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後,三順趕著馬車回來,後麵又跟了一輛馬車,不過後麵那輛馬車上拉著一口大大的棺材,光看樣式,便知價格不菲。


    這時,天已經大亮,村裏人知道老唐頭過世,紛紛拿著紙錢過來拜祭他,見薛謙勳從馬車上下來,議論紛紛道:“這就是唐老大的女婿,鎮上薛員外爺家的少爺,你看看這棺材,就不曉得花了多少錢,平常人家哪能用的起啊!老唐頭真是修了好幾輩子的福氣,兒孫都孝順啊。”


    薛謙勳對他們說的話充耳不聞,進院子後,找到嶽父,對他說:“爹,棺材我已經拉回來,是不是找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將他們抬進院內,再把爺爺放進棺材裏。”


    唐鐵柱點點頭,說:“是這個理。”又道:“我已經找好人,你幾個叔叔,在加上村裏十幾個壯漢,定能將這口棺材抬進院子的。”


    “這就好。”薛謙勳淡淡道。


    “這口棺材花了不少錢吧!”唐鐵柱有些小心的問道。


    薛謙勳笑著說:“沒花多錢,這家棺材店是我開的,爹,所以是不花錢的。”


    “什麽!”唐鐵柱驚訝下巴都要掉下來,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還開棺材店?若是知曉,定不會將這事攬到你身上。”他怕勳兒以為自己占他便宜。


    “爹,我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您怎老同我客氣。”薛謙勳好笑道,碰到一個實惠的嶽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若擱在別人身上,巴不得從女婿身上多占些便宜,可他嶽父真是實惠到家了,從不肯在他身上占任何便宜,更別說扯到錢的事情。


    唐鐵柱板著臉道:“一事歸一事,這棺材多少錢,過後,我讓你娘將錢給你。”


    “不用了,爹。”薛謙勳苦笑道。


    “不行,”唐鐵柱斬釘截鐵的拒絕。


    薛謙勳道:“爹,這是我作為孫女婿孝敬給爺爺的,難道這也不妥?若是您付給我買棺材錢,若讓村裏人知曉,還不得連您和我一同讓別人議論嗎?”


    “這……這……”


    “在說,這棺材確實沒有多錢,”小聲對嶽父道:“這棺材的買賣可是掙錢的很,人活著時,你不舍得讓他吃好,喝好,可一旦他過世,花再多的錢也要買個好棺材讓他長眠於地下,所以說,這棺材咱們說多錢,就多錢,”


    聞言,唐鐵柱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啊,這話都敢同我說。”


    薛謙勳道:“您是我嶽丈,我同你說這話,您還能給我說出去不成?”


    唐鐵柱頓時覺得同勳兒感情拉進不少,笑著說:“那我就不同你客氣了,這棺材便是你孝敬給爺爺的。”


    “恩。”薛謙勳歎口氣,總算把嶽父安撫好。


    抬棺材這事,薛謙勳搭不上手,便在一旁看著二十多人一同將這口棺材抬進屋裏的正廳,然後唐鐵柱兄弟四人又將過世的老爺子放在棺材裏,隨後,絡繹不絕的村裏人拿著紙錢拜祭他。


    薛謙勳回來後一直沒看到青兒的身影,便在院子裏尋她,好不容易聽到她的聲音,卻是在廚房幫著嶽母做飯做菜。


    薛謙勳進去後,見隻有嶽母及青兒在廚房忙活,有些氣息不順,聲音稍冷道:“娘,這一天忙活下來,您都要累壞了,我看還是請個廚師過來做吃食吧!”這裏誰家老人過世,都要宴請村裏人來吃飯,所以薛謙勳才會如此說。


    唐青兒聽見他的聲音,彎起嘴角衝他笑著說:“你回來了。”


    “恩,累嗎?”薛謙勳見青兒的笑臉,臉色才稍微好轉些。


    “還行,怎麽累也沒有娘累。”


    李氏放下手裏的活,直直腰歎口氣道:“我原也這麽打算,可又怕找來村裏人的閑言碎語,”


    薛謙勳道:“娘,這事我來辦!”他可舍不得讓青兒幹這活。


    唐青兒見他臉色有些不好,不知誰又惹他生氣,對李氏道:“娘,我想讓相公陪我回家看看,我有些擔心曉兒他們。”


    “去吧!一會兒你二嬸便會過來幫我。”李氏說完又繼續手裏的活。


    唐青兒拉著薛謙勳的手往外走,回家路上沒遇到其他人,抬頭問他:“在廚房時,我怎看你臉色有些不好,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嗎?”


    “沒有,就是看滿院子的人都在閑著,隻有你和娘在忙著,心裏有些生氣而已。”在薛府,他哪裏舍得青兒如此勞累。


    “唉!這事隻能看各人的心了,爺爺都沒了,有些人也就不想在裝了,”唐青兒想到剛才同薛謙勳出來時,看到四嬸扶著肚子在院子裏與人說話,哪裏有一點點身為唐家人的自覺。


    “此事過去後,爹娘便不要與他們來往了,不值得!”薛謙勳淡淡道,這種親人真是不要也罷。


    “怕是你我都明白,我爹想不明白啊,你也看見了,爺爺過世後,家裏家外都是爹娘在張羅,張氏、三叔、四叔他們都不往前湊,就怕讓他們拿錢,”


    “咱們這麽盡心,算是給爺爺盡孝了,”薛謙勳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過世的人便是花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來了,以前為點錢,張氏他們同自家撕破臉皮,如今遇到正事,一個個躲得遠遠地,真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唐青兒越說越氣憤,聲音也越來越大。


