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鬱知意所在的這座城市,依然靜悄悄的,好像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隻是,日常關注社會新聞的市民,則會發現,市內的好幾家酒吧,似乎都被查封了,而他們的幕後之人,好像消失了,暫時找不著。


    有點門道消息的人,則知道,警察已經追查其幕後人的行蹤,隻是,這種人的行蹤,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鬱知意跟劇組請了兩天假,沒有立刻回去拍戲,人也不住在酒店那裏了。


    沒人知道她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卻知道,霍紀寒來西南了,所以,鬱知意如果離開酒店,也不是什麽讓人感到奇怪或者詫異的事情。


    等霍紀寒真的睡了一個半天的好覺,兩人再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趙宇已經從帝京飛來西南,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看到鬱知意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鬱小姐。”


    鬱知意點了點頭,“趙宇,辛苦你了。”


    趙宇一愣,趕緊說,“沒有沒有。”


    霍紀寒輕哼了一聲,將鬱知意攬在身邊,“知知,他一點也不辛苦。”


    剛剛落地不久,還沒喝得上一口水的趙宇:“……”


    但總的來說,西南這邊的事情,還是交給趙宇來解決,霍二少要陪老婆,太忙,而有趙宇周旋在各方勢力之間平衡,效果可能會比一個不高興就發脾氣的霍紀寒好。


    霍紀寒對鬱知意則寸步不離。


    而鬱知意起來之後,也再也沒有問過何鵬的任何事情,她好像一夜之間,便把那些恐懼全都拋卻了,生活恢複得正正常常,情緒也沒有什麽不對勁。


    霍紀寒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鬱知意是真的沒有什麽問題,才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寸步不離地跟在鬱知意的身邊,生怕一眨眼,就發生了什麽事情。


    鬱知意沒有明顯地去關注網上的事情,但也知道,如今網上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靜悄悄的。


    其實她心裏是不安的。


    一種無法解釋的直覺,暴風雨之前異常的平靜一般。


    *


    夏詩沅自從上了飛機之後,其實心裏一直在害怕。


    她此前並不認識何鵬,但夜晚的一杯酒,一些不能公開的事情,導致了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恰好,這個男人和鬱知意的關係也不好,他要做的事情,自己也希望發生。


    她承認自己對鬱知意的嫉妒和怨恨,還有對何鵬沒有退路的妥協,最終導致了她答應何鵬將鬱知意帶出來,而後她安心離開。


    可上了飛機之後,她才漸漸感到後怕,如果後麵發生什麽意外呢?


    如果鬱知意被人救了呢。


    她的保鏢都在外麵,但難免她身上沒有什麽可以聯絡的東西。


    夏詩沅一路上心虛忐忑地坐了一路的飛機。


    她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回帝京,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去別的地方避避風頭,順便規劃好後麵的路,如果鬱知意真的出事,還好說,如果沒有出事,她得想,怎麽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可她沒有機會了。


    因為她下了飛機之後,便被霍紀寒的人帶走了,夏詩沅知道,自己完了。


    霍家的人將夏詩沅帶走之後,便告知了霍紀寒。


    霍紀寒就丟了一句“好好招待”,看看還能不能從夏詩沅的嘴裏再套出什麽話來。


    鬱知意休息了兩天,便回劇組繼續拍戲了。


    霍紀寒自然堅持跟著去。


    雖然是後期,也基本都是一整天待在劇組,鬱知意的戲份著實不算多,再有就是,她在西南的戲份,拍攝也進入末期了,現在比剛來那會兒,環境好了許多,霍紀寒想去,她便也不阻止。


    這次,霍紀寒去看了一遍,對劇組的環境雖然依舊感到不滿,但總算沒有做出什麽讓人咋舌的事情。


    鬱知意畢竟不是主角,戲份比較少,雖然原本應該有她一天的戲份,但是她卻沒有出現,這事兒劇組裏的人,在見到霍紀寒的時候,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並不知道鬱知意前兩天經曆了什麽。


