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熔,憑你再狡猾,也不是我的對手!”雲小優小心翼翼將人皮麵丟揣進懷裏,蹲下身子,拿小手朝上官熔的臉上重重拍了兩下。


    可歎,他這樣的細皮嫩肉,還是叫她無端地羨慕忌妒恨啊!


    “怎麽處置他?”岑晟月冰涼的聲音裏帶著些幸災樂禍,這樣的洞房花燭夜,他上官熔可曾想到?


    雲小優扶著小腰,得意洋洋地站起身。算算時日,肚中的小娃已有兩月。在雲夫人的提醒下,她終是對她的肚子小心了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天怒人怨的臉,玉石樣的眸子裏算計的光芒在燭火下分外惹眼。


    “直接丟進洞房,讓他和丹螢都吃些我給他們準備的藥。”她揚眉而笑,精光乍現,“到時候,丹螢就是名副其實的王妃了。”


    她那帶著陰險笑意的聲音,怎麽聽怎麽讓人脊背發冷。


    岑晟月無聲地抽了抽唇角,幸虧得罪她的不是他。


    但是,萬一她何時知道了真象,不知她會怎麽對付自己。


    思及此,素日的冰山體質竟也有些發冷。


    “哈……”雲小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小小的額頭微皺,下意識地撫了撫肚子,皺眉道,“懷孕可真麻煩,喝這麽點酒就困了。”


    轉身望向月王,正打架的上下眼皮終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對他道:“大師兄,你把他扛回去吧。我們速戰速決。”


    岑晟月微勾著唇角,任勞任怨地將上官熔扛到肩上。


    雲小優又將麵具戴回臉上,屁顛顛地跟著,一路哼著小曲便到了洞房,反正扛人的又不是她,受累的也不是她。


    熔王府的下人多半已認識這位冰山王爺,所以見他扛著上官熔,也沒人敢攔住多問一句。


    “王爺,主子,你們可來了!”一見二人進門,丹螢既興奮又後怕地喊了起來。


    月王將上官熔扔回床上,見他仍是一副死豬樣。


    雲小優則是繞著沒有戴人皮麵具的丹螢,左看三圈,右看三圈,邊看邊咂巴著嘴。


    丹螢被她看得頭皮發毛,不禁低垂了眸子弱弱問道:“主子,您看什麽哪?奴婢身上,可是哪裏髒了?”


    雲小優一把扯過她的手,邊看邊點頭稱讚:“我是看你這一身哪,還真有王妃的樣子。這個王妃,今晚你就當了吧!”


    “主子!不成啊!您還是放了奴婢吧!”丹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心驚膽戰地請求道,“奴婢怕了!奴婢隻想當您的奴婢,您還是不要讓奴婢當這個王妃了!奴婢當不起啊!”


    就是嚇,也嚇個半死了。


    雲小優無聲地白了個眼,這個小妮子,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奴婢,不就是個王妃嘛,有什麽當不起的!


    看著丹螢那副樣子,心裏無聲地歎了歎,看來,丹螢的思想工作,還是要接著做滴。


    於是,她朝岑晟月說道:“大師兄,你先回吧,我跟丹螢說會兒話。完了我就隨便找間屋子住一晚。反正這府裏,我已經熟了。”


    岑晟月冷眸看了她二人一眼,便無聲地出去了。


    不知道,若是真讓丹螢做了上官熔的女人,她會不會後悔。


    隻是如今,這不是他當考慮的問題。


    若是事成,他便多了一層機會。


    優兒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上官熔若是真犯了戒,況且那人還有優兒喜歡的丹螢,便是直接被三陣出局了。


    薄唇勾起一抹濃重的笑意,就連眼底也漫上喜悅。


    天際,月華如水,卻硬是被這一笑的刹那芳華給襯得黯然失色。


    “嗯……”雲小優正想著如何做丹螢的思想工作,這邊床上,上官熔的唇間卻溢出一聲輕輕和歎息。


    雲小優一怔,撇開丹螢直朝床前而去。


    走到床前,俯下小臉去看他的臉。


    隻見那一雙微眯的雙眼正含著一縷薄笑戲謔地望著她,一瞬不瞬。


    “啊!”雲小優下意識地驚叫一聲,跳著腳往後退了一步。


    “你!”她指著上官熔大叫,才想說“你中了迷藥,怎麽會醒這麽快!”,話到嘴邊才改了口,驚愕道,“你,醒了?”


    上官熔自床上坐起身子,桃花眸含著邪邪的笑意:“不醒來,怎麽跟夫人洞房呢?”


