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


    鬱知意在場外看肖晗拍戲。


    比起剛進劇組的時候,她的表現實在難以讓人滿意,經常被李正和嚴格的要求弄哭,如今,已經漸入佳境,她飾演的那個角色,後期漸漸露出了一些野心,而她詮釋得比前期還要好,還要穩定。


    鬱知意看著看著,不禁感歎一句:“肖晗現在的演技,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以前飾演那個小丫鬟的時候,經常不在狀態,一進入這種狠角色,反倒能演繹得很好。”黎欣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鬱知意的身邊,忽然開口道。


    鬱知意聞言,轉回頭,看了一眼黎欣。


    黎欣笑了笑,“還不許我這麽說了麽?”


    鬱知意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黎欣的戲份,這兩天就殺青了,鬱知意問了一句,“還有幾場戲?”


    黎欣撇撇嘴,“七八場吧,夠嗆的,不過這兩天拍完,就徹底殺青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鬱知意歎一句。


    “可不是麽?”黎欣搖了搖頭,“一眨眼,差不多五個月了,想想其實還有些舍不得,這幾個月,差不多將自己當成了長孫柔,可憐又可恨,不知道拍出來會被噴成什麽樣。”


    “知道會被噴,你不還是拍了這樣的角色?”鬱知意笑問。


    黎欣不在意地道:“總是演老好人也不好玩啊,什麽角色,總要去嚐試一遍,好的壞的,正派的反派的,不同性格的,沒辦法,想提升自己,我現在要是把自己定死了,才真的完了。”


    鬱知意點頭,深感認同,“其實我一直都很佩服你。”


    其實一直以來,她倒還蠻欣賞黎欣的,比起現在的很多演員一出道,演了一個角色,如果獲得了不錯的反響之後,後續接的角色,基本都是同一個類型的,就這樣將自己發展的路給定死了,後麵想要轉型很難,但卻又沒有幾個人有勇氣,腳踏實地地來,在不斷的嚐試中磨煉自己的演技。


    說起來,黎欣能做到這一點,確實讓人佩服。


    黎欣聞言揚了揚眉,神色多了幾分意外:“佩服我?怎麽說?”


    “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敢去嚐試。”


    黎欣不知真假地笑了笑,“說是轉換,其實不過是沒有機會選擇劇本而已。”


    “你總有選擇劇本的機會。”鬱知意認真地說,完全不像是安慰。


    “借你吉言啦。”黎欣笑了笑,轉頭看鬱知意,“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鬱知意揚眉,黎欣笑道:“就當做給我的殺青送別,說起來,我們認識這麽久,倒是沒有好好一起吃過一頓飯。”


    鬱知意點頭,“當然。”


    兩人身上還穿著戲服,此時不是吃法的時間,但剛好暫時也沒有兩人的戲份,兩人便直接這樣出去了,拍攝現場周邊有餐廳、咖啡廳和酒吧這些設施,倒也不用走多遠。


    兩人進了一家清吧,要了一個單獨的隔間。


    黎欣熟門熟路地叫了酒,詢問鬱知意要什麽酒,鬱知意淡淡地道,“一杯海鹽拿鐵,謝謝。”


    “不喝酒?”


    鬱知意搖了搖頭,“不喝。”


    黎欣調侃,“不會是小霍總不給你喝吧?”


    鬱知意低眉笑了笑,“他不太放心我在外麵喝酒。”


    其實鬱知意酒量還行,隻要不是大量喝,就喝不倒她,不過霍紀寒不放心,她為了不讓霍紀寒擔心,自然就答應下來,並且說到做到。


    “所以你就真的不喝?”


