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謙勳與唐青兒進屋後,唐鐵柱拉著薛謙勳的手坐到一邊說話,而唐鐵雄則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說到他知曉的地方,時有時無的提些意見。


    唐青兒坐在孫氏旁邊,孫氏衝她眨眨眼睛,然後笑著轉頭對李氏道:“大嫂,你說這兩娃都快要成親了,還天天見麵,像蜜罐裏的蜂蜜黏糊糊的。”


    “誰不說的,讓他們成婚之前別見麵,可他們倆誰也不聽,該怎麽還怎麽,”又擺擺手道:“反正我也不管了,隻要他們倆感情好就成。”


    孫氏又轉過頭對青兒,笑眯眯道:“一轉眼青兒都要嫁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不服老都不行啦!”


    “誰不說的,”李氏在後麵感概道。


    青兒難得一臉羞答答的樣子絞著手帕道:“二嬸,您又拿我開玩笑。”白裏透紅的小臉越加紅豔。


    孫氏揮揮手道:“好好,二嬸再也不說了,對了,你讓二嬸幫你繡的手帕,今兒我都給你帶過來了!”放在牛車上,進屋時忘了拿進來。


    “這麽快!”唐青兒驚訝道,她的嫁衣到如今剛繡好兩隻袖子,這還是她起早貪黑繡成的。


    “這不是今年地裏沒有收成,在家裏呆著也是呆著,便把你拿來給我的絲帕,按你繪的花樣繡了,沒想到絲帕的顏色對著你繪成的花樣繡成後,手帕特別好看。”


    唐青兒撅著嘴道:“再好看有何用,也不是我繡的,早晚都得穿幫!”


    薛謙勳雖說一直在同未來嶽父說話,可眼神卻一直時有時無的瞟向唐青兒,聽到她說的話,立馬開口道:“咱們成婚後你又不需要弄這些,自有人給你繡。”


    其實唐青兒這話就是給薛謙勳聽的,而他的回答確實讓自己很滿意。


    唐青兒大聲道:“你們都聽到了,不是我不想學,是有人心疼我不讓我拿繡花針。”


    李氏滿臉黑線,這是她教出來的閨女嗎?氣憤的站起來撅著她的耳朵道:“都要成親了,還胡說八道。”


    “娘……”


    薛謙勳心疼青兒,走過來道:“嬸子,”


    見勳兒一臉緊張的樣子,李氏不得不鬆開手,恨鐵不成鋼的對薛謙勳道:“你就慣著她吧!”雖是這麽說,可卻是一臉的笑容,誰不希望有人真心實意對自己閨女好。


    幾個人在正廳裏說了一會兒話,薛謙勳借口家裏有事情起身離開,他走後,唐鐵雄到底是被唐鐵柱狠狠的罵了一頓,可挨罵的人還卻一臉笑意,絲毫不生氣。


    唐鐵雄夫婦在唐家吃了晚飯後才離開,唐青兒回屋裏才發現,她今兒竟然沒有繡嫁衣,看著還有一大半沒有繡成的嫁衣,她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躺在炕上喘著氣想事情,總算有件讓她高興的事,便是她嫁人後,家裏沒了正房的打擾,日子鐵定越過越好。


    薛、唐兩家臨時決定兩個娃子速速成親,所以兩家人都在各自張羅成親的事宜,爭取讓他們的婚禮沒有一絲差錯。


    薛謙勳回府後,去了祖母的房間,見他娘同祖母正在說婚禮的一些細節,走上前去給兩人請安,思索片刻道:“奶奶,娘,婚禮我和青兒不準備大張旗鼓的舉行,簡單點即可。”


    聞言,沈氏嘭的放下手裏的聘禮清單,隱有發火的跡象,可還是忍了忍怒火,聲音平淡道:“這是為何?”


    “娘,如今這世道難民滿地都是,再加上朝中形式不穩,連二叔都讓二嬸帶著家人回來,若因我成親,弄得人盡皆知薛府的奢華,最後招來有心人妒忌,喜事反成禍事。”


    沈氏臉色不好道:“胡說些什麽?”


    “娘,我說的都是真的,青兒也這樣對我說,一切從簡,”


    “這丫頭怎麽會答應你,她糊塗了不成。”沈氏向來平和的麵容,霎時怒火中燒,哪個女子不想婆家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迎進府裏,偏偏青兒竟同意兒子的意見。


    薛謙勳想到他們討論這事時,青兒挑著眉禁著鼻子對他說:“假如一個女子嫁給一個男子,卻又不確定這個男子是否愛她,就向這男子要錢花,給的錢越多證明男子越愛她,你同意這個觀點嗎?”


    記得當時他是這麽回答的:“成家後,男人的掙錢本來就該給媳婦話啊,此乃天經地義。”


    “哦?”青兒繼續開口道:“其實剛才那個觀點,我不是很讚同,我認為真正疼媳婦的男子,一定是舍得為你花錢的人,如果他隻肯對你不停地甜言蜜語,卻不舍得為你花錢的話,那十之八九是假愛,”


    薛謙勳隱約猜到唐青兒這話是何意,隧道:“怎可用錢來驗證男子的愛?”


