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一宿未合眼,一直在腦裏想著如何把這件事情同徐家圓過去,最後的想出一個換人成親的主意。


    豎日,薛老爺讓薛管家把趙姨娘喚來,對她語重心長道:“詩兒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為她謀劃一門親事,”


    趙姨娘坐立不安道:“老爺說的是,”難得老爺能在這風口浪尖時想到詩兒,趙姨娘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薛老爺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猜你已經知曉薛寧昨晚鬧的事情,我也不藏著掖著,我想把詩兒許給徐家少爺,代替薛寧嫁進徐府。”話還沒說完,便看到趙氏吃驚的眼神,驚恐後眼眶落下淚來抽泣著,接著一直溫和的她,滿臉怒色道:“老爺你在想什麽呢?虧您也是詩兒的爹爹,這種主意也想得出來!”


    站在外麵的薛管家從未聽過趙姨娘如此大聲說話,不禁想:“孩子果然是每個當娘的逆鱗,碰不得。”


    薛老爺急急道:“你聽我一言,保住薛府名譽,隻有此一途了!這些日子來,鎮上誰不道薛府小姐與徐家少爺訂親之事,如此時悔婚,家裏其他的女兒便找不到好的婆家,再者說,如今二弟在京城身處在風口浪尖處,薛家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任何不利的事情,若與徐家結親竟弄得結成仇,怕……”


    趙姨娘手邊的茶杯被她‘啪’的一聲碰倒在地,聲音氣的發抖道:“老爺真是打著如意算盤,薛寧訂了親還私會別的男子,口口聲聲讓您和老太太成全她,結果弄了這麽一大攤子爛事,要我的詩兒替她出嫁,敢問老爺:您的心都偏到郭姨娘母女那,可有想過我的詩兒,想過我,不行!這事我不同意!讓我同意除非做夢!”


    趙姨娘粗粗著喘著氣,繼續道:“您真是詩兒的好爹爹,平日裏什麽好的香的從來想不起她,這次徐家上門來提親,您什麽都不問清楚就想也不想應下薛寧!如今出了事,倒想起詩兒來!您還在我麵前說大道理,可我什麽也不懂,我不想讓我生的女兒受委屈,老爺您不念及我這麽多年來委曲求全的伺候您,也得想想詩兒,她也是您的親閨女啊!”一聲悶響,薛老爺似被雷劈了一般站立不動,趙姨娘低低的哭起來。


    隻聽薛老爺大聲道:“這事或許是我想的不周到,有些虧欠詩兒!本想勒死薛寧那孽障,好歹正了門風,唉!大不了此婚事作罷,叫人笑話一場,都怪我教女無方,自作自受誰也怪不得,可那徐家少爺……”薛老爺似乎停頓一下,“雖我私心較重,但那徐家確實是戶好人家,徐家少爺除了有些風流以外,心地卻是很好的,他爹娘更是心善之人,你不同意這門親事,以後在想遇到像徐家這樣的大戶,不容易啊,若詩兒嫁過去,勤勉徐家少爺讀書,或許還能有個功名在身。”


    趙姨娘還是在那一直低聲哭泣,過了一會兒,薛老爺冷聲道:“你出去吧!讓我清靜一下。”


    趙姨娘似乎被驚嚇著,腿腳都有些發軟,慢慢的走到門前,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待回到她屋裏,換來薛詩,把這事同她說了一遍,薛詩隻覺著自己耳朵一片轟鳴,好像什麽東西籠罩了她的聽覺,震驚過後是麻木的恍惚,她慢慢走到姨娘麵前,輕聲問道:“爹爹真要讓我代替大姐嫁給徐家少爺?”


    趙姨娘艱難的點了點頭:“是的,老爺打算將你嫁到徐家,既能與他家結兩姓之好,又能讓薛府名譽不受損。”


    卻見薛詩猶自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正仰著脖子呆呆的出神,過了會兒,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姨娘,爹爹當真打算讓我嫁到徐家?”語氣中沒什麽委屈,倒有幾分匪夷所思的意味。


    趙姨娘忍不住落淚道:“實是真的。”我苦命的兒啊。


    薛詩淡淡道:“娘,這門婚事我同意!”


    “什麽!”趙姨娘一激動,哭聲都停了。


    薛詩道:“說來說去早晚都得嫁人,還不如嫁到徐家,在鎮上怎麽說也是大戶,若是錯過這個,或許再也遇不到這麽好的人家。”


    “你……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麽好,娘想給你找個有功名在身的男兒,待她高中後過著官太太的日子。”趙姨娘把心中的打算告訴詩兒。


    薛詩道:“爹不是說了嫁過去,勤勉徐家少爺讀書,或許還能有個功名在身,這不是也很好嗎?”