    鬱知意拍戲的時候,霍紀寒便在旁邊看著,倒不像在雲城那次大動幹戈,但畢竟也讓現場的工作人員有些拘謹。


    這樣維持了兩天之後,一切才正常了一點。


    所幸鬱知意這次,在劇中沒有什麽CP,不至於讓霍紀寒在旁邊看著,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不過,堂堂霍氏集團的掌權人,就這麽眼巴巴地在劇場看著妻子拍戲,也是賺足了眼球,連劇組的微信群裏,都有演員忍不住調侃霍紀寒離不開鬱知意了,大歎兩人都快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膩味。


    對此,鬱知意一一笑納。


    為了照顧角色情緒的連續性,鬱知意這兩天的戲份都是城府比較深的那個角色。


    那種心思壞到了頂點的角色,不過,她倒是沒有畫上煙熏妝,隻在妝容在修飾上,多了幾分淩冽,就連細細的眉毛,都是上揚的,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帶著暗色花紋的黑色長袍。


    跟以往的角色比起來,確實有很大的反差,不過駕馭起來,倒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她年紀小,即便化得再好的妝容,難免也還帶著點因為年輕帶來的天生的稚嫩感,何況她的長相,並不屬於輪廓深刻的那種。


    但一場戲拍下來,竟然沒有半分違和。


    霍紀寒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妝容,覺得很是新奇,看得目不轉睛。


    鬱知意在旁邊看劇本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撐著下巴,仔仔細細地看鬱知意。


    每看一眼,他都有一種知知真美,知知真漂亮,好想把知知抱回家,不給別人看的感覺,怎麽看,都看不厭。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鬱知意看劇本,是認認真真的,心無旁騖的,但旁邊有個霍紀寒,灼熱不已的視線,便讓她有些受到影響了。


    終於翻過了一頁劇本之後,鬱知意無奈,轉頭,抬手戳了戳霍紀寒的肩頭,“霍紀寒,你這樣看我,我看不下去劇本。”


    霍紀寒視線微垂,總算移開了一點,又立刻飄了回來,“知知,我想看你。”


    鬱知意:“……你這樣,我專心不了的。”


    “知知,你害羞了麽?”


    “你不給我看麽?”


    “你今天很漂亮。”


    “我喜歡看你。”


    猝不及防的情話,鬱知意:“……”


    霍紀寒抬手,撥了一下鬱知意頭上的發釵,笑說,“我喜歡你現在演的這個角色。”


    霍紀寒覺得這樣的角色挺好的,沒有什麽男演員對戲,就算有,知知也不用跟他們裝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


    不過他也知道,知知不能永遠都扮演這種角色,她的才華,不該止於此。


    鬱知意忍不住笑了,“可是,現在這個角色,是個遭人恨的女人,等劇播出之後,按照現在的網絡環境,肯定被罵得很慘。”


    霍紀寒說,“誰敢罵你,我就讓人全網黑了他。”


    鬱知意噗嗤笑出來,把手裏的劇本扔給霍紀寒,“我要對台詞,你幫我。”


    霍紀寒愉快地接過,鬱知意台詞本上,用帶有顏色的筆,標注了不同人物的台詞,她的是藍色的,一共有三個人物。


    她的台詞不算多,卻有幾段很長的地方。


    霍紀寒樂於幫她一起對台詞,自從他來了之後,這事兒基本就被他包攬了。


    鬱知意倒是不講究對台詞的人是誰,但和霍紀寒在一起,她也覺得不錯,就像小時候背書一樣,有個人幫自己記台詞,其實效果更好。


    於是,片場偷偷瞄著鬱知意和霍紀寒這邊的人,就看到了,拍戲的時候,殺氣騰騰的女孩,麵對霍紀寒的時候,又變得溫暖不已,就連笑,都更加真誠和衷心了幾分。


    不多久,她又恢複成了那副陰沉的模樣,對著霍紀寒練台詞,而跟她一起對台詞的霍紀寒,則沒有誠意多了,一溜念下來,大多數時候,跟個沒有感情的台詞機器一樣,隻偶爾看到他清亮的眼眸裏,暈染出了幾分笑意。


    嘖嘖嘖,一聽鬱知意背的台詞,就知道是什麽不好笑的戲份,難得霍紀寒還能笑出來。


    如此,看得注意他們兩的人,臉色極為複雜。


    鬱知意到底怎麽做到的跟霍紀寒練台詞這種高難度的事情?


