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知意到樓下時。


    劇組的其他人已經在餐廳吃早餐了。


    大約是因為昨夜的事情,雖然沒有人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同在一個劇組裏,大家的心眼都是明亮的,看得出來顧真對鬱知意的心思。


    這會兒見到鬱知意進來,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鬱知意如同沒有發生過什麽事兒似的,與幾個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取了早餐就去和早就站起來對她招手的鍾夏坐過去。


    沒一會兒,顧真也來了。


    霍紀寒一進入餐廳,視線便立刻鎖住了坐在角落裏,低頭吃早餐的鬱知意。


    趙宇跟在霍紀寒的身後,表麵平靜,實際上內心吐槽不已。


    他跟著二少這麽多年,這位大爺還從來沒有哪一次吃過酒店的自助早餐,即便是最好的酒店,也得不到霍少的關注。


    這會兒,為了鬱小姐,當真是什麽都願意呢。


    徐芳原本也在角落裏吃早餐。


    《浮沉》劇組的巡演,是霍氏資助的,作為負責人,她自然要跟著劇組四處走動。


    這會兒不經意一抬頭,就見到公司裏最難搞的那位出現在了這離帝京十萬八千裏的蓉城酒店,她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了。


    卻見霍紀寒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盈滿了晨光一般朝著自己走過來。


    徐芳嬌軀一震,戰戰兢兢要站起來,忘記了為數不多見到霍紀寒的時候,都未曾見過他如此和善之色。


    眼見霍紀寒還有一步、兩步就要走近。


    她剛要開口叫一聲小霍總。


    卻見霍紀寒身後幾步遠的趙特助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徐芳還沒有反應過來,霍紀寒已經直接略過她,壓根就沒有看見她似的坐在了後麵隔著四個桌子的地方。


    而桌子的旁邊,是鬱知意和鍾夏。


    徐芳感覺背後已經出了冷汗,正待坐下,就聽到劇組裏的女主演與霍紀寒打招呼,“霍先生?”


    她徐芳定住,早餐也吃不下了。


    難道小霍總出現在這裏,是為了鬱知意?


    霍紀寒依舊彬彬有禮,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襯衫配上黑褲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矜貴,對鬱知意笑,“真巧。”


    他長得本來就清雋高貴,不可冒犯,但這一笑,卻讓人有春風化雨之感。


    同劇組的人早就注意到這個男人,見過昨晚的事情的人還記得他和鬱知意在一起,當下都好奇地看過來。


    “是啊。”鬱知意含笑,吃下最後一口早餐,坦然地道,“還是要與你說一聲謝謝。”頓了頓,鬱知意說,“昨晚的藥。”


    “不客氣,也當做我對你的謝禮。”霍紀寒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示意昨晚鬱知意教他使用微博之事情,而後看向鬱知意的手腕,雙眉微蹙,擔心之意溢於言表,“還疼麽,好多了麽?”


    鬱知意搖搖頭,“已經沒事了。”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像是已經認識了許久的好朋友一樣,霍紀寒問起了鬱知意接下來的行程,鬱知意如實相告,霍紀寒還問起了一些蓉城的景點,鬱安安在這裏工作,鬱知意自然也知道一些,亦如實相告。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昨晚才認識的兩個人,但卻有一種熟稔的感覺。


    至少,對人一向慢熱,不怎麽和陌生人處得來的鬱知意而言,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鍾夏坐在鬱知意的對麵,悄咪咪的觀察鬱知意和這個陌生的男人。


    坐在前麵不遠處,能偶爾聽到幾句話的徐芳,三觀已經在短短幾分鍾之內碎了一地。


    這位……真的是公司裏那位一出現,霍氏大樓就要抖三抖的小霍總?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看來,這位鬱小姐,日後可得好好伺候了。


    顧真坐在不遠處吃早餐,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心下有些複雜,再抬眼看過去,卻見霍紀寒微涼的眸光掃過來,雖然隻是一瞥,但卻足以讓他心頭一緊——那是一種十足十的警告,來自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交流。


    他懂得。


    鬱知意和霍紀寒的短暫交流,也隨著劇組趕往下一個城市巡演而告終。


    離開酒店之後,自然有好奇之人前來詢問霍紀寒的身份,鬱知意都隻簡單的回答是一位朋友而已。


    她不多說,有人的好奇心雖止住了,自然也會有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何況這次的事情,一個女孩,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的心思對她昭然若揭,對於一幫混跡在戲劇裏,不知見過多少狗血情節的男男女女們而言,已經能腦補出一場狗血大戲。


    當下一些人看鬱知意的眼光,也複雜幾分。


    那個男人,雖不明身份,但從他的麵相還有那一身她們不知奮鬥幾輩子才能買到的高級手工定製襯衫便可觀得一二。


    “你說,鬱知意是不是因為那個神秘男人才和顧師兄發生爭執?”洗手台前,女生一邊補妝,一邊好奇。


    另一個女生拿了眼影補妝,“誰知道呢,八九不離十吧,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大腿可比顧師兄穩多了。”


    “也是,嘖嘖嘖,我說她怎麽一直對顧師兄視而不見呢,原來還有更大的目標。”


    “畢竟人家長得漂亮,得老師看重,連陶斯禮這樣的大佬都發出邀請了,有的是資本呢。”


    “顧師兄真可憐……你說那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啊?”


    “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能怎麽回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外麵的談話還在繼續,鬱知意在隔間裏,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世上,洗手間果然才是八卦雲集的地方。


    更加不堪入耳的話還在從那兩個一直以來對自己非常尊敬的小師妹口中傳出來。


    鬱知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站起來,走出去。


    隔間的門打開的那一刹那,與鏡子裏的女孩四目相對。


    原本還在補口紅的女孩手一抖,一抹鮮紅的顏色劃過唇角,如妖魔嘴角流淌的殷紅。


    “師……師姐……”


    “鬱師姐……”


    兩個女孩麵如土色,背後說人壞話,卻被人聽見了,又羞又惱,驚惶無措。


    鬱知意慢條斯理的洗手,早已沒有麵對師妹的耐心和善,神色清冷,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她說,“洗手間是個人多嘴雜的地方,想要背後說人,最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否則,保不齊就被人知道了,師妹,你說是不是?”


    “師姐……”


    鬱知意拿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沒有下一次。”


    兩個女孩麵如土色,鬱知意走過她們身邊,在女孩驚慌咬唇的神色中,遞去一張紙巾,瞥了一眼對方的唇角,“擦擦吧,妝花了,就不好看了。”


    白色的紙巾落在女孩的手裏,鬱知意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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