    鬱知意點頭。


    黎欣無聲輕歎,眼底竟還有些淡淡的羨慕,最後笑了,“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現在誰也不知道,小霍總將自己老婆給寵上天了。”


    鬱知意但笑不語。


    兩人雖然共事很久,甚至還有不少對手戲,但其實,鬱知意和黎欣之間的交情算起來真的不算多。


    鬱知意本身也不是那種會主動去和別人交朋友的人,黎欣在片場,也隻是偶爾過來跟她說說話,兩人不算深交,但鬱知意卻總有一種感覺,這種不算深交的交情,淡如水,卻有一種讓人感到輕鬆的感覺。


    兩人坐在一起,鬱知意更加不能主動提起什麽話題來聊天,但黎欣話多的時候,也真多,並不會冷場。


    *


    而此時,片場另一邊,鬱知意離開不久之後,祝藝就從另一個片場過來串場了。


    但她在現場掃了一圈,卻沒有發現鬱知意的身影,隻看到一個莫語躺在椅子上玩手機。


    祝藝走過去,問莫語鬱知意去了哪裏。


    莫語擺了擺手,“知意跟黎欣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好吧,祝藝也不在意,眼睛在片場又掃了一圈,果然看到韓瀝的身影。


    她來盛世片場找鬱知意玩已經是常事了,工作人員都熟悉了,也沒什麽人注意她,祝藝趁著沒人注意,便悄悄跟上了韓瀝的身影。


    韓瀝是往休息室去的。


    這兩天天氣有點幹,他嗓子受不了,把潤喉的藥放在包裏想去拿,這才剛剛進入了休息室,眼睛便被從背後遮住了。


    一雙冰涼柔軟的手。


    韓瀝無奈,抬手將身後的人的手拿下來,放在手心,“小藝。”


    祝藝瞥了瞥嘴,沒了興趣,“一點也不好玩,就被你猜到了。”


    “我看到你過來了。”韓瀝笑說。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啊,我是來找知意的,好吧,就算我來了,也不一定是我,萬一是哪個誰呢?”祝藝氣洶洶地問。


    韓瀝無語,抬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發頂,笑問,“還能有誰?”


    “我怎麽知道還有誰。”


    “找打是不是?”韓瀝佯裝生氣,輕輕在祝藝的身後打了一下。


    祝藝抬手捂住屁股,不滿地瞪了一眼韓瀝。


    韓瀝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尖,“乖,別鬧。”


    說罷,確是抬手將祝藝抱了起來。


    除了少數幾個好朋友之外,其實其他人並不知道,多年來一直以好朋友的名義相處的兩人,私底下已是夫妻。


    祝藝經常來盛世的片場竄門,與其說是來找鬱知意玩的,還不如說是私底下來找韓瀝暗度陳倉的,比如現在。


    趁著休息室沒人,看著韓瀝吃過藥,祝藝一陣心疼,休息室暫時也沒人,兩人就在角落裏膩歪了起來。


    纏了一會兒之後,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韓瀝和祝藝對視了一眼,透過隔簾的縫隙卻看到肖晗走進來了。


    她進來之後,四處查看了一下,神神秘秘的樣子。


    祝藝和韓瀝原本就在做“壞事”,此時被人發現了,著實有些尷尬,因此便也忍著不出聲,但從簾子的縫隙裏卻能看到肖晗的身形與動作。


    祝藝揚了揚眉,抬頭看韓瀝。


    隻見韓瀝眉頭微皺,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於是,祝藝和韓瀝兩人從簾子的縫隙裏,便看到,肖晗站在桌邊,桌上放著幾個包,肖晗拿過其中一個,打開在翻看東西。


    祝藝經常和鬱知意玩在一起,自然認得出那個就是鬱知意的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當下什麽也不說,從韓瀝的褲兜裏掏出手機,眼疾手快地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她不知道肖晗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這種偷偷摸摸過來翻別人包的行為實在太可疑。


    在娛樂圈待久了,對於某些東西的警惕就成了本能,多少人打著好兄弟好姐妹的名號在做宣傳,但是背地裏卻隨時準備捅對方一刀。


    何況,她經常來找鬱知意玩,也偶爾見過肖晗跟鬱知意說話,有時候祝藝自己都覺得,肖晗說話,實在讓人不太舒服,但她是鬱知意的室友,她也不好說什麽。


    韓瀝隻好無奈地看著她做這一切。


    兩人對著的方向,是肖晗的側麵,此時一切無聲無息的,休息室裏隻有東西東西被輕微翻動的聲音。


    肖晗也隻是翻了一下鬱知意的包而已,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最後又給她恢複了原樣,掃了一圈之後,又出去了,手上沒有帶走什麽。


    祝藝這才和韓瀝從裏邊走出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祝藝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啊?”


