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人淡淡道:“那天本官定會早早過來捧場。”


    “承蒙大人抬愛,是薛府的榮幸。”薛謙勳淡笑道。


    半響,師爺若有所思道:“不知是京裏哪兩位大人來鎮上,到時還得讓薛公子為我們介紹一番。”


    薛謙勳整理整理衣襟,正色道:“是禮部的張大人和服侍聖上左右的李公公。”


    府衙大人猛地一震,這兩人都是有頭有臉,在京裏叫的響當當的人物,竟被聖上派來為薛家送牌匾,可想而知……,他滿臉笑容,語氣一轉:“我早就猜到薛家會有鯉躍龍門的一天,沒想到便是今天!”


    “大人何出此言。”薛謙勳拿起桌上的茶杯,掀起茶蓋抿了口茶,聲音平淡道。


    “這……這……薛二老爺在京城當官,那可是天之腳下,不似在我們這這小鎮上當官,薛家在鎮上又是有頭有臉,舉足輕重的大戶,賢侄小小年紀便中了秀才,因無心科舉,適才幫著薛老爺打理薛家龐大的生意。”


    薛謙勳故意盯著府衙大人瞧了瞧,詫異道:“大人今兒怎這般誇獎小侄,說來真是慚愧,小侄若有大人說的一半好,這輩子活的也值當了。”


    府衙大人站起來走到薛謙勳麵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唉!以前種種,本官有對不住薛家的地方,賢侄就當本官糊塗了,不要與本官計較。”


    “大人說的哪裏話,小侄真是愧不敢當。”薛謙勳站起來,忙彎腰恭敬道,越是當官的人越喜歡如此識時務,懂眼色的人。


    師爺在一旁笑嗬嗬的和稀泥道:“大水衝到了龍王廟,竟把大家衝到一起,您與薛家本該就是緣分,大人您覺得呢?”


    “師爺說的對。”府衙大人沉聲笑道。


    薛謙勳似笑非笑的看著師爺道:“師爺這口才真是越發的好了。”


    師爺頭皮發緊,可今兒大人帶他過來,本就是為了緩和薛家同他的矛盾,若他不站出來做和事老,回去後,大人還不得對他發脾氣。


    師爺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道:“薛公子可氣了。”


    薛謙勳笑笑不語,轉頭與府衙大人說起話,三順和著兩個下人將禦賜的牌匾端過來,府衙大人忙起身,小心的看看牌匾上的四個字,讚美道:“看看這上麵的四個字,筆鋒蒼勁有力且行如流水,真是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妙啊。”


    廳裏眾人聽得府衙大人如此說,不由得臉上一僵,明知這字是聖上寫的,還誇獎的如此好,像是不曉得這字是聖上親筆提上去的。


    師爺見客廳眾人臉色微恙,忙打岔道:“大人說的極是,小的也是這般感覺,”真是丟人啊!大人怎在此時此地露出他一文不值的學問,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府衙大人直直身體,咳了一聲道:“聖上的字真是越看越值得人回味。”


    薛謙勳淡淡道:“也有人同大人說過同樣的話。”


    “哦,是誰?”府衙大人一副心心相惜的表情,問道。


    “有一麵之緣的朋友而已。”此人正是他爹,一個沒有多少學問,卻喜歡裝有身份,有學識的人,說出的話讓人聽到還有些啼笑皆非。


    師爺歎口氣,又道:“薛公子,我和大人已來了好些時辰,怎兩位大人還未回來?”


    “唉!其實我也不曉得爹爹將兩位大人帶去哪裏,隻道他們在鎮上周圍四處賞風景而已。”


    “若是這般,那我和大人在等等吧!”師爺站到大人身邊,其意很明顯,他要在一旁保護大人,直至兩位大人回來。


    薛謙勳陪著府衙大人說話,薛大老爺陪著兩位大人從外麵回來,見廳裏坐著的兩人,臉色不好道:“什麽風把府衙大人吹來了。”


    府衙大人臉色訕訕道:“哈哈,薛老爺真是愛開玩笑。”


    “哼!”可以看出薛大老爺對府衙大人無一絲好語氣,薛謙勳插嘴道:“大人,我來給你介紹,這是張大人與李公公,他們特意從京裏過來,為我們送來聖上親筆題名的禦賜牌匾。”


    府衙大人忙鞠躬行禮道:“張大人好,李公公好,下官給你們行禮了。”


    師爺也站起來,同府衙大人一同行禮。


    張大人笑著走上前,扶起府衙大人,徐徐道:“快快免禮,你我同樣為官,哪裏用的著行如此大的禮。”


    府衙大人謙虛道:“大人官職比小官的高,跪拜你是應該的。”


    李公公尖著聲音道:“你是這鎮上的大人。”


    “是,卑職姓齊,單名一個孟。”府衙大人趁機道。


    “哦,”李公公淡淡應下。


    張大人眨眨眼睛,問道:“不知齊大人來薛府所謂何事?”