    鬱知意上場拍戲的時候,霍紀寒便站在莫邵崇的監視器旁邊看著,莫邵崇大約見慣了霍紀寒的這種臭毛病,應對自如,除了第一天有些意外,第二天甚至還給他準備了一把椅子,隻是霍紀寒從來沒有坐過罷了。


    直到,一通電話,將霍紀寒叫走了,莫邵崇之外的工作人員,這才放鬆了下來。


    電話是從帝京那邊打過來的。


    “什麽事?”去往一個人少,但還能看見鬱知意的地方,霍紀寒沉著聲音開口。


    “二少,夏詩沅說,知道鬱小姐的事情,是從何鵬那裏得知的,但何鵬隻告訴他小部分細節,關於曾經和太太提及的私生粉,夏詩沅矢口否認,隻說是自己胡編亂造,用來吸引太太的注意力,完全不知道究竟是誰,但她提及了一個對鬱小姐過去的事情同樣感興趣的人,白家的大小姐,白心。”


    霍紀寒眉頭深深一皺。


    盡管白心這個人能力不錯,但是在霍紀寒的眼裏,還不夠看。


    白心雖然掌管了白氏一半的事物,但比起白皓宇,還是視野不足,雖然曾經發生過不少事情,但在霍紀寒的眼裏,也從來不把她當回事過。


    那邊繼續道,“夏詩沅上一部戲,是白氏投資的,相當於白心捧了她一段時間,不過沒捧成,另外,夏詩沅還提到一件事,一年前,您參加華國電影節,最後鬧出來的婚變事情,是白心授意,暗中推波助瀾,當時她夏詩沅錯將白心認成太太,也是白心暗中授意。”


    霍紀寒眉心狠狠一跳。


    白心。


    一個輕易被他忽視掉的人物,一個在他看來,掀不起什麽風浪的人。


    霍紀寒聲音低沉,“去查白心。”


    “是,那麽,夏詩沅?”


    霍紀寒沉默了一會兒,“送她下去。”


    掛斷了電話之後,霍紀寒眉目沉沉。


    時間已然進入五月底。


    帝京,某家醫院。


    白心躺在VIP病房的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孩子被她流掉了,即便麥平新不同意,乃至威脅她,可她不會輕易被麥平新威脅,這個孩子,不可能留下。


    但畢竟有些時間了,快三個月了,前麵拖拖拉拉之後,時期有點晚,白心上午剛剛流掉了孩子,這會兒還得在病房修養兩三天才能離開。


    她是以外出出差的名義出來的,這件事做得隱秘,連麥平新都不知道。


    當然,他應該也不會知道,他還在打著和白家合作的心思,可惜,白皓宇並不想和麥氏合作,麥平新這段時間,忙得很。


    白心冷嗤了一聲。


    坐在床上,靜靜發呆。


    她原本不應該這樣的,而想到讓自己變成如今難堪的境地的罪魁禍首,她略顯蒼白的麵上,便漸漸升起一抹陰沉。


    放在病床邊上的手機響起,是陸菲菲打過來的。


    她現在人還在加拿大,不敢回來。


    她知道,白皓宇這段時間,一直暗中打壓陸家,逼讓陸菲菲從國外回來,好為當晚的事情給譚曉解氣。


    他聯係不上陸菲菲的,陸菲菲人在國外,更加不知道國內的事情。


    陸父陸母這麽疼愛女兒,女兒遠在國外,即便國內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也絕對不會告訴陸菲菲。


    白心早就摸準了他們的心思。


    這會兒看到陸菲菲的電話,她有點不耐煩,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任由電話響個不停,就是不接起來。


    直到電話鈴聲自動斷了,又緊跟著響起來。


    她等著電話響了大半之後,才不耐地接起來,臉上是不耐的神色,但語氣卻和往常對待陸菲菲的語氣一樣,“喂,菲菲。”


    這一聲才出來,電話那邊,陸菲菲的哭聲就鋪天蓋地而來,“白心,那天晚上,伯母的生日晚宴,是你做的,你陷害我是不是?”