    韓瀝搖搖頭,“我跟她沒有多少交集。”


    “少來哦,別以為我不知道劇情,你的角色和她的角色明明有對手戲。”


    韓瀝無奈失笑,“拍完戲之後就沒什麽交流了。”


    祝藝撇了撇嘴,“總感覺她奇奇怪怪的,知意這時候不是不在麽,而且,如果是跟知意說過的,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麽?”


    “等她回來了,你問問?”


    “嗯。”


    *


    清吧裏。


    一杯酒已經喝完。


    鬱知意和黎欣兩人也不多說什麽,倒是提了幾句黎欣殺青之後,不到半個月就得去下一個劇組拍攝的事情。


    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起身準備離開。


    黎欣在離開之前,靜靜地看了鬱知意一會兒。


    鬱知意不解奇異,“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黎欣唇角勾了勾,不鹹不淡地提醒了一句,“快離開劇組,這段時間,跟你拍戲,感覺還不錯,希望下次還能跟你一起合作。”


    鬱知意點頭,“總還會有機會。”


    “所以,離開之前,給你提個醒吧。”


    “什麽?”鬱知意抬頭看過去。


    黎欣笑了笑,“你那位室友,不簡單啊。”


    鬱知意一頓,便明白黎欣說的是肖晗了,隻聽她道,“這個圈子裏呢,不少人都帶這個麵具活著,你好好為別人著想,別人未必願意領你的情,甚至還可能反咬你一口,太交心了,不是一件好事,小心一點。”


    鬱知意眼眸微閃,“怎麽這麽說?”


    黎欣看她眼裏連一點意外也沒有,反而平平靜靜的,連別人說一句她朋友應有的激烈一點的反應也沒有,反倒不知道鬱知意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黎欣笑了笑,一派坦然的模樣,“你聽不聽無所謂,反正我要殺青了,我就看你經常呆呆愣愣的,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鬱知意:“你想太多了。”她隻是懶得去和別人經營關係而已。


    “走吧,你就當做我心胸狹窄得了。”黎欣帶著她往回走。


    鬱知意笑了笑,忽然說,“你說的話,我會記住。”


    黎欣一愣,笑了笑,沒再多說。


    其實,黎欣覺得自己應該很討厭鬱知意才對的,畢竟,她在厲澤深的心裏,占據了很大的分量,輕易控製著厲澤深的喜怒哀樂,又讓那樣驕傲的厲澤深無能為力。


    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辦法去討厭鬱知意。


    甚至連嫉妒都沒有。


    當有人擁有的一切,全部超出了你的期盼,你已經連一點嫉妒和記恨都無法產生了,除了羨慕,什麽也不能做。


    兩人回到片場的時候,黎欣便被她的助理叫走了,鬱知意才剛剛出現,就看到祝藝遠遠地朝著她招手。


    她笑了笑,走過去。


    卻不想,祝藝看到她走過去,便站起來扯著她往旁邊過去。


    “怎麽了,神神秘秘的?”


    “你別怪我對嘴,我先問你,你平時個你室友是不是好到可以隨便拿對方的東西?”


    鬱知意一愣,搖了搖頭。


    她從來沒有這個習慣,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會去動別人的私人物品。


    祝藝再問鬱知意:“那你跟你那個室友肖晗,是不是有什麽矛盾了?”


    “怎麽這麽說?”