    “雖說談錢有些俗氣,可事實便是這樣,一個女子嫁給一個男子,從二八年華到滄桑婦人,什麽都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一直圍著相公和娃子們過活,我自認為我不會是這樣的人,我喜歡的我會爭取,我認為對的我會去實施,便是成婚後,也不會為了你而改變我自己。”


    薛謙勳拉著她的手道:“你若不是原來的你,我又怎會喜歡。”


    “如此甚好!”唐青兒不在乎這些虛的擺設,看著讓人羨慕,實際上徒有虛名而已,隻要手裏攥著銀子,日子想怎麽過就怎麽過,又道:“所以,咱們的婚禮還是簡簡單單的辦,不過我的陪嫁和你給我的嫁妝該給我的,都不能少,”看了看薛謙勳的臉色,怕他多想,繼續道:“不要擔心,我不會將它們覓下,這些東西都會留給你的兒女們,再說我要花錢,隻花我自己掙得。”自己掙錢自己花,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在婆家的腰板都是直的,說話都是有分量的!


    當然這些話薛謙勳不敢對他娘說,怕她因為這些話,氣暈過去,淡淡開口道:“她的本意一開始便是這樣,”


    沈氏搖頭,不讚同道:“你是薛府的長孫,老爺的嫡子,成親本該風風光光的迎娶新娘子,哪能如此簡單的舉行。”


    薛謙勳沒有回答他娘的話,反而將頭轉向祖母那邊道:“奶奶,清遠大師不是說過,世間事物皆是虛化,咱們注意這些有何用?”


    薛老太開口道:“確實是這個理。”


    “娘……”沈氏哀求的看向婆婆。


    “奶奶,你想想二叔一家,他的官位,表弟的前程,我倒是不打緊,怎麽說掌管著家裏的生意,可表弟不一樣,若他將來不當官,能同我一樣經商嗎?”


    勳兒這話句句有理,薛老太太在心裏計較一下,都是薛府子孫,不可能因為喜愛勳兒便一心偏向他,老二一家如今在京裏舉步維艱,凡事都得顧及下他們,隧道:“你說的有理,”


    聽婆婆這話,沈氏著急道:“娘,可也不能……”


    薛老太太在心裏斟酌一二道:“老大媳婦,我知你心疼勳兒的心思,每個當娘的都是都似你這般,想把世間的好東西呈現給兒子,可你也得顧及一下府裏的其他人,勳兒成親那天,老二一家定會趕回來參加,若這個節骨眼,你如此鋪張給勳兒舉行婚禮,老二媳婦該如何想?以前她隻是逢年過節回來住上兩天,沒有長期在府裏待過,這次老二想把他後院的人都搬回府裏,你可想過以後該如何相處?”


    “娘……”沈氏歎口氣道。


    見他娘態度有些軟和,薛謙勳又道:“婚禮的隆重與奢華有何用?婚後的日子還不是我和青兒過,過得好與壞才是真格的。”


    薛老太太聽了點點頭道:“老大媳婦,勳兒說的是,我知你心疼勳兒,心疼他命格不好,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對的人,眼看就要成親,你當然想風風光光的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堵住眾人悠悠之口,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勳兒和青兒不是那張揚的娃子,他們對於這些虛有其表的事情都不看重,勳兒如今娶了青兒,也該是他命理的福氣,可不能因為這些紮眼之事,把他們的福氣給折騰沒了,你說是不?”


    沈氏想了想,終於鬆口:“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也不就不在說什麽?聽你們的就是。”


    薛謙勳眼裏帶笑道:“謝謝娘的成全,”


    薛老太太揉著手腕上的玉鐲,笑道:“我這老婆子也開口幫你說話了,你就沒有表示?”


    薛謙勳站起來,鄭重的對祖母彎腰道:“謝謝奶奶替孫兒說話!”


    唐家,李氏拍拍青兒的手道:“娘一輩子都圍著灶台和你們活著,也不知道高門府邸有何規矩,本想多留你一年,可又怕與薛府的親事生變,便衝忙答應提前讓你出嫁,也不知是對是錯!”


    “娘,你無須擔心,閨女應付的來。”自打成親日子定下,唐青兒確實在沒人的時候,思量著將來到薛府生活的情形,種種困境種種應對都想了遍兒,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她兩世為人,雖上世沒成過親,可沒吃過豬蹄還沒見過豬跑嗎?現代電視劇裏又不是沒演過這樣的情節,她看的多了,爾虞我詐也略通一二,相信無論在哪裏生活,都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李氏頓了下,半晌道:“娘,有件事想對你說,也不知該不該開口。”


    唐青兒很少看見她娘這樣猶豫不決,道:“娘,還有何事?”


    “就是……你還……還沒及笄便要嫁人,娘想著嫁過去後,還是過一年半載在同房吧!”


    轟的一下,唐青兒滿臉爆紅,她哪裏想到她娘在說這個,遂磕磕巴巴道:“這……這……我也……我也……沒想過啊,”


    李氏歎口氣道:“我就是和你商量一下,你若也這樣想,我便同親家說上一說,待你及笄後在圓房。”


    “這……這……娘說怎地便怎地。”她怎好開口回答,再說這事便是答應娘,到成親洞房那天,還不是薛謙勳說的算,成親日子越接近,他每來家,看自己的眼神越發深邃,有時自己看他那眼神就忍不住哆嗦,他像是迫不及待把自己吞下肚子,生吞活剝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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