了愣,隨後麵色很是古怪,他開口,語氣有些木木:“你說的該不會是皇上…”


    伊祁清殤挑眉:“很意外?”


    “也不是…”顧隱寒感慨,似乎也不知該怎麽表達:“總覺得…”


    實在說不下去,顧隱寒扶額皺眉:“果然,還是覺得皇上是女的有些不適應。”


    “嗬。”看著他難得一副頭痛的模樣,伊祁清殤輕笑出聲:“好了,別再亂想了,雖然何海洋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但也難說,也要派人看著…”


    顧隱寒點點頭,似有想起什麽,他道:“大哥,在死牢製造混亂的那個人,我們跟蹤到他和李記當鋪的老板陳耀接觸過。”


    “陳耀?可有這個人的資料?”


    “此人現今四十,以前是販賣蔬菜的,金區的好多府邸他都送過菜,漸漸的賺了些前,兩年前開了現在的李記當鋪,生意越做愈大。”


    “那之後,陳耀去過哪些地方?”伊祁清殤眸子閃過一絲光亮。


    顧隱寒想了想道:“他隻是到街上轉了一圈,順著金虎路兜了個圈子,好像什麽都沒做又回來了。”


    “金虎路…”伊祁清殤重複著,眸子深深:“我記得兵部侍郎李沉舟的府邸也是在金虎路吧…”


    “是的,不過跟蹤的人說陳耀並沒有什麽異常,也沒進入任何府邸。”


    伊祁清殤沉吟片刻,眸子裏閃著睿智的光芒:“陳耀繼續派人盯著,不過這一次的目標不是他…重點派人跟蹤兵部侍郎李沉舟。”


    “大哥是懷疑李沉舟?”顧隱寒疑惑:“可金虎路上的官員府邸並不隻是李沉舟的。”


    伊祁清殤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輕緩的聲音很淡:“隱寒可還記得上次那個莊園?”


    顧隱寒點點頭:“是範海維的那個麽?自是記得。”


    “當時為了拖延時間,讓皇上審問了一些人,最終審出來的結果,牽扯了三人,一個是堯將軍,一個是範海維,還有一個,便是兵部侍郎李沉舟。隱寒,你不覺得有些蹊蹺?”伊祁清殤轉眸看著他道。


    顧隱寒恍然:“大哥是在那時就開始懷疑他了?也是,堯將軍是原本設計好的,範海維是真正的幕後者,唯有李沉舟,竟扯上了他,那就說明他去過那個莊園,所以才會被一些下人認出來。”


    “而且從問天查到的資料來看,李沉舟這些年,兵部大大小小的事,處理的很不錯,他又在兵部呆了多年,累積的功勞,足夠他升上一品,但是他卻很低調,依舊兢兢業業的待在兵部,做著不大不小的官,你看他那樣的男子,像是個幕後默默無聞之人麽?”伊祁清殤麵色淡然,隻是眉宇間有著冷意。


    顧隱寒搖搖頭:“不像,所以大哥認為,若不是有何企圖,他不會低調至此。”


    “嗯,或許從他這裏,可以知曉那位天穆太子的下落。”好聽的嗓音極其輕淡而緩慢,從話語中聽不出有任何情緒,隻是說到天穆太子,伊祁清殤第一次微眯了眯眸子,黑眸深不見底。


    顧隱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除了夏侯,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意對方的人:“我會派人看好他們的。”


    說完,他轉身欲走。


    “隱寒…”伊祁清殤忽然喊住他,輕緩的語氣不似剛才的自信淡然,反而帶著一絲的遲疑和不確定,這樣的情緒,似乎是他從來沒表現過的,這讓顧隱寒甚是詫異至極。


    看著他那鄭重的眸子和那嚴肅的表情,顧隱寒也不由自主的鄭重起來。


    伊祁清殤緩緩開口,卻道:“你說,逐月節,女孩子喜歡什麽?”


    一瞬,顧隱寒隻覺得天雷滾滾,隻覺得大哥以往高大形象,瞬間低落千丈,他開口,冰冷的聲音如同冰渣一般僵硬:“……許願燈?煙火?”