    “那你今天有讓她動你的東西麽?”


    鬱知意沉默地看著祝藝。


    祝藝本來就是性子爽快的人,當下便說,“我也不跟我繞彎子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麽了,但是,我給你看個東西。”


    鬱知意臉色沉靜,祝藝已經拿出韓瀝的手機,將原先錄下來的視頻給鬱知意看了。


    鬱知意看到視頻的畫麵,眼神稍頓。


    視頻的時間並不長,才半分鍾,但卻將人和人的動作都錄了進去。


    看完之後,祝藝關了視頻,“我不知道你們怎麽了,那時候我在你們休息室,後來她就進來翻你的包了,神神秘秘的像在找什麽東西似的,我就把這個錄下來了。”


    鬱知意平靜地說,“你等下把這個發給我吧。”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


    “那你……這?”


    “沒什麽。”鬱知意疲憊地笑了笑,眼裏有幾分無奈和失望,“就是出了點事而已,你把這個發給我,然後把手機裏的刪了,今天的事情,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既然鬱知意都已經這麽說了,哪怕祝藝心裏此刻有很多疑問,也不好問什麽。


    這種人際關係之間的東西,實在太複雜了,即便是朋友,也難以摻和,當然,她也不打算摻和。


    祝藝當著鬱知意的麵,將視頻傳了一份給她,而後又刪掉了手機裏留存的東西。


    鬱知意看著對方的手機揚了揚眉,“這好像是韓瀝的手機吧?”


    祝藝一頓,輕咳一聲,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說話。


    鬱知意稍一細想,很快就知道了這兩人是什麽關係,要幹什麽,才會偷偷摸摸藏在休息室裏,還不能被人知道的,還能這樣爽快地用韓瀝的手機,連指紋都錄進去了。


    “藏得夠深的啊。”鬱知意上下打量了一下祝藝。


    祝藝再次輕咳了一聲。


    她恨自己的失誤!拿韓瀝的手機幹什麽!


    “保密保密!”最後隻能跟鬱知意討饒。


    鬱知意笑了笑,“看來之前每次說來找我玩,其實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交友不慎,真讓人傷心。”


    “走開啦你,還開我的玩笑,走了,不理你了。”


    鬱知意看著祝藝跑開,笑了笑。


    低頭看著微信頁麵上已經傳送成功的視頻,鬱知意打開,再看來一遍。


    這次看完,卻是滿眼都是失望。


    哪怕心裏已經有所懷疑了,此刻看到這一則錄像,還是心情很複雜。


    莫語曾經問過她,有誰碰過自己的包,鬱知意說過沒有,但後來也曾想起過,其實,是有人碰過的。


    而鬱知意對肖晗的懷疑,也不是突然而起。


    有時候,一個人表演得太過,就會失真。


    發生過被人動東西的事情之後,她不應該再把包放在休息室,但她還是放了,並安裝了一個特質的針孔攝像頭,如今她的包裏,什麽也不放,隻有些化妝品、紙巾之類,可有可無的東西。


    那麽,肖晗,你到底在找什麽,又想要做什麽?


    這次研究生考試的事情,你的目的,意欲何為?


    這一切,是你自己做,還是背後誰跟你一起做?


    是針對我,還是針對霍紀寒?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這一切變成了這個樣子?


    鬱知意才發現,宿舍裏三個室友,比起譚曉性格開朗,莫語沒心沒肺,其實,一直以來她都不太了解肖晗,她和莫語以及譚曉,總是不一樣的。


    她性格本來就慢熱,也不善於去處理這種人家關係,大學裏的朋友,也就宿舍裏的三個人。


    但認真算起來,說是朋友,莫語和譚曉,更像朋友,而肖晗,大多數時候,隻是室友罷了,鬱知意自己也發現,在過去的交往中,一些事情,她會下意識地避開肖晗。


    不是她不把肖晗當做朋友,她開進入大學,開學的第一天,碰上的人就是肖晗。


    那一天,譚曉和莫語都還沒有來,她一個人在宿舍,那時候心理狀態還沒有現在這麽好,對這種陌生的環境非常不適應,是肖晗陪了她一個晚上。


    曾經,也是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的朋友,肖晗也曾冒著大雨,從宿舍送一把傘去被雨圍困在宿舍的她。