    “卑職聽說兩位大人來鎮上,居住在薛家,特來拜訪。”


    “原是這樣,有勞齊大人惦記,我和李公公在薛府住著十分舒心,薛家人也十分好相處,”張大人得了薛家莫大的好處,怎可能不替薛家說話,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喝人家的,更貪人家的錢,怎能不替人家說好話。


    李公公也冷哼道:“我和張大人到此兩天,齊大人來的可真早啊,”


    府衙大人心虛道:“都是下官不好,手頭有些公務要處理,耽誤了一些時辰,望兩位大人海涵,不要同卑職計較。”


    “齊大人說的哪裏話,我和公公在呆上兩天便要啟程回京裏,遂沒去府衙拜訪您,也是我們疏忽了。”張大人淡淡道。


    薛謙勳看張李二人明顯想著自家,府衙大人的臉色也是青紅交錯,未避免以後與府衙大人交惡,緩和道:“此時已是午時,不如府衙大人及師爺留下來在舍下吃頓便飯,陪張大人還有李公公好好說說話。”


    師爺看出大人臉色不好,即使這般還在陪著兩位大人賠笑,聽得薛公子說這話,是在緩和薛家與大人的關係,在旁邊拽拽大人的衣服示意他,府衙大人哪裏不曉得師爺的打算,隻得咬牙繼續忍受張大人與李公公一唱一和的嘲諷他。


    府衙大人咬牙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


    薛大老爺冷聲道:“勳兒,叫廚房多做些菜,莫叫人小瞧了我們薛家,”


    “爹……”薛謙勳搖頭歎氣道。


    張大人和李公公坐在一邊,府衙大人與師爺坐在他們的對麵,薛大老爺坐在上首,時不時同兩位大人說話,薛謙勳見此情景,心下略安,有兩位大人在,爹不會做越舉的事,放下心來,便對廳裏眾人道:“各位大人慢慢聊,小侄去去廚房看看,”


    “去吧!”薛大老爺淡淡道。


    薛謙勳出去後,著三順喚薛管家過來,薛管家小跑過來,給少爺行禮道:“不知少爺喚老奴來所謂何事?”


    “今兒飯菜準備的無需太奢華,一般就行,六個熱菜,六個涼菜,一個湯即可。”


    “少爺,就準備這些菜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薛謙勳冷眼道:“按我說的辦!”


    “是!”少爺自來有主意,如今這般要求,定是經過深思熟慮,遂薛管家隻是稍微問問。


    “廚房的事你要看仔細了,莫讓人挑出不是,笑話我們薛府。”


    “奴才曉得,少爺放心。”薛管家躬身道。


    薛謙勳淡淡應下,轉身出去,他既沒回正廳也沒回自己院子,而是抬腳去祖母的院子,他輕聲問外麵看守的丫鬟道:“老祖宗可是睡了。”


    丫鬟給少爺福了福身,小聲道:“未,老祖宗精神尚可,正同太太說話呢?”


    薛謙勳詫異道:“太太在這?”


    “是。”


    薛謙勳掀簾進去,聽祖母笑著同母親打笑道:“沒想到我這把老骨頭,竟然能在臨死前看到聖上欽此的禦匾,可見聖上對我們薛家也是很看中的,若這般,老二在京裏當官,我也就不用替他擔心了。”


    “娘,這算什麽?再過三個月,青兒便要生產,到時你就能親眼看見兩個白胖胖的大孫子,您會更加笑的合不攏嘴的。”


    “是啊,你說的對,咱們薛府自從娶了青兒,可真是喜事連連啊,趕明兒天氣好,咱們娘倆去山上拜訪清遠大師,謝謝他老人家當年的指點。”


    “娘說的是。”沈氏笑著附和道。


    阿桃看見少爺進來,忙福身道:“少爺。”


    “桃姨,若是沒有外人在,你不必向我行禮,”薛謙勳淡淡道。


    阿桃笑著說:“尊卑有別,趁老奴身體還好,該有的禮數還得周全,待老奴老了那天,少爺便是想讓老奴給您行禮問安,怕也是困難啊,”


    “桃姨,您真愛開玩笑。”薛謙勳無奈的搖頭道。


    薛老太太笑嗬嗬道:“勳兒過來了,可是你爹與兩位大人不回府吃飯了!”


    “爹與兩位大人已回府,府衙大人帶著師爺也過府看望兩位大人,趁他們說話功夫,我便出來上您這瞧瞧。”


    “你這孩子,怎不在正廳陪他們,貿然出來,若被人瞧見,還不得說薛府不厚道嗎?”薛老太太急忙道。


    沈氏也一臉不讚同道:“此事你做的確實欠妥。”


    “有爹和府衙大人陪著兩位大人,我在正廳也是聽他們說話,還不如出來透透氣,看望祖母。”薛謙勳絲毫不在意,他此舉會不會惹兩位大人不高興,他們現今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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