    “哦,是這樣麽?”伊祁清殤眼眸微大,好似大悟。


    顧隱寒木木的:“應該…是吧…”


    然後,顧隱寒機械般的離開,留著房間內似乎有些發呆,又似乎正在沉思的某男。


    逐月樓頭一天,無間樓爆出了一個巨大的消息,兵部侍郎李沉舟涉嫌偷運兵器和米糧,兵部杯被查,李沉舟及家人被捕入獄,正待查辦。


    “那範紫藍呢?還有那個天穆太子的下落?”堯夕看著坐在她對麵的上官穆惜問道。


    這是第二次,上官穆惜來找她,第一次是為了伊祁清殤的解藥,這一次,他進來了一炷香的時間,然而卻是給她講著現在的局勢,發生的各種事情,好似與她無關,卻又處處牽連著她和伊祁清殤。


    “範紫藍失蹤了,我們的人找不到,李沉舟死了,被抓到的瞬間便被人殺死,殺死的那人是個死士,直接服毒自殺,這條線算是斷了。至於天穆太子,殤說,他大體已經知道了,不過他沒告訴我們。”上官穆惜喝著茶水,很平靜的開口。


    堯夕輕輕垂著頭,她此時正坐在窗前,微涼的秋風自窗外吹拂進來,輕柔的撫著她的發絲,墨色的長發飄逸,掩了她大半的臉,但是柔和的線條,顯得她寧靜悠遠中帶了以往沒有的溫柔。


    她靜靜的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上官穆惜:“上官,你若有什麽話想跟我說,你就直說吧。”


    “你愛上殤了。”他直接開口,眸子緊緊盯著她,麵色沒有喜悅,反而帶著沉重。


    堯夕愣了愣,似乎不知他怎地如此說,但還是認認真真的回答:“是。”


    “哎…”輕輕地歎息,上官穆惜看著眼前的少女,眉宇間有著矛盾:“那說明你身上的蠱毒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了。”


    “何時知道的?”堯夕對他知道似乎毫不驚訝。


    “第一次幫你療傷的時候,我把脈之時覺得有一絲絲的奇怪,一直到上次莊園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口吻極輕:“不過我並不知曉到底是什麽,隻是覺得你太過神秘,不適合呆在殤的身邊,後來…”


    他垂下頭,好似正看著淡雅的青花瓷茶杯中仿似人生一般沉沉浮浮的茶水:“後來,是柳陌找到了我,他說他要走了,他告訴我了關於的你的事。”


    “你是來讓我走?”淡漠的言語自她口中很平靜的說出,讓人猜不透她此刻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態,聽語氣,似乎和平素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肯麽?”上官穆惜沒有抬頭,低垂著眼簾,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不肯。”沒有絲毫猶豫的,她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卻明顯的有著決心和堅持的味道:“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在他身邊,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一般,雖是可能威脅到他的安全,我也知道,你們認為我根本和他不是一路人,最終也走不到一起。”


    抬起頭,望向屋頂,鏤空實木雕刻鳳梁,眸子看不清,可表情依舊是那副恬靜如水的模樣,但那緊抿的嘴角,卻如同鋼箭一般堅毅,她開口,飽滿的紅唇,吐出的話語,卻堅決如鐵:“我曾迷茫過,曾逃避過,但我現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無論如何,我隻是想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無論前麵的路如何黑暗。”


    上官穆惜抬頭,看著此時仰望屋頂那個寧靜悠遠,卻倔強堅強的女子,忽然覺得,以往他認為的柔弱,其實從未在這個少女身上出現過。


    或許,也正是這個少女特有的執著和倔強,亦或者這個少女獨特的魅力,讓殤動心的吧。


    “我不是讓你走。”他放下茶杯,低聲道。


    隨後又想起什麽,他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殤的脾氣,認定了就是認定了,就是撞了南牆也會把南牆拆了繼續走,勸都勸不住。”


    似乎對他那脾氣很是頭疼,上官穆惜揉了揉眉頭,這才對著堯夕道:“我今日來,隻是希望,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能相信殤,若是…若是真的有一天,你不再相信他…”


    “不會有那一天!”他的話還未說完,堯夕便打斷了他的話,未曾用柳枝勾勒過的柳眉稍稍飛揚,如同天鵝般的優雅與自信,帶著揮之不去的傲然:“若真有那麽一天,不用任何人說,我自會消失。”


    上官穆惜發現自己再也無話可說,他站起身來,衝著堯夕輕輕點頭,隨即頭也不回地往外而去,那背影在寂寥的秋日裏漸漸縮小成了一個黑點…


    直到消失不見,堯夕才收回目光,看著桌上的茶杯呢喃:“明日原來是逐月節,允之是說讓我等他麽…”


    秋日的日暮,總是有些寂寥的,原本一個人出了將軍府的上官穆惜,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顧隱寒,兩人並肩走著,走了老遠都沒說話。


    終於,還是上官穆惜腳步頓了頓,無奈的歎口氣:“隱寒,別再放寒氣了,本就大冷的天,再加上你的寒氣,這都成了冰天雪地了…”


    ------題外話------


    最近出了點事,斷更了幾日,對不起了親們,癡兒是親媽,不會拋棄的,對支持著癡兒的親們道個歉,再親一口,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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