    那段麵對陌生環境不安而迷茫的日子,肖晗和莫語還有譚曉的存在,給了她很多幫助,讓她對同學之間的情分有了新的認知,而肖晗的性格比莫語和譚曉都要細心一些,對她的幫助,也會更多。


    那麽,宿舍的三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走得越來越遠。


    而她和肖晗之間,又是怎麽從朋友,變成了居於一室的室友。


    鬱知意無法去追溯答案,也沒人能給她答案。


    可對於這樣的變化,出了失望疲憊之外,竟也難以有別的情緒。


    鬱知意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肖晗,李正和正在給她講戲,她聽得認真,從一開始進劇組,不敢對拍攝提出質疑,現在的她,已經能跟導演討論怎麽拍戲。


    不知怎麽的,原本正在跟李正和討論的肖晗,忽然抬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隔著遙遠的距離,鬱知意與她正麵迎上,兩個就這麽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肖晗首先低頭,轉移了視線。


    鬱知意輕歎了一口氣,往休息室走。


    *


    與此同時。


    霍氏,大會議室裏,一片死氣沉沉,不少人,臉紅耳朵紅的,倒像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吵之後,終於安定下來了一般。


    今天召開的是霍氏的股東會議,霍氏早就打算啟動一項“偏遠鄉村醫療資助計劃”,目前,這個項目已經慢慢在運轉,股東會議開了幾次,從第一次提出這個項目開始,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嚴重的時候,甚至有人質疑霍世澤的領導能力。


    所以,幾輪會議過後,至今還是有不少股東都在反對,當然,反對的大部分人,還是霍家自己的人,認為這純碎是拿錢砸向山裏,最後沒有什麽收效,是一項隻出不入的項目,當然,反對得這麽強烈,是因為這樣會影響他們的分紅。


    再次組織召開的會議,一些人以沉默反對,一些人據理力爭,拒絕同意讓這個項目繼續運轉下去。


    其實,霍氏一直在做公益,每一項公益,持續五年或者十年的都有。


    霍氏的市場這麽大,商業版圖已經橫跨幾個大洲,每年做公益的錢,看起來多,但比起霍氏每年的收益,比起來就如汪洋之一粒罷了,用不了多少,甚至還會贏得好名聲。不僅是霍氏,各個企業都會打出這樣的戰略。


    借著這些機會,打通各個區域的渠道,與官方合作,獲得的影響力進而得到的商機,會比做公益本身投出去的更多。


    這是一個目光長遠的企業家和領導者都會有的意識。


    但跟往年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公益項目,實在讓其他的股東看不到日後的成效。


    比如,如果是改造偏遠山村的自然生態環境變成旅遊景區,在做公益的同時又能為霍氏贏得收入,自然很好,但諸如這種醫療資助,隻出無入,甚至還要為偏遠山區提供人才,其他的股東,確實不太樂意做。


    拖拖拉拉吵吵鬧鬧地開了一個下午的會議之後,散會散得也不太愉快。


    反觀推出這項計劃的霍世澤和霍紀寒,心情看起來反倒沒有那麽不快。


    留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私底下不知道怎麽議論這件事的人,霍世澤和霍紀寒回了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之後,霍世澤一改先前的模樣,煩躁地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紐扣,語氣不善地說,“一群老滑頭,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還蹦得這麽高!”


