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悲慘的哀鳴聲尖銳地劃破了這份午後的安和。發出尖叫的並不是遠葉,而是因為看到遠葉不動準備過來詢問的工作人員。


    聽到這個尖叫聲,其他房間的人,屋外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朝叫聲發源地跑了過來。高野乃亞也顧不上腳上穿的是高跟鞋,奔跑過來,就看到裏麵那慘不忍睹的一幕。整個更衣室都像是被浸泡在了血液中,地麵上,牆麵上,椅子上還有……那懸掛著的純白婚紗,統統都被血液給染滿了,黑紅的顏色,那是血液凝固後的顏色。


    除此之外,更讓人驚悚的則是滿地的動物屍體,老鼠、貓、狗、兔子、鳥等等小動物被人殘忍地切開,剝除表皮,那血色模糊的皮肉上的血滴還沒來得及完全滴落就凝結在了半空中。平常那機靈可愛的頭全部都被三百六十度旋轉地扭斷了,柔軟的腹部也被徹底地展開,裏麵的器官流淌了一地。那往外凸出的眼球死死地瞪著前方,裏麵裝滿了對死亡的不甘。‘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呀!!’幾乎能夠聽到他們那臨死前的慘烈哀嚎。


    站在那裏壓抑的感覺就好像紅黑色地獄。


    “這裏!嘔!”


    緒方啟文一趕到這裏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忍不住地撇過頭,不忍直視。其他陸續趕來的人,也都露出了難受的表情,嚴重點的則直接衝到洗手間去嘔吐了。


    “遠葉!不要再站在這裏了!”緒方啟文臉色極為難看地開口說道,一說話,那大把大把的腥臭味就往嘴裏灌,沿著喉嚨下湧,刺激著他的胃。


    但是遠葉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般,還站在那裏。


    看著整個人都呆立在那裏站在最前麵的遠葉,緒方的唇抿成一條線,心裏絞痛著走到她身邊,捂上了她的眼睛,疼惜地說,“不要再看了。”看到遠葉那已經隱隱咬出血絲的唇,他不由貼近遠葉的耳畔聲音盡量放到最輕最柔,“我們先離開這裏。”邊說,緒方的手邊扶住了遠葉的肩膀,感覺到手掌下的那份輕微顫抖,更是心疼不已。


    在緒方啟文帶著遠葉離開後,高野乃亞眉眼一揚,轉過頭嚴厲地看向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快點把這裏清理幹淨…找個地方把那些動物的屍體都焚燒了或者是掩埋了。不要再讓我看到這些東西。”


    現場接到命令的工作人員一部分人拿起抹布和桶、拖把就走了出去。另外一部分則直接戴上皮手套開始清理那些動物屍體。看到大部分人對這種場景雖是有些惡心,可還是能夠堅持自己的工作,這讓高野乃亞滿意地點了下頭,但隨即,她的眉頭又緊緊地擰了起來,是誰。會是誰做的。


    “你們兩個,去看下附近有沒有安裝攝像頭,如果有,去把從昨天到剛才的畫麵全部都調出來,看到有用的東西,立即匯報。”高野乃亞隨手指了兩個人說道。


    “是。”


    這次攝影的資金、道具、場地、人手,全部都是由高野家旗下公司友情讚助。也就是說在場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高野乃亞的下屬。


    “婚紗的裏層已經完全被毀壞了。隻有表麵上看起來完好。這兩套婚紗已經沒有任何回收的價值了。”有位工作人員小聲地向高野乃亞匯報。


    看向那擺放在透明塑料袋上麵避免把其他地方染髒的婚紗,那原本純白的顏色已然絲毫不見蹤跡,有的隻有血液凝固後的那種黑紅色,純白的婚紗,被徹底地染成了血紅色,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般。裏層的布料也被刀子劃得七零八落。


    高野乃亞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把上麵的血液成分鑒定出來後,拍完照片後就直接把衣服燒了吧”最後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聽得工作人員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低頭就帶著染血的婚紗跑開了。


    沒有人知道這兩套婚紗是她特意為遠葉設計的。上麵的每一塊布,每一個針眼,每一條線,都是她連續熬了好久才縫製出來的,沒有借用過任何人手,全部都是她親自動手,從設計圖,到上麵的絲帶,都是她親手做的。雖然很累,但她隻要想到遠葉能夠穿上她親手設計的婚紗,她就感覺全身暖洋洋的。現在!是哪個渣滓毀掉了她精心準備的禮物!!抓到那個人,她恨不得千刀萬剮。


    “乃亞姐。你沒事吧。”高野乃亞一走出來,就聽到遠葉擔憂的聲音。心底那因為婚紗被毀掉而氣結的心舒坦了不少。


    想起方才看到的,高野乃亞疼惜地揉了揉遠葉的頭。有那麽多人,哪怕是男人都被嚇慘了,何況是遠葉。“你怎麽樣。”


    “我沒事的。真的。乃亞姐別擔心。”握緊了緒方啟文拿過來的溫開水,遠葉笑了笑,隻是那蒼白的臉色如紙張一般脆弱得讓人憂心。


    明明已經被嚇到這種地步了,卻依舊努力地保持鎮定,試圖不讓別人擔心。她的遠葉怎麽可以讓人這麽心疼呀。不需要這樣的,真的,如果想哭那就哭,如果害怕那就躲在她的羽翼下麵就好了,在她麵前想怎麽樣都可以。高野輕吐出肺部裏的濁氣,但空氣裏她依稀還是能聞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