    譚曉一愣,眯了眯眼,“你在說什麽?”


    “你還裝,白心,我真是看錯了人了,皓宇哥那天晚上中藥了,他好好的在自家家裏參加自己母親的生日宴會,怎麽可能會中藥的,那天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醒來之後就在床上,浩宇哥在自己家裏怎麽會走錯房間,你騙我出國,實際上是怕皓宇哥查出來是不是?”


    陸菲菲的話,次序顛倒,語無倫次,“在白家,還有誰能比你有手段和能力安排好一切,是你故意設計的是不是,現在皓宇哥為了那天的事情,逼我回國,我爸爸也被查出了貪汙,白心,你還敢問我說什麽,陸家發生的事情,你一句也沒有跟我說過!”


    白心眉頭狠狠地皺著,先是詫異了一下,但表現卻非常平靜,“菲菲,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陸菲菲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還有什麽好誤會的,我已經和皓宇哥說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我沒有下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是無辜的,我現在立刻回國,我會和皓宇哥說明白,白心,枉我將你當做朋友,你太惡心了,你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目的!”


    白心臉色倏的陰沉,“菲菲,你別衝動,那天晚上的賓客那麽多,你知道,我哥從前花天酒地,如果真的有人要做什麽事情,也未必不能做點什麽,而且,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要是和我哥的關係鬧僵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是不是?”


    那邊,陸菲菲堅定道,“除了你還能有誰敢在白家弄出那麽大的動靜。”


    白心歎了一口氣,說,“你先回來也好,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陸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不會出事,你先回來,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我也會去查的。”


    把電話掛斷了之後,白心臉色一片陰沉,前兩天和陸菲菲通話,一切還好好的,甚至還發了出去玩的朋友圈,今天就變了。


    白心在床上慢慢思量著,她倒不是沒有想過應對之策,但是比起陸菲菲的前科,她更相信,白皓宇相信自己的話。


    沒一會兒之後,電話又重新響起了,這一次,是麥平新的電話。


    白心心裏一陣咯噔,懷疑麥平新是不是知道自己現在在醫院,眼裏一陣陰霾劃過,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還是接了起來。


    “什麽事?”


    麥平新倒很直接,“寶貝兒,西南出事了。”


    白心眼眸微閃,原來不是為了她的事,“西南出事,什麽事?”她語氣平淡的問


    麥平新說,“你們家勢力不在南邊,對那邊的事情不太了解,麥家勢力在南方,卻了解,這兩天,霍紀寒去了一趟西南,就傳出了西南好幾家酒吧都相繼出事的事兒,而這幕後之人,是西南有一個吃得很開的人,他還離奇失蹤了,這個人,叫做何鵬,嗬嗬,鬱知意在西南拍戲,霍紀寒剛好在西南,剛好西南出事,你不覺得,這個巧合,太過了麽?”


    白心凝眸……


    何鵬,一個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的名字。


    白心說,“那又怎麽樣,如果那些人惹了他,他一向這樣,出手狠絕。”


    “嘖嘖嘖,看來你一點也不在意啊,經驗之談?”


    “姓麥的!”白心沉怒。


    麥平新嘖嘖,“免費送了一個消息,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待遇。”


    白心直接掛斷了電話,但卻不由得去想何鵬這個名字,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神色豁然,這個名字,佳佳跟她說過。


    佳佳是個上道的女孩,知道她對鬱知意的事情感興趣,明裏暗裏說了不少。


    那麽,現在霍紀寒找到了何鵬,是鬱知意出了什麽事情了麽?


    陸菲菲回來了,又牽出了一些別的事情,而溫可也醒過來了,即便這兩次,她去看過溫可,溫可對當時的事情沒有回憶,但保不準她會想起什麽。


    白心凝眸,看來她不能再等什麽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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