    霍紀寒抬眼看了對方一眼,低頭看手機,發現開會這麽長的時間,知知沒有給自己發過一條信息,他有些心情不好。


    無心地應了霍世澤一句,“你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霍世澤沒注意霍紀寒的神態,自顧自坐下來,繼續吐槽,“平時有事沒見他們吭聲,現在出了一個稍稍不合點心意的計劃,就跳出來蹦躂,恨不得把你拖下台,霍氏讓他們做主得了。”


    霍紀寒不在意地說,“你的股權和我的股權加起來有百分之六十五,就算他們不同意,也沒用,開那麽多會有什麽意思,浪費時間。”


    霍世澤被氣笑了,“兄弟,你搞清楚,這是在幫誰,要不是在我離開之前幫你清理門戶,以你那鬱知意都收不回來的臭脾氣,等我去了歐洲,霍氏要被你搞垮,我還得回來幫你收拾爛攤子。”


    霍紀寒:“……閉嘴!”


    他最聽知知的話,知知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想起自從這項計劃啟動之後,一些已經忍不住紛紛跳出來的人,到了如今這個程度,霍氏內部的股權爭鬥已經越來越激烈,表麵上看著風平浪靜,實際上內裏卻一團糟,霍世澤也忍不住冷笑,甩給霍紀寒一份文件,“已經有人在準備股權交易了,看看能釣出幾隻大魚。”


    霍紀寒接過,翻看了幾頁,而後沒什麽情緒地把文件給合上了。


    在他看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人心趨利,他隻是拋出了一個東西,看誰露出什麽嘴臉。


    有些人,確實已經蹦躂太久了。


    霍世澤自然也是這個心思。


    霍紀寒沒心情去理會那幫股東,問:“查到中甫的底細了麽?”


    “讓韓冰去查了,四年前注冊成立的,一直名不見經傳,上一年年末開始,卻漸漸嶄露頭角,能從霍氏手底奪食,能力也是不錯,不過那沒什麽,本來就是雞肋一塊,公司的法人,叫做沈力,,現居海外,股東架構不清楚,內部信息很隱秘,相查,還得要一定的時間。”


    霍世澤口中的中甫集團,其實早幾年前就存在,但一直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也沒有什麽存在感,但從上一年開始,卻屢次搶走了一下霍氏旗下分公司的案子,這原本也沒什麽,生意場上,來來往往的,不過次數多了些,就引人注意了。


    如果僅僅隻是這一點,霍世澤的興趣也還不大,但最重要的是,中甫集團,似乎很熟悉霍氏的運營操作,霍世澤才不得不讓人去查。


    霍紀寒靜靜地聽著,眉眼冷漠,不知在想著什麽,“沈力又是什麽人?”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華國人,三十年前就移民國外去了,無兒無女,在國內成立了這麽個撈錢的玩意,難道死後想用錢給自己推一個墳墓?”


    不得不說,霍大少吐起槽來,也是在讓人非常無語。


    “不過這個人,我還在讓韓冰查,暫時還沒查出什麽,需要點時間,難得你對這件事的興趣,比我還強,怎麽,這個中甫集團,到底有什麽貓膩,值得你這麽上心?”


    霍紀寒睨了對方一眼,像看個傻子似的。


    霍世澤:“……”


    正說著,韓冰從外麵推門進來,“霍總,查到了一些。”


    霍世澤使了個顏色,韓冰便將手中的資料交到了霍紀寒的手上。


    說是資料,其實也不過是兩張A4紙而已,霍紀寒掃了一眼,就看完了。


    看完之後,他的臉卻沉了下來。


    “怎麽?這個沈力,看出了什麽?”霍世澤說著,拿走了霍紀寒手裏的東西。


    不過,霍世澤看完之後,卻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不由得看向霍紀寒。


    霍紀寒沉聲道:“知道董中明麽?”


    “董中明?”霍世澤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也沉了下來。


    霍紀寒說,“董中明的妻子,姓沈。”


    瞬間,辦公室全都安靜了下來,霍世澤臉色不太好看,對韓冰說,“再去查,按照剛才說的這條線索,翻個底朝天,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清楚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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