    “嗯。你休息會吧。躺會,我就在你身邊。不用怕。”高野乃亞握緊了遠葉的手,像是要把內心的那種堅定傳達給遠葉似的,那樣將遠葉的手握得緊緊的。


    一旁的緒方啟文也讚同地說,“我也會在你旁邊。所以,休息一下吧。”


    在高野乃亞和緒方啟文共同的建議下,遠葉點了點頭,便找了間離那個屋子很遠也完全不是一個方向的休息室。大概是太累了,遠葉一沾到枕頭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見遠葉睡了,緒方啟文又檢查了下窗子,這才示意高野乃亞出去有話要說。


    “有想到會是誰做的嗎?”緒方啟文一出來就麵色憂鬱地問道。


    高野搖頭,“正在查。不過我覺得查到的可能性不大。我感覺這是有人預謀的,而且是特意針對遠葉的。”


    聽到特意針對這個詞,緒方啟文感覺胸口一緊,“遠葉的性格,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高野乃亞冷聲道,“世界上沒有百分百討喜的人。總會有人為了各種可笑的原因去討厭一個人,或者是仇視一個人,甚至會毀滅到一個人的未來。”可能是太憤怒了,高野那本來就嘶啞難聽的嗓音此時更像是從深淵裏傳來的惡魔聲音。


    緒方並沒有因為高野的話而有反感。雖然高野乃亞退出樂壇對外宣傳是因為嗓子不小心弄傷了,但實際上有一部分還是知道她的嗓子是被人為破壞的。在拍攝廣告期間,水裏被放了硫酸,嗓子就這樣被燒壞了。而放硫酸的這個人,則是……她的朋友。在這個圈子裏,這種事並不少見。因為對方站得高而產生嫉妒,一念偏差就有可能會害了別人一生。


    可是,遠葉她什麽都沒做。對人溫柔,性格善良,笑容親切,如果有人向她提問,也會細心解答,哪怕是別人是作弄她開玩笑的,也沒有半點責怪。並沒有因為成為重要的角色而產生什麽高傲的心理,依舊堅定地走在自己從一開始選擇的道路。安靜,純潔,善解人意。這樣的人,為什麽也會有人……緒方隻覺得心難受極了。


    “我不想讓遠葉看到那些肮髒的一麵。我希望她一直保持這種笑容生活下去,幸福,幹淨,溫柔,純白。我要讓她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高野乃亞口氣平靜,但內容卻讓緒方啟文心驚。他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高野乃亞內心一種名為隱私的東西了。


    “可是你這樣做不是……”踟躕了會,緒方才緩緩地吐出那個詞,“圈、禁嗎?就像是雨月,她父親為了防止她變成和她母親那樣的壞女人,所以將她圈、養在閣樓裏,不讓她去接觸這個世界。”這樣太殘忍了。對遠葉來說太殘忍了。剝奪她的權利,是真的為她好嗎?


    “嗬。”對於緒方啟文的話,高野乃亞絲毫不在意地笑了,隻是這種笑容裏也包含了一種難以言明的譏諷感,“現在在日本不是有很多父母就是這樣嗎?如果能夠保護遠葉不受傷害,我做什麽都可以。緒方先生,請不要懷疑我的這份決心,不過,我希望你聽完這些話可以完全忘掉。”這隻是她在看到那出血腥慘劇後一時的宣泄而已。她對遠葉的保護,隻需要她自己知道就好了,其他人,與她何幹。


    “我明白了。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嗯?你過來幹什麽?”緒方啟文神色嚴肅地看向高野乃亞身後。


    順著他的視線,高野就看到了水野杏裏猶豫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麵對眼前兩人審視的目光,水野牽強地笑了下,“我隻是想知道遠葉她怎麽樣。”


    “你覺得呢?”高野乃亞銳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切入了水野的心。


    水野杏裏緊抓住裙邊,“有你們在應該會沒事吧。”


    “知道就快走吧。”


    都被這樣明確的拒絕了,水野杏裏隻得悻悻離開。她來這裏,隻是想看看遠葉到底被嚇成什麽樣了。聽說是滿是鮮血的屋子,還有滿地的動物屍體,僅僅是看到那一桶桶往外拿的血水還有那包裹著發出腥臭味的動物屍體,她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原本是打算偷溜進去把遠葉的婚紗給毀掉,同樣也是血,可她沒能靠近那個房間,就差點被發現了。因此聽到這個消息,還真是大快人心。


    ‘嘻嘻。小葉子該不會以為那個房間是水野桑做的麽~要看視頻麽?啊啦~本來在裏麵安裝攝像頭,也隻想偷看小葉子換衣服喲~沒想到會拍到那麽有趣的畫麵。當真非常非常有意思喲~那場景真是讓人血脈賁張啦~~’沙耶的郵件在高野乃亞和緒方兩人出去後不久就很貼心地發送了過來,還附帶了下載地址。


    遠葉莞爾笑著,臉色依舊慘白,但沒有半絲因為看到血腥場景後而害怕的後遺症。視頻什麽的,還是一個人單獨好好欣賞就可以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受驚後的柔弱女子。是不是呀~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評價說這種‘惡作劇’太孩子氣了……大家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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