    雲小優有些怕的咽下了口水,轉身,欲逃。


    他已然識破了自己的偽裝,打又打不過他,想要逃離魔爪,隻得趁早逃跑。


    “丹螢,關門!”他如水帶笑的嗓音望著丹螢道,話雖輕,卻帶著不容人置疑的威嚴與壓迫。


    丹螢臉色有些發白,連主子都這樣怕這個熔王爺,他定然是很厲害的。


    若是不聽他的話,不知他會怎樣。


    但是,她又看了看正做逃跑狀的雲小優。這是她的主子呀,她更不能背叛。


    雖說主子和王爺都希望她今夜能代替主子,但是一來,她要代的人是王妃之位,若是自己真的願意,那麽自己便是飛上了枝頭變了鳳凰。


    自己不僅不吃虧,反而是賺到了。


    而且,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逼迫自己,而且讓她自己去選擇。


    否則那魅藥往自己身上一下,主子也沒有現在的煩惱了。


    綜上所述,她不能背叛主子!


    所以,她不僅沒有關門,反而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


    雲小優朝她感激一笑,眼看著就要奪門而去。


    隻是,那如水般涼悠悠的話又傳來了:“想不想讓我也給你來朵芙蓉花?”


    芙、蓉、花?


    三字閃過腦海,雲小優的腳步一下頓住了。


    小臉泛白地站在門口,原地轉身,望向端坐床上,悠哉遊哉的男子。


    “丹螢,你出去吧。別忘了把你家主子的嫁衣換下來。”涼悠悠的聲音又飄向丹螢,丹螢望了望雲小優那樣的臉色,心道主子都怕了,我該怎麽辦?


    “我要保護主子!我不走!”她的聲音有怯懦,有些顫抖,卻是倔強著小臉,絲毫不讓步。


    雲小優感動得淚流滿麵,果然是好丫頭呀!


    上官熔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勾勾挑起了唇角。


    這丫頭的脾氣還挺像優兒的呢。


    “夫人呀,若是不想這個對你如此忠心的丫頭嚐嚐芙蓉花的滋味,就讓她出去吧。”


    唇角輕笑,言語帶笑,卻是硬生生的威脅。


    雲小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卻垮下了小臉,向丹螢道:“你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不許去找月王,否則……”輕柔的話傳來,又是赤果果的威脅。某人妖孽般以手撐起細瓷般精巧細致的下頜,一雙桃花眸光華暗湧,一派風情萬種。


    雲小優暗吞了下口水,自那妖孽惑人的臉上收回視線,朝丹螢點了點頭,某人的威脅,確實是威脅啊!


    就像一咱叫做罌粟的花,美得醉人心魄,會叫人欲生欲死,欲罷不能,最終卻會死得很悲慘。


    丹螢怯怯地望了雲小優一眼,便掩了房門,躲出去了。


    她弄不清那個芙蓉花究竟是什麽,會讓主子怕成那樣,但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無奈地搖頭,主子怎麽會攤上這樣一個人呢?


    雲小優看著房門在自己眼前無聲地關閉,隨著門的合上,她的心登時就提了起來。


    原以為今晚,她會把上官熔整得很慘,卻不想到最後,竟是她著了他的道。


    被算計的,竟然是她自己。


    雲小優無比悲催地垂下頭去,實在不想再看那一張集白蓮花和罌粟為一體的臉。


    “夫人,為何不過來?”妖孽含笑出聲,端的是一派誘惑。


    偏偏某女是對誘惑具有強大抗體的類型,所以,誘惑襲來,再誘也是白誘。


    “夫人,喝交杯酒吧。”上官熔含笑起床,玉質托盤上的一雙龍鳳夜光杯,翩然而來。


    當那一雙大紅的喜靴出現在雲小優麵前,她竟有片刻的愕然。


    今晚,竟是她的大婚之夜。


    僅管,是第二次……


    但,上次,她畢竟是“上官憐惜”,而今夜的新娘,是她,雲小優。


    昨日,在那座小茅屋裏,她娘也曾替她梳頭絞臉,也曾將一雙陪嫁的玉鐲新手戴在她腕間。


    如此思緒萬千時,一隻龍鳳夜光杯已然握在了她手裏。


    上官熔輕輕挑起她的下頜,那一雙神遊萬裏的小臉對上他一雙含著萬千寵溺的眼眸。


    她回神,便瞧見他絕美的雙眸望向自己,那一顆心,竟撲通撲通跳亂了節奏。


    她大力搖頭,揮去那種身不由己的陌生的感覺。


    莫非,剛剛是她被他攝了心神?


    如此想著,方覺得心裏舒服了一點。


    被迫著與他一起喝下那杯酒,他微笑,放下酒杯。


    伸手揭去她的麵具。


    失了偽裝的雲小優有片刻的不適,更是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休息吧。”某妖孽笑意愈盛,旁若無人地開始寬衣解帶。


    雲小優別過頭,不再看他。


    穿著衣服,自顧自先爬到床上去,占領優勢地位要緊。


    床邊,大紅的紗帳紅得鋪天蓋地,小窗微開,引來夜風陣陣。


    風吹帳搖,華麗旖旎,風情無邊。


    上官熔隻著一件純白中衣,將帳鉤解下。


    紗帳搖影中,半透明的帳中露出雲小優依稀的剪影。


    他勾唇,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欣慰歡喜。


    仿佛,這一場景,他已經等了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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