    薛謙勳拉著她的手道:“都是我不好,提及這個話題,讓你也跟著生氣。”


    “不是,是憋了太長時間,沒敢同爹娘說,你一提起,我就忍不住衝你發牢騷。”沒敢同他說關於唐靜的事,若他知曉這事,說不定會找唐靜的麻煩。


    “對了,娘今兒也過來,不過得午時以後吧!趁奶奶睡覺時,她才能出門。”


    唐青兒著急道:“你讓娘來做什麽?娘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與正房的事情,不用特意過來。”與他成親時,都沒喚爺爺和張氏過來,婆婆定早已曉得她家與正房人的關係,可她從沒過問自己,自己也樂的不用解釋。


    薛謙勳道:“娘還不是為了你,想讓村裏人及唐家人知曉,你在薛家的地位,”


    “我不在乎這些,隻要日子過得順心,你待……待我好,我就知足了,別人怎麽看,怎麽想,我都不在意。”唐青兒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緩緩道。


    “放心,我許諾的事情從不食言。”薛謙勳緊緊拉著青兒的手,承諾道。


    “我信。”青兒也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回應他。


    兩人回家,進屋沒發現蔓兒和曉兒的身影,待去廚房時,看到他們在蒸雞蛋羹,青兒走進去道:“你們是不是從早晨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馮曉撒謊道:“吃了,我看芋頭和虎頭有些餓,就同蔓兒蒸雞蛋羹給他們吃,可頭次做,竟沒做成功。”


    青兒摸摸兩人的小臉道:“我來吧,你們去屋裏照顧那兩個小家夥吧!”


    蔓兒小聲道:“他們兩人玩的高興,不用我們看著。”


    “可若他們玩著玩著不小心掉到地上怎麽辦?”青兒撅著嘴道。


    蔓兒腦海裏想到這個情景,忙小跑回屋,邊跑邊說:“我得去看著他們。”


    青兒又對馮曉道:“你也進屋歇著吧!我來給你們做飯。”其實她知道曉兒和蔓兒餓了,可他們沒承認,是不想在這時候給她添麻煩。


    薛謙勳看兩小人走後,慢慢道:“沒有血緣關係的,竟比有血緣關係的感情更深。”


    “是啊,隻要你真心對別人,別人也會拿真心對你,可有些人你便是對他們千好萬好,也換不回他們一個好。”


    薛勤學知道她指的是正房的人,搖搖頭道:“所以無關緊要的人,咱們無需理會,還是快些給他們做飯吧!幾個小兒都餓壞了!”


    “恩。”說著開始淘米,下鍋,又讓薛謙勳幫忙燒火,這薛家大少爺還是頭一次進廚房給人燒火,別看是頭次,火燒的還是很好的。


    兩刻鍾後,唐青兒端著飯菜到正廳,喚兩個小娃出來,問:“芋頭和虎頭呢?”


    “他們玩了一會兒,睡著了,”


    “那我們先吃飯吧!待他們醒了,廚房留著兩碗雞蛋羹,蔓兒記得喂給他們吃。”說著盛了四碗飯放在桌上。


    馮曉端起碗道:“大姐,你怎知我們沒有吃飯。”


    唐青兒夾了一口青菜放到嘴裏,漫不經心道:“我聽到你肚子的饞蟲叫了。”


    “嗬嗬。”馮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使勁往嘴裏塞飯。


    蔓兒則一小口一小口吃飯吃菜,青兒給她夾了一塊肉道:“多吃些肉,看你瘦的,”


    “大姐,我不愛吃肉,”說著又把肉夾到哥哥碗裏。


    唐青兒瞪了她一眼,又夾了一塊肉給她道:“不愛吃也得給我吃,吃肉對身體好。”說完又給薛謙勳夾了一塊,用眼神命令他吃下去。


    薛謙勳不敢不從,隻能將肉放到嘴裏,慢慢嚼起來。


    待大家吃完飯,蔓兒收拾碗筷,唐青兒則和薛謙勳向正房駛去,待到正房院門口,唐青兒見到姥娘,姥爺,舅舅及舅母們都過來,拉著薛謙勳同他們打招呼。


    李氏老娘見青兒臉色還好,笑著說:“你出嫁後,姥娘一直擔心你,怕你受委屈。”這話是故意說給薛謙勳聽的。


    唐青兒紅著臉道:“姥娘,相公和公婆待我很好。”


    大舅母打趣道:“娘,您的擔心是多餘了,這小兩口的感情跟蜜罐似的,進院時,我看他們還牽著手呢?”


    唐青兒麵紅耳刺道:“大舅母,您又拿我開玩笑。”


    “好了,好了,如今這場合,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若讓別人看到,還不得說我們對親家公不敬。”李老頭搖頭板臉道。


    大家趕緊將臉上的笑意一收,唐青兒拉著姥娘的手道:“姥娘,您看見我娘了嗎?”


    李氏老娘搖頭道:“沒,我們來這麽長時間,我們一直沒看見你爹娘的身影。”


    難道她娘還在廚房忙活?她忙對姥娘說:“你們這裏呆著,相公你陪舅舅們說話,我去去就來。”


    “恩。”薛謙勳點頭。


    李氏老娘同兩個兒媳婦搖頭笑道:“這丫頭成親了,還這樣毛毛躁躁的。”


    ------題外話------


    因為‘受’字不讓打,所以標題改成這個‘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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