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敬候大駕


    西安王府


    賜婚的聖旨已下,整個西安王府都炸開了鍋。


    典雅古樸的書房中,一身著絳紫色的長袍的男子臨窗而立,瞭望著遠處三五成群的下人竊竊私語,大抵說的都是賜婚這件事兒。


    他的背後跪著四個黑衣男子,麵麵相覷,誰都拆摸不透這個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情。


    窗邊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京城百姓中的廢皇上,如今的閑王琉月灝。


    “王爺,那廝要將那個女人賜給您做侍妾,這不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給您帶了綠帽子,他侮辱您侮辱的還不夠嗎?再說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們還需小心防範才是。”


    跪在地上的死士開口勸誡,說的氣憤難當。


    若是王爺當真要了那殘花敗柳,這輩子隻怕都抬不起頭了。那硫月滄搶了王爺的皇位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再羞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琉月灝轉身,那微微上揚的桃花眼之中略帶笑意,俊美的讓人隻看一眼就覺得整個人都被吸引了。這麽一看,哪裏像是眾人所說的傻王?


    他伸手將人扶起來,自己走到了書桌前麵,拖著下麵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你們還當真是不了解硫月滄,丞相一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都殺了,唯獨留下了這個罪魁禍首,難道真是想留下她來侮辱本王?硫月滄沒那麽幼稚。”


    琉月灝輕抿了一口茶,看著對麵幾個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輕聲笑了起來,繼續解釋。


    “硫月滄一輩子不受寵,性子卻桀驁不馴,看不慣旁人的眼色,也學不來委曲求全。那玉馨月是唯一對得起他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肯為了他舍身忘死的人,他若是不喜歡,早早的就將人推開了,何苦做這一場戲?”


    琉月灝想想當年這個女人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就覺得這輩子硫月滄即便是死,都值當了。


    說起來,琉月灝對玉馨月也是又敬又恨。


    這女人,為了硫月滄的皇位,賭上了自己的所有,殺太子,廢先皇,毒太傅,所有壞事做盡,雙手滿是血腥,為了給硫月滄留一個清白的名號,什麽事兒都自己扛著,她辦事滴水不漏,讓他這個敵人都覺得的佩服,可如今這般下場,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如今殺了丞相一家,無非是因為玉馨月太過聰明,丞相勢力日益增長,長此以往,必成心腹大患,所以要及早動手。可這個女人,他舍不得殺,他又不能輕饒,所以隻能以這樣的名義送出來,保全她一條命。你們無需太過介懷,本王就是傻子,不會在乎綠帽子,可天下人卻都看得清楚,是皇上欺負本王,對本王是百利而無一害,本王何樂不為?”


    這世上,最了解硫月滄的人恐怕就是琉月灝了,小心翼翼的在這個人的壓迫下活了十來年,他的每一個心思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琉月灝對於此事,是出奇的冷靜。


    他自己也想看看,這號稱京城無雙,最厭惡自己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可是王爺,如果……”


    死士還想攔著,琉月灝擺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他心意已決。


    眾人退下,琉月灝才低笑出聲。


    旁人隻當這是對他的羞辱,他卻覺得,這是硫月滄把自己的軟肋送到了他的麵前,他如果不珍惜,那豈不是對不起硫月滄的一番‘好意’?


    玉馨月,他琉月灝就在這西安王府,恭候大駕了!


    玉馨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坐在軟轎中了,身上的衣服換成了一件狐裘披風,裏麵穿著金線滾邊的淡粉色夾襖,手腳還被綁著,卻已經比在地牢裏麵好了太多了。


    蘇陌,不,應當說是玉馨月,已經從地牢裏麵出來了。


    轎子搖搖晃晃的走著,晃悠的她想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轎子才停下,轎簾被打開,還是那天宣旨的小太監,命人解開了她的繩子,擺擺手,讓人將她從小門送進了一個大院子內。


    這裏應當就是西安王府。


    王府之中走出來兩個年長一些的下人,對著那太監拱拱手,送了些銀子,才將玉馨月帶走了。


    玉馨月本以為這些人勢必是要對自己鄙夷一番,卻不料一個個看起來都還算小心,兩個下人一路俯首帖耳的跟在她的身邊,路上但凡是有下人看見他們,勢必都要給她行禮,畢恭畢敬的叫一聲玉夫人。


    玉馨月忍不住好奇,這地方的人是不是腦袋都被門夾了,自己這名聲怕是在京城都傳遍了,前幾日玉家才滿門抄斬,自己從皇後落到了一個王爺的侍寢,這些人怎麽還能對自己這麽謹慎?


    若不是王府的規矩甚嚴,那就是這些人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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