    “這……可這是薛寧不要了,才安插到你身上的。”


    薛情在外麵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掀簾進屋道:“姨娘您真糊塗,二姐說的對,徐家確實是一戶好人家,二姐嫁過去後,定能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我相信二姐的手腕。”


    趙姨娘想不明白,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說,難道真是她想錯了,這時薛情道:“不過,姨娘反對的好,在爹爹麵前,姨娘若馬上答應,爹爹定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這次姨娘一反常態不同意,聲淚俱下對爹爹闡述他的薄情與寡義,爹爹對我們便會上心一些。”


    薛詩也道:“情兒說的對,下午娘在去爹爹那,臉色淒苦的答應爹爹,不過也不是白答應爹爹這件事情,嫁妝上必須多置辦一些給我,算是對我的補償,最關鍵是我要氣氣薛寧,這些年她總是拿著爹爹買給她的東西向我和情兒炫耀,難得她栽跟頭,真想快點看到她成親時寒酸的一幕。”


    “你真答應將寧兒嫁給徐家少爺?”薛老爺見趙氏過來同他說,不可置信的問道。


    趙氏重重點頭,隨即按詩兒教她的話對老爺道:“妾身回去想了一下老爺的話,覺得老爺說的對,是妾身讓老爺為難了,一榮則榮一損折損,若是薛家名譽受損,詩兒、情兒連著怡兒都不好找婆家。”


    薛老爺自是高興,不過依舊忍不住問道:“我原以為……”什麽都不用以為了,薛情答應,那麽事情便好辦了。


    趙氏麵帶歉意,楚楚可憐道:“妾身就兩個閨女,若真如老爺所說,徐家少爺是個良人,那妾身便同意了,畢竟詩兒成親後,還有情兒呢?”


    薛老爺大為感動,連連對趙氏道:“以前都是我虧欠你們娘三,以後我對你和情兒越來越好的,”


    趙氏羞澀的點頭,宛如十六七歲的少女,見老爺還在看她,慢慢道:“老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哦,你說,雖說我答應將詩兒嫁給徐家少爺,可我還是覺得詩兒有些受委屈,我想著能不能在她的嫁妝上貼補一些,這樣我心裏還能好受點,”


    薛老爺笑嗬嗬道:“這算什麽事,你放心,我絕不會虧待詩兒的,”


    薛詩既然應下此門婚事,薛老爺就在想如何同徐家人把這件事圓過去,後想不出任何辦法,便去找勳兒商量一番,薛謙勳嘲諷道:“爹,你可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薛老爺直眉瞪眼道:“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薛謙勳淡淡道:“幫,怎能不幫,左右都是我妹妹,我如何不幫,”


    薛老爺好不容易勸妥趙氏母女,現今身心俱憊,在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同徐家人說關於換人成親之事。


    薛謙勳想了一會兒,沉吟不決道:“我是有法子,隻不過要委屈寧兒妹妹,”


    “什麽法子,你快同我說說,”薛老爺急忙忙的看向兒子,薛謙勳衝他爹附耳輕聲道。


    傍晚用飯後,薛老爺送他娘回屋,把事情同她說了一遍,隻見他娘坐在炕上,聲色俱厲道:“這麽大的事你怎也不與我商量一下?說辦就辦了!”


    薛老爺站在下首,臉色發紅的辯解道:“不想讓您這麽大歲數還去給人登門道歉,這都是兒子的錯,養出那樣一個逆子。”


    薛老太太看著老大的麵孔,拍著炕喝道:“你個糊塗的!你當我的臉麵能值多少錢,隻要能換回薛府的聲譽,便是讓我死我都肯?在說,薛寧這門婚事還是我應下的,當時想著薛寧要是早早出嫁,府裏便能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是非,誰料她主意竟這樣正,半夜跑到男子家,這成何體統,應下這門親是我老婆子的錯啊,你竟然想到換親,可知這事若讓外人曉得,不更得笑話我們薛府,再說徐府能同意嗎?”


    薛老爺見他娘是真氣了,連忙跪下,連聲道:“娘莫氣,子不教父之過,都是兒子的錯,沒有教導好薛寧。”又說著:“兒子已經與勳兒商量好對策,娘你放心,這事徐家定能同意的,”


    薛老太太沒成想老大竟然主動找孫兒商量事情,不由得微微軟了口氣:“既然勳兒幫你出謀劃策,我便不在多問,可是薛寧出嫁這事,宜早不宜晚,若是再惹出什麽風波,薛府可真是禁不起她折騰啊。”


    薛老爺若有所思道:“孩子曉得,待此風波過去,我就著手將薛寧嫁出去,以後她是死是活都與我們薛府沒有任何關係。”


    “就該這樣,不能讓一條魚腥了一鍋湯,但凡是臭的東西,就該早早舍掉,”薛老太太淡淡道,將孫女比作臭魚,恐怕她是頭一人這樣比喻。


    事實證明,風波過後,最大的獲益者是薛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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